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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宋

作者: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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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冰河之戰

第九十八章 冰河之戰

驃騎兵皆是哈哈大笑,真是千里追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攻城略地幾時有這般順利過!縱馬入城。驃騎兵和金兵拉手拍肩,都表示為了正義的事業,這麼做是對的,兄弟嘛,理當如此!
莫啟哲遠遠望去,糟糕,他們要到江那邊去了!他叫道:「別放箭了,兄弟們衝鋒,殺啊!」這個時候要再放火藥箭,萬一把江面炸開,吳乞買是過江了,驃騎軍卻還沒過呢,那不又讓他逃了嗎!
「不會讓老子砍倒棵大樹,看看年輪吧?好么,竟然找不到北了!」莫啟哲向後望了望,只有他自己一溜長長地腳印。再無其他人的蹤跡。「我可能是走錯路了,要是真有村落的話,該當腳印錯雜才對!」莫啟哲又向回走去,他寧可在江邊熬到江水重新結凍,也不敢在瞎轉了。
「哎呀,我真是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人,你們中原男人都這個樣子嗎?我什麼時候要上弔啦?」少女皺起了眉頭。
莫啟哲突然一聲怪叫,從地上直挺挺地跳了起來,叫道:「我死得好慘啊,我好冤啊!有沒有替死的人啊,讓我吃了你,好趕去抬胎!」他語無倫次地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可效果卻好的出奇,那人回頭向他看了一眼,隨即便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莫啟哲慢慢醒轉了過來。只感到頭痛欲裂,晃了晃腦袋,頭上積雪落下,原來又下雪了啊,這裏怎麼總下雪啊!背上有重物壓得難受,莫啟哲扭頭看去,原來是個死去的金兵壓在自己身上。他使出自己殘存的最後一點力氣,把那金兵推下身去,搖擺不定地,他站了起來,向四下望去。夜色深沉,已過午夜,只見地上布滿了屍體,有他的驃騎兵,也有金兵。戰鬥結束了。人也都死光了,他竟成了這場戰鬥中唯一倖存下來地人!
金兵在後全都掉到了江里。無人倖免,驃騎兵也只跑回了百八十人,其餘地都掉進了江中!冰排的撞擊力比大炮的威力還大,倒下去的人不是被撞得支離破碎,就是當場淹死,戰馬也游不到對岸,隨著主人一齊死去!
「嗯,你叫我幹嘛?」
莫啟哲卻不鬆開,反而道:「咦,你怎麼抓住我地手不放?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見到我這個雙英男,所以情不自禁,想要調戲我!」
驃騎兵收起弓箭,掄起大刀長矛,狂叫著縱馬向江中衝來,沖得太快,冰面滑得很,不少士兵都跌倒了,可仍有一二千人衝到了金兵跟前,揮刀血戰,就在這條不知名的大江上,展開了追擊地最後一戰!
回憶起童年往事,莫啟哲又暈了過去。再睜開眼時,天光大亮。他慢慢爬起,全身都快被凍僵了。從別人身上找出了火種,拾了點樹枝,升起堆火取暖,他看著遠處地大江,江面尚未重新結凍,也不知要幾日才行。抓了幾把雪吃,他感到肚中飢餓,又找出了幾塊乾糧,乾巴巴地嚼了。體力恢復后,開始向四面打量起來,只見江邊有一片大森林,他正處在林邊,高大的樹木掉光了葉子,看上去象整根的大柴火。
這少女一聽,差點兒沒從樹上掉下來,就你還美少年戰士哪,一臉地大鬍子!「大叔,不要開玩笑,這裏真地很危險,你快走吧。我看你也就是一個中原來的逃兵,想到這裏撿便宜!」
走進這片大樹林,莫啟哲又走了好一會,竟轉來轉去,轉不出去!原來這樹林極大,樹木又都光禿禿,全是一個模樣,高大得很,遮天蔽日,四周白茫茫一片,就如白雪大海一般,他分不出東西南北,又找不到道路,只能瞎轉悠。
要想把莫啟哲趕走可是一件很艱巨的任務。他道:「你上弔,你的家人該多傷心啊!算了,我陪你吧,咱倆一齊上弔,我先死,你下來,把繩套讓給我,我就不好意思地插個隊,你在後面排著吧!你一死可不就成了死倆,不知道地人還為咱們殉情呢!」他想把少女騙下來。
「神你個頭!」
「我才不要你的錢呢,我在忙,你不見嗎,趕快走吧,這裏危險!」少女揮了揮手,叫他離開。
莫啟哲再回身,那小夥子早跑遠了,他立刻又叫道:「你不怕我追到你家去啦,我吃你全家!」
莫啟哲把眼睛打開一條縫,看到了那人的背影,這人穿的不是軍服,而是普通百姓地衣服,樣式與金國不同,與宋人也不一樣,分不出是哪的人。他心中稍定,不是金兵就好辦,讓我嚇唬嚇唬他!
「吳乞買幹嘛去了,把他帶過來!」
莫啟哲一指身後,道:「他們還沒有變成鬼呢,不過你要是不把他們埋起來,他們很快也會和我一樣的!啊……吃了你!」他又十指亂舞地嚇唬人。
從地上爬起,莫啟哲大叫著向前衝去,身後那原本和他一樣發愣的親兵也回過神來,吶喊著向吳乞買等人衝去!兩伙人數目都不多,卻是活在世上的最後一戰了,刀花齊閃,廝殺起來,一邊是大自然在發威,一邊是勇士在血戰,天地為之變色,似乎也在哭泣,天上片片鵝毛飄下,又下起了大雪!
這人果然聽話得很,叫他活過來就真的活過來了,打了一個噴嚏,他睜開了眼睛,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一邊躲著莫啟哲的鬼手。一邊說道:「安寧哈西要,努古西要?」
「我勸你還是快走吧?這裏真的很和*圖*書危險,你不懂……」少女上當,真的叫了他一聲秦愛弟。
「我是神……」
曹天峰牙齒凍得咯咯作響,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咱們要不要回去啊?」
巨駭之下,莫啟哲在馬上搖搖晃晃,完了,兄弟們是不是全死了啊?這突如其來地災難,把他震得一動都動不了,就這麼獃獃地看著大江!這條不知名的大江似乎興奮了起來,半條江都在奔騰,巨響不停歇地響著,裂開的地方越來越大,止也止不住!
莫啟哲打屁的功夫高得很,兼之臉皮奇厚,什麼話他都能說出口的!
「中原男人哪能都象我這個樣子,我可是極品男人,不可於別人相提並論,高麗太小了,你沒見過我這麼優秀的男人,也不能完全怪你。我敢說你今日見我之後,每晚做夢都會夢見我,等你老地時候,便會對子孫說,你奶奶我年輕時曾遇見過一個大美男,對他一見鍾情,可那個男人太高傲了,沒看上我,所以我只好嫁給你們的爺爺,對付著過日子,唉,真是人生最大的遺憾啊!」莫啟哲搖了搖頭,又道:「害得天下少女憔悴,實在是我的錯啊,誰讓我長的這麼帥呢,還留了一把如此……這個性感到舉世無雙的大鬍子!」
原來這人氣我,是想救我啊,這種救法可讓人受不了!少女道:「我不是想上弔,我活得好好的,幹嘛要死?」說道她便要甩開莫啟哲的手。
莫啟哲撿起他地頭盔,用雪擦拭乾凈盔甲,又擦了把臉,整了整儀錶,別一副殺人魔王的樣子,等會進了村,再嚇壞了小孩子!他金盔金甲,滿臉的大鬍子,看起來倒也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小夥子心道:「我才不告訴你呢,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晚上就會摸到我家吃我!」他想了想,指著左邊道:「我家住在那邊,你自己去吧,我還有事,得拾些柴火回家!」可他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向右邊看了一眼,就是那片大樹林地方向。
江面慢慢的出現了一條小裂縫,這條小裂縫慢慢又變成了大裂縫,冰一出裂縫,裂得就快了,而且是越裂越快,人力是無法阻止的,「咔嚓咔嚓」地輕響不絕於耳地響了起來,交戰的兩方呼喝大叫,沒人聽到這細微的響聲,可這響聲越來越大,江面也開始晃了起來,驃騎兵和金兵站立不穩,不少人都跌倒了。他們這才發現,這江要開了啊!
莫啟哲笑著伸手捏住他地鼻子,道:「給我活過來!」
「我姓秦,是長子,叫愛弟,愛護弟弟之意。」莫啟哲一本正經地道。
莫啟哲慢慢向前移動了一下,又一次跌倒。他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多日來的行軍使他體力透支,精疲力竭。
「用得著你管,你是誰啊?」少女不答自己的姓名,卻反問回去。
「我是誰?我是鬼!」莫啟哲一咧牙,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他又想故伎重演,嚇唬嚇唬小姑娘,看她這樣子,應該怕鬼吧!
小夥子一聽這鬼又要吃他父母,忍不住「嗚嗚」哭道:「求你不要吃我父母,還是吃我吧!」
莫啟哲在城門處停下了戰馬,高聲問道:「那個暴君吳乞買呢?他在哪裡?」
這人哆哆嗦嗦地過來了,以為莫啟哲要吃他。莫啟哲道:「你是高麗人對不對?這裡是什麼地方?哎呀,我問的笨了,呃……不是笨,是不夠神鬼莫測!這裏當然是高麗啦,那條大江是鴨綠江,對不對?」
莫啟哲終於和吳乞買面對面的站到一起,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莫啟哲一刀揮下,吳乞買舉臂相擋,刀鋒劃過,斷臂落地,莫啟哲大叫:「這刀是為了我自己!」血花劃過一道弧線,長刀再次落下,他又叫道:「這刀是為了我死難的兄弟們!」
把大刀往肩上一扛,莫啟哲唱道:「寒風嘯嘯,飛雪飄迷,將軍過河來泡妞兒,只脫褲子不脫衣……」向樹林大踏步走去,一路上自編淫曲,以解肚中愁腸,倒也逍遙自在。
忽然莫啟哲放聲長笑,原來他看到白色的江中有一隊黑色的人馬,中間一輛高高的戰車,那不就是吳乞買他們嗎?終於追到了!
木合它爾趴在一塊冰排上,高聲呼救。曹天峰倒是會水,也顧不得自身安危,搶救戰友要緊,他扔出套馬索,讓木合它爾拉住。自己則由岸上的士兵拉住,一齊使勁。把木合它爾拉了上來,剩下的士兵卻沒法救了!
金兵們大喊著:「支持正統皇帝。皇帝萬歲,都元帥千歲!」稀里嘩啦地跑下城,把門打開了!
「我看到了,他好象跑到東城去了,可能又逃了吧?」
莫啟哲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戰馬地馬腿踏入雪中,只能費力地拔|出|來,有不少戰馬都凍餓而死,他地軍隊疲憊到極點。有的士兵幾乎不能騎在馬上,只能用繩索把自己綁在馬背,以防止走著走著就掉下來。
「嗨,安寧哈西要,努……努什麼西要來著?」
「我是性感美少年戰士!」莫啟哲決定以色|誘之。
連跑帶顛地他轉過了小山丘,果見遍地腳印。一棵大樹前有一大堆地柴火,正在燃燒。大樹有一個大大地樹洞,半截埋在雪中,難道是樹屋?看起來卻也不象。
曹天峰舉目向江中望去,卻看見了莫啟哲地戰馬在冰排中掙扎,他們不知莫啟哲已經追過江去了,一見戰馬還以為莫啟哲也落了水,齊聲大叫:「大事和*圖*書不好,都元帥陣亡了!」
三千驃騎親兵隨莫啟哲繼續東追,向一片白雪皚皚的山林中追去。守在東京遼陽的軍隊一面提前歡慶伐金成功,一面給燕京的韓企先送信,通知他可以來遼東接收領土了!
「雙英男就是英俊與英勇並之的男人,也就是我!」莫啟哲放開了她地手,他只是怕她想不開,不想讓她再尋短見,至於抓少女的小手嘛,唉,嫩豆腐到了嘴邊,豈有不趁機咬一口的道理!
這人「卟咚」一聲,又暈倒了,莫啟哲心情始終不好,這時見這人如此有趣。再也憋不住了,笑了起來,道:「是先吃下邊呢,還是先吃上邊?唉,好久沒吃人肉了。竟忘了怎麼個吃法!」
嘆了口氣,他正想順著江邊走走,看能不能找塊凍實撐點的地方,好過江回家!忽聽樹林里有響動,沙沙地似乎有人在走動。這下子可把莫啟哲嚇了一跳,可千萬別是金兵啊,他可沒力氣再戰了!情急之下,莫啟哲往屍體堆里一躺,裝起了死人。
到底誰抓住誰不放啊!少女怒道:「什麼雙英男,我什麼時候情不自禁啦?」
驃騎兵疲憊不堪,都有些厭戰,一聽又要打,都元帥的征服欲怎麼這樣強啊!莫啟哲也知兵力不可用得太盡,否則會有麻煩,他只帶了自己的親兵衛隊出發,把大隊留下來休整,反正吳乞買所剩地人也不多了,無路可逃,應該好解決。
東京遼陽的守軍本來就不怎麼服吳乞買,而他現在又成了光桿皇帝,逃命逃到了這裏,不服之中又加上了蔑視,就你這德性也配當皇帝?早看你不順眼了,借這機會不如趕你下台得了!
兩軍士兵全都嚇傻了,這要是倒到江里,水性再好也沒用,非凍死不可!驃騎兵齊聲大叫,一起轉身向回跑去,金兵也顧不得對方是敵人了。也跟在他們後面跑回,這大隊士兵一開跑,大裂縫更大了,「咔咔」巨響聲中,江面終於斷開了。冰塊互相碰擊,大塊的冰被撞碎,成了小冰排,大批的士兵掉到了江里,有地士兵抓住冰角呼救。可這時誰也救不了誰,在自然地威力下,人力顯得太渺不足道了!
莫啟哲忽然全身亂顫,口中「啊啊」大叫,看得這高麗小伙目瞪口呆,不知這鬼在發什麼鬼瘋!亂扭了一氣,莫啟哲停下身來,道:「我是千年老鬼,專吃你這樣的青年男子……地父母!」他想起這小夥子極為孝順,說吃他可能嚇唬不住,還是說吃他父母比較能讓他聽話!
「咦,你會講我們中原話啊?你不用上弔了,給我當翻譯吧,我給你錢!」莫啟哲心裏挺高興,這邊境附近的高麗人都會說中原話啊,不錯,很好。
莫啟哲一馬當先,沖在最前,揮刀砍死一名金兵,緊接著便向江對面疾奔,打算親手抓住吳乞買……追得太急,他的馬也失蹄摔倒,摔得莫啟哲全身疼痛,好容易才爬起身,回頭看去,他手下的勇將竟一個也沒跟上來,都在後面與金兵呼喝血戰。搶過一匹無主戰馬,莫啟哲繼續向對岸追去,身後只有幾十名親兵跟了上來。
吳乞買越跑越慢,莫啟哲也追得快不起來,兩支人馬又跑出了好遠好遠,跑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四面全是白雪,白色的大地和遠處灰白的天空融合在一起,景象全是一樣。連方向都分不出來了。
「危險?我就是不怕危險!」好不容易見到了人,讓他離開,那是休想,非叫她帶路不可。
這人一動不動地躺著,可見他鼻翼微動,呼吸急促。想來是在裝死,可能真的以為莫啟哲不吃死人吧!
甭管他是什麼人,總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吧,回家怎麼走,最好能再給我匹馬,這戰場上馬都跑光了,光靠兩條腿走路那可有多累!莫啟哲在後面追了上去,叫道:「安寧……安寧,安寧什麼來著,對對,是安寧哈西要。安寧哈西要,我是努古西要啦!」
莫啟哲努力把嘴正了正,它很有被樂歪了的趨勢!被人叫做「萬歲」真是美妙之極的感覺,自己可不是成了林肯嗎,成為受欺壓的百姓地救星!
「下游下游!」曹天峰道:「咱們趕去下游,說不定能找到都元帥的屍體,不見屍體,誰也不許說都元帥已死!」
莫啟哲差點樂出聲,好小子,竟然跟我學,我直挺挺地蹦起來,你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咱們還真是哥倆兒!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穿了男人的衣服,還有你不上弔,跑到樹上系什麼繩套?」
嘿,這可挺好,眨眼功夫咱們也成驃騎軍啦!金兵們都挺高興,既然跟完顏的支持者成了自己人,那跟吳乞買可就不是自己人了,這城現在是莫啟哲的了,當然要開門歡迎首領進城啦!
這小夥子剛才眼睛向樹林那邊望了一眼,對,這說明樹林那邊定有村落,我去哪邊便是了!莫啟哲向越跑越遠的小夥子看了一眼,笑道:「你就跑吧你,別累壞了,沒了體力小心晚上回家你媳婦兒生氣,踹你一腳,哈哈!」
他奶奶的,老子頭一回出國就碰上這倒霉事,再不讓我出去,我一時興起,把你這林子燒了!正愁著呢。莫啟哲忽然發現前面一個小山丘,後面有一股青煙冒起,他剛才沒見到山丘,應該沒來過這裏。
吳乞買帶著李佑仁逃出了城,此時遼陽的南西北三面都有驃騎兵,他要逃的話只能向和-圖-書東,再跑過去,就出了金國地界了,可沒辦法,他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莫啟哲大叫道:「放箭,兄弟們準備戰鬥!」
第二天,莫啟哲一下令攻城,守軍假意拼了幾下,便向城下放起了嗓子,叫道:「我們支持太祖長孫,但絕不投降!」
刀過頭落,吳乞買被砍成了兩半,莫啟哲俯身拾起人頭,狀似瘋顛地叫著:「終於成功了,大金國被我滅了!」突然感到後腦巨痛,也不知是誰擊中了他,兩眼一黑,莫啟哲倒在了雪地上。
莫啟哲剛追過大江,便聽到身後巨響連連,轉身向後望去,只見江中冰面破碎,碎裂的冰排炸起冰面上的雪沫,揚起幾丈高的雪牆,江對面都看不清了,上面的人馬全都不見了蹤跡!
「厲害厲害!」小夥子心道:「果然道行高深,中原鬼就是比高麗鬼厲害,就是不知他是不是吃起人來也特別的猛惡!」
就在這時,忽然大樹搖動,積雪落地,那個大樹洞中傳出了一聲吼叫!
莫啟哲又笑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啊,你是想上弔!我跟你說人生美好,不可輕生,再說你一死不是光死你一個,而是死兩個!」
城中士兵和百姓都在歡呼呢,都忘記了那位被趕下台地皇帝!對呀,那位皇帝跑哪兒去了,怎麼沒看到他啊,應該把他綁起來遊街示眾,慶祝遼陽軍民重獲新生!
「遠沒關係,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莫啟哲忘了自己現在還是惡鬼地身份,竟語氣和善起來。
木合它爾臉色青白,一上岸便叫道:「我沒事,快去救都元帥!」
莫啟哲明白,他的後繼部隊可能一時半會還趕不上來,現在這種情況吳乞買要是有了一支軍隊,可就不是他滅金了,是吳乞買滅他!他滅敵的熱腦袋慢慢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道:「我們累。吳乞買更累,他的情況一定比我們還糟!這樣吧,明天再追一天,追上了就開戰,如果追不上。就此罷兵,先回遼陽整軍。等明年春暖花開之際再戰。」眾兵將一齊點頭答應,認為沒有準備的追擊戰,必會招來兩敗俱傷地結果,此時罷兵當為上策。
「啊,什麼意思?」莫啟哲一愣,這人說地哪國話啊,還是什麼方言?這話怎麼聽著耳熟。好象在哪兒聽說過!
莫啟哲嚇了一跳,什麼是誰,難道有敵人?他揮刀向後一掃,隨即回過頭去,卻見身後光禿禿一片,只有白雪,沒有活人!好小子,騙我上了一小當!
第二日一早,驃騎軍再次出發,這回他們一直追到一條大江面前,江面寬闊,也不知凍得實不實,要是這時渡江,它半路開江那可糟了!
「不用不用。咦,你身後是誰?」小夥子向莫啟哲身後一指。
「危險?哈哈,你既然叫我親愛的,我可要有動作了,也要讓你有點兒危險!」莫啟哲多日來的疲倦在見到這少女后一掃而光,非要好好開開玩笑不可,他扔掉大刀,一把抱住了少女,笑道:「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危險!」少女尖叫著躲避。
「鬼你個頭!」少女不怕鬼。
仰面朝天,他只能睜著雙眼看著夜空,今晚的月色真明亮啊,冬天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月亮真不容易。都說雨過天晴后地太陽最美,其實大雪過後地月亮也是耐看得很,莫啟哲似乎回到了孩提時代。躺在草地上數星星,聽著媽媽講故事,說著牛郎織女的愛情。
看著這座大墳,莫啟哲跪下磕了個頭。心中默道:「無論我們活著的時候是怎麼樣地仇敵,但人死如燈滅,一切恩仇到此為止,死後能同穴而眠,也算是前世的宿命!驃騎軍地兄弟們。咱們南征北戰,如今你們卻戰死在異國他鄉,我無力把你們的遺體帶回去。只好暫時埋在此處,待日後天下太平,我定來起墳,把你們好好安葬。至於金國的兄弟,唉,我無話可說,只希望你們早日輪迴,托生在一個沒有戰爭的和平年代。寧為太平狗,莫做亂世人!」
莫啟哲先道:「好功夫,從這麼高地樹上跳下來,也不怕崴了腳。」又道:「那也沒準兒,說不定你就喜歡我這大叔級的人物!」突然,他搶上一步,抓住了少女的手,「既然下來了,就別上去了,你道上弔能解決什麼問題嗎?」
少女氣得要命,把繩套綁好后,便從樹上跳了下來,對著莫啟哲說道:「大叔,拜託你看仔細了,你都能當我父親了,我能看得上你?!」
這人輕輕點頭,表示他會說中原話,莫啟哲眼珠轉了轉,道:「很好,瞧你一片孝心,知道孝順父母,我就不著急吃你了!你過來。」
呀,還挺難嚇唬地!
驃騎兵再也不顧江中危險,眾人把套馬索綁到一塊,長長的系成一條線,由曹天峰下水,去找莫啟哲!可莫啟哲根本就不在江中,讓他們去哪裡尋找?好不容易又救起了幾名兵將,曹天峰也凍得暈了過去,眾人無法,這時江中冰排越來越多,浪花吞沒了一切,早就沒了活人。
走到這人跟前,他發現原來是個「打掃戰場」的,這人手裡拿著幾枚銅錢,可能是窮若百姓,來戰場上找點過冬錢。他踢了踢這人,這人一動不動,沒醒過來。忽然之間,莫啟哲心中惡作劇地念頭大發,便想捉弄捉弄這剛剛把自己嚇得裝死的小子。
金兵中有不少各族和-圖-書隸兵,即奴隸兵,他們是沒有自由的,運氣好的靠戰功得到上司賞識。沒準能獲得自由,運氣不好的,可能到死都是個奴隸。現在他們聽莫啟哲這樣說。心中都是大喜若狂。自由,多麼美麗地詞語,多麼偉大的理想,莫啟哲一句話就讓他們實現了夢想!
莫啟哲心道:「我就說吧,肯定得出這種亂子,吳乞買指不定藏到哪個旮旯里想著暗殺我呢!我跟林肯功績一樣就行了,用不著結局也一樣!」既然有了不進城的理由,莫啟哲便大叫道:「誓除暴君,定要滅掉禍國殃民的老雜碎兒!兄弟們都跟我……留下一批人守城,免得吳乞買反攻倒算,餘下的人跟我去追!」莫啟哲心想勝利來得容易,消失得也未必便慢,我一走守軍別再又反,那可就燒了我地屁股,這可不行,還是留下點兒人看著吧!
莫啟哲搔了搔頭,這話一定是在哪兒聽過,在哪裡聽過呢?啊,想起來了,在燕京的時候,那個藥鋪老闆地兒媳婦說過這句話,「安寧哈西要」就是你好的意思,那「努古西要」是啥意思?難道這人是個高麗人?
木合它爾失了主意,把曹天峰又拍又揉地救醒,問道:「都元帥沒準已經死了,這……這可怎麼辦?」
幸免於難的士兵們只好順著江邊向下遊走,去尋找莫啟哲地屍體!
一小會兒功夫,樹林里一個人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向外張望,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危險,這人才從林中走出,來到了戰場上,低下身子,去看那遍地的死屍,看象是在找什麼。
莫啟哲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你知道我是中原人……鬼?」
大叔?我可是很英俊的有志青年啊!莫啟哲道:「啥叫大叔啊?我明白了,大叔其實也是高麗話,帥哥的意思,沒翻譯過來地說法!你別說一句中原話,就加一句高麗話,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可是很敏感的!」
一支羽箭飛來,正中莫啟哲地戰馬,莫啟哲立時被摞了下來,他這時才想起戰鬥還沒結束呢,吳乞買就在近前!
莫啟哲一瞪眼睛,道:「本鬼道行高深,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行走自如,厲害吧?」
莫啟哲得意地叫道:「入城之後。所有奴隸全部解放,你們自由了!」
哈哈,總算見到人煙了,可煙在這兒,人在哪兒呢?頭上有瑟瑟響動,莫啟哲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孩兒爬在樹上,正在系一個繩套,不會是想上弔吧?
初冬時節,這條大江看似凍得結實,其實冰凍三尺豈是一日之寒,江中冰面雖厚,可卻並未凍到底,下面還是水呢,單個人過江那是絕無問題,可要是先被火藥箭一頓亂炸,又是幾千人的上去混戰,上萬條馬腿集中在一塊狂踩,就象是一個大桌面被一把鑿子不停地敲打,那還有個不出窟窿的?
「嗯,我知道了。走,到你家去坐坐,我身上冷得很,給我弄碗熱湯喝喝!」莫啟哲伸手便要拉小夥子。
「秦愛弟……」
這人差點被嚇地背過氣去,卻又聽莫啟哲道:「我這鬼特愛乾淨,得先把你洗乾淨以後才能吃,這裏沒水。只好拿雪蹭蹭,將就一下了!」
「努古西要!」小孩兒說話了,竟是女聲。
這人趁他一愣神的功夫,連滾帶爬地跳起身。向遠處跑去,一邊跑嘴裏一邊叫著,也聽不懂他叫地是什麼!
小夥子臉色蒼白,這名身穿盔甲的鬼瞧起來不象是真鬼,好象是個死裡逃生地將軍,可不管他是人是鬼,都最好別去我家!他道:「我家離這好遠……」
那人似乎聽得懂莫啟哲的語言,一聽這窮追不捨地惡鬼要吃他全家,竟然停了下來,「卟咚」一聲給莫啟哲跪下了,道:「中原鬼老大,求你吃我就好了吧,可別吃我的父母,求求你了!」
莫啟哲裝出一副惡鬼的模樣,道:「看你長得胖不胖。你很好,不胖不瘦,想必五花肉不少,正和我的……本鬼的味口。」
「都元帥萬歲,驃騎軍萬歲!」城中的宋人,契丹人,高麗人的隸兵齊聲歡呼,登時把正統皇帝都摞到一邊了。還是都元帥人好啊,只有他才配被稱為萬歲!
這人大叫一聲,又暈了過去,莫啟哲嘿嘿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臉頰,老子有那麼嚇人嗎,竟把你連著嚇暈兩次!他啪啪打了這人兩下,道:「醒過來,快點醒過來,我不吃死人,只吃活的!你不活過來,豈不是要害我餓肚子!」
那人沒命的疾奔,深怕被後面的惡鬼追到,他一撒丫子,莫啟哲還真追不上他,只好在後面威脅道:「哈哈,你跑吧,正好讓我追到你家去,把你全家人一齊吃光!」
「不知道啊,可能嚇死了吧!」
小夥子跟在莫啟哲身後,來到了戰場上。先上他穿上衣服,莫啟哲又指揮他掩埋士兵屍首,他一幹得慢了,莫啟哲就又咧牙又揮手的嚇唬他,不許他偷懶。有了壓力幹活自然快些,忙了好半天,小夥子終於挖了個大坑。把幾十具屍首埋了進去,莫啟哲則翻出了吳乞買的玉璽,又取了些錢物等必需品,這才提著刀讓小夥子起墳!
這人被他一打,又醒了過來,正好聽到莫啟哲要吃他,嚇得「啊」的一聲大叫,向後躲去,他感到身上寒冷,低頭一看,衣服竟被扒了,滿臉的駭然之色,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曹天峰是南方人,更是受不了這種天氣,整日和圖書發著高燒。木合它爾還好點,可手上耳上也儘是凍瘡,士兵們更慘。沒有手套,連刀槍都快拿不住了。
馬蹄震得江面轟轟作響,似乎江面也撐不住這激烈的戰鬥了!
吳乞買地樓車終於散架子了,他從車上跳下,徒步向江對面逃去,而李佑仁竟然還沒死,他兩手被綁,但兩腳卻還能走路,跟在吳乞買身後逃跑,他倆的身後是幾十名兩國侍衛,大家分散開逃命,這時誰也顧不了誰了!
「你才要上弔呢!你是中原人?」少女說道。
眼前這人不過二十齣頭,是個小夥子,聽莫啟哲這樣問,又點了點頭,表示鬼老大「鬼機妙算」,一猜便中!
「可能還得兩天吧,江水流動。凍得稍慢一些,這兩天又有點兒放晴。所以……」
白雪遍地,腳印根本無法隱形,大戰車的車輪印好辨認地很,莫啟哲一路追趕,真是辛苦萬分,士兵還好說,拿出乾糧對付一口就行,可戰馬卻受不了了。寒冬臘月上哪兒去找草料啊!
「是是是,我埋我埋!」我的媽啊,就你這麼一個鬼就夠嗆了,還這麼一大群人,不,是這麼一大群鬼,我們一村子人都不見得夠填你們的牙縫!
默悼完后,莫啟哲擦了擦眼淚,道:「這江還要幾日方可過人?」
這個勝利來得太容易了,別是吳乞買的詭計,想把我誘入城中,然後來個暗箭傷人!不行,一千次謹慎小心也不嫌多,一次粗心大意就能要了性命,我可不能讓勝利沖昏了頭腦!
「大叔就是大叔的意思,這也能誤會!」少女不耐煩地道,這人怎麼這麼羅嗦,趕還趕不走。
「我幫你!」
越走心越亂,越走越害怕,越害怕越慌張。越走不出去,最後莫啟哲也不順著腳印走了,沒頭蒼蠅一般亂跑起來!大樹林似乎無窮無盡,怎麼走也走不到頭!
三下五除二,莫啟哲便把這人上身的衣服脫了個精光,然後又往他身上堆了幾把雪,使勁兒掐了他兩把。這人輕輕「呃」了一聲,這才慢慢醒轉,一睜開眼,卻見面前一張紅臉,上面鮮血凝結,鬍子拉碴地,上面也都是血塊,紫紅顏色,極是可怕,而那一雙紅眼,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看,好象是要把自己活著吃掉的模樣!
驃騎兵也看到了江中奔逃的吳乞買等人,齊聲歡呼,拉開強弓硬弩,火藥箭上弦,隨著強勁地北風,火藥箭呼嘯而去,炸了個滿江開花。吳乞買的軍隊慘叫著落馬,金國侍衛對吳乞買一片忠心,可連日來的勞累也使他們的意志力臨于崩潰的邊緣,被驃騎兵追上了,大家心知一切都要到此為止了!
莫啟哲一聽樂了,好啊,咱們目標一致,那還有什麼打的!他命令收兵,也向城上叫道:「不用投降,幹嘛要投降,哪有自己人向自己人投降的道理!咱們是自己人,一個旗幟下的兄弟,只有並肩作戰,絕不存在誰投降誰!城上的驃騎兄弟們,請你們把城門打開吧,放我這個元帥進城!」
「有種的來追啊!」那小夥子大叫著回答他。「喲喝!你還膽兒肥了你,敢跟我叫板!」莫啟哲舉步就要追出,忽然他又笑了,道:「又想騙我上當,是不是?嘿嘿,你怕我怕得要命,哪敢讓我追到你家去!你一定是反方向逃跑,想把我引開!可惜啊,你碰上的是我,你這小伎倆八百年前我就不用了,哪還會上你小子的當!」
「你是誰啊,胡說些什麼?」少女生氣了,哪冒出來個混蛋,跟我胡言亂語的,他說這話是不是說我懷孕啦,一屍兩命?
驃騎兵第一次攻城,事起倉促,城中金兵都沒好好想過,直接就把驃騎兵打了下去。可停戰了一晚上,大家都沒睡,仔細考慮了一下,他們早聽過莫啟哲為人不錯,待百姓很寬厚,也很愛惜士兵,受他的領導好象要比吳乞買強得多,再說他又沒說要滅了金國,驃騎軍一直都不說自己有什麼領土要求,只說要換個正統的皇帝,這點很重要,金國的內戰變成了帝位之爭!誰當皇帝和普通士兵沒什麼關係,反正吳乞買那麼讓人討厭,他不當皇帝更好!想通了這點,遼陽的守軍二選一,選了太祖之孫完顏做皇帝,當然也就是放棄吳乞買了!
「啊,高麗小美媚!果然與眾不同,上弔不找歪脖樹,找了棵這麼大的樹!」莫啟哲嬉皮笑臉地道。
一提回去,兩人都傻了,怎麼回去啊?回燕京還是汴梁?無論回到哪都要被軍法從事的,就算這事不怪他們,可被罵也得被罵死!
一想到林肯。莫啟哲忽然感到偉大歸偉大,可千萬別象那位偉人一樣。被人刺殺啊!沒人願意主動退出政治舞台的,吳乞買肯定也不願意,任何的和平都是要付出鮮血做為代價的,這個鮮血讓吳乞買流就成了,可不能讓我也流!這時城中混亂,大家都在歡呼勝利,放鬆了警惕,可別突然冒出個刺客,給我一刀,讓我英年早逝,那可不妙!
可奇怪的是,他往回走竟也走不出去了,順著自己的腳印兜了一個圈子。竟還沒走出去,莫啟哲大吃一驚,糟糕,迷路還有這麼個迷法的,老子今日方知。明明有來時腳印做引,竟還走不出去,是不是我碰上鬼打牆啦?要命,我這假鬼要是碰上了真鬼,那可有趣了。不知他會不會也把我洗乾淨了再吃!
士兵們議論紛紛,光顧著高興自己的事了,竟把這位「廢帝」給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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