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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只聽得毛彪哭叫著：「雨哥，你不能死啊！雨哥，我送你去醫院，我送你去醫院！雨哥，你撐住，你撐住啊，你要是活過來，毛彪死都是你的人啊！雨哥……雨哥……」

「王八蛋，老子不為林雨，老子為我自己也要殺了你！」

他四處拍攝，是在迷惑我；他調焦距，是在瞄準我的左胸。

我懂了，申海洋依舊狡猾，攝像機里有暗藏一把槍。

我倒在雪地里，咬緊了牙，右手死壓著傷口，右胳膊夾緊體側，鮮血流得慢一些，但那巨大的疼痛，讓我說不出話來，左肺像被打穿了似的，呼吸都很痛苦。

毛彪流著淚背起我，瘋狂地往西山腳下跑去，一路跑一邊哭吼著：「虎牙妹，你快來呀，你快來呀，雨哥中槍了，虎牙妹……」

「申海洋，你他媽真不是人啊，你竟然想殺兄弟的心都有。我他媽瞎了眼啊，枉我還對你抱有一絲希望，現在都沒有了！老子不再認你是兄弟了。跟你拼了！」毛彪突然狂罵起來，坐地上爬起來，猛撲向了申海洋。

艹……

申海洋從地上站了起來，估計襠下疼痛，屁股撅著，一點站相也沒有。他一臉的血色猙獰，看著我，冷笑道：「林黛玉，你個渣渣！我說過。攝像機壞了還能用的。現在，我想告訴你，你沒得救了。這是你剛才送我的話，我還給你，哈哈哈……」

這傢伙已經狂怒了，一拳下去，再一拳。

岳雲龍和趙峰因為分別在上西山的另兩邊輔道口，又是石梯路，全靠大腿爆發力和肺活量，速度慢了許多。

毛彪痛苦地搖著頭，流著ｗww•ｈ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m淚：「不，不，我不幹，我不想殺人！林雨心口中了槍，他已經要死了，我不想讓他死得更痛苦。他跟我本來無怨無仇，在服裝廠。我已經和你差點打死他一次了，我再也不想幹了。洋哥，我跟你這幾年了，你罵我是孬種，是狗，你總是踢我，打我耳光，我都不在乎，因為我傻，我辦不好事，可我當你是兄弟，我還記得你的恩情。可你竟然如此殘忍到想殺人，是什麼讓你這麼扭曲？我跟你混，混的是什麼啊？我是你的狗腿子，你是高公子的狗腿子。可高公子要我后媽陪他睡覺，我爸被他切掉了那根的感覺神經，我爸才跳樓自殺沒幾天啊！他的臨終遺言是要我替他報仇！可我沒能力，沒本事，我只有傷心，絕望，但我還是決定跟你走，跟你去遠方。今天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虐待林雨的，我對不起我的良心。林雨無法戰勝，他弱，但他發奮，他有人死心跟隨，虎牙妹現在還守在下面，怕你不講規則。而他們才是最講規則的，你，什麼也不講，現在連兄弟情義也不講了！」

毛彪驚呆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瘋狂地大叫道：「洋哥。你在幹什麼啊？攝像機里怎麼有把槍？你為什麼要開槍？你不是說要像男人一樣和林雨一決高下，拿回我們的尊嚴和榮譽嗎？為什麼要開槍？我們最後的誠信還要不要啊？」

而呂曉薇衝到海拔1100米的地方，接到毛彪和我的時候，毛彪已經累得不行，胸口血染層層衣，我已是臉色蒼白如https://www.hetubook.com.com紙。呂曉薇憤怒、心痛得掉淚。大罵著：「毛彪我艹你媽的，你和申海洋果然還是不講規則！老子要宰了你！」

毛彪當時嚇尿了，也累癱了，跪在地上大叫道：「虎牙妹，不是我開的槍，反而雨哥救了我的命啊！快幫忙把他送往醫院啊，晚了就沒命啊，子彈在心臟上啊……」

我見狀，躺在地上，就近左拳奮力搗出，旋轉的拳鋒轟在申海洋的右邊腦袋上。

我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腦袋一陣陣發暈，右手死捂著胸口，用力大叫著：「毛彪，你他媽住手，快送老子去醫院。」

不過，毛彪衣服穿得厚，胸肌也發達。傷勢不是很重。他掀翻了申海洋，拔掉匕首甩出去，然後一拳砸在他的面門上，砸得那爛鼻子紗布血點子狂炸。

跑車到達西山廣場，直接七輛並排，順著西山大道向救護車開來的方向狂飆而去。一輛輛豪華的個性化的跑車完全佔住了整個路面，齊整地狂嘯著，風馳電掣，雪花飛盪到半空之中。

當然，那個時候申海洋已經醒來，並逃出他們的視線之內，往後山遁了。

「毛彪，你他媽還反了天了。你的格鬥是老子教的，老子今天就要全部收回來，整死你個大傻逼、傻山炮！想為林雨主持正義是不是？老子現在就把你主持了！」

「……」

他狂笑起來，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我的聽力在減弱，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感覺人都飛了起來，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沒有倒下，那種一槍打在ｗwｗ•ｈeｔuｂook•ｃｏm•cｏm左心口就倒下的情形，只是電視電影里的藝術手法。

呂曉薇這才止住殺人的衝動。馬上吼道：「不管誰開的槍，你他媽給老子趕緊背著死小豬下山去！」

趙峰和岳雲龍下行，遠遠地看到了那狀況，岳雲龍急得落淚。嗷嗷亂叫：「我艹他媽，我艹他媽，老子要滅了申海洋全家，滅他全家……」

那情況，看得瘋狂下山的岳雲龍、趙峰驚懵了，從來沒見過那麼壯闊的場景。

兩人著急擔心得不行，恨不得跳崖跳坡跑快點。一路連滾帶爬往山下趕。

更近的地方，是五十多輛拉風的各式各色跑車，轟著油門，從四面八方趕來。

我胸口的血流在他的背上，順著他衣后擺往雪路上滴。他的胸口在冒血。也不管不顧，瘋狂地往山下趕。雪太深了，他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毛彪雖然憤怒，卻依然不是申海洋的對手。互搞不到一分鐘，申海洋鎖住了他的脖子，兩腿夾住他的下半身，猛地從戰鞭里拔出一把匕首來，狂叫道：「這是為林黛玉準備的，他用不上了，送給你！」

那片區域路面積雪翻飛，到處都是公牛咆哮般的發動機聲，讓寧靜的早晨突然喧囂、沸騰，空氣都在瘋狂震顫。一片燦亮的近光燈，就像一朵朵飛舞而來的流星之花。

在我中槍昏迷之後的事情，後來我才知道，當時的情形大略是這樣：

申海洋的槍里沒有子彈了，讓他無所顧忌，撲倒了申海洋，揮舞起憤怒的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王八蛋，林雨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我猛地抬起右手，捂住左胸，鑽心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疼痛漫延開來，熱血熱手。

但路上積雪實在深厚，行進很成問題。結果，毛彪想了個辦法，自己仰面躺在雪地上，抱著我，我仰面躺在他寬大的身體上，他就是一副人體雪橇。又穿著光面料高檔羽絨大衣，更有滑動性。

兩個人不知摔了多少跤，鼻青臉腫的，趕到玉皇廣場的時候，發現毛彪和呂曉薇已經碰頭了。兩人迅速往下奔跑，呼喊著雨哥，已然顧不上找申海洋的麻煩了。

等他們趕到西山廣場的時候，救護車還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隱約的「滴隆滴隆」聲。雪積得太厚，環衛工人都還沒有出勤。救護車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這一吼，胸膛劇痛，右手下血涌更快，眼前發黑，躺在雪地里，呼吸越來痛苦。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只是內心裡在狂吼，我不能死，不能死……

可申海洋一轉頭，槍口朝著毛彪：「誠信你媽的逼！講誠信，老子就要背井離鄉，永遠不能回來。這個地方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勢力，我不想丟掉。如今被老帥哥逼得不能不走，臨走前我也要讓林黛玉死。他不死，我心不服。而你也是個孬種，答應我復讎也那麼勉強！你就是我的一條狗，沒有我，你什麼也不是！現在，你給我上去，把子彈從林黛玉的傷口裡挖出來。我就要讓他死得更慘、更快！」

看情況，這些車想攔住前來援救我的救護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趙峰機靈一些，相對冷靜一點，見也是跟不上了，及時撥打了120出去。可120告訴他，已經有人報搶救。剛剛出車，但雪太厚，估計速度要慢一點。趙峰氣得https://m.hetubook.com.com大罵一句「慢你媽的比」，趕緊跟在岳雲龍身後向下跑。

毛彪痛不欲生，眼淚滾滾，一番話出來，聽得我心頭狂震。原來……他的父親叫毛德州，已經羞憤自殺了。

旋轉的威力再現，當場申海洋右耳朵被砸了稀爛，被轟暈在毛彪的身上。他的匕首扎了一小半進毛彪的左胸上。

兩個人狂叫著，就在雪地里扭打成一團，很快就滾到了我身邊。他們兄弟終反目仇。像女人一樣，又抓又掐又咬。

呂曉薇小小個子，抓住毛彪的兩腿，拚命地往山下奔跑，下行速度相當之快。半路上腳滑，也頂不住我和毛彪兩個人下滑的加速度，被撞倒了好多次，額頭都在流血，爬起來，哭叫著：「死小豬，你不能死，老子就是摔死了，也得把你送到醫院！死小豬，你特么撐住……」

說著，他朝申海洋撲了過去，想要奪掉攝像機。

申海洋的匕首狠狠地扎向毛彪的胸口。

而槍響的時候，呂曉薇、岳雲龍和趙峰嚇尿了，個個心底駭然，全部從監視藏身處跳出來，發瘋一樣的往山上趕。呂曉薇的速度最快，因為是順著水泥路往上沖。一邊沖一邊打電話。

「混蛋！你特么真是沒用的東西，枉我當你是兄弟了！枉我原諒你對我的爆~~~菊之痛了！要不是只有一顆子彈，我特么現在就宰了你！」申海洋狂罵起來，然後抬腳想踹毛彪，結果。襠疼，他沒能踹出去，然後一丟攝像機，朝我搖晃而來：「林黛玉，毛彪沒用，老子還行。現在，你就承受所有的痛苦，然後去死吧！你死了。老子也去遠方，因為我和我爸都怕老帥哥，但只要你死了，我就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