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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酒吃到後世北京時間下午大約五點才算煞角，高文有些醉，就拱手道：「七舅爺，我還得回家去陪老娘吃團圓飯呢，先告辭。」

高文扶住母親：「娘，我幫你。」

「是，娘！」石幼儀這才坐了下去。

高文忍不住一笑：「她啊，還是算了吧！我倒是樂意，人家還不肯呢！她也是家裡遭了難，等過陣子，雲姑娘若是想走，我自將賣身契還給她。喂，火滅了……石姑娘……石姑娘……」

二女都停下了筷子，凝神聽去，不片刻就沉浸在故事之中。

「且說那唐三藏和悟空師徒二人一路西行，日夜兼程，這一日就……那人被行者扯住不過，只得說出道：此處乃是烏斯藏國界之地，喚做高老莊。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喚做高老莊……」

回到住所，剛一進院子，卻是一驚。

雲摩勒：「好。」

只見她慢悠悠地圍著院中的井台轉著圈兒，每走一步，手就慢慢慢地伸出去，然後在空氣中一抓，就飛快地收回去。看肢勢有點像後世公園裡老年人打太極的模樣。只不過肢勢非常難看，她每走一步，腳就平貼著地面前移，就好象地下埋著地雷一般。

聽到高文回來，高母很是高興。

雲摩勒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為何？」

高文哈哈一笑：「雲姑娘，還先前還擔心你嚇住我娘。卻不想，卻嚇到了別人。」

高母：「兩個閨女，咱們也是窮人家出身，沒那麼多講究的。一塊坐下吃，娘喜歡熱熱鬧鬧的。」

然後和圖書手又朝下摸去，摸了摸腰，又摸了摸屁股。

從李進寶家出來，高文本欲直回母親那裡去。突然間想起自己住所還有個雲摩勒，心道：大過年的，那女子無依無靠，怪可憐的，不如帶了一起過去團年。只是，這丫頭塊頭太大，須防備嚇住母親……咳，我擔心這個做什麼，娘她什麼也看不見。

雲摩勒下意識地一揮手，露出白皙修長的手臂。依稀可以看到手臂上纖長的肌肉，好生美麗。就好象後世在健身房裡看到的那些身材火暴的陽光美女，高文禁不住一呆。

沒錯，高文說的正是《西遊記》中第十八回 《觀音院唐僧脫難，高老莊行者降魔》那個故事。

高文想了想：「此事我斟酌一下。」說句實在話，這事疑點雖多，可自己卻不知道從何著手。如果莽撞下手，未必能將人家怎麼樣，反把自己和黃威的矛盾擺在檯面上。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黃威和自己還敷衍得過去。沒有證據，貿然出手，未必能將他怎麼樣。而且，做這件事，對自己好象也沒有什麼好處。

但此時行動尚不方便，睡覺只能趴著。

高母側著耳聽了聽外面，才小聲對高文道：「文兒，你買的那雲姑娘好高大，應該是能夠幹活的。方才娘摸過她的屁股了，也大，能生養，我兒好眼光。」

「身子感覺不好，伸幾個懶腰。」

高文：「娘，行了，行了。娘，我餓了，開飯吧。」

雲摩勒：「哪裡的家？」

二女和*圖*書和高母都聽得眼睛放光，不覺菜冷酒冷。

……

然後突然像是省起什麼：「對。」就端了碗要出去。

高文：「我自有母親，醉了，扶我！」同這大塊頭美丫鬟接觸了這幾日，他也被傳染上說話簡潔的毛病。

高文笑道：「風物長宜放眼量，來來來，七舅老爺，外甥再敬你一杯。」

四大名著的威力自然無庸多說，高文前世做編輯的時候經常被公司派出去給人講課，口才自是了得。說一段，吃一口酒，將這個故事說得跌宕起伏。

李進寶的屁股上的傷總算是結了痂，已無大礙，據他說等到二月應該就能好完，然後回衙門做事。

李進寶：「鬼知道，高文，這事同你也沒關係，管那些做什麼……不過……」他突然沉吟了片刻，道：「這裏面肯定有蹊蹺。聽說這個梅良同黃威那畜生往來密切，就在去年，黃威建宅子手頭缺錢，還同梅良借了好幾百兩銀，想來這錢是不可能還的。兩人私底下說不定有什麼勾當，要不你去查查，說不定能夠讓那姓梅的吃不了兜著走。如果能夠扳倒他自然最好不過，這個黃威是個厲害角色，咱們得先下手為強。否則，所謂人無害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同縣尊走得近，不妨旁敲側擊點點水。」

「那你在做什麼？」

高文大汗：「娘，你想哪裡去了？」

高母嘆息一聲：「文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的事娘一直牽挂著，只是還沒尋到好人家的女子。娘眼睛雖然瞎了，耳朵m•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coｍ卻不聾，這陣子總聽人說你在外面吃酒胡鬧，不是跟尼姑就是跟窯姐兒做了一塊。這麼下去可不成，要不你先收房小妾正經，也免得外間的人將你說得污糟，將來也沒人願意嫁你？我看這雲姑娘就不錯，人也老實，身子也壯。」

高文走了半天路酒氣湧上來，腦子裡有點斷片，不疑有他：「生命在於運動，鍛煉鍛煉也是好的。走。」

高文吃了一驚，卻不想一個人的氣息能夠長成這樣。

石幼儀正要去熱茶燙酒，只聽到「噹噹」一陣鐘鳴從鐘樓那邊傳來。

高文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大過年的。團年飯糰年飯，得一家人吃才對，否則這年過得還有什麼意思？」觸手處有些粗糙，虎口、手指指肚處都有繭子，很有力。

高母：「我這就灶房熱熱菜。」

裏面，石幼儀正在燒火。見高文進來，將頭埋了下去。

這個七舅爺做事還是莽撞了些，拉依服！

高母歡喜道：「文兒的故事最好聽了，娘要聽。」

他好奇地看著雲摩勒：「打拳呢，你會武藝？」

「不會。」回答得很乾脆。

聽到這話，雲摩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不情願地伸出手扶著高文出了門。

不過，雲摩勒舉手投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律，給人一種輕巧便捷的感覺。那感覺很是古怪，怎麼說呢，就好象一隻養得很胖很壯的貓正在靈巧地撲擊獵物。

大約是覺察到有人進院，雲摩勒猛一收勢，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高母忙問這姑娘和-圖-書究竟是誰，等到高文解釋完，她就伸出手去摸，想摸摸雲摩勒的模樣。可這一伸手，卻只摸到胳膊出，這才吃驚：「阿彌陀佛，雲姑娘好高。」

雲摩勒：「去哪裡？」

石幼儀小聲提醒：「雲……雲姑娘，這裏可不好坐的……」話還沒說完，小臉卻已經紅了。這孩子，就是麵皮太薄弱。

天氣實在太冷，這一口氣凝成一束，如同一條白色的筷子刺了出去。

石幼儀小臉一紅，一福，就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逃了。

冬季的天黑得早，更別說是西北地區。到街上走不了幾步，城中的鞭炮就依稀響了起來。夜空中時不時有點點煙火閃爍。

身輕如燕，貓中洪金寶。

李進寶：「自然應當，快走快走！」

雲摩勒也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沒想到在高文家中看到如此美貌的小姑娘：「別看了，我就生這樣。」

終於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按照陝西的風俗家中女子是不能上桌的，可雲摩勒卻徑直坐到椅子前。

既然放假了，高文也不再呆在衙門裡。就到酒樓讓夥計做了兩份酒食，一份上他們晚間送去母親那裡，另外一份則自帶去七舅李進寶那裡。

古人睡得都早，平日間天一黑，大約後世北京時間九點就要歇了，第二日四點就起來。

見外甥過來拜年，李班頭很是高興。就和高文一起站著吃酒，又說你總算是混出頭了，據衙門裡的兄弟來報你最近做事勤勉，很得縣尊看重，也不枉我向衙門推薦了你。

她沒有被雲摩勒嚇著，倒是石幼儀和-圖-書吃了一驚，驚訝地看著這高得出奇的女子，愕然張大了嘴巴。

聽到高文這話，雲摩勒也呆住了，喃喃道：「一家人，年夜飯。」眼睛卻生起了霧氣。

距離零點還早，母親年紀又大，不如說段書給老人家解悶。

吃了片刻，高文道：「娘，兒子許久沒有跟你說書了，今天就給老人家來一段。反正今天要守歲，閑這也是無聊。」守歲乃是當地的民間習俗，就是三十夜這一天你得等到新年的鐘聲敲響之後才能上床睡覺。如此才算是辭舊迎新，得個好兆頭，否則就是不吉利。

只見雲摩勒正在打拳……不對，也不算是打拳，反正高文看不明白。

高文打了個響指：「回家。」

灶口出，石幼儀停了下來，抬頭看了高文一眼，然後有驚慌地低下了頭。

雲摩勒那副粗平眉一豎：「天生的。」

又吃了一碗酒，高文突然想起梅家莊的事，就問：「七舅老爺，梅良的莊園你以前去過沒有。聽說那裡養了上千匹良馬，可我這次去黃龍，好象沒看到幾匹。可他帳本上卻做得很好，看不出什麼來，這事有些蹊蹺。」

「好小子，真給舅舅漲臉。」他已經喝得半醉了，伸手拍了拍高文的肩膀，又咬牙冷笑道：「黃威、韓鬼子兩個混帳東西，這是想要咱的命啊！卻不想老子有這麼一個能幹的外甥，嘿嘿，有你這身本事，咱們兩舅爺聯起手來，這韓城就你我說了算了。那黃威威風三年五年，卻不能威風一輩子。等到他老了，到時候你可得替你舅舅報這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