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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

作者:伯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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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以父之名 第140章 家

第六卷 以父之名

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我能決定誰對,誰又該要沉睡。
——周杰倫《以父之名》
楔子 以父之名
天已入秋,路上落滿了黃色的落葉。
風吹過,落葉起舞,像一曲無根的悲歌,四處游吟。
一輛黑色的本田汽車快速地行駛在公路上,前方的紅燈亮起,它並未減速,一路前行,它越使越快,如同一頭在暗夜中捕食的獵豹。
車內坐著一個人,他的身子弓起,雙眼瞪得很大,額頭上的汗珠一個個地滴落下來,掛在他的睫毛上,幾乎就要遮住了他的視線,他伸出手,擦了一把汗,繼續加大了油門。
這個違規行駛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梁哲。
剎車聲響起,在暗夜裡顯得尤為刺耳,同樣刺耳的還有響在身後的大片警笛聲。
梁哲一把推開了車門,徑直朝著家裡衝去。
鑰匙拿在手中,卻對不準鎖孔,因為他的手正在不停地發抖。
「啪嗒!」一聲響,鑰匙掉在了地上。
警笛聲在身後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刺耳。
「嗵嗵嗵!」梁哲伸出雙手劇烈地敲打著房門。
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梁哲似乎很急,一把將房門推開,房后的母親差點跌坐在了地上,可梁哲完全沒有在意。
梁哲大跨步衝進了廚房,順手抄起刀具架上最大的一把菜刀,便沖了出來。
「砰!」地一聲響,梁哲一腳將緊閉著的書房門踢開。
書房裡面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驚恐地亂叫。
梁哲面色鐵青,提著刀便走進了書房裡面。
一直站在門口處發愣的母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驚恐地叫了一聲,一隻手扶著受傷的腰,顫巍巍地走向了書房。
母親剛走到書房的門口,梁哲的腦袋便從書房裡的黑暗中露了出來,汗珠在梁哲的臉上滾動著,梁哲手中拿著菜刀,對著母親,惡狠狠地道:「滾!」
顫巍巍的母親抬起頭望著梁哲,望著這個自己養育了25年的兒子,她的腦中似乎想起了在梁哲5歲時候,哭著喊著讓自己當女妖怪的場景,那時候梁哲也曾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滾!妖怪——
20年後的今天,梁哲再次對她說出了這樣的字眼,這一個字,幾乎在瞬間擊潰了母親的內心。
看見母親似乎完全沒有要離去的意向,梁哲伸出手猛地推了她一把,然後把書房門重重關上。
老邁的母親身子輕飄飄往後倒去,跌倒在了沙發的旁邊,五顏六色的線球滾落到了地上,剛織好的毛衣落在了她的肩頭。
母親深陷的眼窩裡流出了渾濁的淚水,慢慢地,她拿起了沙發上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然後將手機扔到了旁邊,拿起了別針,狠狠刺進了自己的拇指。
書房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慘烈的叫聲!
緊接著是『咔嚓』一聲脆響!
鮮血從書房的門下流了出來,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厚重的喘息聲和似有若無的呻|吟聲在書房裡面響起,似乎那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殘酷的殺戮。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短髮女人推開了房門,快步沖了進來,她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梁哲母親,她急忙跑了過去,抱起她,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嘴角顫抖了幾下之後將頭扭向了書房:「奕菲,你去幫幫他吧。」
沈奕菲將母親攙扶起來,放到沙發上,然後便走向了書房,她的手剛摸到書房的把手,書房門便猛地一下被人打開。
渾身浴血的梁哲從門裡面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沾滿血的菜刀,左手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沈奕菲尖叫了起來。
沙發上的母親尖叫了起來。
房子外面的警笛劇烈地鳴叫了起來。
梁哲舉起菜刀,嘿嘿一笑,仰起頭,低沉著聲音道:「以父之名,判決!」

第140章 家

鄭君:「是的,我也一直這麼覺得,坐牢的該是你,可是我現在已經出來了。」
梁哲:「那你恨我嗎?」
年輕的時候,一直在追求學術上的精進和事業上的成功,戀愛了之後,所有的心思全在段鈴兒身上,似乎從來沒有過一段時間,自己的心是放在母親身上的,自己上一次關懷母親是在什麼時候,梁哲似乎都不記得了。
兩周前。
梁哲轉過頭來,望著母親的臉,母親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薄膜,那有些複雜的表情透著一股不真實感。
推開房門,梁哲便聞到了一股飯菜的濃郁香味。
梁哲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轉過了身去,似乎不敢看母親的背影。
飯菜上桌。
鄭君:「只要不是狗尾巴花就行。」
梁哲搖晃了一下腦袋,他知道母親老了,正在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老去,而且永遠也回不來了。
梁哲就這樣在門口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發現母親頭上的白髮更多了,腰也更彎了,可她握著菜刀的手腕卻依舊沉穩紮實,一如她握著別針的時候,似乎她這一生就只學www.hetubook.com.com會了這兩件事,做飯和織毛衣。
梁哲:「可我畢竟連累了你,坐牢的該是我。」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一個『小』字代表了多少含義,是不是在母親的眼裡,自己永遠都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不管在外面是叱吒風雲,還是墮落頹廢,在她的心裏,自己始終是那個只有幾歲的孩子,愛他,永遠都嫌不夠多。
梁哲一邊說著,一邊往母親的碗里夾了很多菜。
母親笑著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將眼睛悄悄望向了書房。
梁哲坐回到沙發上,望著沙發上那些紅紅綠綠的毛線球,望著那個織了一半的毛衣,心裡頭忽然有些發酸。
母親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梁哲。
梁哲端起熱騰騰的飯菜,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
就在梁哲的手剛剛摸到書房門把手的時候,母親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
都是梁哲最喜歡的口味。
梁哲的身子猛地一顫,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小哲,再去睡會吧,飯和*圖*書還沒做好呢。」
老爸喜歡在書房裡辦公,一辦就是一天一夜,他不喜歡說話,只喜歡生悶氣,尤其是和母親吵架的時候,他就喜歡把自己鎖緊書房裡面,不吃不喝。
當然,還有老爸。
小哲,似乎只有母親會叫自己這個名字吧。
廚房的門虛掩著,能夠看見裏面母親忙碌的身影,梁哲走了過去,推開了廚房的門,母親沒有發覺他,依舊在忙碌。
可現在,母親卻一樣也沒有看到,她只看到了日益消瘦和憔悴的兒子,以及遠在天邊尚且不知名字的兒媳婦。
母親默默轉過了頭去,握緊了手中的菜刀,刀背向上,對準了一根新鮮的黃瓜便拍了下去。
梁哲咀嚼飯菜的嘴巴停住了,母親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梁哲的頭又開始疼了,他忽然意識到老爸的臉在自己的腦海中變得有些模糊,像是正在遠去的蒲公英,抓也抓不住。
胃裡早已空空蕩蕩,梁哲急忙握起了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香就多吃點啊。」母親依舊站在廚房的門口,她的笑容似乎在微微發顫。
「媽和_圖_書,你也別太累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有些稀薄,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地吞噬著房間內的氧氣。
還沒等梁哲回過頭去,他的卧室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母親微笑著,作為一個母親,她只希望看到兒子身上發生兩件事,一,兒子白白胖胖,二,兒子白白胖胖,兒媳婦也白白胖胖。
如果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還有人知道兒子喜歡這兩樣東西嗎,還有人會精心做給他吃嗎?
梁哲拿起桌上的手機,想打電話,但想了想又放下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乎除了傷害她和給她添麻煩,自己並沒有做過任何對她有意義的事。
母親望著自己的兒子,一邊說著話,一邊眼圈就開始泛紅了。
胃部的不舒服讓梁哲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母親回過了頭來,她的話還沒說出口,臉上就已經浮現出了關懷的笑容。
梁哲下意識地將眼睛望向了書房,書房的門緊緊關著,像是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梁哲將紙條揉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筐。
梁哲:「狗屎里插了一支鮮花嗎和圖書?」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醉了沒有,等他們從酒吧里走出來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經泛白,外面的雨也停了。
梁哲抬起頭道:「媽,你咋不吃?」
梁哲:「我相信命運,我相信它是一坨狗屎。」
梁哲將手放在嘴巴,輕咳嗽了幾聲,他低下頭去,似乎有些不忍看到母親那蒼老的容顏。
鄭君:「哲哥,你相信命運嗎?」
梁哲和鄭君從北城警局裡面出來之後,便徑直鑽進了一家酒吧。
「找一家不打烊的酒吧。」
「媽,今天的菜聞著真香。」梁哲走過母親旁邊,微笑著說道。
梁哲沒有繼續想下去,他邁開步子朝著廚房走去,一進入廚房,他就被飯菜濃郁的香味所吸引了。
沒有太多的言語,他們只管喝酒,有些話就藏在酒里,喝了下肚,比聽在耳朵里更加入味。
鄭君說完之後,便扶著路燈站了起來,同時把梁哲也拉了起來。
母親笑了笑道:「看著你吃媽就飽了。」
——
鄭君:「恨,哪能不恨,恨死了都!」
在那個清冷的黎明,兩個人靠在同一根路燈上,有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的對話。
「小哲,飯做好了,來幫我端一下吧。」母親的聲音中似乎有著一絲絲的恐慌。
「媽不累,只做了你最喜歡的幾個菜,包了西芹裡脊的餃子,熬了桂花蝦湯。」
梁哲苦澀地笑了一聲,自語道:為什麼每次喝醉都會碰到沈奕菲,還都是她把自己送回來的?
「感覺喝的還不夠。」
普天之下,除了母親能夠做出這一桌子菜之外,梁哲相信,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出來。
梁哲笑道:「你又騙我,這個謊言騙了我20多年了。」
梁哲將紙條拿在了手裡,紙條上只有一行字,梁哲眯著眼睛讀了起來:「醒來后給我打電話。」紙條的署名,沈奕菲。
梁哲站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朝著書房走去。
鄭君:「我也這麼覺得,我這輩子做錯了很多的事,唯一作對的可能就是交了你這樣一個朋友。」
梁哲那天的記憶到這就中斷了,之後他再睜開眼,便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他搖晃著疼痛的腦袋,雙手支撐著有些發虛的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隨之他便看到了床頭上的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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