第44章 拜師酒（三）
「你問問四大廚王。」吳浩聲音也有點抖動：「有他們的照顧我會不好嗎。烹調界多的是他們的徒子徒孫。」
可能是燈光比較暗，林華沒有認出風小雨，風小雨暗自慶幸，端起杯和林華各自抿了一口，酒確實不愧為極品，味道豐富綿長。
林華獃獃地看著酒杯，殘酒依舊在，人已遠離。她忽然想起沒有看到吳浩的臉，憔悴？冷漠？哀傷？還是如當年倔強？
「他沒有家人。」風小雨輕聲說，他只能輕聲，即使是這樣還是避免不了對吳浩的刺|激。吳浩瘦削的身軀抖動了一下。
在這迷人的晚上；
風小雨連忙推了一下吳浩：「你不是喝醉了吧？」
「林老闆。」李峰陽轉身向中年女子簡要敘說了一遍。
只有風兒在輕輕唱；
「誰在這撒野。」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眾人閃開，一位身穿旗袍的中年女子緩緩走過來，秀氣的臉頰薄施粉黛，端莊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神情冷淡，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人是一種善忘的動物，轉眼間風小雨這邊變成了被遺忘的角落，ｗww.ｈeｔｕｂoｏk•ｃｏm.coｍ冷靜了許多。
吳浩把「您」字咬得很重，明顯地帶著譏笑。
「怎麼？這位先生不善飲酒？」林華一臉矜持的微笑，語氣平和淡雅。
風小雨直接懷疑吳浩哪根神經搭錯了。就是瞎子也看得清林華是個不好得罪的主。
風小雨額上冒出冷汗，伸手摸了一下吳浩的腦袋：「吳師傅，你沒事吧？」
「一場小誤會。」李峰陽向圍觀的顧客揮手示意：「大夥繼續，別壞了興緻。」
一首優美的歌曲被吳浩唱得像狼嚎，在街頭飄蕩。
「你閃一邊去。」林華不容秦天柱解釋：「別在這添亂。」
大廳里響起一首舒緩的樂曲，有人上台獻歌，歌聲還算可以，甜美清純，客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林華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那種感覺風小雨曾經在肖月青雙眸中領略過，說不出的酸楚，許多年以後風小雨才用兩個字解釋，那就是滄桑。
酒，辛辣苦澀，偏偏為人們所喜愛，或許那就是生活的味道，讓人心醉，讓人難過，讓人流連。
吳浩www.hetubook.com.com和林華慢悠悠一口一口喝著酒，似乎一切都在酒中。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
林華並沒有離開，緩緩在風小雨和吳浩的對面坐下，縴手輕拂，對劉燕說道：「拿一瓶最好的人頭馬過來。」
在這迷人的晚上；
「那麼，是不給我面子了。」林華臉上依然掛著笑，語氣卻冷漠許多。林華到揚州雖然沒有多久，在揚州商界卻小有地位。如此不給一點面子的吳浩是第一人，心高氣傲的林華怎能不惱火。
林華的尖酸刻薄，在家常菜館吃飯的時候風小雨見識過，吳浩拒絕她的賠禮，豈不是公然藐視，後果堪憂。
林華稱柳如煙為小姐而不是歌手，顯然知道柳如煙的底細，好像不太光彩。
柳如煙眼中一片迷濛，她也有傷感？
大廳里流淌起一首優美的樂曲，舞台上兩個中年人神色陶醉，輕輕唱起來：
「林大小姐。」吳浩坐在角落裡，看不清臉上的神情，語氣依然冰冷：「難得您還記得我這樣一個小人物。」
大街上冷冷清清，寒風中燈光都顯得慘淡，吳浩ｍ.ｈｅtｕbｏｏｋ•cｏm•ｃｏm推開風小雨和柳如煙，迎著風邁開大步，聲音嘶啞地大聲唱起來：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只有風兒在輕輕唱……
林華沒有發火，怔怔地盯著吳浩，局面僵持起來。風小雨想起上次在家常菜館林華見到吳浩的神態就不自然，當時以為她不舒服，看來不是，吳浩和她一定有故事。
林華德表現讓風小雨更加吃驚，她扶著桌面的手微微抖動，臉色蒼白，身體前傾，瞪大的雙眸充滿詫異。
秦天柱一耍賴，李峰陽有點為難，這個秦天柱在揚州地位和實力不怎麼樣，但他和年輕企業家韓正峰，還有胡市長的兒子胡云是至交，娛樂場所離不開也得罪不起這些闊少。
風小雨一把按住柳如煙的仟手，微笑著投過去安慰地目光，一臉坦誠。柳如煙心裏一熱，眼眶中閃過一絲亮光。
曲終人未散，吳浩卻退場了。他站起身，腳步踉蹌向外走，柳如煙和風小雨慌忙扶著他。
「林阿姨，我……」秦天柱可不敢得罪林華，他叔叔秦亞強早年就跟著林華的父親林夕學廚藝，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現在https://m.hetubook.com.com秦亞青雖然成了揚州市的廚王，依然對林夕畢恭畢敬，親熱地稱呼林華師姐。
「你是……」林華語音低小，微微有一絲顫抖：「吳浩？」
奇怪的是平時愛酒如命的吳浩竟然低著頭盯著高腳杯紋絲不動，如泥塑木雕。
「不是。」風小雨還未開口，柳如煙搶著回答：「剛才他還一直不停地喝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華雖然儘力保持端莊淡雅，卻沒有了那份矜持：「我是說你的家人會怎麼想。」
風小雨手心冒出冷汗，和柳如煙一起蹬著雙眼，屏住呼吸。
秦天柱再怎麼惱火也知道林華不是他能夠輕易得罪的，沮喪地揮揮手，帶著幾人黯然退回，不時怨恨地瞥過來幾眼，心有不甘。
這是一首經典老歌，樂曲讓人沉醉，風小雨想起了家鄉的小山包，想起了青梅竹馬的無憂時光。
「嗯。」吳浩冷哼一聲：「我清醒得很。」
林華盯著秦天柱：「天柱，是你在這說大話。」
柳如煙眼中露出一絲羞愧和淡淡的哀傷，端起酒杯一揚臉把酒灌了下去，又伸手抓起酒瓶，作勢欲倒。
「滾開。」和圖書吳浩伸手擋開風小雨的手臂，聲音低沉：「老子不想喝酒，誰也別勉強。」
「對不起。」林華聲音輕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還好嗎？」
劉燕給幾人倒上酒，林華端起杯：「今天的事給兩位帶來不愉快，我在這裏陪個不是，請兩位海涵。」
簍子好像捅大了，風小雨擦了擦汗，回首笑著面對林華，腦中迅速盤算怎麼開口。
「他不是我的孩子。」吳浩猶豫了一下，言語傷感冷漠：「這女孩是我叫的，難道我們這些不入流的窮人就不能享受一下。」
夜色多麼好心兒多歡暢；
孑然一身對於一個中年人意味著什麼？是孤單，凄涼和無奈。
這女老闆風小雨認識，她是老華僑林夕的女兒，林秀秀的姑姑林華。風小雨連忙低下頭假裝品酒，這時燈光忽然變的有點黯淡，恰好把風小雨和吳浩罩在陰影里。
夜色多麼好心兒多歡暢；
許久，林華幽幽嘆息了一聲，坐正嬌軀，神色恢復了一點平靜：「我想起來了，這孩子在家常菜館我見過，手藝好像得到你的真傳，不過，你不該帶孩子來這種場所，還讓他爭一個趕場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