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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心理師的梁哲，原本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他很清楚自己的情緒為何而來，但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一巴掌，似乎將梁哲的心拍向了深淵。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之後，梁哲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小雪的手，並將其放在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裡，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壞笑：「你的手還挺軟的。」

「你看什麼呢？」譚維將臉蛋附到黎墨的耳邊，嬌聲道。

番外05 誰的罪，誰拯救

梁哲鬆開了攬在女子腰上的手臂，然後背對著女子朝前走去，一邊走著，手中的彈球一邊在地上有節奏地甩動。

在那一刻，梁哲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嚴重，但自己卻極力逃避的問題——自己竟然是如此脆弱！

鄭君似乎有點害怕這個女子，他站在保安室門口，臉色發青地朝著梁哲低聲怒吼。

梁哲更奇怪的是，為什麼譚維和鄭君好像早就認識了一樣，難道說，他們之前的那一幕全都是假象，就是為了表演給自己看的？

譚維撇了鄭君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去。

梁哲的餘光看到了沙發上的母親正在用手指輕輕捏著小雪的鼻子，母親的臉上露出了似曾相識的笑容，那像是許多年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場景。

又是一聲異常響亮的驚雷，整個大廈都好像在這一聲驚雷之下顫動了起來。

空無一人。

一聲驚雷響起。

「不對，往左拐，還要往右拐……」

整天對著電腦讓他們的身體備受折磨，同樣受到折磨的，還有他們的心靈。

面對面，呼吸可聞。

「噠！」

空中的話音未落。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譚維從沙發後面站起來，臉色因為剛才的恐慌而微微發紅。

保安室內隨即響起了一聲尖叫。

梁哲的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他猛烈地搖晃著腦袋，一件事霎時躍入了腦海，記得黎墨曾經跟他說過：是有一個人曾經在這裏跳樓自殺了。

黎墨的身子往後一歪，雙腳一拌，將身前的譚維絆倒在地。

「你說嘀咕啥？」妙齡女子似乎對中年保安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抬起一隻腳搭在了另外一個凳子上，將高跟鞋脫了下來，隨口繼續問道，「有沒有毛巾？」

「棒棒糖。」小雪的另外一隻手拽住了梁哲的衣角，輕輕拉了一下。

梁哲從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另外一種東西，很熟悉，但卻記不起來。

鄭君一邊惡狠狠地說著，一邊還是將自己的手鬆開了。

沒有回答，四周一片安靜。

父親的死，那個木偶書房……

幾乎在同時，停電了。

在沈奕菲的旁邊，站著一個人，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短髮男子，男子的面孔稜角分明，透著一股剛毅神色，他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掛著一抹笑，一抹溫暖的笑。

顯示器忽然一陣搖晃，由藍變白，由白變黑，一串代碼如同雨簾一般嘩啦啦滑下來。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譚維嘴巴一翹，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難道你要我在這等你？」

梁哲聽著母親的聲音，感覺有些陌生，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喉嚨里咕嚕了兩聲之後，便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梁哲發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耳邊傳來一陣若無的音樂聲。

就在此時，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喂——」

「幾樓的？」

這是中年保安唯一的職權，他似乎想要他的這種近乎卑微的職權向妙齡女子證明，他是一個能夠掌控一切的男人。

譚維的身子一晃，朝著前面倒去。

母親回過頭去，望著小雪，臉上浮現出了關愛的笑容：「你想吃什麼？」

她分毫無差地滑倒在了黎墨的懷中，嬌聲道：「送我回家，好不好？」

梁哲想到這，心中忽然一驚，不由地抱緊了懷中的鐵盒子。

他在陽台上一邊狠命抽著煙，一遍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心中異常壓抑。

中年保安翻箱倒櫃，也沒有找到雨傘：「奇怪……放在哪了……」

鄭君聲音冰冷地道：「我看你就是個打著心理師幌子的色狼！」

女子的頭緩緩扭動了過來，長發散落在臉前，依稀能夠看到女子的皮膚很白，是那種病態的白，而她的雙眼，是閉著的。

梁哲急忙將鐵盒子抱緊，然後尷尬地一笑道：「我是來送東西的。」

梁哲悄無聲息地走到保安室門口，望著那個女子的後背，臉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知道她為什麼會來這嗎？」

黎墨長吁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真是救星啊。

「砰！」

梁哲在笑，但笑著笑著表情就凝固了。

沈奕菲說出樓層之後，譚維的臉色忽然一變，她緊盯著沈奕菲的臉，眉頭輕皺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知道，她的公司也在6樓。

譚維的身子靠在了那個身影上，不停地扭動著。

譚維看了幾秒鐘之後，才將視線從名片上移到梁哲的臉上：「呦，了不得，真是名心理師呢。」

譚維沒好氣地瞪了鄭君一眼，鄭君沒有說話，他的表情竟然出奇地平靜。

譚維下巴一揚：「要不久點，怎麼會讓你原形畢露。」

「奶奶，我也餓了。」小雪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母親，她稚氣未脫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懶洋洋撒嬌的氣息。

一直以來，梁哲都在逃避著上天強加在他身上的責任。

梁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剛剛一扭頭，眼前忽然亮光一閃。

中年保安臉色一冷，斜著往後退了一步，擋在了梁哲前面。

門口處站立的鄭君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嘿嘿！」中年保安嘿嘿笑了兩聲，一邊甩著手中的警棍，一邊扭過頭去道，「那你就等著他，等他什麼時候下來，你再給他，說不定奧，他一輩子都下不來了。」

梁哲不怒反笑：「是我不對，不該看著一個心理患者就隨便對她進行催眠治療，好了，沒事了，我出去等我朋友好了。」

來電顯示，梁哲。

梁哲的心裏似乎舒坦了一些，他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心理狀態，那是一種妒忌感——他從小到大獨自擁有的母愛被突如其來的小雪給霸佔了。

他不敢承認，不敢面對，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源於他——本性脆弱。

女子伸出手指指向了梁哲的身後，緊接著，手指上挑，指向半空：「在樓上……」

沙發的另一邊，同樣躺著一個人，一個滿面淚痕的女人，是譚維。

沈奕菲：「6。」

連著上七天班，對他們來說也是常態。

閃電劃過夜空，如同割裂開一道道通過天堂的暗門。

裏面沒有人，燈光再閃。

沈奕菲的臉蛋微微揚起，睫毛顫動了兩下，伸出一隻手，指向前方，聲音發顫地道：「他就是裏面……」

梁哲將彈球輕輕甩向地面。

「不行。」

女子的身子在發抖，手臂也在發抖。

但他對待自己卻像是對待一個別人家的孩子，每一天都受盡折磨，痛徹心扉。

黎墨吐了一口唾沫，暗罵了一聲：「騷|貨！」

「嗶。」

「你在哪？」

難道她剛剛洗了澡？

「你說你朋友叫啥？」

梁哲扯起嗓子吼了一聲。

紫色的雨傘打開，妙齡女子走出了大廈。

梁哲聽了一會和圖書之後，從口袋中緩緩掏出一個白色的小彈球。

「啪！」

妙齡女子轉頭望向了牆壁，指著相框中的一張照片道：「鄭君？」

「唰！」

梁哲下意識地抱緊了鐵盒子，往後退了一步。

梁哲回過頭來，想要問一下鄭君，可忽然發現，他的身後竟然空無一人。

女子喉間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微詭異的低沉吼叫。

「喂，你有沒有傘？」

「幹啥？」

手掌一滑，手機飛了出去。

梁哲繼續甩起了彈球，咚噠咚噠，咚噠咚噠……

對別人好，首先要對自己好。

「本姑娘要用你的外套擦一下腳，行不？」妙齡女子臉上似笑非笑地望著梁哲，同時蠕動了一下凳子上的白皙的腳掌。

「錢，還是首飾？」譚維似乎覺察到了梁哲的心理變化，她的身子微微前傾，低下頭去，望著那個紫青色的鐵盒子。

過道里忽然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脆響聲。

懷中的鐵盒子掉在了地上。

「哦，送給誰？」

雨勢再次變大，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似乎是要驅逐大地上一切活著的生靈。

梁哲站起了身子，臉色恢復了平靜，他注意到譚維的大腿上有一個手印，而鄭君的腮上則有一個紅唇印。

鄭君衝上前去，一把拎住了梁哲的衣領，臉色鐵青地質問。

伸手不見五指。

「咚！」

「噔噔噔！」

「叔叔，我想吃糖。」小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異樣的味道，飄乎乎的，像是撒嬌，又像是故意賣萌。

梁哲繼續喝水，喝水的聲音很響亮，嘩啦嘩啦。

做IT的人，在外界看來，好像光鮮一片，他們有著不菲的收入，天天對著電腦打打字，聊聊天，寫寫代碼，似乎很輕鬆，很愜意。

門外站著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

有些發愣的母親這才回過了神來，她的表情有些黯然，眼眶似乎已經濕潤。

鄭君一瞬間臉色鐵青了起來，他望著譚維曼妙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不會是貪圖裡面的東西吧？」梁哲冷哼一聲道，「別做夢了，這盒子里的東西珍貴無比，除了我和朋友之外，任何人都別想拿到。」

「我在樓下——」

「管你什麼事，他是我朋友，又不是你朋友？！」

不幸的梁哲成為了中年保安行使權力中的一個道具。

梁哲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個問題早已根植在他的潛意識深處，他的夢境其實早就給予他過多次暗示，但他就是沒敢承認。

就在中年保安即將走進保安室的時候，他忽然回過頭來，望向了梁哲，然後嘴角邪氣地一笑，大聲道：「過來蹲著，不要亂跑！」

梁哲忽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打開照明燈，對準了沈奕菲的雙眼，手機一晃，然後又是一晃……

「不好意思，是譚維女士……」梁哲不想過多解釋，他將視線移開，望向了保安室門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梁哲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底有一根從來沒有感知的心弦被觸動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

母親看到梁哲和小雪的動作，她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年糕做好了。」

「你會聽到一個聲音——」

「哪？」

梁哲還在氣頭上，不由地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他們同窗五年，他們碩博連讀，他們是那一級中，甚至是那個學校中，最優秀的三個學生。

番外03 睡眠催眠

鄭君的聲音在發顫，不易察覺的那種發顫，似乎是有點心虛：「我們管啊，保護好她，然後她自己過一會就走了……」

梁哲很奇怪，為什麼沈奕菲的老公也是在6樓，這僅僅是巧合嗎？

「咚咚咚！」

梁哲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向了四周：「他還沒走……去哪了？」

梁哲心中一驚，立馬高聲朝著譚維的方向叫道：「譚維！你在幹什麼？！」

中年保安一邊慌亂地說著，一邊朝著旁邊的保安室跑去。

梁哲在雨中奔跑，渾身濕透，他的腰彎著，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方形的盒子。

「看什麼看？！」

這是一個新老闆，新官上任三把火，平時隨意慣了的黎墨成了其中的一把火。

梁哲看著這個孤單又孤獨的小姑娘，感覺此刻的她是如此可愛乖巧，自己怎麼會把她想象的那麼壞呢，竟然還懷疑和妒忌她跟自己爭奪母親的愛。

「吱！」

停在了6樓。

「一個朋友……」黎墨回過頭來，卻猛然間撞到了譚維的臉上。

小雪雪白的臉蛋似乎發紅了，她的手被梁哲緊緊握著，她想要抽出來，試了兩下，沒有反應。

梁哲一邊說著，一邊繞開中年保安，準備往前面走去。

最後是，雨中奔跑的身影——

「啊！」

四周的景物在旋轉，雨簾掛在身上，雷聲響在耳邊，閃電劃過眼前。

黎墨有些奇怪，他的手中叼著煙，朝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一名心理醫生。」梁哲將手進入兜里，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勸你把你的手放開，不然你會後悔的。」

雨滴從頭髮上流下來，流到她精緻的臉龐上，流到她的雪白的脖頸上，流到她的胸脯上，流過了她曼妙的腰肢，流過了她平坦的小腹，流過了她的大腿，順著黑色絲|襪，一路下滑，最後滴落到地面上。

妙齡女子瞅了中年保安一眼，撅起小嘴氣呼呼地叫了一聲。

珍惜別人，首先要珍惜自己。

「黎墨……黎墨……」

段鈴兒的死，那座冰封古墓……

「我餓了。」當這句話從梁哲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叮鈴鈴！」

梁哲乾咳了一聲，想要去茶几上找水喝。

黎墨不知道。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梁哲望著陽台上的黎墨，有些奇怪地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

母親的嘴角動了一下道：「小哲，你醒了。」

鄭君望著梁哲的雙眼，那是一雙異常堅定沉穩的眼睛，眼中沒有絲毫的慌亂和恐懼，似乎，他已經勝券在握。

「我把東西給你帶來了。」

譚維似乎注意到了陽台上的黎墨，她一邊搖晃著腰肢，一邊朝著陽台走來。

白光一閃。

梁哲手機照明燈有節奏地在女子的眼前晃動著，並在每一次閃過劃過的時候，都適時地關掉了手電筒。

那麼，在這樣的常態背後，是不是有著某些病變的變態？

腦中一陣絞痛，一瞬間，無數場景片段掠過眼前：帶窗的陽台，開合的自動門，上行的電梯，門禁處，保安室，沙發，披頭散髮的女人，婀娜多姿的女郎，有著邪氣笑容的安保……

一身白色睡衣的沈奕菲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她站在陽台外面，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梁哲，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感情，像是痛苦，像是無奈，又像是——安慰。

保安室外，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低垂著腦袋站立著，她的頭微微一擺盪，雨滴嘩啦啦流了一地，她的身子霎時往左邊傾斜，然後如同不倒翁一樣，又往右邊傾斜去。

「來，跟我走。」

她是自己的大學好友，沈奕菲。

又是一聲驚雷。

「咔嚓！」

「噗！」

梁哲，沈奕菲，鄭君。

譚www.hetubook.com.com維拉開陽台的帘子，望著一臉愁容的黎墨，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嫵媚笑容，說從未有過，是她從未對黎墨這樣笑過而已，她的笑，只屬於那些掌控著權利的老闆們。

「樓下。」

梁哲急忙拿起手機，來電顯示，黎墨。

譚維抬起頭來，朝著梁哲嫵媚一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便扭動著性感的腰肢朝著陽台上走去。

時鐘在轉動，午夜十二點整。

沈奕菲再往前一步：「2。」

小雪低下頭去，小聲道：「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他對待病人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每一個病人都傾盡全力。

梁哲撐起右手，手肘壓在大腿上，手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伸出食指按在了鼻翼上。

她身穿白色睡衣，赤腳，雙臂伸在身前，上下顫動不休，她的雙腿如同機械齒輪一樣，一步步朝著大廈門口蠕動。

中年保安笑了笑：「是我，我就是鄭君，美女你真是好眼力……」

小雪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在梁哲的雙腿上坐著，梁哲的雙手環抱著她，這個動作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咔嚓！」

來電了。

時間一晃，五年過。

梁哲扭過頭來，盡量鎮定下情緒：「你說他還活著，那他現在在哪？」

「樓下。」

但對於小雪，梁哲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而梁哲和沈奕菲則成為了這個忙碌都市裡的兩名心理師。

「咔嚓！」

真讓人懷疑這裏到底有沒有人？

黎墨著地了。

梁哲堅定地回答。

「嗶。」

難道那個人就是沈奕菲的老公？

譚維的衣服濕漉漉的，像是被雨淋過，她的身子一晃，像是滑到了，其實黎墨看得很清楚，她是故意跌倒的。

鄭君臉色忽然一冷，衝出了房門，追上了外面的譚維：「我領你去吧。」

不久之後，在梁哲的介紹下，沈奕菲認識了梁哲的老鄉，黎墨。

梁哲靜靜地站在了女子的背後，女子白色的睡衣已經被雨水完全浸透，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苗條的身材。

她的頭靠在沙發墊上，嘴中念念有詞，但聲音異常細微，根本聽不清楚她說什麼。

梁哲一頭鑽進了大廈裏面，他一邊抖落掉頭上和身上的雨水，一邊仔細檢查著懷中的盒子。

其實很久以前，梁哲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有個妹妹的話就好了。

黎墨本能地去抓。

今晚，只有他一個人，他被老闆罵了，罵的狗血淋頭，他正在氣頭上。

那個身影的手中拿著一顆煙，另外一隻手攬住了譚維的腰肢。

「什麼糖？」梁哲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發乾，雖然他剛剛喝了水。

「咔嚓！」

沙發上的女子似乎已經睡著了，但似乎又沒有睡著。

此時，他正笑望著梁哲手中的鐵盒子。

「心理醫生？」

梁哲：「你在哪？」

番外04 救贖

梁哲的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他就是想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事情。

一聲響，門禁被打開。

梁哲在床上躺了多久，他自己已經不知道了。

梁哲感覺有些奇怪，鄭君的眼神和表情似乎都有些反常。

中年保安一直緊緊盯著妙齡女子，她看到了那滴滾落下來的雨水，也聞到了她身上那陣香味，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的眼神變為了紅色，帶著一絲灼熱。

手機照明亮起。

她的頭髮蓬亂，渾身濕透，一隻高跟鞋被她拎在手裡，另外一隻還穿在腳上，看來剛才在跟雨傘的一段追逐，她落敗了。

梁哲將頭附在女子的耳邊，聲音堅定沉穩。

黎墨將煙頭吐掉，罵了一句：他娘的……

還是那間保安室。

梁哲盯著鄭君望了一會，然後扭過頭去望向沙發上的沈奕菲，似乎下了一個決心：「你想要證明，好，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番外02 夢遊引導

梁哲似乎已經知道了女子夢遊的癥結在哪，她老公跳樓自殺，她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去聽他的遺言，而是嚇傻在了原地。

鄭君被梁哲的眼神盯著有些不自然，他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絲|襪，一邊道：「幾乎每天……」

妙齡女子一邊對著小鏡給自己上妝，一邊問向中年保安。

妙齡女子行色匆匆，和中年保安以及梁哲擦肩而過，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或者說，她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他們。

沒錯，就是他的好朋友，黎墨。

原本蹲在沙發後面的譚維急忙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著沙發上的女子。

一個熟悉的身影。

女子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我看到他的腦袋動了一下，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什麼……可我已經嚇哭跪在了地上……我沒有上去聽他的遺言……」

驚雷炸響。

梁哲連著打了三個電話，都提示關機。

「喂，有人嗎？——」

彈球在響，聲控燈隨之亮起。

梁哲則悄悄跟在中年男子的背後，準備趁勢溜進大樓里去。

梁哲有節奏地將彈球一次次甩向地面，然後又一次次握在手裡。

一記響指打在梁哲的兩眼之間。

「幸虧沒有淋到……」

這是誰的原罪？

老闆沒罵他的工作能力，也沒罵他的人際關係，罵的是他的生活作風。

母親走進了廚房。

沈奕菲猛地欺身來到梁哲跟前，在梁哲的耳邊低聲喝道：「3！」

「我還是做你哥哥吧。」

黎墨環顧四周，辦公室裏面充斥著各種電腦，各種顯示器，它們歪七扭八地擺放在辦公桌上，似乎是想向人們證明，曾經那些用過它們的人是多麼的辛苦，多麼地勞累。

中年保安回頭來，一臉慘然：「等等，我再找找，一定在這……」

鄭君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邊按下了樓梯層數，同時在電梯的上行過程中，他依次按亮了1樓，2樓，3樓的按鈕。

女人在保安室門外站了五秒多鍾，然後轉過身去，搖晃著身子，朝著樓梯口走去。

梁哲低頭望去，看到了樓下站著一個身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與此同時，梁哲看到了保安室門口正站立著兩個人，一個譚維，一個鄭君。

梁哲再次環顧四周，想要找沈奕菲的影子，但在另一邊的角落裡，他卻只發現了譚維，譚維正低著頭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麼。

「我平時沒求過你，不過這次，我求你一次，你一定要幫我帶個東西。」

夜已經很深了，雷雨一直沒有停歇。

「這就是毛巾？！」妙齡女子臉上現出驚訝的神色，她捏著自己的鼻子，揮了揮手，然後望向了旁邊一直傻站著的梁哲，「喂，把你外套脫下來我用一下。」

黎墨急忙接聽了電話。

「啪！」

突然之間，梁哲感覺自己像是意外闖進這裏的一個陌生人，一個局外人。

女子的聲音極其微弱，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音樂聲此起彼伏，似乎有人在樓上彈琴，曲調憂傷哀怨。

母親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梁哲很不喜歡吃年糕，他不喜歡那種東西黏在牙上的感覺，像是嚼不爛一樣。

梁哲轉過頭去望向鄭君：「把門禁打開，我們上樓。」

中年保安依舊緊盯著妙齡女子，他忽然發現她的胸脯好像一個大一個小，又忽然發現她ｗww•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的大腿好像一條長，一條短，還有……她的……

陽台上的黎墨扭頭往樓下望去，雨很大，看不清樓下到底有沒有人。

梁哲看到了陽台上有一個身影。

瓢潑大雨，電閃雷鳴，狂風肆虐。

剛往前走了兩步，胸口處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扎了一下，梁哲的注意力本來就沒在這裏，這一下突然的鑽心疼痛讓他的手下意識地鬆開了——

「哪？」

一時間，梁哲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老者的拐杖在地面上點了三下，然後邁步走進了屋子裡。

母親笑著道：「好，年糕。」

「咚噠咚噠！」

不對啊——

毫無疑問，在這裏工作的，是一群IT人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醫者不自醫也正是這個道理。

這裏，是黎墨工作的地方。

梁哲：「等到他了嗎？」

「呦，還很硬氣，你可知道我是誰？」妙齡女子將工牌拿起來，舉到臉前，「凱越網路科技有限公司的CEO——的總助理——」

中年保安望了一眼她的工牌，腦中不停地念著工牌上的名字：譚維……譚維……

小雪的腿輕輕觸碰到了梁哲的手臂，這是一雙年輕而又柔軟的腿，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如同奶油一般滑膩的肌膚。

老者臉上露出了一抹善意的笑容，他的獨眼裡射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打開了卧室的門，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母親和小雪。

梁哲搖晃了一下腦袋，努力去想著，忽然間，他看到了中年保安手中的警棍。

梁哲仰起頭驚呼一聲，兩道眼淚從臉龐上急速劃過。

梁哲看到了——自己。

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大雨如注般傾盆而下。

黎墨和沈奕菲幾乎是一見鍾情，他們相戀，熱戀，然後結婚。

「嗵！」

鄭君的神色很平靜，他伸出手指了指那道自動門：「這層樓里只有這一家公司，我們進去吧。」

梁哲臉上掛著一抹奇怪的笑，他將懷中的鐵盒子拿在了手裡，然後走了出去。

雨很大，狂風肆虐。

「咔嚓！」

梁哲輕吸了一口氣，暗自點了一下頭，然後邁步朝著自動門走去。

「嗵！」地一聲響，小雪從梁哲的懷中滑落，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女子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長發散落到兩旁，露出了她慘白的臉蛋，她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要說話，但嘴巴一打開，卻吐出了一串水珠。

黎墨的雙腳離地。

梁哲的頭皮忽然一陣發麻，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鐵盒子，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也不是！」

就在此時，梁哲將臉湊到女子的耳邊，低聲道：「不要害怕，你很安全。」

「噔噔噔！」

梁哲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錄音筆，打開了按鈕。

「那你可不能進。」中年保安一邊將警棍在手中甩著，一邊笑嘻嘻地望著梁哲，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遠處好像有一個聲音同樣在喊著這個名字。

譚維白了梁哲一眼，然後低下頭去，一邊鼓動著腮幫子，一邊緩緩脫著自己的絲|襪。

「我把東西給你帶來了。」

黎墨打開窗子，朝著樓下望去。

彈球反彈之後回到了梁哲的手裡。

沈奕菲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連睫毛都不顫動了。

看似十幾米的距離，卻好像奔跑了很久。

自己正躺在沙發上。

譚維的絲|襪甩到了鄭君的頭上，鄭君一邊撫摸著絲|襪，一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將絲|襪從頭上拿下來。

「咔嚓！」

「沒有……」梁哲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沈奕菲踏步往前：「1。」

重力下壓。

梁哲將彈球甩向了沙發，彈球停在了沙發上。

「咚噠咚噠，咚噠咚噠！」

母親奔了過來，一巴掌打在了梁哲的臉上。

「黎墨果然在這。」

樓層一片安靜。

譚維鼻間輕哼了一聲，然後赤著腳便走了出去。

譚維的臉色發紅，鄭君的臉色發青。

她渾身濕透，身子左右搖晃，她的頭低垂著，長發散落在身前，看不清臉面。

梁哲抱起了小雪，他的雙腿如同機械一般往前挪動著。

「喂——」

彈球依舊在上下甩動。

不敢面對替自己背鍋的鄭君……

他是被一陣笑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敲著有些發疼的腦袋，從床上走了下來。

通宵，對他們來說是常態。

梁哲咽下去了最後一口水，坐到了沙發上。

小雪沒有說話，但她的身子卻悄悄地往梁哲的邊上挪了挪。

「咚噠咚噠，咚噠咚噠……」

梁哲輕吸了一口氣，將小雪抱在了懷裡，在空中晃蕩了一下之後，將她的身子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但是，這隻是女子給自己心靈慰藉的借口而已。

白光照耀下，梁哲面無表情，但他的雙眼，卻比明燈更亮。

女子的聲音在發顫：「他從樓上直接跳下來了……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下流出來，像一條小溪……」

他的身子緊靠在陽台上，陽台上水很多，很滑。

沈奕菲偏過頭去，望著靠在牆壁上瑟瑟發抖的譚維：「也不是你的錯。」

尖叫聲響起，像銳利的刀片劃過磁碟。

「上樓？哈哈——」鄭君仰頭大笑了兩聲，「你想得美，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

彈球在空氣飛舞，劃過一道道美妙的弧線，發出有節奏的輕響聲。

透過窗戶，射進來一道微弱的光亮。

而在沙發的前面，一張皮質扶手椅上，坐著一個女子，她的神情有些疲倦，眼神充滿哀傷，她一隻手托著腮，似乎陷入了沉思。

剛剛反應過來的譚維將絲|襪直接甩了出去，大叫著躲到了沙發後面。

梁哲看著小雪那蒼白中帶著兩點微紅的臉蛋，看著她如同青蔥般雪嫩的小胳膊，看著她那雙可愛的粉紅色小腳，心底忽然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你咋按這麼多樓，你是不是有毛病？！」

小雪搖晃了一下腦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了梁哲一眼道：「年糕。」

譚維和鄭君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黎墨，到底搞什麼鬼？」

梁哲低下頭去，用手機照著沙發上女子的眼睛，她的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在顫動。

梁哲伸出雙手，環抱住了小雪的腰。

梁哲忽然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女子的後背。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女子的頭忽然抬高：「一棟寫字樓前……」

「你說你這像什麼樣子？！整天穿著個拖鞋，弔兒郎當的！！！你要不想幹了，馬上給我滾蛋！」

那他們這麼做的目又是什麼？

他聰明機智，邏輯縝密，思想深刻。

如果她真的十歲的話，為什麼自己會有種特殊的感覺……

梁哲忽然感覺後背傳來一股涼意，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脖頸處吹了一口氣，他猛地回過頭來，望向身後。

梁哲輕輕拍了一下手道：「你們放心，她輕易不會被吵醒，夢遊的人在來到一個舒適區域之後，就會異常疲勞，很難被吵醒。」

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小雪的眼睛在閃，眼神中有一絲異樣的東西。

梁哲：「你們幹什麼，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嗎？！」

「我在樓下——」

梁哲疑聲問道：「下來了？」

梁哲的身子往後縮了一下，似乎一提起這個鐵盒子和_圖_書，他就會很緊張。

梁哲低頭望去，那張辦公桌放著一張工牌，工牌上面的名字，赫然寫著：黎墨。

她饒有興趣地接過了名片：「梁哲？」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梁哲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梁哲將手機的光照開到最強，將手機移開，然後迅速地對準了女子的眼睛，緊接著，梁哲又將光照調暗，並不停地在女子的眼前晃動著。

梁哲：「你在那幹什麼？」

這一趟歸來，梁哲帶回了黎墨一直在他耳邊念叨的那個滑鼠。

梁哲將鐵盒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則坐在了沙發上。

一聲閃電劃過夜空。

沈奕菲聲音沉穩堅定地道：「當我數到3的時候，你就會醒來，當你醒來的時候，你會記得所有發生的事情。」

小雪的大眼睛眨著，一雙粉|嫩的嘴唇微微張開，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從嘴巴裏面發出來。

梁哲想了一會之後，沉聲道：「他從高樓跳下，不可能還活著，你當時看到的是幻覺。」

越是脆弱的人，越想要掩飾自己的脆弱，但越是掩飾，那脆弱反而就越明顯。

「黎墨……黎墨……」

「告訴姐姐，你這個鐵盒子里裝的是什麼？」譚維指著梁哲懷中的鐵盒子，臉上露出了職業般的魅惑笑容。

鄭君愣了一下：在這裏，我最大，我想讓誰走，誰就走，我想讓誰進，誰就進，他只是一個想要進入大廈，但沒有門禁卡的人，我怎麼會怕他？！

陽台的帘子被卷了起來。

鄭君的嘴角扭曲了一下，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梁哲道：「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一棍子送你進醫院，還給你按上一個擾亂治安的罪名！」

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你到底是誰？！」

女子的身子忽然一縮，然後發出了一聲尖叫聲：「他下來了……」

她的嘴唇忽然抽搐了幾下，然後歪過頭去，用一雙閉著的眼睛望向了梁哲的身後：「他當然活著……」

一個如同鬼一般的女人。

母親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梁哲的手驟然移開，女子的身子在一瞬間微微一抖，散落的頭髮忽然間膨脹了起來。

梁哲：「告訴我，你叫什麼？」

加班，對他們來說是常態。

一聲渾厚粗狂的聲音響起。

他年輕有為，長相英俊，眼神深邃。

梁哲附在沈奕菲的耳邊道：「幾樓？」

梁哲很少有看不懂一個人的時候，或者說，很少有對某個人沒有特定理解的時候，每個人，不管是深邃還是浮夸，在梁哲的腦海中，都會有一個貼近的標籤，代表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聲驚雷響在耳畔。

「滴答滴答滴！」

但是，只有內行的人才知道，他們是多麼的辛苦，他們的壓力是多麼的巨大。

「一個朋友。」

母親和小雪同時抬起了頭，有些奇怪地望著梁哲。

梁哲：「那你們從來都不管？」

小雪的身上傳來了一絲淡淡的香味，是她頭髮間的香味，還是身體上的？

譚維吃了一個閉門羹，好像很不開心，她努了努嘴，然後轉過頭去，望向鄭君：「洗手間在哪？」

黑色的絲|襪從她的大腿根部一點點往下剝落。

警棍在晃，一下又一下。

在那雙眼睛的瞳仁深處。

黎墨的身子往後一縮，他知道這個總助的厲害，說不定她一句話，就讓自己明天捲鋪蓋走人了。

「叫她進來坐坐。」梁哲頭也不回地朝著門禁處走去。

女子的身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停在身前的雙臂一松，整個身子霎時間軟倒在了沙發上。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段對話中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字的語氣，梁哲都清晰地記得。

「進出這裏都需要門禁卡，你有沒有門禁卡？」

畢業之後，鄭君獨身一人去了國外，繼續鑽研心理學。

梁哲在前面走，沈奕菲跟在他的背後，亦步亦趨。

梁哲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了女子的腰上，然後攬住了她的腰。

梁哲回過頭來，他的嘴唇泛青，身子在發抖。

「讓她進來坐坐，外面很冷，她會感冒的。」

梁哲：「嘿嘿，哥哥？你應該叫我叔叔吧，或者別的什麼，我不適合做你哥哥。」

梁哲站起身子，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女子的對面，藉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看著女子的臉在微微發生變化。

鄭君忽然感覺面前的這個男子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且炯炯有神，與剛才在大廳內的感覺判若兩人。

鄭君臉色一愣，隨即嘿嘿一笑：「據說她老公在這裏上班，由於工作壓力太大，跳樓自殺了。」

梁哲沒有理會鄭君，繼續甩著彈球，走進了保安室。

梁哲語氣中帶著嘲諷地道：「你們這一趟洗手間可是上的有點久啊。」

一個有些驚悚的問題忽然躍入了梁哲的腦海——小雪真的才十歲嗎？

「傘……哦……傘……有啊，有……我這就給你去拿……你等著我……」

「毛巾……啊……有……」鄭君衝進了旁邊的隔門，然後迅速拿出一條毛巾遞給了妙齡女子。

雷聲隆隆震響，似乎有巨人在大地的邊緣哭泣。

女子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此時正沉浸在夢中，幾乎不會聽到外界的雜音，就算聽到無法做出理智的判斷。

「那個限量版的滑鼠，只能在國外買，國內買不到。」

成華大廈6樓，凱越網路科技有限公司。

小雪轉過頭去，望著書房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她悄悄將手裡的別針塞進了衣服里，嘴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一陣狂風貼地疾行，將妙齡女子手中的傘直接吹翻在地，妙齡女子驚呼一聲，立馬追了上去，風貼著大地狂奔，紫色雨傘在狂風的挾持中也在狂奔。

梁哲：「我媽疼愛你，我也疼愛你啊。」

閃過緊接著劃過，那一瞬間，梁哲似乎一個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外，梁哲急忙用手機照相門口。

成華大廈門外。

中年保安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臉上略過了一團青色，他再次望了一眼梁哲懷中的盒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說道：「不如我給你送上去，如何？」

梁哲說完之後，抱起茶几上的鐵盒子，便要走出門外。

鄭君將絲|襪藏在身後，臉色微微一顫：「出門，往左拐。」

如果她不是十歲的話……梁哲搖晃了一下腦袋，他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瘋子！

梁哲抬頭望去，面前三步遠的距離，站著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短髮中年男子，他的面孔稜角分明，透著一股剛毅神色，但他的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邪魅的氣息，尤其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更加邪氣。

「我去做飯。」母親還是從前的母親，只要梁哲餓了，她就會立馬去做飯，可一向都是她做好了飯問梁哲餓不餓，很少有這種梁哲主動說餓了的情況發生。

印象中，母親從十二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過自己了。

梁哲：「然後呢？」

鄭君的喉結再次滾動了一下，有一句話憋在嘴裏，他想要說出來，不，是喊出來：用我的外套，用我的外套！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要丟下我……帶上我……」

這是一個女人。

梁哲的眉頭輕皺了一下，他感覺自己的體內似乎有一頭髮狂的野獸正在左沖和*圖*書右撞，看著小雪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梁哲急忙深呼吸了幾口，但他的身體還是有些不受控制般地往小雪身上靠了上去。

過了十幾秒鐘之後，梁哲才緩緩睜開了眼。

小雪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的身子往前一撲，倒在了梁哲的懷裡，將小臉蹭到梁哲的臉上，嬌聲道：「哥哥，哥哥，抱我過去。」

女子的頭低垂了下來：「等我老公下班……」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妙齡女子走進了保安室，她的嘴角努了一下，冷冷地道：「雨傘呢？」

午夜。

「小姐？你叫誰小姐——」譚維氣呼呼地瞪著梁哲，大聲質問道。

一聲響，梁哲撞到了一台電腦上。

梁哲抱緊了鐵盒子，望了一眼沈奕菲之後沉聲道：「你確定是在6樓？」

黎墨的左手上依舊拿著煙，右手勾著譚維的脖子，然後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額……我……」中年男子想要扭過頭去，但看到妙齡女子的臉蛋又實在不忍心，這是一場盛宴啊，一場視覺的盛宴，怎麼可以不看，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梁哲的眉頭緊緊皺起，捂著自己的腮幫子，雙眼火辣辣地瞪著自己的母親。

中年保安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瞪大了眼睛，望著梁哲。

她被玻璃門擋住了。

行走的顯示器和鍵盤的邊緣，像是行走在一片刀尖上。

譚維說完之後便轉過身子，朝著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話：「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貨色的心理師？」

一道閃過滑過夜空。

他盡量壓抑下自己心底的情緒，吞吞吐吐地道：「我可能要晚一點……」

透過帘子，黎墨看到了那個風情萬種地女助理——譚維。

譚維伸出一隻手，指了指鄭君，然後連使了好幾個眼色，看手勢的意思是讓他將這個恐怖詭異的女子快處理掉。

一聲驚雷炸響，如在耳畔。

盒蓋翻開，一個紅色的滑鼠滾落了出來。

女子也跟著梁哲走了進去。

「帶啥？」

是黎墨。

這個是一個長方形的鐵盒子，它的厚度和長度差不多是一塊板磚的大小，盒子的表面不知是抹了一層蠟，還是附了一層特殊的金屬，顯現出耀眼而又詭異的青紫色。

「啪！」

番外01 保安室

一聲巨響。

梁哲的神情忽然愣住了，緊接著瞳孔放大——

這個保安，這個在剛才的催眠夢境中，一直在刁難自己的保安，竟然就是自己大學時候的另外一個好友，鄭君。

番外卷 驚魂寫字樓

梁哲沖向了陽台。

高跟鞋的脆響傳來，一個妙齡女子從大廈裏面閃身而出。

「你幹什麼？！」

梁哲望著工牌上的名字，笑了出來：「譚維小姐，不管你是誰，都不能用別人的外套擦腳。」

女子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回過頭。

「記住，這不是你的錯。」

「這個聲音會指引去去往一個安全的地方，跟著這個聲音走。」

樓道左邊的一扇自動門一開一合，一開一合，裏面的燈光忽明忽暗，忽明忽暗。

靜默了幾秒鐘之後。

手機在空中飛，屏幕上熒光閃爍，有一個名字在晃動：梁哲。

梁哲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一下，然後拿出了手機：「那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下來拿吧。」

鄭君的臉色也很難看，他沒有料到女子真的會走進來，更沒料到她竟然會睡在沙發上。

「咚噠咚噠！」

梁哲將身子再次往小雪旁邊挪了一下，他盯著小雪，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

四周漆黑一片。

「不用害怕。」鄭君一臉陶醉地望著譚維，「她是個瘋婆子，經常夢遊來這。」

「你是幹啥的？」

梁哲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將盒子從懷中拿了出來。

水入喉嚨，梁哲不僅沒有覺得舒暢，反而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樣。

那段對話內容縈繞在腦海。

梁哲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可笑，像一個不成熟的孩子一樣。

夜已經很深了。

是不是有那麼一刻，他們想要毀掉這個世界，甚至於毀掉自己？

譚維冷哼了一聲：「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想對她做什麼？」

不一會兒之後，妙齡女子再次回到了大廈。

鄭君忽然一把拉住了梁哲：「你剛才說你是對她進行催眠治療，誰能證明，如果你不能證明，那麼你就是對她心懷不軌！」

梁哲看清了那個身影的面貌。

電梯聲響。

雪白的大腿展露了出來，上面掛著點滴水珠，這是一條濕潤的大腿。

梁哲的嘴唇親在了小雪那有些微紅的臉蛋上，發出一聲濕潤的輕響。

譚維臉色一沉，瞪了一眼鄭君：「上樓就上樓，反正這麼大雨，也回不去，你怕什麼？」

保安室內的燈光一陣閃爍。

「怎麼會這樣？」

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個身影抬起頭，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望著自己。

「為啥不上來？」

梁哲抱著鐵盒子，鐵青著臉，跟著中年保安進入了保安室。

緊接著，她的身子微微一擺盪：「沈奕菲……」

梁哲沉聲道，同時將鐵盒子拿在了背後。

「保安不讓進。」

「你要幹嘛！」鄭君厲喝一聲，似乎是想要挽回一下剛才被鎮壓了的氣勢。

梁哲倒退著往後走，撞倒了茶几上的水杯，驚慌失措地衝進了書房。

梁哲去了一趟國外，說是出差，實為去見好友鄭君。

小雪：「梁叔叔……你握著我幹嘛？」

「砰！」一聲響。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緩緩走在雨瀑中。

梁哲扭過頭來，望著鄭君道：「她每天都來？」

「6樓。」

就在梁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母親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

譚維的臉色忽然一陣慌亂：「就這樣進去……不大好吧……」

需要誰來拯救？

女子面對著門禁，似乎是想要進入大廈，她的口中發出輕微的嗯哼聲，梁哲將頭緊靠在女子的脖頸處，聽見她似乎是在說話……

母親正在織毛衣，小雪依偎在母親的懷中，兩個人有說有笑，場面很是溫馨。

「你這個IT民工，就沒一點出息。」

「梁哲。」

梁哲的一隻手罩在了女子的面孔上，遮住了她的雙眼。

「哼！」妙齡女子摘下工牌放在了桌上，然後坐在了凳子上，「正人君子的意思嘍？」

「哐啷！」

梁哲將水杯放下，走到了沙發旁，低下頭盯著小雪，小雪也仰起頭望著梁哲，她的臉上面無表情，一雙大眼睛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忽閃忽閃。

黎墨在空中飛，煙頭落進了嘴裏。

「呼！」

不敢面對侵佔了她身體的沈奕菲……

「利用一個瘋婆子達到自己的目的，你這個心理師也是夠拼的，你想上6樓，就直接求我嘍，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讓你上去也說不準。」

他竟然不了解一個年僅十歲的女孩，這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梁哲將手機塞進兜里，再次抱緊了鐵盒子。

妙齡女子輕輕地甩了一下頭，長發擺盪，大廳里霎時間傳來了一陣芬芳，這是女子身上特有的芬芳，是女人的味道。

沒有哪個正常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門。

中年保安往前跨了一步，很有節奏地搖晃著一下手中的警棍。

「咔嚓！」

「滴答滴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