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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換個文靜點的方式？」

屈服於眼前的溫暖。

顧敘看著碗里的東西沉默了一下，套上筆，喝了口渾濁的湯，夾了塊軟趴趴的年糕，細細咀嚼咽下，邊長曦問：「怎麼樣，味道？」

她暗暗叫苦：「下次不會了。」

她有點囧：「我調味調得不好吃，直接給放了包調料粉，唔，就是人家已經調好了味道放在包裝紙里的那種。」

不過也就是想想，她也知道自己這回做錯了。

他只知道，錯過這個人他會後悔。

趙姨就說，既然少交流，那就多多地交流去，這個邊長曦自己找機會去吧，但當務之急是讓某人消火，這也簡單，趙姨說：「顧隊長每天都忙很遲，你給他親手堡個湯送過去，再說些軟話，保證他就消氣了。」

邊長曦大大鬆了一口氣：「排骨年糕，不過，那個我廚藝不精，收了好幾次汁都沒成功，所以就做成了水煮的。」

「我只是很慚愧，居然說出大話，看來要當強盜也要好好努力，不然豈非要變成被劫的？」

邊長曦連忙舉手投降：「有效！有效！我說錯了我說錯了。」好容易見她消氣，她又摸摸鼻子虛心求教：「可這次我看當時他臉色沉得很，他要是把我趕出來呢？」

「有！」

還得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那也是你該！」趙姨沒好氣地說，「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得就是你這樣的，好好的給你鬧掰了，你說顧隊長多可憐。」她就用一種「顧隊長怎麼那麼不幸」的表情沉默https://www.hetubook.com.com，繼續去切她的胡蘿蔔絲，切得咋咋作響虎虎生風。

過了大概半分鐘，他過人的耳力聽到外面走廊里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徘徊，似乎腳步聲的主人非常的猶豫不決，然後又過了小半分鐘，腳步聲在門口消失，頓了片刻，門上才響起敲門聲。

來到廚房，看到顧敘挽起袖子她才後知後覺地問：「你要幹嘛？」

邊長曦垂頭喪氣，心裏暗暗埋怨，都怪顧敘，他不那麼「急功近利」，自己就犯不著拒絕他，他要是知難而退，自己也不至於就那樣那樣了，她還真的有好多東西沒理清楚呢，幹嘛非要她表態？

「長曦。」他點名。

顧敘邊走邊看著名單，眉頭微微凝結。如今的十分之一不過四五百人，江城醫療以前的怪病病人已經基本出院，房間床位還有醫護人員都是現成的，接納上千人都不是問題，但以後受傷中毒的人數只會增加，還要兼顧這些人的飲食、保暖等等方面，這都將是巨大的難題。

「那個，我肚子餓，就去做，順便，」她端著一個托盤，瞄了眼顧敘下顎，不過什麼也沒看見，想來傷口不深，異能者恢復快，應該沒什麼事，她讓自己的神情盡量真誠，「就多做了點？」

「這話……」顧敘似笑非笑，「聽起來好像我很無能似的。」

兩位資深人士分析深刻獨到，邊長曦琢磨良久，點頭受教，不過，這兩位給的建議著實不怎hｅtuｂｏok•cｏm.ｃｏm麼樣。

門咔嗒一聲開了，探進來一個腦袋，黑黝漂亮的眼睛左右晃了晃，看到他就有些悻悻的，直身推門進來：「那個，我做了點年糕，你要不要吃點？」

她靠著櫥門，一隻腳後跟一下一下敲著，呆了會，伸手抓了條蘿蔔絲放進嘴裏：「那你說，堡什麼湯？」

她溜進屋子，在廚房裡找到趙姨，向這位更資深的大媽級取經。

哦，他看著那個巨大的海碗，「你確定只是多做了『一點』？要是吃不完叫大家一起吧，這個時候應該都沒睡。況且機會難得，叫他們都嘗嘗你的廚藝。」

廚藝是她數個短板之一，她最初的十幾年人生，家庭富貴父母嬌寵，典型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後來家庭劇變，也就是吃食堂飯店，哪裡自己下過廚。後來末世，最開始是艱難度日，能吃得飽就不錯了，有什麼食材都是胡亂搭配著煮煮熟，後來條件上來了，但一個是習慣了，另一個也沒情趣，再者也有保姆做飯，就在吃上面並不講究。

「哦？你自己做的？」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在等人。

看著他打開冰箱熟練地取出食材，切洗，上鍋，熱油，翻炒，她怔怔地問：「你不生氣了？」

路過三樓房間，顧敘忽然腳下一頓，聞到一真若有似無的香味，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不知想到什麼，眼中劃過一抹興味，繼續往書房裡走去。

「啊？」有這麼差勁嗎？她嘗過味道，還不錯啊，就賣相不好。當然，嘗過和圖書趙姨的大廚手藝，再吃她的會有比較大的落差啦。

……

「這次主動想著補救，有進步。」

本該找邱風來商量然後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處理的，這種事務他一般不會過問太多，都是交給手下人去執行，不過他暫時不準備叫人。

趙姨揚起脖子：「怎麼沒效果！他一天問我好幾回你的情況，還有你那什麼劉哥，什麼姓溫的，他沒給你忙活？」

「請你吃頓地道的排骨年糕。」

「恰好比你略強一籌。」

邊長曦垮下了肩：「好啦，我說實話，這就是給你做的，為昨晚的事，我是來道歉的。」

會議的最終方案是，基地醫療結構負責十分之二，江城醫療負責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其餘七成由二十多個勢力分攤治療。

「湯為什麼是褐色的？」

直到現在，才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果然，不肯輕易揭過的架勢。

「我不知道啊……別這麼看我，我難道要成天盯著他吃什麼？」

果然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慘淡的。

「以後別下廚了。」

邊長曦也想過這個辦法，聽趙姨也這麼說，心裏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確定：「這還是那先軟一分原理，趙姨這招不管用吧，上次也沒怎麼見得……」起效。

藥物跟不上，那麼木系就成了最珍貴和最重要的保命資源，現有的中毒者除了各自區域的各自消化之外，還有一些沒有勢力歸屬的流民，這些人傷亡情況也最重，若不妥善處理，很可能引發民暴，這對誰都是不利的。

邊長和圖書曦心裏打鼓：「哪有，你能得很，不是我偷襲嗎？」

小心翼翼的三聲，他答：「進來。」

邊長曦嘟囔，卻不可遏止地眼眶發熱。

這跟形象有什麼關係？

重生之後也是有什麼吃什麼，怎麼簡單怎麼來，沒看到空間里的食材，她不是整個燉就是整條煮，基本上都是那種所有東西一起加放下去，蓋上蓋狂煮狂煮不用講究火候，最後絕對弄得熟的做法。對她來說，能做到那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她覺得足夠了。

趙姨搖頭：「不是，我是在想，我也不知道。」

趙姨聽了用一副「你怎麼總是這麼蠢」的眼神看著她，邊長曦擦汗：「趙姨，你給我支支招吧，我該怎麼做才合適。」

進門、開燈、放包、脫衣掛起，他解開袖扣，坐到桌后，開始提筆寫下幾條大方向的對策。

顧敘握著筆：「道歉？」

邊長曦喪氣，顧敘眼裡盈動笑意，起來拉著她下樓：「跟我來。」

就彷彿是冥冥中的指示，和警告。

今天的會議重點討論了針對蟲蛇害的方針，事實證明，五色草對那些飢餓到猖狂甚至瘋狂的蟲子毒蛇已經沒有太多作用，尋找一種解藥和防蟲要便成為當務之急。有醫療機構配出了相當成分的雄黃粉，灑在身上和屋子四周可以稍微抵擋一下，但效果並不好，而且這種雄黃粉價格不菲，一般人還用不起。

邊長曦更汗，她到底是犯了多少次？

她垂下頭：「沒有下次了。」

她本來的確想褒個湯來著，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做hｔｔps://m.hｅｔuｂoｏｋ.cｏm.cｏm什麼，想起某次他們一起吃排骨年糕，顧敘挺喜歡的樣子，就……

一天下來，整個基地的死亡人數已經超過百例，整個基地人心惶惶。

誰要劫他！

近來蟲蛇橫行，一開始還只是物理性傷害和視覺上的災難，對生活造成了一定困難，但一天過去之後，被咬傷的人開始陸續出現中毒現象，嚴重的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兩眼充血，從發作到死亡不過短短十多分鐘。

今天恰巧是周末，顧敘參加完周末例行會議回來，已經是午夜一點多。

她睜大眼睛：「你會下廚？」

「我不該亂髮脾氣，趁你不備划傷了你。」

顧敘抬頭：「至少別讓別人嘗到，比較損形象。」

顧敘定定看了她片刻，罷了，不能指望她說出什麼漂亮話：「是什麼年糕？」

她轉過身，靠在玻璃門上，藉著客廳幽沉的燈光，低眉凝視照片上笑得溫柔美好的白衣少年。

這是說，一下子被她的精神系蹭破皮。確實覺得挺丟臉的。

「有那麼一點。」他笑說，「不過很快不了，跟你生氣會把自己氣死。」他沒回頭，但可以想象眼中無奈之意，火光將他的側臉映得溫暖好看。這是他的選擇，便也該擔起相應的包容，這點早已料到，有時候他也很奇怪，對邊長曦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耐心。

白恆，這一次，我是真的要屈服了。

好大一碗水，沉澱著糊糊的年糕和排骨，看起來不大美好的樣子。

趙姨停下刀：「顧隊長喜歡吃什麼？」

「所以下回你要先打好招呼，再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