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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諸葛元，梁哲其實是很想幫助他的，幫助他重新接受現實，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那場經歷並沒有給他目前的生活帶來無法無法承受的痛苦和壓力，但至少，不會讓他繼續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下去。

黎墨點上一顆煙，吸了一口道：「旗山……風鈴村。」

梁哲記得，之前黎墨對他幾乎無話不談，從自己如何從大山裡出來，考上大學，然後一路走到如今這個位置，是如何地困難，如何地辛苦……

「難道這麼快就有病人了？」

黎墨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梁哲竟然還知道這件事一樣，他猛抽了一口煙之後，才道：「嗯，就是那個旗山，現在旗山周邊都沒幾個村子了，不知啥原因，都遷走了，只剩下風鈴村了……」

聽到這個聲音，梁哲的腦中竟然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他輕吸了一口氣道：「怎麼了，黎墨？」

「哎呀，你來啦。」

小雪依舊緊盯著梁哲，身子一動不動，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爸爸的話。

「我……家裡有事……要回去一趟……你看看有沒有時間幫我照看一下我女兒……」黎墨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來自另外一個空間。

黎墨替梁哲倒了一杯水：「我前段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把她送到了補習班，她不聽話，又被老師給送回來了，我這幾天正愁的不行呢……」

梁哲把自己的思緒從記憶中拉回，抬頭望了一眼陰沉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剛想要說話，對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咳嗽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聲音。

梁哲在街上晃蕩，極目望去，四周是林林總總的高樓大廈，低沉的陰雲籠罩在這些大廈的頂端，帶著一絲無法逃脫的壓迫感。

他幾乎能夠感覺到電話的另一頭，黎墨那雙有些憂傷但充滿期望的眼睛。

不一會兒功夫，便到了黎墨的小區，並找到了他家的門牌號。

「沒事……沒事……」對面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女兒哮喘犯了……一會就好了……」

諸葛鑫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

可是，梁哲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從上次他把譚維介紹給自己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而且好像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自己。

他迫切地需要放鬆一下，身體還有心靈，不然他真的會懷疑自己有一天比病人先瘋掉。

梁哲心中詫異，剛想要推開門，卻忽然發覺身下有一團白色的東西。

「和_圖_書咚噠咚噠……咚噠咚噠……」

「小雪，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還不把叔叔迎進屋子裡。」黎墨拉開了房門，發覺小雪依然緊盯著梁哲，於是尷尬地笑了笑道，「這是我家小女黎雪，一直跟你說，今天終於見到了……」

黎墨的眼神中略過了一絲驚慌，轉瞬即逝，梁哲並沒有注意到。

梁哲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掏出了手機。

這一絲失望的語氣傳到梁哲的耳中，令梁哲的心揪了一下。

「梁哲，我知道你很忙，沒事的……我再找找其他人……」黎墨也似乎感覺到了梁哲的猶豫，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失望。

梁哲的心底忽然震顫了一下，他所感到震驚的並不是來自小女孩病態般白皙的面孔，而是她那雙眼睛。

梁哲微微一笑，彎下身子，手剛剛抬起，想要抱一下黎雪，黎雪忽然轉過頭去，跑進了屋子。

梁哲站直了身子，輕聲道：「別嚇著你女兒……」

「梁哲，有點事……想請你幫一下忙……」對面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語氣拖拖吐吐。

這兩天來，諸葛元沒有給梁哲打過電話，說明諸葛鑫的病情已經好轉了，至少沒出現意外情況，梁哲相信，只要諸葛鑫沿著屬於他的那條路堅定地m.hetubook.com.com走下去，他肯定會找到真正的自己，不管他的那個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

房門打開了一條縫，卻沒見任何人。

「小雪，快叫叔叔！」

梁哲皺了一下眉頭，接聽了電話。

登山，是梁哲最喜歡的幾個運動之一，他在路上走著，一邊查著地圖，一邊四處張望。

「吱呀」一聲輕響。

可是，北城附近的山脈基本上已經被開發完了，有的成了人造風景區，有的成了施工重地，梁哲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一個好的爬山去處。

梁哲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些寫字樓內整天敲著電腦的白領們，亦或是，建造這些寫字樓的工人們。

「怎麼了？」梁哲急忙問道。

「我手上的事正好處理完了，你家在哪，我現在就過去。」梁哲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拒絕自己的這位老朋友。

女孩的身後傳來一聲充滿驚喜的聲音。

梁哲『哦』了一聲，注意力還在小雪身上，心不在焉地問道：「你老家哪的？」

梁哲忽然覺得，這樣的眼神實在不應該從這麼小的女孩雙眼中射出來。

梁哲喝了一口水，轉頭望向強角落背對著自己的小雪，淡淡地問道：「你要回老家？」

人生這麼短和圖書暫，背著一個甚至不知道裏面裝著是什麼東西的包袱走到最後，就算死，可能都不能瞑目。

「小雪，這是爸爸經常跟你提起的好朋友梁哲，快叫叔叔。」

小雪將手中的彈球輕輕甩向牆壁，然後再接在手裡，再甩向牆壁，發出有節奏的輕響。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但隱約間，又像是有另外一點雜色在她的眼球中，忽而一閃，立即不見。

黎墨坐在梁哲的對面，苦笑一聲道：「這不明天就是我父親的祭日嘛，本來想著帶她一起回去的，現在看來不行了，她的哮喘越來越厲害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實在是不想接收病人了。

剛才兩人對視的時候，梁哲就似乎看到了那一閃的光芒，梁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一剎那間出現了幻覺。

小雪猛地將手中的彈球抓在了手裡，一動不動，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過身。

梁哲背著包，一個人走在北城有些空曠的郊區路面上。

既然答應下來了，梁哲也就不再懷疑，直接打車朝著黎墨的家中趕去。

梁哲將所有東西放進了背包里，再三囑咐了譚維，然後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便從診所里出門了。

「小雪！」黎墨忽然怒斥一聲，差點嚇了梁哲一跳。

梁和-圖-書哲猶豫了一會，他知道黎墨的朋友很少，幾乎屈指可數，而自己幾乎可是算是他在這個偌大的城市中唯一能夠信得過的朋友了。

黎墨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但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別在外面站著了，快進來吧。」

診所又恢復了平靜，譚維介紹的好幾個病人都被梁哲拒絕了。

屋子的光線似乎不是很好，整個屋子透出一絲霧蒙蒙的感覺。

梁哲低頭望去，便看到了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以及一張雪白的面孔，這種雪白，梁哲之前曾經在譚維的臉上見過，那是一種病態的白。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黎墨的語氣一下子就變了，立馬將地址告訴了梁哲。

陰天，涼風陣陣。

黎墨望向小雪的背景，有些生氣地大聲道。

就在梁哲想不到一個好的去處，正想回家查一下資料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梁哲轉過頭來，腦中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了一篇典故，不知為何，印象特別深刻：「是不是就是那個落魄英雄扛著旗子去插在山上的那個旗山？」

而女孩的眼神也透出一絲不同尋常，她看起來是在緊盯著梁哲，實際上眼神在接觸到梁哲的時候開始渙散，像是穿過了梁哲，在看著梁哲的身後。

梁哲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