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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裝備齊全，隊容肅整，神情嚴肅，和那些雜亂的烏合之眾一般的組織有著天壤之別，一看就是經過特別訓練的，邊長曦瞧了眼本來還打算和之前一樣繞開，可顧敘卻站在那裡不動了。

真正不把自己當顧家人。

一隻修長的手一抓，將珠子握在手裡，顧敘仔細地看著這東西，任它在手裡撞來撞去，那力度對他彷彿是幼兒拉扯一樣。珠子彷彿急了，發出越發尖銳的「哭哭」聲，一蓬黑紫色霧氣噴了出來。邊長曦嚇了一跳：「別亂來！」

「你……」

可是這種笑容隨著年齡的增長就不見了，大概從三四歲開始，從懂事開始，他的笑容就變得少而內斂，就像一碗寡淡的麵湯，朦朦朧朧掩蓋住了底下的真實內容。

剛才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過來，顧敘帶著邊長曦和牛奶，在別人抵達前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沒走一會兒正面碰上了一隊人。

誰知道顧敘手一震，藍紫色瑰美而凌厲的光芒像一層護罩似的，籠著毒霧不讓它擴散出來，五指一握，便將毒霧直接給逼回珠子里去。

找來相冊，兩人捧著評頭論足，距離很快就拉近了。

顧敘回過神來，目光微斂，神情有些莫測：「顧家想做首都的主？」

顧雙用力點點頭：「二哥離開家的時候我還很小，本來應該不熟悉的，不過我們小時候照了很多相片，我看著照片里他抱著我照顧我的樣子，就對他一點也不和*圖*書害怕了。」

現在傅青松死了，可這小子也半分沒有回來顧家的意思，幾個月來甚至沒有上門半次。

「顧敘！」他重重叫了聲，放在以前，早已經不歡而散，但現在他耐著性子說，「在外面到底不像樣子，弄到點傅青松藏起來的東西，拉起了幾十萬人，你就真以為能建起一座城市？」

隨著夢灌入腦海的那麼龐大冗長的記憶，讓顧敘時常有種已經在另一個時空過了一輩子的感覺。

果然顧明舟半晌怒極反笑說：「以前人說傅青松要選你當接班人，我只覺得可笑，人家給你畫一張大餅，就能讓你苦幹死干，你也真當自己有著超人一等的能耐了。」

邊長曦這才發現兩人窩在一堆廢墟中，似乎是把一棟房子給撞塌了，可見剛才那一下撞得猛。

顧敘面前也放著一杯茶，裊裊的熱氣將他的五官暈染地有些模糊，他淡淡抬眼看著面前的人，眼裡滑過淡淡的複雜。

「要我回來可以，顧家，我要一半的資源。」

邊長曦正看著照片上的顧敘，這顯然是顧雙珍藏著的，十幾二十年了，照片都發黃了，張張完好。

如果能得到顧家的能量，這事做起來自然快許多。

所以他是在試探這毒石頭凶不兇殘，如果有傷害到她的傾向和可能，就會立馬沒收甚至摧毀？

顧敘拿起了被子，看著茶葉在白瓷碧水中沉浮，本是名貴至極的茶葉，可惜放了一和-圖-書年多，好好的新茶變成了陳茶，味道自然也不如從前了。

顧敘很小的時候還是很可愛很活潑的，在陽光下一笑，肉肉的臉好像一個大饅頭，眼睛彎成兩道縫，五官依稀可以看見長大后英俊堅毅的輪廓。

邊長曦終於開口：「你叫顧敘二哥？」

若是以前顧敘該冷笑離去了，但今天他不為所動，淡淡說：「我只是要我應得的，你同意就談，談不攏，我也不打擾了。」說著站起來。

倒也不是隨口一說，他是要把首都拿下來的，越早越好，他要給邊長曦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而不是像個原始部落一樣，在平原大草地上風吹日晒，也不是天天忙忙碌碌，走出門去不是屍體就是鬧劇。

「怎麼……」

顧敘沉下神色，過了一會兒拉起邊長曦：「先出去吧。」

「唯有四舅，春秋正盛，以前就是實力派幹將，顧優……異能超凡，心性謀略都是上選，現在顧家有一半的大事都是他在擔著吧，你能給我像他那樣的地位和許可權嗎？」

漫不經心的語調，不以為意的態度，讓對面的老人面色霎時不好看，儘管也知道今非昔比，也知道專治獨斷的硬脾氣這些小輩早已不喜歡，但面對著這個十歲以前無比溫順馴服，十歲以後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哪怕面對的是腥風血雨也再不低頭的外孫，顧明舟始終難以心平氣和。

哦，原來是顧家的人。

另外一個地方卻沒和圖書有這麼和諧。

只要一想他對傅青松唯命是從，生死也豁得出去，而面對自己面對顧家，總是露出一副冷淡而又桀驁的神色，不是仇人也像仇人，他就氣不順。

顧敘勾起一抹微笑，見邊長曦奇怪地看著他，就將珠子還給她：「天性倒不是兇殘的，可以好好培養。」

珠子的光澤頓時就黯淡下來，彷彿受到什麼打擊教訓，又好像生出怯意，安安靜靜地呆在顧敘掌心，如果這珠子果真有自己的感情和意識，此時恐怕正睜著一雙大眼睛警惕而怯怯地望著顧敘，再不敢造次。

他抬起頭，沒讓顧明舟說話：「大舅一向被你捧得高，儼然是下一任家主，但其實他早已失去年輕時的銳氣，做事優柔寡斷，根本撐不起場子，唯一的兒子顧准性格衝動，眼界有限，年紀又太輕，至少十年之內也是難當大任。二舅幹了一輩子的後勤，缺乏威信。」說到顧家老二，顧敘頓了頓，眼裡轉過莫名的光彩，沒有多做評價，但顧明舟聽到他貶低自己的長子，渾身隱而未發的怒氣頓時就高漲起來了，哪裡還看得出別的。

「嗷嗚……」翻鏟石瓦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低吼聲，一頭大白狼從外面鑽進來，渾身沾滿了灰塵，左一塊又一片，風範盡失，頭上還頂著一顆光澤美麗的珠子，看起來十分怪異。看到兩人它歡喜地湊上來蹭了蹭，嘴裏嗚咽兩聲，然後又往外面走去，只是那顆珠子卻自己飛和*圖*書到了邊長曦肩膀上，親昵地要往她臉上貼。

邊長曦捧著劫後餘生一般死死黏在她掌心的毒石頭，看著顧敘向前走去的背影露出微笑，把毒石頭收進農場，連忙跟上去。

不過他心裏也有數，顧明舟不可能答應自己的條件。

最後的語調里有一種難以察覺的不以為然，彷彿真的是在說幾個孩子玩家家，完全的難成大器。然後沉了口吻，勸導道：「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地方也不可能有兩座基地，與其等到將來措手不及，不如現在掌握著主動權的時候，站穩隊，拼一把。」

事實上他也分得清楚，那確實是自己的另一段人生，或許就可以說是前世，溫明麗的存在，長曦深深隱瞞的心事，這一切都告訴著他，記憶中的事情發生過。那麼透過已經輾轉過去的一輩子再回來看這些舊人，曾經冷如冰鐵敷衍了事的關係，已經變得無關緊要，這些至親至疏的親人，也換了另外一種心境看待。

就是這不溫不火的態度讓顧明舟氣得要死，就好像一個全身長滿硬殼的傢伙，居然沒有地方咬得下口。他勃然大怒：「什麼叫你應得的！肖想你不配的東西，你就跟你生父一個德行！」

古香古色的老院子里，一杯騰騰冒汽的熱茶被端上來，邊長曦抬頭望去，一個十八九歲梳著兩條大辮子，大大的眼睛閃動著好奇和乖巧的女孩看著自己：「你好，我叫顧雙。」她坐下來，見邊長曦未帶不解和*圖*書，加了一句，「顧優是我大哥。」

邊長曦的神色便軟和了些，只是仍舊靜靜坐著，不搭話也不喝茶，顧雙有些尷尬，局促地笑笑：「你很有名，其實我早就很好奇，那麼厲害，還能讓二哥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地盤不是你最大，人馬不是你最多，異能也不是你最強，你哪來那麼大信心？我是給你機會，念你身上也有我一份血，拉你一把，不是要看你夜郎自大！傅青松教了你十五年，果然只把你教得目空一切，目無尊長！」說著漸漸激動起來，「這是你該對我說的話嗎？」

顧明舟指著他，臉色鐵青，顧敘大大方方地看著他，眼裡一片清明沉著。

強大的自愈能力，如果是自己擁有，那就是極大的金手指，可如果是敵人擁有，事情就會變得棘手難辦。

對方高興又急匆匆地說：「將軍就說是弄出那麼大動靜的一定是四少，沒想到路上就能碰到，四少，將軍請你回去一趟。」

「首都內外，已經死了大半，走的散的，現在只剩下三千萬人。」對面威嚴的老人說道，「你一路走過來也看到了，現在局勢有多亂，帶著你的人進來吧，現在只有團結起來，才能添一把火焰。」

他靜靜地說：「回來，顧家給我什麼地位？」

她還沒問，對面人似乎比她更吃驚，帶頭的喊道：「四少！」

「不過是因為首都沒統一，等局面定了，無論誰掌控首都，還能仍由你們在旁邊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