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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不理睬。

「那什麼才是真的？」

男人寬大的手掌觸碰上來的那一瞬間，蘇夏像是被電到似的，啪的一下打開他的手。

出事之前，大少爺是一台沒有喜怒哀樂的機器，每天只有工作。

現在竟然對著這個男人耍起來了，蘇夏其實是不自然的。

抓頭髮的動作猛地一頓，又極快恢復，沈穆鋅理著凌亂的髮絲，「沒有。」

沈肆沒聽清，眼睛直直的落在走過來的老婆身上。

蘇夏的腳步邁的快，那幾朵桂花隨著她的節奏飛揚，打起了旋兒。

換作以前，他是想都想象不出來的。

沈肆一個勁的喊痛。

蘇夏看看桂花，又去看面前的男人，身高的差距讓她不得不去仰視，目光觸及他的喉結，她又不自禁的停留了。

她沒從兒子臉上捕捉到撒謊的痕迹，不由得鬆口氣，「穆鋅，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跟媽說，你可別跟你哥一樣。」

王義抽嘴，「哪個月？」

沈肆抿著唇，緊緊的，蘇夏就要以為他會哭出來了，而他卻沉默的轉身離開，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隔著花池，沈肆蹲在蘇夏腳邊，給她把鬆散的鞋帶繫上，還細心地給她弄掉嵌進鞋底的枯葉。

「誰知道呢。」

蘇夏抬眼，望見沈肆去找王義，不知道說了什麼，王怡朝她這邊看過來，神色非常古怪，像是在憋著什麼。

沈穆鋅嗯嗯道，「知道知道。」

蘇夏頓了頓，不知道回什麼，想了想還是回過去兩個字：沒有。

她很和-圖-書不正常。

蘇夏還踮著腳，有些費力，她仰著頭，冷冷的說，「別裝了。」

她沒辦法試探出真假，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阻止他們的處境惡化。

滿樹金黃，有一陣風吹過，桂花稀稀拉拉的掉下來，慢慢悠悠的劃過半空，輕飄飄地落在他們的身上，地上。

她又不是多少年沒見過兩條腿的男人，怎麼搞的多饑渴一樣。

田箐樺態度堅決，「不行，媽不問清楚，晚上沒法睡。」

老人故弄玄虛，年輕的小姑娘們依舊竊竊私語，鬧的宅子里無人不知，陳伯想攔已經來不及。

蘇夏伸手去弄劉海，藉此遮擋自己臉上的潮|紅。

田箐樺步伐輕快的下樓，心想兒子找的另一半再怎麼樣，應該都不會比蘇夏差了。

他打了個哈欠，「媽，問也問了，我可以去睡了吧。」

蘇夏，「……」還能再無賴一些嗎？

王義繼續抽嘴，「大少爺，你記的真清楚。」

晚上，田箐樺去敲小兒子的門，「穆鋅。」

田箐樺聞到兒子身上的煙味，很濃，不像是一兩根，這不是對方節制的作風，她的目光帶上探究。

蘇夏愣了好一會兒，灼燒感蜂擁而來，佔據她的臉頰，她惱羞成怒，掐住男人的胳膊，「沈肆！」

有呼吸拂近，從上往下，如一張網，將蘇夏籠在其中。

蘇夏說，「走吧。」

門打開，沈穆鋅搭著眼皮，「媽，你要問清楚什麼？」

他意識到自己的稱呼，於是便改和_圖_書口道，「大少奶奶說她沒生你的氣。」

沈肆正在認真的數著手裡的桂花，「一，二，三，四……」

沈肆笑起來，唇邊的弧度深邃，「還有十天。」

他把手伸到蘇夏面前，小心翼翼的討好，「都給你。」

兩人非常微妙的僵持著。

蘇夏的身子一滯，她怎麼感覺寧願這個男人是在騙她，那至少說明，他在她身後，她可以不用那麼恐慌，無助。

在原地呆了呆，沈肆撒腿跑到蘇夏前面，後退著看她，「樹上的桂花好香的。」

下人們看到回來的人臉黑沉沉的，均都把心一提，「二少爺。」

蘇夏跟自己生氣，「別管我了。」

沈肆笑著閃躲，耳朵微微泛起了一點紅色，「老婆，好癢。」

察覺王義的視線，蘇夏有些尷尬的把手拿開，她揉揉鼻尖，小聲警告，「不許再咬我了，聽見沒有？」

家宴設在七點，沈家家大業大，出席的是老爺子的倆個弟弟，以及他的兒女，再算上各自的家眷，人不少。

他發自內心的希望，等大少爺好了，還能像現在這樣，跟蘇夏有說有笑的，不要再活的那麼孤獨了。

「老婆。」沈肆抓住蘇夏的手，要拿下來。

王義：大少爺現在的心智只是個孩子，沒有安全感，害怕被拋棄，蘇小姐，他很在乎你，也依賴你。

傻子會的倒是不少，沈穆鋅嗤了一聲，充滿嘲諷，隨後而至的是冷意。

男人的眼神清澈，那裡面的呆愣一覽無遺，蘇夏提起的心墜下去和*圖*書，她站穩腳跟，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穆鋅聳肩，「沒什麼。」

第二天下過一場暴雨，天氣依舊悶熱。

和蘇夏交換了眼神，王義識趣的退到一邊去了。

沈肆縮了縮脖子，「裝什麼？」

她有小性子，卻只在極少數人面前暴露，那類人是她最熟悉，並且親近的，所以才敢任性。

對面，王義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大少爺，蘇小姐……」

沈肆按著蘇夏的肩膀，眉目神態中都是執拗，「為什麼不理我？」

那不就跟沈穆鋅的畫展是同一天嗎？真湊巧。

但他今天半個音都沒有，路過的時候，一身低氣壓，下人們打了個哆嗦，幾個進沈家時間長的老人挺淡定，說八成是跟相好的鬧情緒了。

一想到這個，田箐樺就來氣，不是她點頭的，不可能滿意的了。

田箐樺蹙眉，「真沒有？」

沈肆哼哼，「不想聽見。」

沈肆瞅著老婆不高興，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了？」

沈肆攤開掌心，上面有一小把桂花，香味迎著風，飄散而開。

蘇夏沒說話。

她穩住身形，沒好氣的瞪過去，「幹什麼？」

沈肆拽她，「不能不管！」

是她自己的問題。

「媽，晚安。」他把門一關，剛才被壓制的低落和陰冷重新涌了出來。

鼻尖上一疼，沈肆咬了她一下，留下一塊淺淺的牙印。

沈肆不開心的癟嘴，他停下腳步，蘇夏差點撞上去。

王義：大少爺問我，他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

無論那些https://m.hetubook.com.com女人以何種華麗的方式出場，結果都一樣，沒有誰能近的了身，就連時常找借口接觸的程玉穗都沒跟他傳出什麼。

「還有啊，」田箐樺叮囑，「對方的家世不能一般，你要明白，你的妻子必須讓你如虎添翼，而不是一個累贅。」

沈肆露出一個足以讓人痴迷的笑容，亦步亦趨的跟著。

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不再被那些顧慮困住。

沈肆認認真真的說，「不騙你。」

在她心裏，舞蹈演員這個職業是排不上名次的，跳舞的就算了，背景還那麼普通。

再去看，王義搖頭又咂嘴，大少爺的變化太大了。

家人這個詞對蘇夏而言，有著說不清的含義，而過世的母親是蘇夏的底線，她朝那邊走去，神色冷到了極點。

有說大少爺身染隱疾的，還有的說大少爺性取向不正常。

蘇夏捏了捏手機，這次沒回簡訊。

那些年輕的小姑娘立馬反駁，「二少爺沒喜歡的人。」

「他親口跟你說的？」有個老人擺出一副「年輕人你吃的米還沒有我吃的鹽多」的口吻，「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煙燙到手，他皺著眉頭甩開，盯著燙到的那處地方，一向自持的男人爆了句粗口。

荊城有數不清的女人想成為大少爺的枕邊人。

房裡響起沈穆鋅的聲音，「媽，我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嘆道，「大少爺，我有時候覺得你現在這樣比以前好。」

沈穆鋅從嘴裏蹦出一句，「跟他一樣和_圖_書就好了。」

她用的力道不輕，男人的手背立刻就紅了。

亭子里，沈穆鋅單手插兜，就那麼遠遠的看著，他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倚著柱子點了根煙。

久而久之，倒是出現了不少傳聞。

可惜只是暫時的。

王義不解的問，「大少爺，十六有什麼意義嗎？」

男人的喉結格外的性感，讓人有一種想吻上去的衝動。

還有人依賴她，生平頭一回。

當她們把舞蹈演員比成是賣弄風騷，說的一文不值的時候，蘇夏的嘴角壓了下去，神色微冷，之後又聽到那幾位千金在談論蘇家，用一種輕蔑的語氣。

「穆鋅，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正在交往的女孩子？」

沈肆的唇角一揚，「蘇夏的生日。」

大部分人蘇夏都叫不出名字，她一律以笑臉應付，笑的臉都僵了。

田箐樺一分神就沒聽清，「什麼？」

蘇長洺還沒到，蘇夏以兒媳的身份招待沈肆的親戚。

沈穆鋅平時會嗯一聲，有時候還會露出笑意，下人們都面紅耳赤，又去偷看。

冷不丁聽到沈家的幾位千金在那對她評頭論足，裹著各種程度的不屑，蘇夏並不打算去和她們起爭執。

蘇夏的腳步不停，邊走邊說，「沈肆，如果讓我發現你騙我，我會很生氣。」

不遠處，王義看到那一幕，他驚的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數到十六，他把多餘的撥開，看著數好的桂花，堅毅分明的面部輪廓變的柔和。

瘋了吧。

手機傳來簡訊提示音，蘇夏滑動屏幕，點開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