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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陽樂極生悲，忘了座位上還扔著粘糕，這一下坐到上面，把粘糕壓成了一灘爛泥，裏面的紅紅黃黃的豆沙餡，全都沾在了褲子上。

凌陽尷尬地笑了笑，鼻端嗅到朴貞熙身上特有的少女氣息，心頭一盪，剛想同朴貞熙套近乎，兩名彪形大漢已經走了過來，朝朴貞熙恭敬道：「小姐，這小子面生得很，似乎來路不正，請您回去自己的座位上，我們來替您清理污物。」

車裡乘客的目光，一下子全部投在凌陽身上。凌陽慌忙解釋道：「你們千萬別誤會，我真沒拉，這隻不過是坐碎的粘糕而已！」

為了避免要門掌門的身份被人窺破，凌陽早在周末就搬出了姚海濤的別墅，在建築公司旁邊，租下了一間私人蓋建的二層小樓，裏面大多租住著華國來的小商人，在一起方便的很，也不嫌扎眼。

凌陽垂頭正自怨自艾，一隻青蔥般的玉手，捏著一包紙巾，遞到了凌陽面前，晶瑩得似乎透和圖書明的手腕上，帶著一隻價值不菲的西鐵城女表，聲音無比熟悉：「同學，你先清理一下吧。」

公交車上的嘔吐聲立刻響成一片，一名乘客甚至拉住了司機的胳膊，邊吐邊喊道：「快停車，我要下車，太特么的噁心了……」

「嘔！」

朴貞熙似乎家教很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轉頭朝凌陽吐了吐舌頭，調皮一笑。凌陽跟朴貞熙擠眉弄眼了一會，見那兩名護衛，始終警惕地瞪著自己，於是訕訕地收回目光，終於等到公交車駛進商貿大學門前的重點中，才跳下車門，伸了個懶腰。

其中一個學生身體比較孱弱，身邊的車窗因為碎了半塊玻璃，不能打開，只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塑料袋，套在自己的腦袋上，即使臉因為缺氧被憋得通紅，說什麼就是不肯將塑料袋摘下來。

凌陽朝朴貞熙感激地一笑，朴貞熙卻早已蹲下身子，親自清理起座位上的污垢。凌陽擦了擦自m.hetubook.com.com己的褲子，也和朴貞熙並肩蹲了下來，笑道：「我知道你，學校里的人都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怎麼也跟我們這些窮人一樣，擠公交車呀？」

司機踩住剎車，把前後門都打開，任由乘客們蜂擁而下，這才重新發動了車子，不過卻悄悄拉開了車窗，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不斷從後視鏡里偷眼打量凌陽。只見凌陽雙手各抓著一團泥濘的「豆沙」，呆在那裡，完全不知所措。

「嘔！」

凌陽解釋了半天，卻始終沒人相信，議論聲和指責聲紛紛響起。凌陽又羞又怒，從座位上抓起一把豆沙，揉捏成一小團，塞進了嘴裏，有滋有味地咀嚼著：「你們看，我就說是豆沙吧！唔，味道真不錯……」

車上剩下的，全都是著急趕去上學的商貿學院學生，因為害怕遲到，而不敢中途下車。只是皺眉捏住了鼻子，身邊有窗子的，已經早早打開，沒有窗子的，ｍ•ｈeｔubｏｏｋ•ｃom•cｏm則拚命擠到車廂的最前面，只要能距離凌陽遠一點，就謝天謝地了。

好不容易捱出了四五站地，凌陽見旁邊有空出了一個座位，只是周圍的人，早就盯上了這個位置，一擁而上，像是要活活將座位吃掉一樣。凌陽急中生智，把手裡裝著豆沙餡粘糕的袋子，往座位上一扔，坦然承受著搶座乘客們殺人的目光，悠然擠了過去，得意洋洋地一屁股做了下去。

朴貞熙早已認出了凌陽，見凌陽受窘，心裏不忍，於是好心為凌陽解圍，嗓音清脆，說話聲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整個車廂都聽得清清楚楚：「我看見你上車前，買了一紙袋的粘糕，看你弄得滿座位都是，還是先擦一擦，免得別人無法落座呢！」

朴貞熙紅了臉，低聲道：「我既然已經上了大學，就一定要凡事依靠自己，才能脫離家裡的照顧，在社會上成長起來。我家裡也不是什麼豪門貴族，請你別亂說話，車上的人都看著我和_圖_書們呢！」

不知道哪個乘客眼尖，看見了凌陽的窘態，大吼一聲：「快來看哪！有人拉在車上啦！」

凌陽受到鄙視，翻著白眼不滿道：「誰說面生的人就來路不正，滿大街的人都面生得很，難道你們還要挨個盤問一遍，看看哪一個是你們家親戚不成？哎，你們怎麼不理人哪，真是沒有禮貌！」

望著商貿學院門口往來穿梭的大學生，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熱情，凌陽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歡呼一聲：「美好而又萬惡的大學生活，我來啦！」

周一一大清早，凌陽便在樓下的露天早餐攤上，買了幾塊打糕作為早餐，嘴裏叼著一袋牛奶，匆忙擠上了通往商貿學院的公交車。

凌陽欲哭無淚，只好兩手握著豆沙，滿車廂里上躥下跳，逐個找人解釋道：「哥沒騙你們，哥吃的真是豆沙……」

經過一個周末的精心布置，姚海濤和汪鐵城絞盡腦汁，終於為凌陽安排了一個嶄新的身份，以免凌和*圖*書陽露餡。正好汪鐵城的建築隊里，有一個叫錢恆的中年男人，同樣來自於華國，於是凌陽理所當然地變成了錢恆的兒子，在父親的「苦勸」下，不得不去商貿學院學習財會知識，以後好接過老爹的建築公司會計職位。

凌陽接過紙巾，詫異地抬起頭，見到一張青春動人的少女臉頰，正是前兩天騎著自行車，載了自己一段路的朴家小姐，朴貞熙。

凌陽所到之處，車廂里無不望風而逃，望向凌陽的目光里，滿是鄙夷和厭惡，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憐憫。凌陽解釋得累了，終於頹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心中一片慘然：「我的運氣怎麼這樣差，還好不是在學校里出糗，否則怎麼跟人家平壤李家的少爺搶女人呀？」

南朝的公共交通很不發達，公交車十分稀少，所以公汽里擠滿了人，凌陽又是中途上車，好不容易擠上去以後，感覺自己立刻化身為罐頭裡的其中一隻沙丁魚，轉身的空隙都沒有，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