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九十三章 讓（下）
王巨以前的政敵，再加上推出銀行司與齊商稅，對王巨推崇欣賞的大臣有不少，但敵人同樣很多，只不過這些人隱藏在暗處，找不到機會發作罷了。因此王巨高風亮節，一直不擔任第一首相，那麼無形中會減少許多攻擊。
其他宋朝商賈感到茫然。他們承認賀蘭硯確實很不錯，以前低估了這種硯石，但終不如端硯之精美。但問題是他們不出高價，有神經病在出高價。於是只好一點一滴地將價格往上漲。
只要趙頊繼續活著，相信沒有人敢虐待趙煦，更不會發生趙煦生了病，高滔滔也不讓醫生看的故事。
王巨點點頭，說：「但不要太急，章質夫正在築各堡砦，前線仍十分緊張，等到稍緩一緩，就可以進入一步了。」
蔡確更蒙。
原來中書是王珪、王巨與張璪，不過老王一病。重擔一起壓在王巨與張璪身上，而且因為銀行司，事務也多，不過難就難在這一兩年，一旦銀行司完全穩定下來，各種惠民政策全部落實。中書又會清閑許多了。但眼下還不行，老張累得不行，要求致仕，因此趙頊將張璪與蔡確調換了一下，老張去了門下，蔡確來到中書。
原來王巨將底透給了趙頊，趙頊下令章楶與劉昌祚利用官府的力量，暗中進行配合，這就厲害了，短短几個月，賀蘭石就被炒成了天價，幾乎與端硯價格相彷彿。
否則，不要說別的，最少趙煦別指望未來在宮中能鍛煉身體了。
可能因此，李格非對王巨很不滿。
「臣不敢勝任哪。」
主要吃苦，是他前世吃了很多的苦。
而且別以為太平無事了，只能說在這幾年，大約不再會發生太大的問題。
前線開戰，韓韞撤了回來，不是怕死，而是雙方在激戰，沒辦法交易了，只好先行停下，另外韓韞也要回來與王鉅賈議一下下一步怎麼辦。
「陛下，臣犯下了嚴重錯誤，承蒙陛下恩寵，將臣破格再度重用，這已經是壞了許多規矩，如果擔任頭號宰相，在臣手中沒有大問題，但後人佼仿之，會產生什麼樣惡劣的後果。」
然而韓韞擔心地說：「會不會讓人產生懷疑啊？」
不過趙頊卻想了很多，范純仁性格確實很溫和，頗似老王。其次若說新舊兩黨，范純仁是舊黨，不提制衡術的什麼。如果范純仁與蔡確合作愉快，兩個首相做了表率，那麼下面矛盾就會減少很多了。
「那也無妨，中書還有蔡卿，王卿在中書還會留上近一年之久，你們還可以磨合，不過朕將你召來，只說一件事，王巨向朕推薦了你，然後說了一句，做為國家的宰相，應當將合適的人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以前他也說過，能對事，不能對人，公事在私事之前……」
這也不是妄言，但不是王巨少年時十分辛苦，實際在延州，他吃苦的辰光並不多，如果說吃苦，那是原來那個王巨吃的苦。
趙頊活得越久，對趙煦的身體和-圖-書就越有利，那怕趙煦多活上四五年，將向皇后熬垮下去，那麼宋朝再怎麼輪，也輪不到趙佶做皇帝了。沒有趙佶，宋朝還能滅國嗎？況且他在女真那邊也有了一些安排……
這個婦人就是當初老王想要將她嫁給王巨的那個女兒，不過老王去世不久，這個小王氏不久也去世了，因此李格非又娶了王拱辰的孫女，大才子嘛，何患無妻。
因此各種肥皂與化妝品，又開始在宋朝傾銷。
其次就是從現在起，漸漸將事務向蔡確手中轉移，不是畏懼蔡確，而是讓蔡確將中書正式領手起來。
王巨抱著兒媳婦，別誤會。雖差不多就是他兒媳婦，可這個兒媳婦太小了，才剛剛滿一周歲。
還有呢，因為是天然油脂甘油，危害性極低，又可以加工成各種香脂與護膚產品。
沈括到了利民監，利民監現在利潤漸漸提高了一點，但收益比仍很差，於是沈括利用在利民監學來的知識，帶著工匠，終於也搗鼓出來壓力鍋。
那便是甘油。
「那是，王公就是下葬了，暫時也不宜商議這門親事，所以我說到明年，我們只是草議一下。」
不是丙烯為原料合成的工業甘油，還是以天然油脂為原料的原始甘油。
「這……」趙頊有些蒙……
比如刺相案，如果真相揭開，準會讓宋朝鬧得天翻地覆，比如他與趙念奴的曖昧關係，當真是文彥博打探出來的？
「後年就要伐夏了，不可能再象上前那樣，拖到夏末才出兵，那麼頂多春末就要出兵，因此越早去越好。可還有兩件重要的事，我脫不離身哪，故此。差不多要到明年夏天時，才能去西北了。」
不過能起多少作用，就得看有多少西夏權貴豪強，以及百姓參与這個瘋狂的囤石了。
但這句話說得就不大妥當了，看上去，王巨至交好友確實不多，但隨著這兩年的變化，許多官員對王巨仰慕萬分，包括王安石的女婿蔡卞、兵部侍郎許將、戶部侍郎陳安石，至於下面更有許多中青年官員，成為了王巨的粉絲。
「外父他正在喪期……」
所以將范純仁召來。也將內幕說清楚，別要繼續抱著小家子心態了，人家整天說自己性格不好，偏激，但做的事，比你這個溫和君子卻大氣得多！
「准，准，」這樣有情有義的做法，趙頊豈能不準？
「外父他同意了嗎？」王氏問。
「你們可以慢慢想，」王巨說了一句，返回家中。
並且王巨還打算著，如何將小程在未來也弄到彼岸，但記住了，那是真弄到彼岸，去了，就不讓小程再回來了。沒有這個傢伙為虎作倀，相信高滔滔縱然「嚴格要求」趙煦，也不會做得太過份。
「臣有愧啊。」
為什麼要研究甘油，硝酸甘油哪！只有黃火藥取代了黑火藥，才能大範圍的推出大量熱武器。如果有了熱武器，游牧民族還會不會是中原農耕民族的惡夢？
但不僅這兩件事，關健是他通過西北的情報，已經判斷出歷史將會重新上演，可能細節略有所不同，但大方向不會產生多大的變動，在這種情況下，暗中派人泄露了他與趙念奴的關係，因此遠走彼岸。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但隨後的，卻讓大家想不到了。
王巨得知后，啼笑皆非。
但彼岸並沒有傷害到宋朝的經濟市場，相反的，因為彼岸船隊大規模的中轉，進口額一直超出了出口額，特別是杭州與泉州，在彼岸貿易帶動下，商稅漸漸超出鄂州，冠于全國之首。當然。京城的那不能算了。
想當年，韓琦為了將一號宰相富弼弄下去，做了多少齷齪的事？
但沒有人是傻子，有人立即意會，王巨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無非就是站班不能站在第一位罷了，但做事是一樣的。
更讓他們敬仰嘆息的是，王巨在中書只會呆上三年，恐怕現在已經不足一年辰光，然後又要去陝西拚命。拼完命，乘舟遠處海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兩件事是合在一起的，也就是在他未離開京城前，將所有大的麻煩一起解決掉，在離開時，中書能順利過渡到蔡確手中。
不過現在能正式生產甘油了，儘管這個甘油略有些落後。
問題是如此，涇原路則要動用更多的錢帛。不僅是這個錢帛，一旦平夏戰爭打響，那可謂是真正的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所以王巨只能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去斂財了。
王巨自己內心也十分愧疚，可也說明了他手段的暗黑毒辣程度。
王巨推薦范純仁。擔心的就是才能。
但王巨也不算是煽情，確實，在這樣政局下，想做一點事真的很困難，幾度讓他迷茫與灰心喪氣。
但還有第三步呢，那更是充滿想像力的一次戰役，但就看情況了，然而這一戰打得如此順利，第三步戰役也必將拉響帷幕。
但無論蔡確還是張璪，都位於王巨班下的。
王巨又說道：「至於臣的長輩，父親很早時就被西夏人殺死，母親迫於生活，改嫁到保安軍城姜家。不過幸好有兩個長輩，一直關心著我，故此，臣想請幾天假，替王公主持喪禮。」
不過王巨真的很擔心，這可是中風啊，說發作就會發作的，而現在的醫療條件十分落後，只要發作嚴重，就無葯可醫了。自己在前線拚命呢，後方傳來皇上駕崩的消息，那才是叫人慾仙欲死……
甘油出來了，無疑，各種肥皂也出來了，還能方便加工腌臘製品與果哺，這兩條對於彼岸來說也很重要的，它們同樣是彼岸重要的出口物資。
趙頊從王府回去，將范純仁召到延和殿，說道：「朕曾與王巨討論過朝堂大臣之才幹，王卿說，論首相之才，當為章惇第一。又說到了你，說你在重臣當中操守無人能及之。但無論是操和圖書守或者才幹，你又不及你父親也。因此一個右丞足矣，擔任首相才情卻是不足。」
比如想製造硫酸。就必須改進相關的蒸餾技術，雖然硫酸同樣遙遙無期，可這些改進的蒸餾技術，卻用在造酒與製造香水行業了，最少使得這兩項產業節約了大量成本。提高了產品質量。
但趙頊擔心的就是范純仁，他確實是王巨政敵，如果范純仁放不下這個新舊之爭，調到中書後，還繼續對王巨反對之，那這個人選選得就是嚴重錯誤了。
這兩件事韓韞是知道的，一件事王巨可能馬上就要實施，這件事做好了，會進一步改善許多赤貧百姓的命運，或者用王巨一句深奧的話來說，讓更多百姓手中有閑錢，以便利於經濟進一步發展。
一隻小小的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學問。
但讓王巨無語的是。這個人明明善長於這方面，卻一直瞧不起這方面的知識，而是一直想將利民監當成他再度出山的工具。
六部侍郎唉。王巨重重說了一句，如今六部只有兩部置了尚書，工部沒有尚書，只有熊本一個侍郎，想一想熊本立下的功勞吧。這是公了，私下兩人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不然沈括也不會說出這句話。
然而西夏的商賈們不樂意了，並且漲得太快，西夏有許多權貴豪強以為是商機，正式開始有人囤積居奇。因此韓韞回西北后要做的事，就是將手中囤積的大量賀蘭石反過來秘密運回西夏。換取他們的牲畜、皮毛以及銀子玉石。
當然，如果看現在銀行司與齊商稅帶來的變化，這六十萬軍民犧牲也值得了。
沈括不滿地說，還工部啊。
另一個人更迷糊。
王巨說道：「這是王公臨終前，我與他搭成的親事，當然，你們才是她的親生父母，要徵得你們同意。如果你們同意，那麼我派人將妻子與小兒子接回中原，速度快明年夏初就可以來到京城，那時我大約還沒有去陝西路，我們兩家將親事談好。」
「還有，王公薨逝，似乎臣成了第一首相。然而臣一直不清不楚的，如何能擔任第一首相，因此臣提議請蔡公擔任中書令。」
「王卿，」趙頊聽到這裏，眼睛有些濕潤了，別以為王巨在中書這兩年過得幸福，實際每天每夜都在操勞，同樣也不容易。至於以前的，更是南征北戰，幾乎罕有舒服的辰光。
然而前面壓力鍋做出來了，後面彼岸又冒出來許多好東西了。
「存中，你隨我來。」
「他很開心，含笑而去，不過也未必有他想的那麼好，如果我們將親事談好了，到了此女二九之年，我則會派人將她接到彼岸。雖然彼岸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那樣，許多城市繁榮，不亞於我朝的一些中等州縣，但終是在海外，所以你們想清楚了。」
王巨也無輒了，只好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真發明了大型蒸汽機車頭，改善三門漕運的困難，某就會象皇上推薦你的功勞，讓和-圖-書你擔任工部侍郎。
就算王巨許多地方不完美吧，但在他的治理下，宋朝真的似乎做到了民不加賦而國用自足了，別說完美，有幾人能做到完美的，憑藉這個民不加賦而國用自足，那就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了。
王巨來到他面前說：「陛下，臣少年時十分辛苦，所以性格有些偏激。」
沒辦法，誰讓宋朝市場最大。
「但是王公病重，王巨忽然意識到王公之作用，那便是調節之功，在王公調節下，朝堂矛盾一直沒有激化，儘管銀行司與齊商稅產生了諸多爭議，但也沒有象熙寧時那般。明年王巨就要去陝西了，因此還需調一名干臣去中書。王卿沒有推薦章惇，而是推薦了你。知道為何嗎？」
而且蔡確與王巨合作了好一段時間，至少蔡確不會掣肘王巨做事情。
這個王巨就不知道了。
就算他與大長公主有曖昧關係，就算他脾氣很不好。那又怎麼著了！
王巨一邊想著心思，一邊看著沈括。
真的不能操神哪……現在元豐八年，元豐八年趙頊在史上還活著嗎？王巨記不清楚，但肯定沒有元豐十年的神馬，所以王巨一想到此節，心中就有些毛毛的。
道理很簡單，只要稍稍聰明的人都能想得出來，問題是有幾人能放得下？這可是一號首相唉！
「就是產生懷疑又如何，我朝終不是以前朝代，西夏事了，我拂衣而去，難道朝廷不讓我去彼岸，而將我斬之？」但王巨說這話時，臉色微微一變。趙頊繼續活著，那問題不大的。
如果不看作者，誰能想到這首詩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就不知道自己將她的命運嚴重篡改，以後還能不能寫出那些婉麗到極點的小令？
不過可沒有幾個人真的認為王巨性格偏激，隨著銀行司效果越來越明顯，各種惠民政策的實施，對王巨尊敬的大臣也越來越多。
其實就是在海外，那也是好的。
不過此人在科學天賦上確實很牛逼，在他帶領下，蒸汽機技術連續的改進了好幾回，雖然還不能放在三門峽做運輸工具，不過想放在各坑礦上，製造幾個小機車頭，拉拉礦石，大約不會太遙遠了。
王巨繼續說道：「隨後臣擔任華池知縣，大半辰光就與軍事有關了，因此讓許多士大夫不屑之，朋友也很少，有時候臣想一想，臣就彷彿是荒野一隻受傷的狼，既孤獨又迷茫。」
「因為銀行司已日見效果，國家再也不用為財政擔心，到了清靜之時，只有朝堂清靜，士大夫們就不會產生爭議，以至分岐，讓國家不和睦不團結。章惇雖有才幹，可性格過於剛烈，於是王巨向朕推薦了你，卻又怕你才能不足。」
不說王巨的地位吧，即便以後去了海外，王巨也是一個逍遙王。關健是到了那時候，真的王巨去了彼岸，那麼整個大宋都會覺得虧欠王巨了，那時，只要能沾上王巨一點兒腥氣，前程也會無量。
敢情他真以為王巨和_圖_書是小雞腸腸。
現在這隻小鍋不僅在宋朝暢銷，還暢銷到其他國家。
范純仁迷迷糊糊地離開延和殿，他同樣茫然了。心中一個勁地想，這小子怎麼推薦了我，怎麼是這小子推薦我的？
說的中的，有好評價也有不好的評價，范純仁無言。
范純仁不解了，前面說自己才能不適合擔任宰相，後面又為何將自己推薦到中書擔任宰相。
王巨說了好幾次國家黨同伐異，士大夫嚴重不和，同樣引起了趙頊警覺。
王巨也喜歡。
不過這些真相，外人永遠無法得知了。
得早，就是王巨所說的兩件事中的第一件事，原本王巨打算等穩一穩，到年底一看到銀行司收益了，二正好戶部將新的戶數統計上來，乘勢推出這個舉措。
韓韞又問：「太保，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陝西？」
但這件事爭議聲也不小的……
這就是技術研發的好處，雖然黃火藥遙遙無期。但在這個研發過程，只要王巨能記住的，每出現一項技術，都能化為生產力。
做出來了，與彼岸搶佔市場了。
讓王巨喜歡的，不僅是她的才情，還有她的骨氣，在史上她晚年很凄慘，但就是淪落到如此地步，也沒有向富貴到極點的表妹夫秦檜求救。
「愧就不要說了，不在其職，不謀其事，在其職，就要謀其事。王卿推薦你，朕也破格錄用你，那就要好好替大宋效勞。」
還有一件事，章楶與王巨協商平夏城之戰時，說了三步。第一步就是利用平夏城的重要性，將西夏軍隊吸引過來，一舉而殲滅之。這一步已經實現了。第二步就是連築十幾個堡砦，將戰線推移到蕭關下。為將來出兵西夏鋪下最堅實的基礎。
那麼趙頊就沒必要再操神了。
王巨是有點小雞腸腸，不過只要不將他逼到極點，王巨也不會反擊的。
沈括也很有意思，當時彼岸為了配合腌制的肉食，在王巨提示下，發明了簡易壓力鍋。效果不及後世的高壓鍋，但原理差不多吧，別看這種粗製濫造的簡易高壓鍋，如果放在宋朝，那就是黑科技了。
韓韞說：「太保，我要去西北了。」
其實趙頊活著，其意義不可想像。
總體而言，王巨心地不算壞，比如他心中一直有這個國，有這個民族，甚至民族過了頭，對窮苦百姓同樣充滿了慈悲之心。
不過那樣，明年還會爭議許久，甚至自己走後，蔡確與范純仁必然要分擔其爭議。
但正因為這種經歷，讓他性格變得十分地強硬，手段狠辣。
王巨將小女孩交到她母親手中。
想到這裏，王巨喃喃說了一句：「看來得提前了，也要放手給蔡公。」
其實它用途很多，不僅是利於煮咸牛肉，還能做飯，煮骨頭湯……
他將沈括帶到趙頊面前，趙頊正在與老王的老妻說話。
……
不過小人兒看上去很清秀。
王巨低聲說了一句。
沈括一看這物事似乎更賺錢，於是一頭鑽了進去，但他哪裡能搞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