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禮數
王長貴道：「周兄弟，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大可不必再叫那屋子裡的東西作『娘』了，那是只狐妖。剛才它從外面進到院中，我便察覺到它與常人的諸多不同之處，首先它走路的時候，大腿跟小腿之間，根本就不怎麼會彎曲。另外它的眼神黯淡無光，仿若死人。其三，這一整天的時間，她身上的松香味也變淡了許多，它從我跟前走過的時候，明顯飄過了一陣腥臊之氣，那是狐狸身上特有的狐臊。」
劉萍緊隨其後，王長貴像是有意避開其他人，來到稍遠一些的地方才停下腳，轉身對劉萍說道：「那狐妖常年在山野里修行，怎會懂得人的禮數，正所謂妖要化形，得先學做人，我想那狐妖一直寄居在周家，多半也是為此。」
劉萍一聽，也不由的想起今天撞見周根與周老爺子耳語時，那周老爺子看自己的怪異眼神，心中不由的也咯噔一下，說道：「難不成那周老爺子也是狐妖？」
劉萍抬眼看了看從外面進來的周根，急忙問道：「怎樣？有沒有發現什麼？你爹吹了嗎？」
這時，宋虎從他的房內走了出來，見堂屋這麼多人，見王大仙竟然在自己的家，便立馬跑過去招呼道：「呦！王大仙，您怎麼來了？也不事先支吾一聲，您先坐著，我給您泡茶去。」
不多會兒功夫，他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走了過來，對王長貴等人一點頭道：「你們且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那周老爺子點了點頭，王長貴只好裝模作樣的拿和_圖_書起一個羅盤，走進屋裡裝作是在看風水的樣子，其實卻暗自打量起這個老頭來。
劉萍見王長貴如此驚慌，急忙問道：「王大仙，你想到了什麼？」
周根聞言，頓時慌了起來，臉色都變了。險些沒給王大仙跪下，他哭喪著聲音道：「大仙，照您這麼說來，那我娘是不是已經遭了那玩意兒的毒手了？您可得替我拿個主意啊！」
這時，半晌沒有吱聲的王長貴咳了一聲，說道：「或許，你爹確實已經不用喘氣了！」
說罷便抬步走向門口，周老婆子稍稍側了側身，將他讓了出去。周根一出房門，方才發現不知何時，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襟，就連腿肚子也是抖得厲害。
周根見狀，笑道：「這小虎子成了親，立馬就成了大人了呀，懂得禮數了。」
懷著滿腹的疑惑，劉萍跟王長貴一同回到了宋家。周根一見二人回來，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王大仙，有沒有查到些什麼？我娘她……」
劉萍道：「周大哥，我看你是每天白日睡覺，夜裡去賭，縱使你娘她有什麼反常，你多半也不知道吧？」
周根一聽，急忙點頭道：「好勒，我這就去泡茶！」說罷便匆匆的去了堂屋。
說罷便將茶杯遞到了周老爺子的跟前，那周老爺子睜眼看了看周根，隨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抬手接過了茶杯，緩緩湊向了嘴邊。
周根抹了一把汗說道：「別提了，就在我爹剛要喝茶的時候，我娘恰好趕了過去。我也和_圖_書不知道怎的，方才我一見到娘的眼神，就覺得很慎人，哪還顧得了再去看我爹喝茶，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出來了。」
一出來劉全壯便對那周根說道：「周老弟，你爹不是好好的嘛，你咋就說他沒氣了？害我剛才進他屋時，倒以為是詐屍了！」
只見王長貴皺眉深思，過了許久才開口道：「小萍，你想那狐妖跟周老爺子一起住了這麼久。每天夜間它都會出去作怪，加之身上的這股異味，那周老爺子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王長貴和劉萍兩人一聽，神情皆是大變，王長貴急忙說道：「我去看看！」
進了周老爺子的廂房，周根見他爹此時依舊坐在窗前，歪著腦袋閉目養神，也沒理會於他，周根心裏雖覺著古怪，但也不好流露出來，只得說道：「爹，這是今年剛下來的新茶，我見你這幾天胃口不好，特地給你泡了杯，涮涮腸胃。」
「懂得禮數？」王長貴卻冷不防的重複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劉萍見狀好奇，急忙問道：「大仙，怎麼了？」
王長貴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有個法兒，能試探出那周老爺子是否真的不喘氣了。」
來到堂屋，劉萍等人都在這裏，周根見他們的臉色陰鬱，多半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娘已經回來了，他此時心裏也不禁泛起了嘀咕「那究竟還是我娘嗎？」
王長貴心中也很是納悶兒，但又不好質問他，生怕打草驚蛇，只得說道：「來替宋家看看宅子風水，別無他意。」
他發現周老爺看上和*圖*書去跟正常人雖然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眼神似乎有些空洞，神色也多有些呆板。看了些許時候，王長貴借口去看別的地方，隨後便出了周老爺子的房門。
劉萍也知道其中的厲害，但現如今那周老婆子不知去往何處，又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察覺到已經有人發現了它的秘密，倘若它有心躲避的話，又如何去尋它？
王長貴搖了搖頭道：「多半不是，走！咱們去找他去。」
周根忙問道：「大仙您快說，什麼法？」
王長貴擺手制止了他的話，說道：「周老弟，我問你，你娘她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王長貴臉上逐漸嚴肅了起來，看了一眼劉萍，說道：「小萍，你隨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講。」隨後便徑自出了宋家的大門。
劉萍點了點頭，但腦中卻又冒出了另外一個疑問，她說道：「但那狐妖在咬死這些家禽的時候，這些雞鴨還有這黃狗為何一點掙扎的跡象都沒有呢？」
劉萍猜想道：「是不是你爹睡覺的時候，鼻息比較輕，所以你沒有感覺到呢？」
周根見狀，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盯著周老太爺，誰料就在這一關鍵時刻，卻只聽「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循聲望去，周根心頭不由大驚，張口叫了聲：「娘？」
王長貴道：「這倒不算出奇之處，那狐妖竟然能連人都矇騙過去，對付這些個牲畜又有何難？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趁它還沒有完全化成人之前，先制住它，倘若不然，它化成與常人無異和*圖*書的模樣藏匿起來，可就麻煩了。」
果不其然，出現在門口的人正是失蹤了將近一天的周老婆子。此時那周老婆子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周根，也不吱聲，似乎也沒有要進屋的意思。
然而當他推開了周老爺子的房門時，眾人卻發現他正端坐在床邊上，神色有些詫異的看著王長貴，開口問道：「王大仙，您怎麼來了？」
周根看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心裏卻生出了一種難以莫名的恐懼，也沒什麼心思去看周老爺子是否會吹氣了，急忙說道：「娘，您來啦。我……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走了。」
然而這話未說完，王長貴已經變了臉色，拍手叫道：「我怎麼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眾人被這話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人只要活著，那就必須喘氣，這不喘氣不就成了死人了嗎！劉萍眉頭深鎖的問道：「王大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根一聽，諂笑著撓了撓頭，沒再作聲。
周根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道：「最近她也沒什麼反常，就是以前總會嫌我好賭，最近說的少了。」
王長貴道：「剛才在周老爺子的房中，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桌椅，不知你有沒有發現，那屋子裡出了床和放飯菜用的小桌以外，其餘的地方都有一層薄灰，這說明兩個老人每日在那屋中，除了躺在床上之外，根本就沒有做過其他事情，我想那放飯的小桌多半也是送飯的人順手擦的吧。」
王長貴對周根說道：「周老弟，你去泡杯熱茶，送與你爹房間
和-圖-書，然後想法一定要讓他喝一口！」劉萍覺著王長貴說的有理，點頭道：「周根終日黑白顛倒，肯定是難以察覺到他娘的異常，只是周老爺終日與之相伴，卻為何……」
劉萍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天我在院子里跟青雲玩耍的時候，見宋家的人把飯菜送進周老爺房裡去了，但不多久又原封不動的端了出來。當時我只以為是二老不餓，並沒有多想。」
周根急忙搖頭說道：「妹子，你應該知道我好賭，但凡是賭場上的高手，那麼手指的觸感一定都比尋常人強的多，所以我敢肯定的說，當時我爹他的確沒喘氣！」
周根神色有些慌張，說道：「你們有所不知啊，剛才我去爹的屋裡，本想將那枕頭給放回去，卻看見我爹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我叫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反應，所以我才去試探他的鼻息，卻發現他一直不喘氣！我心裏正急的當口，他老人家卻忽然又醒了，險些沒把我嚇死。」
劉萍聞言，頓時拍手道：「好法子！普通人喝熱茶的時候，應為燙嘴的原因，都會吹一吹，一來是為了散熱，二來是為了將飄在上面的茶葉吹開，以便下口。我們要想知道那周老爺子是否正常，只要看他是否吹氣便可！」
劉萍一點頭，兩人便隨即回了宋家，此時周根和劉全壯兩人正在院中低語著什麼，看那周根的神色，似乎十分的焦急，見王大仙和劉萍回來了，他急忙上前說道：「大仙，您趕緊去瞧瞧我爹吧，他怎麼好好的就不喘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