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二十四章 縮影
如果以為這個李乾德是一個小孩子，那就大錯特錯了。即便是一個小孩子，在他周邊也圍繞著一大群精明強幹的大臣。
也許這個數字還看不出來，再對比另一個人，陸詵，實際此人也不算是有本事的人，然而他到了邕州后，整編了多少土兵，五萬人。由此邕州兵勢大振，交趾也不敢來「騷擾」。實際是好聽的說法，就是不敢來抄掠。
想到這裏，王巨不由地搖了搖頭。
反正說話的人太多了，包括他自己在內，雖然有一些話也管用了，但很多時候不大管用。並且朝堂發生的一些事，也讓王巨不大想管。
可是王安石呢，以為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正好沈括比較聽話，便用沈括替代了他，擔任三司使。
如果從開始王安石聽從韓絳的意見。稍稍緩解百姓。立即將呂惠卿打壓下去，那麼不僅緩解了變法所帶來的一些危機。王雱也不會悲憤地病重去世。
陳襄那個就算了。趙頊便起用了蘇頌。蘇頌又推薦了呂公著，韓維。司馬光，范純仁。蘇東坡等人。
即便到了冬末。還有很多百姓湧向泉州，不僅是周邊十幾個州軍的百姓，北方的百姓繼續在湧來，若是繼續這樣斂下去，到了明年恐怕還有百姓陸續湧來。
「也不能說全是斂財，實際有的變法還是有益的，如農田水利法，將兵法，倉法，以及深化坊場河渡，興辦教育，以及其他一些做法，就是青苗法與免役法，如果換一種方式執行，同樣是良法。」
所以說沈起等人並不是盲目的要開邊，交趾看到宋朝南方空虛后，這些年同樣越來越過份了。
「也許是啊，可他忽視了，一旦翻目成仇，如何能團結一心，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
如果沒有這場大災，無論沈起與劉彝怎麼練軍，交趾多半不會入侵，甚至他們都派人打探到王安石變法的種種，還列榜于邊境，攻擊王安石。
再到王巨，王巨的
和*圖*書建議是不可輕視交趾，什麼滅交趾的趕緊停下，但兩廣必須有備，不是宋朝要滅交趾，而是交趾可能會入侵兩廣。
然而王安石就是不同意，還說不當「媚民」，然後說了一大通道理。
何謂變法。且看商鞅怎麼變法的。
蘇緘自廢武功。
但王安石一直沒有對付呂惠卿，實際原因很簡單，韓絳隱隱反對他的「法」了，於是下去。呂惠卿雖然想上位，但不反對法。對事不對人，如果拉攏得當，呂惠卿還會是一個好幫手。
雖然積欠還沒有納上，不過餘下的積欠不多了，而且在這種種斂財手段下，儘管大災到來，國家財政出納基本還能保持持平狀態……
斂財斂到什麼份上，連熙河的蕃人都開始攤派稅賦，王韶說不能啊，熙河新復，這時候應當是收買人心，而不是加稅，況且有了市易，一年也能替朝廷賺回不少錢，何必斂那個可憐的兩稅。王安石不聽，王韶氣得要辭職。被趙頊安撫下去，然而這個疙瘩便埋下了。
所以國家也能實施倚閣制度了。
王安石又生病了，趙頊數請。請了好十七次，王安石「病」才好。
倚閣，不是倚著樓閣，而是指災荒時期為寬解百姓壓力，應暫緩繳納稅租與其他雜稅的政策。也就是今年雖略有一些收成，也不過是往年的七成收成。百姓生活仍然很困難，不要指望朝廷免稅了，按照倚閣政策，但應當讓百姓緩上五七年交納朝廷攤派的預買、賒買、借貸斛斗以及其他的一些雜稅，以讓百姓熬過這個困難的日子。
王安石以己心比人心，那可能呢，這個錯誤范仲淹犯過，王安石現在繼續。而且呂惠卿確實是一個有才幹的人，諸如王巨再三誇獎的農田水利法，以及青苗法與均輸法，實際大多數就是出自呂惠卿之手。對於這個人才，王安石也不想放棄。
韓韞回去，還帶了一封奏摺去京城，王巨在奏摺上提hｅｔｕｂｏｏk.ｃom.cｏｍ醒朝廷，必須注意交趾現在這個國家李乾德，這是一個很不了起的少年天子。六歲時便逼迫垂簾聽政的上陽太后殉葬，立其生母為太后。
因此更加焦急，急怒之下，病發去世了。
這是國庫的，內庫收入似乎隱隱增加中。
從五萬土兵變成了兩千八百土兵，蘇緘真能整啊。
趙頊未聽，不過問了王安石一句，聞民間也頗苦新法。
趙頊便問誰是敦厚之人，鄧潤甫說蘇頌與陳襄。
因此王巨也不大關注朝堂或者其他地區的情況了。
問題是雖然變法確實產生了許多弊端，但國庫漸漸充實，積欠越來越少，到了摘果實的時候。
這就是王安石變法的真相，真正用意是豐國庫，而非是救助貧困百姓。而且到了冬天。先是廢除了手實法，這個法太坑爹了，王安石也沒有作聲。不過隨後知制浩鄧潤甫言，近者群臣專尚攻訐，非國家美事，宜用敦厚之人，以變風俗。
「難怪他容忍了呂惠卿那麼久。」
挽不挽留王安石與你有什麼關係，況且王安石雖因失子傷心說辭相。也沒有將話說死。於是趙頊便查問這件事，最後鄧綰，練亨甫。呂惠卿一起下去。
「那麼我就回去了。」韓韞說道，主要那邊在漲價，韓韞便趕到泉州親自詢問一下，有的在信中也講不清楚的。
不錯，不管上位者如何做，那怕做得象王巨這樣，愛的人有之，恨的人依然還會有之。
再看另一個真相，邕州不僅是一個州，下面還有五個縣，四十多個羈縻州，幾乎佔據了整個廣南西路五分之二的面積，兩千八百名土兵不要說防禦了，就連維持治安也會吃力。
王巨只好用海商的名義，替他們弄來糧食，搭上災棚，先安頓下來再說。
可因為他做得不當，現在整成了一地雞毛。
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還有十萬邕州百姓的性命，還有郭逵手下十幾萬軍民的性命。
蘇緘不服氣，刻意將沈起與劉彝錯誤做法張榜公布，還批評了王巨害民。
不過王安石這麼做，替王巨帶來了一些好處。
實際這時候朝廷也不打算平滅交趾了，因此看到蘇緘奏摺后，用劉彝替代了沈起。
先是鄧綰彈劾章惇附呂惠卿，於是章惇貶知湖州，其實真冤枉啊，章惇對變法，對王安石一直很忠心的。
兩人爭了起來，韓絳被罷相。
當以以和為貴，就能換來和平么？
「子安，介甫公為什麼這麼做？」韓韞問道。
王雱說有這麼一回事。
先是沈起知桂州，派官員點集當地土丁為保，授以陣圖，按時練習。又于海邊集舟師，教練水戰，又禁止了與交趾的貿易。
「就是斂財的腳步。」
韓絳一看有道理，而且他與王巨在慶州呆了一段時間，王巨雖未說什麼，不過終是說了一些，包括變法，王巨就明確指出，也不能說變法不好，國家積欠太多，首先這個黑窟窿得填上，儘管這個填法不對頭。
國內活下不下去了，于其饑寒而死，不如冒險到海外去。
呂惠卿雖呆在中書，小動作也沒有停過，只是動作更加隱晦，因此王雱不服。王安石不對付呂惠卿，王雱出手了。他與中書戶房習學公事練亨甫與呂嘉問、鄧綰聯手，羅列呂惠卿的罪狀，呂惠卿察覺后，先發制人，先行寫奏章上訴。趙頊便將奏章拿給王安石看，王安石便問王雱。
如陳瓘上書，倚閣預買紬絹，賒買、借貸斛斗；倚閣稅，今雖或七分熟，須五七年拖帶送納。
「介甫公變法的用意是為了國家富強，然而變法始至今天，仍未填上積欠，並且去年罷相也讓介甫公產生了警惕心，既然能罷一次，就能罷第二次，因此介甫公不敢停下變法腳步。」
宋朝大災。
然而兩個大佬在內鬥，就是沒有王巨提醒，讓他幫助誰。
因此劉彝繼和-圖-書續訓練土軍。
奏章到了韓絳手中。
不管變不變法，或者廢不廢除變法，最少也要給百姓一個活路。
元佑黨們就是這麼做的，由司馬光帶頭，幾下子將這棵果樹砍倒。
「其實主要就是這個積欠，否則介甫公不會那麼急，那麼說不定他就會推出真正的良法。然而反過來若沒有這個積欠，又豈能得到陛下如此重用。因此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然而救災如救火，這個大災過後，百姓元氣大傷，為什麼不能緩一緩。
一個烈士。
韓琦不是上書那些良策嗎，蘇緘在邕州就是這麼乾的，我自廢武功了，向你們交趾示好了，那麼你們交趾也要與我和平吧。
還是一步步來吧，於是說道：「你不用擔心錢帛，此舉所圖之大，若是成功，豈是這幾何錢帛可以比擬的。比如為了遷徙百姓，我前後投入多少錢帛下去，那些香料珠玉的盈餘幾乎都花完了。」
然而邊境已經惡化。
他不便問內庫收入如何，不過通過泉州附近數州的商稅與船隻增加的情況。便判斷出內庫榷香這一塊，今年會增加不少。
然而真相是可能沈起的做法讓交趾不滿了，但有沒有蘇緘的挽救，入侵已經是必然。原因同樣簡單，那就是這場大災。
蘇緘到了邕州后，立即上書，請止保甲，罷水運，通互市。
……
想做事就得用人。人都用不好了，如何做事。所以王安石實際在趙頊心中地位一天比一天低。
但後面的各個宰相們卻不知道摘這個果實，反而將果實爛在樹榦上。就象楚建中去了慶州一樣，王巨打下那麼好底子，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出政績，不要問大災，若是周轉得當，大災又有何妨，反而越是大災政績越明顯。然而楚建中不知道摘這個果子，反而將這棵成熟的果實砍掉。
多好的機會，交趾人來了，三路入侵。
王安石也知道，吳充同樣知道，不然也不會幾乎用默視的方式，眼睜睜地看著https://m.hetubook.com.com越來越多的百姓被遷徙走。
兒子一死，王安石想不開，又提出辭相。鄧綰害怕王安石辭相，他會被呂惠卿整，請求趙頊挽留王安石。
劉彝在桂州練土軍水軍，他卻廢保甲土兵。以至交趾入侵時，他手下的州兵只有兩千八百人。
並且小小的儂智高將整個嶺南弄得大亂，差一點讓儂智高立國成功，也讓交趾產生了垂涎之心。
有的百姓是過來討生活的，但有的百姓目標就是海外。
這段話讓韓絳記憶猶新。
另外王安石又認為禁軍往戍南方，多死，害於仁政，應當於南方置邊軍。
但黑窟窿填上了，那麼一些確實在斂財的法門就要漸漸廢除，然後真正改革國家的一些弊端。
不論商鞅的下場，但沒有商鞅，那來的強大秦國？
蘇緘確實很勇敢，死得也很壯烈，但在他的身上，幾乎就是整個宋朝的縮影。且看文天祥，陸秀夫。但就是他們就義前，恐怕在心中也沒有反思過宋朝這種瘸腿的制度。
王安石不喜，便責怪了王雱幾句，王雱本來就生著病，而且他一直反對王安石這種優柔寡斷，曾經說過一句話，若想變法成，當斬韓琦與富弼。
可是這個果子掛在樹頭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摘的，有資格摘的人不去摘，想摘的人未必有這個資格……
王巨撓撓頭說：「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多，就是稻米成本。沒有稻米，這些船還是要建造的，因此不能計算船隻成本。只不過這些船未來帶回來的不是稻米，而是香料，珠玉，礦石，甚至腌肉製品，果脯或者其他。況且兩三年後，恐怕手中也要有更多的船隻。」
鄧綰可不是一個好貨色，我幫助了你，幫助了你兒子，但現在皇上責問我，你王安石居然不出面，我記下了……
更悲催的是蘇緘自己將自己弄殘廢了。
其實從明年起。王安石也鬆了松。不過他現在還沒有省悟，因此強硬地說了一句，祁寒暑雨，百姓也能產生怨懟，此豈足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