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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安頓好草原上的事情，總算可以踏上返程之路，謝逸此刻已經是歸心似箭，只想著儘快回到長安陪著兩位嬌妻，等候小生命的降臨。

謝逸很謹慎，沒有驚動李治和護甲的兵卒，而是讓夜北和闞棱二人前去探查，結果只有夜北一個人回來。

「我來救你們……也想勸你們……」闞棱說完之句話，轉身直勾勾地看著蒙面女子，意思似乎顯而易見。

這是回紇使者的手段，謝逸回過神來，頓時有種上當被利用的感覺。罷了，技不如人，或者說有些大意了，看來這些草原不懂「學識」之人也不可小看。

這是什麼概念，不言而喻。

「難道……」年輕男子剛剛想要反駁，只聽蒙面女子喝道：「夠了，別爭了……」

他是誰，顯然意有所指！

蒙面女子也很快想到了什麼。如果事先知道，她一定不會容許，但是現在，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闞棱走了，留下一句話之後走了。

「阿郎，闞大哥說此事他來解決，我們不必擔心。」

闞棱輕輕點頭道：「真的！」

無論如何，千萬莫再使回紇成為又一個心腹之患就好，養虎為患這種事有一次就足夠了。

如果不出意外，文成公主還登場了，至於會是誰家的女人，謝逸就不知道了。

某種程度上，薛延陀的衰敗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蒙面女子反問一聲，看著啞口不語的年輕男子。這才輕聲道：「事已至此，阿史那思摩已經被執失思力替換，形勢已經今非昔比。縱然他沒有被替換，我們也沒機會了，若真水一站誰能想到？薛延陀人竟這般不堪一擊。沒了薛延陀的支持，縱然我們殺了李治又能如何？阿史那思摩也只會俯首求饒，向李世民求饒，他會冒著被李繼大軍絞殺全軍覆沒的風險反叛？不會的。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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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接下來的局面會是怎樣的hｔtｐs://wwｗ•ｈetｕｂｏoｋ•com.cｏｍ，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來了？」最初的一刻，年輕男子有些驚慌，以為是唐軍前來追殺。但是看到從屬那並不是驚慌，反而有些驚喜的表情，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怎麼說呢，草原上的部族都是一群餓狼，一旦你弱小了，他就會撲上來咬下一塊肉。有了薛延陀前車之鑒，相信李世民會吸取教訓吧！

「月……」闞棱著急之下想要呼喊她的閨名。

「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里……」闞棱沒有多說，只道出了這麼一句話。

一個簡簡單單的封號，對回紇部的發展卻顯得至關重要。想想當年薛延陀也是這樣，從一個被東邊突厥壓制的小部落發展為到草原王者，也正是藉助了頡利可汗敗亡的時機，然後得到了大唐真珠可汗的封號。

「真的？」蒙面女子緩緩站起身來，似乎很驚訝，也很激動。

如果大唐覺得有必要，或許會考慮的，用一個女人維持大唐邊疆的安穩，君臣認為很划算。近日謝逸也接到消息，松州的戰事已經停了，吐蕃大相祿東贊親自前來長安。為他們的贊普松贊干布求娶大唐公主。

「闞大哥……」年輕男子有些遲鈍，說話也微微有些結巴。

回紇人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準確，更沒有信口開河。鬧了半天，回紇人想要求個封號，可汗的封號而已，這不奇怪。雖然他們的首領確實稱可汗，但經過大唐朝廷冊封就完全不同了。

謝逸對此笑而不語，這個可汗會不會冊封，按照原本的歷史應該會吧，但是現在薛延陀出了這麼檔子事，就不好說了。還是看皇帝陛下和宰相們怎麼想吧，這事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回來！」

謝逸當即笑道：「好啊，本官這就上奏皇帝陛下，據說上元節的時候，各國都會前去長安朝賀，貴部……」

hetubook.com.com但當使者開口的時候，謝逸反而不生氣了，甚至覺得應該「幫助」回紇人，準確說這壓根就是自己分內之事。

現在既然回紇人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提出這麼個請求，怎麼好不幫忙呢？反正也沒有說讓自己美言幾句的話，順水人情完全可以做。權當是還了去年的恩情。

闞棱冷冷道：「要不是我在，現在站在你面前的該是李績！」

如果使者因此而漫天要價，信口開河的話，謝逸肯定會不高興的，然後拂袖走人，甚至下逐客令都可以，即便是回紇人曾經救過自己的部下。

這一下子讓情況有些緊張起來，畢竟還有李治隨行，如果途中有個閃失，前面所有的一切就都化為烏有了。

「經年不見，回來以後就不能客氣點嗎？幹嘛這麼兇巴巴的。」蒙面女子一改往日脾氣，說話甚至有點撒嬌的感覺。

「是……」闞棱緩緩道：「謝逸已經查到了此番與阿史那思摩和薛延陀勾結之人，就是那個人，現在已經帶著證據回長安，不知道這個消息可否解你們心頭之恨？」

只是能不能了卻，能不能如願那就不得而知了，但願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一個封號等若是大唐朝廷的承認，承認他們事實上對薛延陀故地的佔有，承認他們現在的地位和疆域。甚至會是他們將來稱雄爭霸草原的一個資本，能夠做到師出有名，有一桿可以借用的虎皮大器。

年輕男子無言以對，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蒙面女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你做了什麼？」

「夠了，莫要胡來！」闞棱道：「殺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有用嗎？哪怕就像先前你們預料的那樣，草原起了戰火，有用嗎？大唐能亡國？這二十年時光，已經今非昔比了，戰火只會讓更多的人陷入戰亂，像你我這樣無家可歸。」闞棱道：「難道你們希望這樣的悲劇繼續重演？」

蒙面女子搖頭和*圖*書道：「她還沒有活過來，所以……你走吧！」

「愉快？當初要不是他們，我們今日確實活得的很愉快……你是不知道，江陵城破的時候何其慘烈，大姐又是遭受了怎樣的屈辱到今天？若非想著報仇雪恨，我們有誰能夠苟活到今天？」

闞棱毫不猶豫道：「不說明白點，他不長記性……」

蒙面女子的話有些傷感，神情也有些黯然。但思緒卻很平靜，也很理智。

定襄草原上，一個紫紗蒙面的女子沉吟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一旁的年輕男子卻有些著急，心有不甘地問道：「大姐，就這麼便宜他們？放他們走？」

「勸我們，當年的大仇不報了是嗎？」年輕男子反問道：「就因為李世民好好安葬的你義父，然後給了個虛名，你就滿意了？還是因為你那個便宜小舅子謝逸在長安為高官，前途無量，你對富貴有所期待了？」

「好！」素來堅強無比的蒙面女子陡然間哭了，眼光中泛起了淚花，也許對他而言最慘痛的始終是那件事。那個人才是她心中最執念的仇人，此刻心中確實有極大的震動。

本來李世民已經默許了，而且是親生的一位公主，身份無比高貴。可惜薛延陀人不知趣，老是胡鬧，蠢蠢欲動，結果惹怒了大唐皇帝陛下。借口讓夷男帶著十萬牛羊前去靈州送聘禮，結果因為風雪嚴寒，牛羊全部凍死了，所以這樁婚事也就告吹了。

而且這也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暗度陳倉不可怕，可怕的是度過陳倉之後想要幹什麼？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好，我聽大姐的。」年輕男子道：「闞大哥，你今天前來有何貴幹？」

一句話說了兩次，兩個人幾乎柔腸寸斷，卻又背向而去。

也正是從設立汗帳開始，夷男才召集了很多人馬，使得薛延陀迅速壯大。最終還提出了求娶大唐公主的想法。

「可惜不能手刃那個奸賊。」蒙面女子不免覺得有些hetuｂｏok•ｃom•ｃom遺憾，但是片刻之後卻喜極而泣道：「不過能看到他家破人亡，也滿足了。」

「小子，往後在自作主張，記得有點水準，若是讓人發現反擊，會死的很慘。」寒風吹過門帘，闞棱正昂首站在門口。

「我向你保證，他必死無疑！」闞棱的話擲地有聲，像是做出了一個沉重的承諾。

年輕男子則不然，他憤憤道：「大姐，就這麼放棄太不值得，至少我不甘心；縱然不能挑起戰火，至少也得讓李世民不痛快。免得四面捷報，他心中只有得意。」

這麼點事情，該放心讓闞棱去做，謝逸堅信一點，那就是大舅哥不會害自己。然後讓他順道了卻些許人情，也算是一樁功德。

「還嘴硬，那你可就錯了，沒什麼都沒做，你們就被發現了。你以為謝逸的那些人，晉王府的那些侍衛都是吃素的？」

「你走吧，鑒於謝逸拿到了他的罪證，我應該感激他，也感謝你。」蒙面女子緩緩道：「但有些事情，道不同不相為謀。」

「嗯，謝逸就是知曉了他的陰謀，這才帶著李治來定襄的，所以……」

年輕男子後知後覺，緩緩站起身來，門口的帘子便被人挑了起來。

說完，轉身挑開門帘，走入風雪之中，北風呼嘯，吹不盡離愁別緒……

結果剛上路沒多久，夜北便來報告，發現了異常情況——有人尾隨在後。

闞棱緩緩道：「有些仇可以報，有些仇……還是算了吧，相信親人們的在天之靈希望看到我們的愉快地活著。」

還是蒙面女子反應快，眉毛一挑，也不知是怎樣一種心情，問道：「他來了？」

然而就在此時，帳篷之外卻有一個從屬匆匆前來稟報：「大姐。來了……來了……」

「仇人不死，我們活著有什麼意義？」

「人我已經給你帶回來了，毫髮無損，只是太過年輕，沒什麼經驗，想要在重重保護之下刺殺一個皇子，還有點太嫩了。」闞棱的話毫不客氣，甚https://m.hetubook.com.com至有點刺耳。

報恩是有原則的，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尤其是不能被人以恩情挾持。試想一下，歷史上有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或者把事情搞砸的是為了報恩？前車之鑒太多，必須要引以為戒。

「那是自然，回紇定是要去長安向天可汗陛下問安的。」回紇使臣當即滿面含笑，似乎好事已經成了一樣，以往他們雖然也能去長安朝貢，但是身份地位完全不同。這一遭，沒有了薛延陀人的壓制，甚至不用太過看重西突厥的顏色，簡直是從未有過的盛事，如果能順道拿到大唐的冊封，那就是錦上添花了。

不過依稀記得，中唐之時長安有「回鶻衣裝回鶻馬」的說法。安史之亂后，唐肅宗在靈武即位，還是藉助回紇人的力量收復長安與洛陽兩京的。不過當時有個很慘重的代價，那就是允許回鶻人在城中搶掠三日。

這些事情。肯定是需要皇帝和朝堂上宰相們商議的大事，即便回紇人不提，也會討論，甚至直接推行的。回紇人某種程度上有些操之過急了。

闞棱的話尚未說完，年輕男子便補充道：「所以只要殺了李治，就能嫁禍到他頭上去，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也讓李世民感受一下親人喪生的滋味。」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是嗎？」年輕男子有點不服氣道：「闞大哥，若不是你在他們中間，熟悉我們做事的風格，焉能發現？」

「沒什麼，只是不想讓李治順利回到長安罷了。至於那個謝逸，我會留著他的命，不會讓闞棱大哥難過的。」年輕男子目光堅定，顯然是早有安排。

現在。回紇人想要依葫蘆畫瓢。如果不出意外，在各方面條件成熟之後，他們也會求娶大唐公主，與大唐聯姻。

聽到夜北的描述，謝逸便心裡有數，也該猜到是什麼人在跟著自己。闞棱既然這麼說了，那麼肯定是有能力解決的，自己也就不必操什麼心了，至於大概會是什麼事，謝逸也大概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