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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緒飄遠，朱家如今看著表面風光，但在K的步步緊逼下其實已經色厲內荏了，且又體系龐大尾大不掉，內部也不知道有多少完全效忠的人，又有多少是有著各種各樣心思的。比起實力肯定是顧敘這麼個單獨的人的無數倍，但比起潛力，比起未來發展的可能性，卻遠遠不如。

朱益帶些自嘲地說道：「明家由來愛在戰爭中獲益，誰叫他們多的是物資，一直以來就像個影子一樣，哪裡打得最凶他們到哪裡拍手。這就已經出局了四個，剩下來，顧家站到K那邊了，高文亞高老一派文人多，本來就是個牆頭草，最近似乎要被K說動了，最後這剩下的，只有傅老和我朱家，我們兩家也正是K要當先對付並且已經開始對付的。」

「嗯，總要先把人撈出來。」顧敘也沒有隱瞞，這裏的人指的自然是邱風影子那些，不能缺少的分量又重的，落在人家手裡會讓他投鼠忌器的。

曲楠是沒有異能的，晶核就給他作為硬性流通貨幣使用了，他讓曲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然後遇到岳寶鋼，和他談了一會，讓他繼續去做那件事，自己便回到了住處。

顧敘聽了朱益的話微微低頭，別人以為首長是無意的，但只有他知道，首長特別吩咐過他若發生意外一年之內不準回京，看來這裏的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裡在這一年之內似乎並沒有發生使他必須遠遠離開一年的和*圖*書事。

「我現在幾乎一無所有，你倒是看重我。」

朱益笑笑：「對了，冒昧問一句，你現在幾階了？」

「沒想到K又回來了，他幾乎是帶著一種復讎的姿態回來的，就在那天，各個勢力，尤其是顧家、朱家，還有傅老手下的得力幹將，一晚死了好多個，簡直是一種挑釁。」

作為當初隊伍的領袖，他的空間器自然是很多的，甚至邊長曦給他專門為他做的空間器之前，他用的是另外一個，這會兒隨手拿出一個完全沒有壓力。

「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吧。」朱益說，不由得想起那晚那個女孩子，那樣無畏而堅毅的眼神。顧敘身邊連一個女生都那樣膽大敢闖，這或許就是人以群分？

就像一株單純幼稚的樹苗，高興了就隨風擺動，不高興就蔫頭耷腦。他覺得木系這個異能放在她身上，實在是太相配了。

「我過來不是聽你議論我首長的無能和異常的。」顧敘打斷了他，「這些我都會靠自己的眼睛耳朵去看去聽去查。」

打開門的時候，心都是懸著的，然後看到裏面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人形，他所有的擔心不安都放下了，快速關上門來到床邊。

朱益攤手笑了：「這是你的想法，但現在誰沒做些背叛從前組織法規紀律的事？你覺得你背叛了傅老，但傅老如今擁兵自重，又背叛了什麼？」他看著窗外，「或許是被逼，或許是慾和_圖_書望驅使，顧敘，現在時代已經變了，你在這裏多呆幾天，就會明白。」

「答應你，我幾乎是犯紀，背叛。」

她入睡前心情一定很好，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每當心情好，她的異能也會傳遞出令人喜悅愉快的氣息，反之，就是沉悶的，粘滯的，壓抑的，沮喪的。

「什麼意思？」朱益嘆口氣，「比我強的意思。」

她縮成一團，下巴埋在柔軟蓬鬆的被子里，臉頰睡得紅撲撲的，氣息強健穩定，顧敘摸摸她的額頭，搭著她的手感受了一下，她體內的異能充沛而穩定，生機綿綿，流動起來都有股輕鬆歡快的感覺。

約好是六點見面，他五點半就回來的，結果左等右等不見她出現，他確實是有些慌了。

「然而讓人驚掉眼球的，是顧家竟然與K聯手合作，你知道，現在八大勢力，兩個民間的幫會聯盟先不說，這種鬥爭他們不會插手多少的。委員會雖然實力最弱，但他們體制完善精於管理，這個基地離不開他們，他們就高高在上地作壁上觀。」

顧敘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笑笑未答：「曲楠，走。」

效林湊上來，看著兩人快步離開的背影：「頭，他剛才幹嘛笑，什麼意思？」

朱益雙手交叉搭在桌前：「好吧，言歸正傳，你也聽出來了，我們朱家需要盟友，而你的首長似乎並非是理想的合作對象，我和我的家族可以幫你把那三十和*圖*書萬人的隊伍重新拉起來，而作為條件，你需要幫我們打倒K。」他頓了頓，溫和從容的眼中顯出一抹與怡然神情不符的銳利光芒，「無論我們以後立場如何，也無論你的首長是怎麼想的。」

「以後就會有的。」朱益比他還要自信，「以前你一個人就可以弄出那麼個大隊伍，現在有我們朱家的幫助。」

朱益看著顧敘的眼睛：「我們兩家最近在談合作，但你的老首長態度很曖昧啊，聽說身體也不是很好。這真是奇怪，末世之後的前半年裡，傅老衝勁十足，讓人直感嘆老當益壯，最近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最叫人奇怪的是，邱風帶著你們的隊伍進來之後，傅老也沒有表現出多麼熱情開心的姿態。」

他感到一直以來疲憊沉重的心理負擔輕了不少，血性和輕狂傲氣又回到身體：「走，回團駐地。」

顧敘那支隊伍是一個雛形一個縮影，只是立足未穩便已凋亡，也是，誰能任由這麼個強大的變數繼續發展？只是現在顧敘自己來了，這本身，就是一個變數。

K不是任務裏面給目標取的代號，而是那位前軍界宿將后通敵姦細被大家取了這麼個代稱。

顧敘將曲楠安頓好，給了一些晶核和物資，以及一個兩百多平米的空間器。

還是末世之後，首都里勢力重新瓜分，人們才發現顧敘不在，追究起來才知道他去跑這個任務了。當時人們已漸漸知道K背後有多和-圖-書麼巨大的一個地下走私集團，很多人都說傅青松這次得不償失，為了一個K把手下頭號大將派出去，而且五個人對一個龐大組織，多半要折在上面了，不然有顧敘在今日的傅系勢力興許不僅僅是八大集團之一了。

這並非是另起爐灶，而是曲線解決問題。

顧敘到底沒有考慮多久，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無論是他打探到的，還是朱益說的，首長似乎再走一個下坡路，那麼兩手空空回到他身邊這種做法對他對自己或者對未來的發展都沒有好處，另外先強大自己再回去救火，這不正是他帶著三十多萬人回來的原旨？

「近三十萬人，秩序井然紀律嚴明，物資豐富，還有幾項絕對超前實用的技術，加入任何一個勢力都可以讓其立即更上一層樓，可傅老似乎任由著K和你那位表弟顧准將其硬生生拆散了，底層的全部驅散，上層的抓的抓殺的殺……」

最初的含義不必再提，總之後來提起這個字人們便是皺眉嘆息或驚懼擔憂。

顧敘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理由，便和朱益商談起往後的事，臨走前朱益起身送他：「今晚我把人都帶出來給你，你呢，準備做出點事再進去？」

當年K的醜事敗露，將他送入監獄的人里出力最多，最為積極的便是顧家的家長顧明舟，也就是顧敘的外祖父，朱家的家長朱旗開，也就是朱益的祖父，還有就是傅青松，這三位也正是首都https://m.hetubook.com.com最最稱得上翻手雲覆手雨、跺一跺腳大地都要震兩震的巨鱷。

顧敘鬆了口氣，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

K未出事前，便是與這三人平起平坐。

「不用，人不在多。」尤其不是自己人。

顧敘沉默了片刻：「撇開首長，你要與我個人合作？」

這也是他始終想不通的。

這也是祖父讓他繼續以不羈遊子身份在外遊盪，建立過家家一般的狩獵團的原因，其實朱家的力量已經慢慢往這個狩獵團及烏煙混雜的傭兵大會等幫派里轉移了，這是要來個金蟬脫殼。做出這樣的決定無疑是艱難沉重的，也意味著祖父已經看不到朱家的未來。

後來K毫無預兆地越獄並且越獄成功，總參上層與首都各位大人物都驚動了，各方面的各種人都做了很多工作，其實組織里有專門派人去捉拿，至於傅青松把顧敘五人派遣出去，這完全屬於私人的行為。

朱益表示理解：「那我再盡量給你一份更為詳細的情報，你救人也容易，要不要借你點人？」

那怎麼會一樣，在南邊幾乎沒有什麼阻力，而現在……

為了家族，為了生存，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祖父說過，這個時代的希望不在他們那些老人身上，也不在看似磅礴強大的軍隊身上，一切舊勢力都將有垮台的一天，因為內部的機制是舊的，是逐漸腐朽的，只有全新的血液，全新的形式，全新的嘗試，才能在末世里大放光芒。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