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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長曦看著他。

「說起一個人，那次碼頭你自己不也是這樣？」邊長曦嘴快，然後就恨不得把這句話再吃回去。

即便顧敘不說，這邊還有邱風等人，難保不泄露出去。

他身後有人，身邊有人，腳下還有無數群眾，一個人的位置高了，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複雜了，現在是衝突還沒體現出來，一個邱風，她要麼退避，要麼賣乖，都還好說，但以後去了首都呢？

「你喜歡我嗎？」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一點也好，對我有感覺嗎？」

她潛意識裡覺得只要剷除了溫明麗，一切秘密就會被重新塵封，或許溫明麗已經告訴別人，或許這世上還有別的重生者，但這不是還沒確定嗎？所以溫明麗註定要犯在她手裡的話，她希望第一個與她對上話的人是自己。

「你該相信我的人品。」

所以這次要文明點，文明地把話說清楚。

說到那天，顧敘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生氣的，是你不聲不響一個人跑去做危險的事。」

顧敘愣了愣，笑了：「你還在記恨那件事？」

邊長曦為自己爭取：「我康復能力很強，我是木系。」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前世那位老首長遇刺身亡而自己愛莫能助之時，顧敘那種失望而冰冷的眼神，轉頭就去感激安季柏，去處理這個事情處理那個事情，直到自己離開，都未曾多看一眼。

顧敘望著她，忽然慢慢展開笑容。他生得和_圖_書英朗俊美，五官深刻而堅毅，這麼一笑就彷彿巍巍大樹上枝葉一齊舒展，勃然的英氣撲面而來。

「所以我們更該把握眼下。」

「事關日後生活質量，馬虎不得啊。」他捏著牛奶的兩隻前腳，一手給它順毛，表情有些不明，「我想確定兩件事，能如實回答我嗎？」

邊長曦一時莫名，聽他愉悅地低聲：「我們想的一樣，我也要長長久久。」

她扭開頭：「你可以做到的，我幹嘛就事事要求助你。」

「好，第二個問題。」顧敘停頓了一下，「撇開你的前任，撇開你的過去，你對我顧敘，到底有什麼不能確認的地方？」

甚至還有其他可能發生的事。

邊長曦好像明白了：「我會錯了意，所以你那天才那麼生氣？」

本來不想說得這麼早的，本想循序漸進，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他，但他的信心有些被打擊到了，突然有種預感，如果現在不做點什麼將來會更艱難。

說她遲鈍吧，又很愛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就自說自話地縮進龜殼裡了，說她敏感聰慧吧，這種時候又鈍得可惡。

他要為她抗命，還是順從組織的安排？

她真的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種局外人一般的感覺。

上次，上次的……表白嗎？

「所以我們應該聯手為將來好好規劃一番。」顧敘語意輕鬆地說，將牛奶牽著前肢讓它人立在自己大腿上，看它好奇地也在支著和_圖_書聆聽的小模樣，「阿培告訴我，你們這樣剛出社會的，爭強心盛，尤其女生，喜歡爭個一二三，我琢磨半天，應該是愛計較在喜歡的人心裏的地位。」

「是嗎，要給我看看傷口還是你的本體苗株？」

邊長曦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年少時被稱作不解風情，但若用心揣測，某些異性的心思和目的都還能捉摸出七七八八，誰知如今碰上一個他願意花十倍心思去琢磨的人，她卻木木然，從不配合。

她微微睜圓眼睛，突然之間有些愧疚和心虛，絞了兩下手指：「其實，溫明麗關係到我的……一個秘密，她針對我也是有原因的，我針對她也有點封口的意思，所以……」她呆了半天，嘆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說起來有點匪夷所思。」

可問題是，他又不是一個人。

邊長曦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一定要說這個嗎？我不知道我有哪點好，值得你……」

她一副我要坦白的架勢，但隨即眼皮垂了垂，眼珠轉了轉，似乎是心理障礙過不去的樣子，馬上換上了可憐又諂媚的表情：「你就讓我親自參加吧，反正也不是馬上就要幹嘛，等行動開始說不定要好幾天後了，我就好了呢。」

但一日沒有下定決心，這些想法就是阻止她下這個決心的一大障礙。

邊長曦默然，許久之後咬咬牙，說出了一個理由：「我怕變心。」

她知道和_圖_書這種想法很奇怪，甚至有點可怕，誰能要求一個如此優秀出色的男子僅僅就圍著自己一個人轉呢？或許如果她下定決心接受他，這些她都可以遷就可以容忍可以接受，可以改變自己去適應從而找到最利於自己的那個點那個度。

邊長曦發窘，心事被堪破了，但聽著他如此篤定地說什麼喜歡的人，又有些牙根發癢。

重生的秘密，她實在不想提及，過去那七年的種種，猶如一場黑暗渾濁日夜顛倒的夢，她不想再去回憶。更何況顧敘對她再好，但確定能接受這種反科學的事嗎，即使他能接受，別的人呢？她可沒忘記他身後還有個老首長，還有首都總參的背景，將來那些人要研究她呢，要追究什麼知道末世要來卻不上報等等之類的罪責呢？

「那你是怎麼做的？」顧敘扔下牛奶，撐在床邊欺身近前，這會兒眼神里透出一份似真似假的慍怒。

他直接坐到床邊，拉住要往後退的女子，不容許她退縮，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其實我本不該在這時候談感情，但從小的教育告訴我，該出手時就必須出手，機會都是被拖沒的。」

邊長曦目光游移：「哪有，我聽得很進去啊。」

室內安靜，兩人之間沉默下來，最終還是顧敘打破僵局，他嘆道：「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他眼神灼亮，邊長曦有些招架不住，暗暗咕囔：「為什麼你說這種話都好直接，理直氣壯得和*圖*書跟辦公事一樣？」

顧敘眼角跳了跳：「你真是……」

邊長曦詞窮，萎縮下來，富於怨念地瞅著他，這人真是討厭。

她知道自己這麼想有點鑽牛角了，因為衝突和矛盾不一定會發生，即使有，顧敘這麼聰明厲害，也大概會處理得很好，但感情有時候就是這麼自私和狹隘。她偶爾會想，真的很不公平，自己在這世上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是生是死是好是賴，都是一個人的事，酸甜苦辣都是獨自體會，如果給自己找一個人，那就是和他對半分享，生死相系，之間沒有任何可以進來破壞和干擾的人和事。

「對，就算我自己，都不能完全肯定明天會在哪裡？過得好還是壞，活著還是死了，我很把握眼下，但這不包括感情。」邊長曦有些激動，面容都有些發紅，「我就是不想逞朝夕之歡，我要，就要長長久久！」

他隱約可見一絲羞澀，但氣勢依舊堅定甚至有些霸道：「給我個機會吧，我們以結婚為目的，試著在一起好不好？」

顧敘就喟嘆：「我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抓到溫明麗，不問話不調查，直接把她帶給你處置，行不行？」

可顧敘光能生死與共的戰友就有好幾個，要考慮的事情那麼多，還有個或許叫他往東他都不會往西的頂頭上司，自己能排第幾呢，或許僅是一個附庸和小配角。

這話說得又肯定又直接，直擊邊長曦的心臟，她怔住，緩緩垂下臉，看著睡衣https://m.hetubook.com.com上面熊寶寶的圖案，有些言語在內心翻騰了好幾遍，才艱澀地擠出一句：「你個人，我自然是信的。」

「才不過四天。」顧敘顯然不信她能恢復到哪裡去。

「直接嗎？上次我以為說得夠直接了，你不是還是沒聽進去？」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矯情，但矯情就矯情吧，幹嘛一定要勉強呢。會猶豫，會為難，本就是情未到深處的證據。

顧敘吐了一口氣，他不是話多的人，但面對邊長曦，需要說的，都不像沉默以對：「我不能保證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至少現在不能，但是心儀的女孩所佔據的位置，絕對是特別的，無可取代的。」

顧敘定定看著她，半晌沒說話，邊長曦被他盯得心裏慌慌的：「幹嘛這麼看著我？」

顧敘喜歡她，她知道，可是幾個月的相處，抵得上生他養他教育他提攜他的那些存在嗎？

他深覺無力。

「那就，換一個對象吧。」

他帶點自嘲：「我想要追求你，但你老是這麼打擊我，我也會忍不住泄氣的。」

「那是因為……」顧敘停住，發現現在不是扯開話題的時候，再扯回來，轉而望著床鋪：「總之那晚我出離憤怒，太過粗魯了，很抱歉。」

邊長曦被他弄得緊張都忘了，往後靠了靠，忐忑地說：「我做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做啊，不是你說一切照舊嗎？」她有聽啊。

顧敘忽然說：「你不信任我。」

「這跟人品無關，這世上有太多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