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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對……」

鑫鑫抬起頭望了一眼梁哲，眼神中帶著疑惑。

「百元人民幣每張長度165毫米，寬度77毫米，每張重0.8克，每一張的面積是12705平方毫米，你的兜里共有38張人民幣，共重30.4克，共占面積482790平方毫米，也就是0.482790平方米。」

梁哲有意地提高自己的語速道：「你之所以跟我進來的原因，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口袋中到底還有多少張人民幣，這樣，我跟你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梁哲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即說道：「不對，我的兜中不是38張，而是——」

梁哲將手從兜中掏出來，夾出一張人民幣，重重拍在了茶几上。

一旁的譚維舉起手，搖晃了一下，她的手中夾著幾張百元人民幣。

梁哲將手伸進褲兜：「遊戲的規則是這樣的，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滿意，那麼我就會掏出一張人民幣，直到我兜中的所有人民幣都掏完為止。」

「諸葛鑫！」梁m•h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m哲將剛才中年男子填的資料放在了桌上，然後拿起了那沓人民幣，「你忘記了一個東西。」

梁哲一把將中年男子攔住：「你不能進。」

「你下來一下……」

鑫鑫：「40。」

梁哲在記事本上記下了這個數字：「能告訴我，它是什麼意思？」

「一張！」

梁哲從沙發上下來，站在不遠處看著青色男孩在那裡忙碌著。

中年男子臉色有些發青地道：「為什麼？他是我兒子……而且，你收了我的錢……」

「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所以你沒事。」梁哲將那沓人民幣揣進了兜里，繼續望著中年男子道，「而你的兒子，他也不知道，但他必須要知道。」

鑫鑫一口氣說出這些數字，望著梁哲，眼神中異常平靜，沒有喜悅，也沒有滿足，只是靜靜地望著梁哲，好像他是一部數字機器，正等待著毫無疑問的驗證。

梁哲拍了拍褲兜：「治療的錢我已經收下了，這些錢我會在診療ht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結束，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面前的這個男孩毫無疑問已經陷入了數字強迫症之中，但他比普通的強迫症來的更加猛烈，也更加執著，似乎他想藉著數字的魔力，來擺脫掉什麼東西。

「我說的對不對？」

梁哲再次搖了搖頭：「不，遠遠不止，你知道它多重嗎，你知道它的高度嗎？你知道這些人民幣依次擺開的長度嗎？」

梁哲將記事本放在膝蓋上，微微一笑道：「鑫鑫，坐在這裏還舒服嗎？」

梁哲輕吸了一口氣：「你在計算我說話的字數，對嗎？」

鑫鑫沒有說話，他的嘴唇在蠕動，一隻手不停地揪著自己胸口處的衣服，似乎有些緊張。

梁哲和中年男子對視了一眼，中年男子一邊苦笑著，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

梁哲將一隻手按在人民幣上，一隻手指著那個中年男子：「這個病人，我收了。」

梁哲坐在皮質扶手椅上，仔細端詳著沙發上的諸葛鑫。

和-圖-書鑫鑫：「28。」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放不下這些錢。」

諸葛鑫的雙眼一直盯著梁哲的褲兜，他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下，一步步朝著諮詢室里走去。

中年男子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他嘆了一口氣道：「鑫鑫，不用算了，老爸告訴你，一共五十張，五千塊錢。」

桌子後面的譚維輕聲道：「強迫症？」

梁哲搖了搖頭，相比天才，他更相信天賦，而天賦的來源，有一部分是基因的遺傳，而令一部分則是出生時的家庭環境，以及在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各樣事情的集合。

梁哲搖了搖頭：「不是我放不下，而是你兒子放不下。」

鑫鑫再次道：「27。」

梁哲的話音剛落，鑫鑫便急忙走上前去，盯著梁哲手中的人民幣，嘴唇不停地蠕動著，像是在計算著什麼。

青色男孩忽然眉頭輕皺了一下：「不對……當你離開沙發之後，沙發高度應該是42厘米。」

梁哲沒有說話，又從兜中夾出幾張人民幣遞給中年男子：「現m.hetubook.com.com在，連我也不知道了。」

青色男孩的手指伸了出來，指向了梁哲手中的盆栽，那是一顆蕙蘭，是譚維幾天前剛從花草店買的。

梁哲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去，掀起了珠簾，站在諮詢室的門口道：「鑫鑫，進來吧。」

中年男子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惡狠狠地瞪了梁哲一眼，低沉著聲音道：「你最好告訴他真實的數量！」

過了一會之後，青色男孩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汗珠，臉色微紅地道：「左邊42.5，右邊41.5，這個沙發是壞的……」

梁哲注意到，他從進入這個房間，就一直不停地左右張望，他首先看了一下表，然後望著那個衣櫃，緊接著望向書架。

青色男孩旁若無人地收起了捲尺，將鴨舌帽撿起來，然後便朝著門外走去。

鑫鑫的手指顫動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威脅，或者是挑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我已經算出來了。」

鑫鑫的眼睛一亮，但隨即黯淡了下去，他低聲道：「17。」

青和-圖-書色男孩似乎陷入了一種焦慮的狀態，他將鴨舌帽扔在了地上，從背包中拿出一把捲尺，走到了沙發旁。

青色男孩跪在地上，拉開捲尺，開始測量沙發的高度。

梁哲心底微微一笑，眼前的情況似乎比他預料之中的還要有意思。

梁哲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他豎起了一根手指道：「1。」

梁哲知道一般的對話完全不會引起面前男孩的興趣，索性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對數字很敏感？」

叫諸葛鑫的青色男孩再次回過頭來，望著梁哲手中的那沓人民幣，眼神帶著一絲慌亂。

梁哲克制下心底的驚訝，他腦中回想著剛才鑫鑫所說的眾多數字，一長串的數字當中，梁哲似乎僅僅記得，鑫鑫說，自己手中此時一共有38張人民幣。

中年男子也迫不及待地跟著走了過去。

或者說，他天生就是一個數學天才？

最後他才將眼神挪到梁哲的褲兜上。

青色男孩的手指上下抖動著，嘴唇一開一合：「37片葉子，還有98天會開花，沙發距離地面的距離是41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