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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門當戶對。」風小雨笑得苦澀，自己和韓正峰如何相比，一個出名的企業家，年輕有為前程似景，一個小廚師，為了生計苦苦掙雜，未來都渺茫，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新加坡的事辦完了。」風小雨端起酒杯裝著和別人喝酒，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他和吳浩的對話就他們兩個人聽得懂，而風小雨話中的含義只有自己知道。他想知道林秀秀的事，又怕知道林秀秀和韓正峰的喜訊，處於矛盾的狀態。

「師傅，敬你一杯。」風小雨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吳浩舉起酒杯。進了天藝烹調學校他才知道吳浩教的基本功是多麼重要，也明白了吳浩對他近乎殘酷的訓練中飽含著一顆望子成龍般的愛心。

「為什麼？」藍盈盈記得父親對自己萬分疼愛，有求必應，於是，她撒嬌地晃著父親的肩膀：「您告訴我吧。」

盛夏的白天酷熱難耐，請客吃飯的宴席多數留到了清涼的晚上，又逢節假日，一連幾天家常菜館的生意出奇的好，風小雨忙得滿頭是汗，炒完最後一道菜，他把炒鍋仍在水池裡，長長出一口氣：「我的天哪，終於完成了。」

酒倒進肚裏，風小雨眼睛有點發花，隱約見到林秀秀在衝著自己微笑，笑得蒼涼。他向著虛無的影子舉起杯：「來，我陪你喝一杯。」

「我的大師傅。」風小雨站起來給吳浩倒上一杯酒：「我也想戰勝他，談何容易。」

「不行。」張艷紅在風小雨耳邊叫道：「他們隔壁也開張，較上勁了。還請來厲害的幫手。」

十全大補湯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短和_圖_書短几天風小雨身體健壯如牛，精力充沛，練習那套刀工訓練方法的時候也是越練越有勁，每天藍盈盈練到氣喘吁吁，站立一旁休息，風小雨依然手掌翻飛，還不時在桃樹上來幾下，手掌的邊緣逐漸變得十分堅硬。

「那倒不一定。」吳浩放下筷子說道：「這個舒一鳴目標或許在省級比賽，志在取得全國廚王的桂冠，市一級可能碰不到他。」

「好好。」吳浩語氣激動：「你沒有讓我失望，這次和西門豪的切磋，一下子聲名大振，都上了電視和報紙。難得的是你沒有一點驕傲，反而更加刻苦訓練。」

「我不能多喝了。」吳浩擋開西門豪的敬酒：「今晚還得早點回去收拾一下房間，最近沒打掃，太亂了。」

西門豪這才知道吳浩不僅厲害，而且厲害得可怕，他就是家常菜館的靈魂。西門豪永遠記住了吳浩的一句話，不要把客人當著傻子。

「別叫我師傅，叫我師兄就行了。」風小雨扭頭看了看：「你叫石守仁吧，還有個弟弟叫石守義，我記得是三頭宴舉辦的時候招來的，看來你們手藝不錯，蕭雅經理把你們留下了。」

石守仁把風小雨面前的酒杯滿上。風小雨再次舉杯：「西門豪，我敬你一杯，謝謝你成全了我的名聲。」

「她當然要回來。」吳浩可不知道風小雨心裏的想法，略顯興奮地說道：「她侄女最近要訂婚，可是林氏集團的大喜事。」

西門豪手藝出眾，卻沒有一點架子，和家常菜館的員工們打成一片，有時還像個學徒一樣請教一些疑和_圖_書難，當然，他請教的疑難多數是一些提高到理論層次的東西，往往只有張艷紅能解答，兩人不時爭得面紅耳赤，乾脆用實驗來證明，一來二去，不僅西門豪學會了許多淮揚菜的訣竅，張艷紅也受益匪淺，還多學了許多川菜的精華。

「爹。」藍盈盈輕聲問：「那個舒一鳴是怎麼回事，態度那麼驕橫？」

「他是吳浩的徒弟。」藍盈盈端一杯茶放在父親手邊的茶几上，隨口回答。

「如果他露面。」西門豪濃眉微皺：「揚州市的廚王豈不是非他莫屬。」

蕭雅最近不在，前面的事都是由石玲華負責，廚房間的事她當然更加放心，有西門豪在，吳浩都閑著沒事，整天喝酒看報。

「但願如此。」風小雨做了個老天保佑的姿勢。

「來，喝酒。」風小雨舉起酒杯和桌上的人一個個碰著，大聲笑道：「來，喝酒，喝酒。」

開始家常菜館的人還有點不適應風小雨的變化，幾天後漸漸明白了風小雨在較勁，至於和誰較勁就不得而知了。

風小雨不僅身體變得壯實，氣質也變化很大，嘴角邊的微笑更加深沉，步伐堅定有力，充滿自信，走在校園裡不斷有學生打著招呼，他現在幾乎是半個老師，刀工方面，他可以在進修班教學，其他班級自然不在話下。

「舒一鳴？」吳浩疑惑地問道：「哪位廚王的弟子？」

「什麼？」風小雨下意識地驚叫一句，手腕一抖，杯中的酒灑了一桌。

「應該是這樣。」風小雨微微頷首。

酒，當然是好酒，倒到杯中醇香撲鼻，張艷紅，西門豪和幾位大和-圖-書師傅都在座，自己吃的菜肴還是按老規矩，幾個學徒在廚房間張羅。菜還挺豐盛，炒豬肝，燒仔雞，魚香茄子，椒鹽排骨，鹽水鵝，爆雙脆，麻辣豆腐，魚香肉絲……

「說得好。」西門豪舉起杯：「吳師傅，我敬你一杯。」

「吳師傅也有推辭美酒的時候。」風小雨狡猾地笑了笑：「是不是什麼人要回來了？」

「別那麼沒志氣。」吳浩大聲說道：「就算遇到了，也要全力戰勝他。」

「沒聽說過。」風小雨最後一點意識漸漸消失。

「風師傅，歇一會。」一位麵皮白凈的少年拖過一張椅子，殷勤地讓風小雨坐下。

※※※

「我輸得心服口服。」西門豪爽朗地笑道：「我敢斷言，要不了幾年，淮揚菜就是你風小雨的天下。」

「我現在跟張艷紅師傅學習。」石守仁恭敬地說道：「還得叫你師傅，不然豈不亂了套。」

「要是廚王的弟子我倒不怕了。」風小雨把那天在藍天賓館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聽到舒一鳴竟然也可以在空中劈開四個荸薺，西門豪眼中閃動著灼熱的光芒：「有時間我會會他。」

風小雨微微苦笑了一下，一飲而盡，他可不能告訴吳浩是因為受了秦天柱等人的羞辱才發奮進取，吳浩本來就和四大廚王有積怨，說出來徒增吳浩的煩惱，不僅於事無補，反而會傷了吳浩的身子，自己把吳浩請出來主持家常菜館，有什麼閃失也不好向林華交代。

決心只能算是一件事成功的開始，甚至都不是事情的一部份。風小雨來自農村，更加理解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憤怒歸憤和圖書怒，他清晰地知曉自己和秦天柱等人的距離，現在能做的就是苦練，再苦練。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吳浩詫異地看著風小雨：「那個林秀秀和韓正峰訂婚，男才女貌，家世門當戶對，自然得很。」

「誰呀？」風小雨嘟囔著：「難道比你還能幹。」

「亂套就亂套。」風小雨心情愉快，抬起手揮了揮：「大家都是兄弟，不講究那一套，叫我風小雨都行。」

夜深沉，藍天賓館一個房間內。

「就你鬼靈精。」吳浩白了風小雨一眼：「林華要回來了。」

除了練那套刀工絕技、上課和看書，餘下時間他就回到家常菜館，尤其是晚上飯店生意高峰期，他幾乎一天不漏。也不像往常那樣和服務員等人說說笑笑，只是打聲招呼，然後直奔廚房，切菜或者炒菜，一絲不苟，除了和西門豪探討菜肴，基本一言不發。

「我沒醉。」風小雨意識迷迷糊糊：「一家小飯店，有你坐鎮就行了。」

「新元技校的，外號女魔手，平南燕。」

「過獎了。」風小雨和西門豪碰了一下，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據我所知有一個叫舒一鳴的，刀工和烹調技術都是我無法比擬的。」

風小雨每天回來苦練廚藝也帶動了各個學徒的積極性，一時間家常菜館的學徒們手藝突飛猛進，幾位大師傅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藍盈盈都不知道他的來路，四大廚王對門下弟子都閉口不談。」風小雨微微搖頭：「舒一鳴目標在四大廚王的絕技，似乎還不想公開露面，無意在烹調界一爭高下。」

「唉。」藍運hetubook.com.com嘆息一聲：「這件事你不用過問，舒一鳴學完手藝立即就會離開，和我沒有師徒名分，將來你們也沒有師兄妹之情，只當一個陌生人而已。」

「你又在胡說什麼。」吳浩笑眯眯走過來：「別把孩子都帶壞了，到前面陪我喝兩杯。」

「只要你有決心。」吳浩一飲而盡，把酒杯用力放在桌上：「四大廚王又怎麼樣，我一個人就抵得上他們四個。」

藍運看著刊載著藍盈盈和風小雨照片的報紙微微點頭：「盈盈，表現得不錯，不過這個風小雨更加了不起。」

「回家休息去吧。」一向溫和的藍運忽然煩躁起來，放下報紙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你只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到家常菜館幾十天來，西門豪開始以為吳浩只是徒有虛名，整天喝酒看報，都是張艷紅主事，大夥對他的恭敬或許也只是看在張艷紅的面子上。直到有一次，張艷紅做清燉獅子頭，要求原料所用的豬肉是四成肥肉六成瘦肉，西門豪隨手多放了一點瘦肉，原以為無所謂，只要火候到家一樣滑嫩，不料吳浩嘗了一口，立即對張艷紅大喊：「誰讓你多放瘦肉的，原料成本提高無所謂，菜肴口感老了點就會砸了招牌，別以為客人都是傻子，雖然他們不是廚師，可有的人嘴比特級大廚都要刁鑽。」

「什麼？」藍運微微一震，嘴角浮起淡淡苦笑：「看來吳浩還是沒有死心，其實廚王的虛名又有何用，徒增煩惱罷了。」

「你醉了。」張艷紅奪下風小雨的酒杯：「王曉梅要幫忙的那家飯店明天開業，你讓她找我們想辦法，你自己明天一定要去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