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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氣息也很不穩定，在迅速地衰弱下去。

人在和喪屍搏鬥，有呼喝呻|吟的聲音，邊長曦聽到有人說：「撤，快撤！」

牛奶在他們滾下來的第一時間就跟了下來，也是萬分狼狽地摔在一旁，然後上方才透出更多的燈光，出現了人影。

還有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另一人喊：「顧敘，我跟你拼了！」

顧敘？！

身下的石礫之類的東西硌得邊長曦極疼，但因為背後有兩條胳膊墊著，後腦勺更是被一隻大手牢牢覆蓋，這種疼就變得可以忍受，她連忙調動最後的異能給兩人覆蓋上一層綠白色的盔甲。

黑夜變成了白天，渾濁的夜幕變成了高亮悠遠的藍天，陰沉血腥的空氣變成了舒爽溫暖的清風，還要身下硌人凹凸的地面變成了柔軟的黑土地……

邊長曦喘著氣，頗有點驚魂未定。

他扶開她要起來，她卻扳住他：「別去。」

「快找！」

「有人的氣息，還不少。」邊長曦食指豎在嘴前，悄悄地繼續前進，但他們要悄悄，附近趕來的喪屍卻不肯。它們好像發現了美食，吃相難看地往一個地方擁去，邊長曦兩個若在它們的前進道路上，自然要被垂涎，邊殺邊跑，兩個都累得半死。

邊長曦這一刻想了很多，但混亂的思緒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她只明確知道一點，兩人加上牛奶都沒有後繼之力了，對方卻人多勢眾來勢洶洶，面對這樣的危機，有些堅持和-圖-書就堅持下去就成了愚蠢。

這個疑問很快又答案了，走了百多米，她發現了兩個人的屍體，第一個是被一槍爆頭的，第二個被火燒毀了半邊臉，然後一把小刀扎在他另半邊臉的眼眶裡。又走了五十來米，第三個男人的屍體從土坡上滾到下面松陷的坑裡，一看就是多處骨折，致命傷是插在太陽穴里的一把匕首。

她趕緊讓牛奶躲旁邊一些，警惕地盯著上方。

可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滿臉的冷汗，眉間堅毅隱忍著的神色，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便是邊長曦只是和他身體貼觸，就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一波波的電擊一般的異能波動。

邊長曦很擔心，眉頭夾緊：「牛奶，我們快追上去。」

「看這裏，是不是從下面逃了。」

「保住自己的命再說！我們的大本營就在山下……」

然後怔住。

話沒說完，那人「啊」的一聲急促短叫，旋即沒了聲音。

顧敘怔然地看著她，眼前還殘留著因為突然進來而產生的眩暈和陰影，看邊長曦都是有些人影模糊的：「……空，間？」

她駭異地扭頭看去，前方最後一個人影僵直著倒下，露出了在他對面，一個渾身藍紫色電弧嘶嘶躥動、渾身帶傷氣息冷沉危險的人，他靠坐樹下，手臂還保持著揮出的姿勢，冷酷銳利的眸子就直射過來。

「那他怎麼辦？」

顧敘表情一變，去拉邊長曦的手，但和圖書不知是猝然離開樹榦失去了支持還是怎麼，他身體一斜，帶得邊長曦也失去平衡，兩人向旁邊的坡度下摔滾下去。

邊長曦看他狀態不對，蹲在他身邊：「就是一個二次元世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怎麼樣？我扶你起來？」

邊長曦站起來，一刀捅穿一個爬過來的喪屍，這時牛奶跑過來牙齒叼住她腰間的布料，把她往一個地方拖。

可這絕對不是好事。

邊長曦大喜地衝過去，嗖地一聲，一到紫藍色的光芒疾射而來，邊長曦幾乎剎不住腳，身體後仰，一個沒控制住蹬坐在地上，那道光芒蹭著她的發頂過去，沒入一棵樹榦，將那碗口粗的樹榦生生擊斷，發出茲啦茲啦的雷電一般的動靜。

嗯？一路有被鞋子蹭掉的印記，她用手刨了兩下，手裡黏黏的，鼻尖傳來腥味，一看土裡混著鮮血。

她一路循著痕迹飛奔，山間道路極不好走，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慌不擇路，專門往樹多草多石頭多路也相當不平坦的地方走，一路上打鬥的痕迹基本沒斷過，除了火系燒灼的痕迹，還有很平整的切緣，有大風吹刮過的痕迹，有別的木系異能者留下的乾枯藤蔓，有明顯是大力士搞破壞之後的深坑。

這時因為電弧仍在時不時的閃掠，卻又生出幾分的妖異美感。

「你躲著，別出去。」忽然邊長曦耳邊一熱，轉過頭，對上了顧敘的眼睛。他的眼睛生得實在漂亮，和-圖-書狹長而鋒利，毫無陰柔之感，眼珠黑白分明，純粹得好像一抹清泉，但往往讓人無法參透其中內容。

她來不去探究原因，慌忙要把顧敘和牛奶帶出去，但馬上她感覺自己好像出不去了，到處都是涌動強大的能量，感覺就像無由一陣風起，而且是一場颶風。這些能量和她的木系極為相似，但更為強大純粹，彷彿來自地底，又彷彿來自天空，又好像來自那些枯萎的作物，蘊含著旺盛的生機，猶如旋渦一樣越旋越近。

難道，還有別的人？

即便這個世界出現了喪屍，出現了異能，出現了自然和人為的空間，但前後一瞬間就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這還是匪夷所思了點，縱然是顧敘心理素質相當過關，也一時難以消化。

顧敘反手扶著樹榦撐起來，衣服都破破爛爛，有被割的划的刺的，更多是燒傷的，一張臉幾乎沒有原來的顏色，瞳孔之中電弧閃耀，讓他看起來相當可怖。

然後前方出現了人聲。

她閉著眼睛只覺得幾圈天旋地轉，隨即就嘭的下停了下來，睜開眼睛有些眩暈地發現，她和顧敘躺在一個自然形成的淺坑裡，腐葉和枯草蓋在他們身上和臉上，而她趴在顧敘身上。

「人剛死，他們一定在附近。」

滾落的過程中，應該說一開始，顧敘就收緊胳膊，將邊長曦緊緊護在懷裡。

那處樹下有人坐過的痕迹，附近還有彈殼，還有一件皺巴巴的外和_圖_書衣，她認得是顧敘的。

可是接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農場在迅速變小，無論是面積還是頭頂的天，都在變小，天空傾軋下來，這種視覺上的窒息感根本無法描述，好像天塌了一世界毀滅了一樣。

她駭然抓住顧敘，心裏已經轉了無數念頭，莫非不能帶人進農場？不對，她也帶牛奶進出無數次，也帶過喪屍進來，人么，前世諸雲華那些人也是進來過的，都沒有出事啊。

死人又再出現過四個之後，終於沒有人再死。

邊長曦越看越心驚，這些屍體雖然已經冷卻，但手腳仍可以活動，死了應該不到一小時，血都沒完全凝固。因為死法都不同，不能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殺的，但她在他們身上發現了軍隊的兵器。

顧敘睜大了眼睛，第一次露出極端錯愕不解的表情，仍舊保持著仰躺的姿勢仰望著頭頂上方的景物。

邊長曦最大的懷疑是有人在追殺顧敘。

邊長曦的心一路往下沉，碰到喪屍都是絕對斬殺，她突然停住腳步，牛奶前蹄往前一瞪，扒著地面往前滑行了一小截，氣喘吁吁地看著她。

「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流血，他又受傷了。」

她咬了咬牙，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抬手壓在顧敘眼上：「閉上眼睛。」另一手努力伸長一把拽住了奶牛的大尾巴，下一刻，他們所在的場景豁然轉變了。

這電擊讓她手指有些麻痹。

他一手扶著側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她，和*圖*書也沒喝問她為什麼在這裏，也沒緊張地上下打量，反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神采，叫人讀不懂，才吐出了一個「你」字，後面就有光束打來，有人快步而輕巧地趕來，聽聲音就知道人數不少，而且個個都有能耐。

顧敘卻慢慢閉上了眼睛，邊長曦嚇得去推他喊他，就在這時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不過就是一瞬間，要不是她是農場的主人，恐怕都感受不到。然後四下的作物劇烈擺動起來，開始迅速失色枯萎，融進了泥土裡，就連對面牧場綠油油的草地也眨眼變黃，各種動物驚恐地縮成一團。

他的異能在變異，而且似乎情況不大妙的樣子。

然後站起來，唐刀飛舞，和牛奶一起以極其兇殘飛快的架勢解決場中最後幾頭喪屍，走到他面前：「你，還好吧？」

可沒跑幾步她發現不對，野營燈一照，地上腳印倒是有的，問題就是太多了，輪廓很清晰，也不大像喪屍踩出來的。

邊長曦已經站起來，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凌亂的頭髮散在面前，靜默了那麼兩三秒才抬頭看他：「這裡是我的空間，也是我的地盤，絕對安全的，你可以放鬆一下了。」

並且從現場看來，他們是在追著什麼人的同時與之搏鬥，然後被反手殺掉。

頭上傳來陰陰的嘶吼，她一看居然是一頭喪屍，一刀甩去，喪屍喉嚨里「呃」了一聲倒下，這聲音也驚動了上面的人：「看，他是不是從這裏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