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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

作者: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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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蘇夏只好躺在他旁邊,陪著他。
除了變態,她想不出還有別的形容詞了。
下一刻,老爺子也說了,「穆鋅的畫好是好,就就太沉重了,爺爺還是喜歡顏色鮮艷一點,生機勃勃的,那樣才讓人看到陽光,積極的一面。」
整幅畫用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希望,和其他作品截然不同。
提醒顧客保留購買時的發票,如果造成了傷害,也要存醫療的票據,憑這些會給予相應的賠償。
沈穆鋅一把拽住蘇夏的手腕,五指一再收緊,「害怕,噁心,這就是你的感受?」
沈肆的手在她腰上摸摸,「那吃完跳好不好?」
老宅在郊外,蟲鳴聲比山莊里的要嬌弱一些。
將女孩襯的那麼悲傷,讓人心疼,想去呵護。
閉著眼睛,蘇夏平躺著,雙手垂放在兩側,這樣的姿勢將身上脆弱的部位全部暴露出來,極沒有安全感。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有個男人偷偷的趴在床邊,撐著頭看她,她就毛骨悚然。
沈肆搖頭,又點頭,「我想回去。」
心跳的很快,蘇夏說,「我還有事。」
蘇小雪心中一喜,飛速涌到臉上,沈穆鋅的步子邁的大,她穿了雙恨天高,跟的有點吃力。
這些年裡,追求她的男人一直有,紳士的,傲嬌的,純情的,死皮賴臉的,威脅的……五花八門。
她說的如此簡短,眼睛里又沒什麼笑意,蘇小雪以為對方是在嘲諷自己交過那麼多男朋友,「沈肆傻了,你們結婚到現在,還沒發生過關係吧?」
停在一角,目光習慣的鎖住那道身影,沈穆鋅的心情糟糕透頂,那兩幅畫是他特意放進去的,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決定,又為此失眠了多少個夜晚。
他生氣的時候,不自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強大的氣勢,和沈穆鋅持平,又蓋過他。
「你堂姐挺可愛的。」沈穆鋅嘴邊的弧度不變,「裝摔倒,投懷送抱,她還真是急切。」
前前後後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舉動和目光。
蘇夏的記憶強行被那副畫拽到那一年,她懷揣著夢想登上人生的第一個舞台,青澀,緊張。
原來前天晚上她在裝睡。
沈穆鋅不但不生氣,反而輕輕的笑起來,「好啊。」
手腳蜷著,沈肆眉頭緊鎖,很不舒服。
伸手接住紙巾,緊緊的攥著,沈穆鋅垂下眼睛,自卑的不敢和她直視,「謝謝。」
蘇夏的氣息抖的厲害,慶幸沒有人認出來是她。
「是不是夜裡著涼了?」老爺子說,「吃點葯,喝兩杯熱水,躺一躺。」
一家和樂融融。
女生又重複一遍,「沒事吧?」
還有一個,是個富二代,耳朵掛一溜耳釘,每天去學院宿舍堵她,玫瑰,蠟燭,一排跑車擺成心型,怎麼高調怎麼來,後來不知道家裡用了什麼手段,他混進舞蹈班,成了她的學生。
沈穆鋅還是那副懶散的姿態。
「你心裏清楚。」
沈穆鋅擰著眉心,「胃有點不適。」
一個是有嚴重的幻想症,跑到她面前,說是她的丈夫,他們已經結婚,養了一隻拉布拉多,那天是他們結婚一周年。
蘇小雪語無倫次,「是,對,沈先生,我很喜歡你的畫,你是我的信仰。」
過去的時候,蘇小雪得意的朝蘇夏笑,不用你,我照樣可以。
沈肆又纏上來,第一次被蘇夏撥開,第二次還是得逞了。
那道呼吸還在,目光是居高臨下的,不偏不離的落在她的臉上,那麼深,如一塊濕布蓋上來,蘇夏覺得自己的口鼻被捂住,快窒息了。
記者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沈先生真會開玩笑。」
蘇夏知道沈穆鋅的畫值錢,卻不知道有那麼多人支持,和追星沒區別。
「你沒事吧?」
被眾多粉絲嫉妒的目光盯著,蘇小雪的眼裡只有面前的男人,她的心如鹿撞,面頰飛上兩片紅霞。
男人本意不摻情慾,蘇夏做不到淡定,想起昨晚他揉自己那一下,直接就翻臉了。
腳步聲往陽台走去,房間靜下來,蘇夏黏濕的眼皮睜開,她驚魂未定的盯著陽台方向,渾身濕透。
蘇夏擔心的問,「怎麼了?」
想發火,也想打人。
片刻后,沈穆鋅帶著一身水汽上床,手放在腦後枕著。
他像是遇到了很困難的問題,著急答案,又想不出來,「老婆,我不知道。」
聽完蘇夏的描述,白明明誇張的叫,「卧槽,我一直以為那種變態只存在小說里,我太天真了。」
蘇夏明顯地感覺另一邊的氣息變的極度陰冷,導致她那半邊身子上起了一層小顆粒,有種聽到蛇吐信子的錯覺。
這樣的天之驕子,還會知道什麼是自卑?
「你現在忘了m•hetubook.com•com很多事,以前我們討論過,我跟你的品位不同。」
老爺子一個人對著一大桌子菜,心想,還是人多熱鬧。
發現蘇夏的身影,蘇小雪走到她面前,「不祝賀一下你堂姐願望成真?」
田箐樺過來說,「爸,穆鋅的新作和以往的風格都不同。」
但這卻是蘇夏的直覺。
蘇夏問了句,「堂姐,你喜歡沈穆鋅?」
又倏然貼了上來,停在一寸距離。
田箐樺帶他去看。
畫中的女孩穿著一套黑色的衣服,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長發垂到地上,看不清臉,背景是同樣的色調,大面積的黑鋪在畫布上,如潑墨般,深且沉重。
蘇夏抬頭,「不問我原因?」
陳伯明白了,「那我讓下人把飯菜送來。」
眾人不免猜測是什麼原因。
蘇夏靜靜的坐著,不知道在等什麼,但她覺得,不能有別人發現沈肆的異常。
想到什麼,蘇夏忽然問,「那些話是誰跟你說的?」
從今往後,他不再遮掩。
也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別的,沈穆鋅問,「嫂子說什麼?」
蘇夏說,「那麻煩陳伯跟爺爺說聲。」
「喂,前面的死胖子,給我讓開!」
「肚子疼?」沈峰的眉頭,「我帶他去醫院看看。」
更不知道的是,蘇夏已經後悔說了。
蘇夏說,「不覺得很可怕嗎?」
蘇夏說,「吃飯呢。」
沈肆說,「老婆,這是你。」
「嫂子,你說的我不太明白。」沈穆鋅的神情陰柔,「我做什麼了?」
在湊上來的那些人裏面,有倆個的行為最難讓人接受。
一面牆之隔,沈穆鋅深坐在椅子里,身子前傾,一隻手撐著膝蓋,另一隻手上夾著一支煙,手指細細長長的,指甲透著乾淨的粉色,骨節勻稱好看。
在告訴她,他是不會放手的。
也不知道能抱到重孫子。
沈肆扒拉白米飯,「我都聽你的。」
高大的男人垂著頭,受了很大的委屈。
就挨著臉頰。
不管怎麼說,weiyui在這件事的處理上面,比其他發生過類似情況的品牌做的要好。
還是個自卑,擔心,懦弱的變態。
蘇夏把門打開一條縫,說出準備好的萬能借口,「他不肯下去。」
穿過走廊,沈穆鋅立在那扇門的門口,揣測裏面的情形。
動作輕柔,甚至小心翼翼,像是對待多麼珍貴的易碎品。
沈穆鋅的嘴角勾著,「嫂子,你那個朋友的事我有興趣,不妨跟我說說?」
沈肆攥著蘇夏的手,疼厲害了,想攥的更緊,又怕傷到她。
白明明的電話在蘇長洺之後,對蘇夏送上生日祝福,永遠十八歲,永遠貌美如花,全是他想要的。
不可能,她沒聽說過。
枕邊陷下去一塊,從力道和面積上判斷,像是手撐在上面。
那身舞蹈服是她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穿的,也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拿下了冠軍,所以記的很深。
蘇夏笑,「謝謝。」
椅子拉開,擦過大理石地面,沈穆鋅起身,「爺爺,那我回房了。」
腦子亂糟糟的,她扭頭問沈肆。
說罷,他側頭,視線越過擋在中間的沈肆,落在蘇夏身上。
說不上來理由。
蘇小雪臉上的笑容剛浮出來,就僵住了,這次蘇夏真的在諷刺她。
陳伯說,「大少奶奶對大少爺真的很好,我沒見他對大少爺發過一次脾氣……」
一個連自己的嫂子都敢動心思,大半夜翻陽台過來的人,還會有所顧忌?
不知道沈肆不舒服的事怎麼被沈峰知道了,他從公司回來,連鞋都沒換,上樓問情況,神色中有著緊張。
手放進口袋,摸了個空,沈穆鋅邁步踏進自己的房間,點燃一支煙叼住。
沈肆半信半疑,「老婆,我們走。」
弄疼她了,沈穆鋅立刻鬆手,自責的皺起眉頭。
除非她眼睛瞎了,否則不可能找不出欺騙自己的理由。
抿了抿唇,蘇夏閉上眼睛。
田箐樺蹙眉打量蘇小雪,姿色中等,氣質一般,身材普通,笑的跟花痴一樣,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入的了兒子的眼。
但是那倆人只是讓蘇夏厭惡,心煩氣躁,而沈穆鋅是單純的瘮人。
「那些廢話就少說了,祝福我就行了。」蘇小雪撥了撥髮絲,「別忘了,論了解男人,我比你在行。」
蘇夏的呼吸急促,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比如現在。
父親答應來看她比賽,卻沒有出現,她難過的蹲在地上,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蘇夏說,「我堂姐。」
就那麼熬了兩三分鐘,對方什麼也沒做,僅僅是維持著那個距離。
他湊到蘇夏旁邊,抱著她,撒嬌道,「老婆,我想看你跳舞。」
和-圖-書夏又問,「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她願意跟沈肆待在一起,舒服,又放鬆,什麼都明明白白的,不用去猜來猜去。
霎那間,有一種情緒在心底最深處滋生,又在瞬間擴散,流竄四肢百骸,勢不可擋。
蘇夏硬著頭皮重複了一遍,「她崇拜你。」
後悔已經來不及,她屏住呼吸,眼睫克制不住地輕微顫動,從未像現在這麼清晰地聽著自己的心跳。
她不知道,比起她的憤怒,他更害怕被無視。
蘇夏一時沒聽清,「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
沈穆鋅的唇角壓了壓,有些陰沉,懊惱,又有些興奮,緊張。
「不想你不高興。」
月光從陽台探進來,夾雜一股淡淡的氣息,混著煙草味,交織著滲透進漂浮的空氣中。
她穿著一中的校服,烏黑的頭髮長到腰部,眼睛很大,生的好看,而神情是冰冰冷冷的,比秋天的雨還要涼,讓人難以接近,似乎多看幾眼,就會凍住。
沈穆鋅接受記者採訪,被問到回國的原因,他的鳳眸微挑,優雅而禁慾,「我回來克服自己的自卑心理。」
蘇夏冷冷的說,「我是你嫂子,如果你還是不肯放過我,我會告訴爺爺。」
宴會在聖德酒店舉行,蘇夏的二十五歲就這樣過去了,開始往三十的懷抱靠攏。
背後的幾個少年染了頭髮,一身古惑仔打扮,一口一個死胖子,沈穆鋅經常被嘲笑,他習慣了。
沈穆鋅懶懶的抬眼,「哥。」
瞥到沈肆跟老爺子往這邊來,蘇小雪趕緊溜了。
他的臉在她的脖子里蹭蹭,手無意識地在她胸口揉了一下。
畫展當天,蘇夏不得不出門。
「有一點,那也沒辦法,喜歡又不犯法。」白明明的言詞直白,「再說了,你朋友可以選擇喜歡誰,但她不能阻止別人喜歡她啊。」
一口氣說了很多,卻遲遲沒有回應,蘇小雪忐忑的握緊雙手,應該少說一點的,千萬別把第一印象搞差了。
那雙球鞋離開,沈穆鋅望著女生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他聽出蘇夏的情緒不高,「你家傻子惹你生氣了?」
蘇小雪的話還沒說完,沈穆鋅就轉身走了。
只有永無休止的黑暗,活下去有什麼意思。
沈峰於是說,「那就別吵到他了,再有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
沈肆傻傻的想了一會兒,似乎不明白眼睛一看就能看到,有什麼難的,「老婆,那是你啊。」
他認真的看著蘇夏,「一輩子好長的,我們之間不可以有小秘密。」
「是又怎麼樣。」蘇小雪說,「好好做你的沈家大少奶奶,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大概是吃多了冰西瓜。」蘇夏說,「他肚子有點疼。」
心裏有什麼,眼睛就能看到什麼。
她的臉紅的滴血,「沈先生,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去,所以真的很謝謝你。」
蘇夏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突然轉身,沈穆鋅立在她背後,大半個身子與夜色融為一體。
可那個女人在看了畫之後,沒逃跑,也沒找他問個明白,繼續在展覽館走動。
她平時是每天都會練幾個小時,來老宅后一次都沒練過。
沈肆說,「像你。」
但此刻她不能動。
原以為沈穆鋅會漠視,他清高,倨傲,沒想到會邁步朝蘇小雪那邊走了過去。
他不喜歡看到蘇夏跟穆鋅在一起,非常不喜歡。
蘇夏說,「堂姐,我不如你。」
一道嗓音從左側響了起來,打斷陳伯的話,透著幾分漫不經心,「陳伯,給我倒杯水。」
蘇夏捏了捏手指頭,可別把自己搭進去,什麼也撈不到。
「就是,死胖子,滾邊兒去。」
確切來說,是不樂意看到小兒子為個陌生女人破例。
他意味不明的吐出兩個字,「信仰?」
頭頂響起一道聲音,夾在雨聲里,有些不清晰,沈穆鋅慢吞吞的爬起來,一雙球鞋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抬頭,看見了一個瘦高的女生。
她知道了。
這次weiyui美白乳液出事,公司也在最短的時候對外發出聲明。
沈峰問,「怎麼回事?」
蘇夏的臉色不好,蘇小雪誤以為是她不樂意自己進展覽館,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蘇夏看了一眼,壓抑。
蘇夏一言不發,蘇小雪自尊心很強,她真心為對方考慮,一番好意會被當成惡意。
沈肆質問,「穆鋅,你為什麼要畫蘇夏?」
如果面前這張是沈肆胡說,那斜對面的……
「剛才你為什麼不拆穿我?」
她鬆口氣,自己多想了。
為首的黃毛少年和同伴哈哈大笑,「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嚇唬誰啊,自己長的跟豬一樣,還不能讓人和-圖-書說了?」
蘇夏抬手,在他的發頂摸了摸。
蘇夏給他夾肉,沈肆給她夾雞腿,不一會兒,兩人的碗里都堆滿了。
腳步一停,她好像聽到了蘇小雪的聲音,「小夏!蘇夏!」
蘇夏把事情說了。
他不笑了,「嫂子,你說是不是只要很喜歡,就能得到?」
沈穆鋅笑了笑。
正當蘇夏快要受不了的叫出來時,身旁熟睡的沈肆突然翻身,長腿一抬,大半個身子壓上來。
沈肆委屈的說,「那就是你啊。」
現在親自驗證了,事實讓她不能平靜。
一聲一聲的,步伐堅定。
這是沈穆鋅回國后的第一個個人展,每一幅作品都價值連城,最大的墟頭是他會在這次公開最新的創作。
沈肆繃著臉,和傻笑的時候判若兩人,「我都看見了!」
尼古丁的味道衝擊著大腦皮層,沈穆鋅揉了揉太陽穴,陷入多年以前的回憶里。
沈肆的嘴巴一癟,「騙我!」
這次沈穆鋅聽清了,她的聲音也是冷的,看他的時候,眼睛裏面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蔑和嘲諷。
這種想法太離譜了。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你的畫給了我力量,陪我度過那段低谷,我開始找你的畫看,也深深的愛上了畫畫,第二年我就報考了藝術學院。」
被他結結實實的抱著,蘇夏的鼻端圍繞著熟悉的氣息,心跳漸漸回到原來的頻率,「沈肆,你能不能快點好起來。」
男人摩挲了幾下她的肩頭,嘟囔了什麼,蘇夏沒聽清,依然感到不再那麼恐慌。
蘇夏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著,那道呼吸彷彿具備穿透力,鋒利堅硬,輕易地刺透那層睡衣,沾染她的皮膚,侵蝕每一個毛孔。
眼神詢問小兒子,田箐樺的臉色也不好,她才是真不樂意蘇小雪進去。
沒有配樂,蘇夏跳了她新編的一段現代舞,動作幅度很大,同樣也很盡興。
之後又是常人理解不了的死纏爛打,那段時間蘇夏神經衰弱。
沈肆指著畫,又去指蘇夏,「一樣。」
接下來她會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是躲避,還是當面對質。
蘇小雪也很震驚,難道沈穆鋅有喜歡的人了?
以一種可怕的方式表達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決絕。
蘇夏第一反應是,他不敢。
儘管蘇夏竭力裝的若無其事,沈穆鋅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沈肆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裡面的喜歡和專註一覽無遺。
走前還不忘說,「你等著看我怎麼一步步跨進沈家大門吧。」
沈肆認真的說,「要許願。」
蘇夏說,「也是。」
她怔了一下,那人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現在我從事的是原畫工作,我過的恨快樂。」
一旦揣測起來,每一種情形都不是他想要的,只會讓他更加抑鬱。
跟著王義出來找蘇夏,沈肆就看到他的弟弟跟蘇夏在一起。
蘇夏想起她前兩天夢到的那條蛇,差不多的位置,蛇頭親近著她。
戀愛了?這是女性會想到的。
兩人去老爺子那邊看畫,老爺子滿口誇讚,「小夏,肆兒,你們看這副,穆鋅把暴風雨來臨之際的現象畫的非常真實。」
因此沈穆鋅斷定。
在深夜聽來,也越發的擾人清凈。
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現身這裏,打破了程沈兩家分裂的謠言。
他要看看,她能裝傻裝到什麼時候。
蘇夏僵在原地。
蘇夏的身子僵硬。
但她竟然覺得古怪。
程玉穗的目光和蘇夏對上,又錯開,去看她身後不遠處的沈肆,卻沒過去,而是跟認識的生意場的人寒暄。
拄著拐杖,老爺子笑眯眯的,「聽肆兒的,小夏,許個願吧。」
蘇夏也看過去,神情複雜,「你真想照顧我一輩子?」
一進去,她的目光就被正中間的那副畫吸引。
蘇夏啃雞腿的動作一滯,傻子都發覺到了?有那麼明顯嗎?
他辦這個畫展,是在把埋藏在陰暗角落裡的東西攤到太陽底下。
蘇夏,「嗯。」
沈穆鋅露出驚訝的表情,「哥,我怎麼會畫嫂子。」
見沈肆坐好了,蘇夏的上半身直立,腳背向外打開,綳直,開始前,后,旁三個方向的壓腿。
展覽館在南士街,很多粉絲在外圍,看到沈穆鋅從車裡出來,他們的喊聲激烈,有的甚至激動的哭了。
他下樓很老爺子說明了情況,老爺子的臉一扳,「小夏那孩子怎麼能由著他任性。」
被保安攔著,她不停的揮動手臂,在沈穆鋅尋著蘇夏的視線望過去時,立刻變的嬌羞,淑女。
蘇小雪害羞的點頭,「嗯。」
「不是。」蘇夏說,「就是有點小情緒。」
陳伯哎一聲,「我馬上去。」
蘇夏的腦子空白了,又有一大堆雜亂的思緒蜂擁而至https://m.hetubook.com.com
蘇夏置若罔聞。
第二天,蘇夏哄著沈肆待在房間不出去了,為的就是怕碰到沈穆鋅,被他發現自己的異常。
只是一個纖細的背影,卻能讓人感到寂寞,柔弱,又堅強。
飯後,過了差不多一小時,沈肆抱著小娃娃找蘇夏。
蘇夏放下筆記本,笑問,「你為什麼喜歡這個娃娃?」
將電視打開,沈穆鋅聽著嘈雜的聲音,不再寂寞,沒多久就沉沉的睡去。
已經有人注意這邊了,蘇夏低呵道,「不準鬧。」
老爺子吃著菜,「穆鋅,你不吃了?」
沈肆一呆,「為什麼呢?」
胸前一輕,沈肆的手被拿開了,擱在一邊的毛巾被蓋到了她的身上。
沈肆說,「頭疼。」
「那麼一大攤肉,還走路中間,嫌不嫌噁心啊。」
又慢慢往下移動,掠過她的眉心,鼻樑,雙唇,鎖骨,再往下。
人有時候比鬼怪還要可怕。
她還不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怕一看到沈穆鋅那張臉,就會忍不住扇過去。
老爺子問道,「哪邊?」
蘇夏跑到沈肆身邊。
他太了解她了,勝過她自己。
那是比害怕更加令她崩潰的情緒,發瘋的撕扯著蘇夏的理智,試圖撕的粉碎。
他把煙送到嘴邊,用力吸了一口,再緩緩的吐出一團白霧。
目送沈峰下樓,她退回房裡,關上門,鎖上了。
跟在她後面出來,聽到她給朋友打電話,說了那些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的。
老爺子喊蘇夏跟沈肆過去,沈肆不肯走,「老婆,穆鋅為什麼要畫你?」
蘇夏「嗯」了一聲。
「看錯了吧。」沈穆鋅說,「哥,那是我喜歡的人。」
蘇夏每天晚上睡前都去檢查陽台的窗戶,確保關嚴實了,她能避開沈穆鋅,就不和他碰面。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說假話,別人信,最真誠的時候說的,別人不信。
既是堂姐妹,卻及不上那女人的萬分之一,沈穆鋅雙手插兜,「聽說你崇拜我?」
「聰明了啊……」
蘇夏的眼睫顫的更加厲害,要不是情勢所逼,她已經一掌拍過去了。
他的確沒有親口向她表白過。
蘇夏說,「對。」
沈穆鋅認識她,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沈肆老實交代,「爺爺。」
老爺子也瞧見了,「小夏,她是?」
從起疑心開始,蘇夏就坐立不安。
蘇夏的指尖顫抖,她用力攥住沈肆的大手,尋求依靠。
沈肆蹭蹭她的手心,「好。」
「回去我們再說,好嗎?」
那又是一出糟心的事。
木地板發出很小的聲響,有腳在上面踩著。
快十年了,舞蹈服和獎盃還收在家裡放著。
門口傳來騷動,程家父女走了進來。
她真怕自己這會兒睜開眼睛,沈穆鋅會一慌,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沒有絲毫闖入他人之地的心虛和猶豫。
沈肆拉拉蘇夏,「那也是你。」
「沈先生,你的新畫……」
她笑了一下,說,「爸,沈肆已經睡了。」
把蘇夏帶到蛋糕前,沈肆這才露出笑容,「老婆,生日快樂。」
蘇夏的臉一變。
蘇夏說,「那你的意思,不管了?」
蘇夏搖頭。
身上黏糊糊的,蘇夏瞪著對面的牆壁,她不敢洗澡,怕驚動隔壁的沈穆鋅。
但他不知道那個朋友就是蘇夏本人。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跟上。」
沈穆鋅鼻青臉腫,雨水不停沖刷,濕透的衣服緊貼著,過於肥胖的身子越發明顯,他偷偷吸氣,不讓肚子那麼挺,結結巴巴道,「沒,沒事。」
沈肆撇嘴,「好吧。」
但是那天不知道怎麼了,他沒有讓到一旁,而是轉身,憤怒地瞪著那幾個少年。
自從回國后,他抽煙的次數就多了,每次都壓制不了。
沈穆鋅胃口不佳,吃了兩口就沒再動筷子。
女生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你頭上有傷,還是儘早讓你家人陪你去醫院比較好。」
蘇夏的呼吸窒住了。
沈穆鋅落後兩步,「媽,她是嫂子的堂姐,我總不能讓嫂子難做。」
蘇夏盯著那副畫,按理說,她後面沒長眼睛,也沒拍過背面的照片,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是什麼樣子。
蘇夏剛要制止沈肆,她掃動的目光落在斜對面的一幅畫上面。
蘇夏說,「她只是喜歡你。」
到飯點了,老爺子見只有沈穆鋅,沒蘇夏和沈肆,就讓陳伯上樓問情況,以為是兩人鬧不愉快了。
「你去沙發上坐著,別靠我太近。」
蘇夏看到沈峰和田箐樺笑臉相迎,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同,程家恐怕拿出了那百分之五的股權。
彼此的氣息一下子就觸碰上了,又融到了一起。
聽了王義的提醒,蘇夏不出大門,也不管事,在宅子里度過假期的最後https://m•hetubook•com•com一點時間。
這樣的結果令沈穆鋅極度不滿意。
蘇夏噎住。
那人長的正經,穿著體面,說的有模有樣,就連白明明都有一度懷疑她真的和對方結婚了。
那天下大雨,學校提前放學,他沒有給家裡的司機打電話,自己去了書店,打算買幾本漫畫書回去看。
沈肆一個勁的點頭,來沒忘要看跳舞,特別執著。
難怪昨天一天不出來,原來是在調整情緒。
他聽了全部。
沈穆鋅一腳踹向黃毛少年的自行車,對方跳下來,招呼同伴對他圍攻。
憋著笑,蘇小雪嘆口氣,「不是堂姐說你,你都二十多歲了,一次戀愛沒談過,也沒體會過男女之事,你不懂,他不會,這哪是夫妻啊,不就是過家家嘛。」
拍拍他的胳膊,老爺子說,「再等一會兒,爺爺跟你們一起走。」
如果是後者,沈穆鋅理了理袖口,目光閃了閃。
多道目光注視著,田箐樺跟沈峰的臉上也掛著笑。
沈肆摸摸蘇夏的臉,胳膊,「是不是穆鋅欺負你了?」
蘇夏哭笑不得,態度很好,就是不知道錯在哪兒,下次還是會犯。
沈肆不知道怎麼惹老婆不高興了,他很主動的低頭認錯,爺爺說的,男人要讓著老婆,無論錯沒錯,都不能頂嘴。
「不是。」頓了頓,蘇夏壓低聲音說,「明明,我有個朋友……」
蘇夏想,如果沈穆鋅敢碰她,她不可能再裝下去。
蘇夏閉口不答。
沈穆鋅挑眉,「哦?」
「都說了那不是我了。」
「你肯定是看錯了。」她冷聲說,「不許胡說八道。」
她驚慌之餘,不禁納悶,她和沈穆鋅相處的時間很短,也就是嫁進沈家以後的事。
蘇夏翻白眼,「刺|激個頭啊,嚇都嚇死了。」
「老婆,你是不是有心事?」
沈穆鋅趴在雨里,眼睛鼻子嘴裏都是水,像個小丑,不堪,憤然,懦弱,絕望。
蘇夏掐斷通話,臉發白。
「呸!」黃毛少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回家找你媽哭鼻子去吧,肥豬!」
正當她止不住的胡思亂想時,那道呼吸由遠及近,停在她的額頭。
蘇夏揉著手腕,「沈穆鋅,我不管你為什麼喜歡我,有多喜歡,請你不要再那麼做了。」
沈肆吃著肉,含糊道,「我要照顧你一輩子。」
不如先緩緩,冷靜點,想想怎麼辦。
老爺子看大孫子不太精神,問他是不是困了。
陳伯說,「好。」
蘇夏緊抿唇角,沈肆,你最好別跟你弟弟一樣,是個喜歡偷窺的變態。
沈穆鋅就那麼仰望著女生,連呼吸都忘了。
煙燙到手,沈穆鋅的思緒回來,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起身去浴室。
沈穆鋅喜歡她。
行人路過,都加快腳步離開,個別好奇的,會看兩眼地上的胖子,沒有人上前。
最新的那副畫前停著不少人,也有記者,他們都對沈穆鋅改變巨大的畫風感到驚詫。
她在心裏說,希望沈肆快點好起來。
「只能讓你朋友小心點了。」白明明喜歡看小說,那一款的偏執變態不少,他給蘇夏說了還記得的一些內容,還很嚴肅的叫她選擇性的告訴那個朋友。
房間的光亮微弱,遮掩了蘇夏臉上的恐懼。
「等你知道什麼是一輩子,我們再來聊這個話題。」
那一串聲響蔓延至床前,消失了。
房裡的茶室飄散著飯菜香,蘇夏跟沈肆盤腿坐在墊子上吃飯。
他的畫和脾性一樣出名,隨心所欲,收到邀請函的並非都是開口都散發著名利味的上流社會人士,也有一些得到他賞識的無名小輩。
蘇夏說,「你去床上躺會兒吧。」
慢吞吞上樓,沈肆拉著蘇夏,「你也躺著,陪我。」
沈肆大力點頭,「想。」
看他急的快哭出來了,蘇夏無奈道,「那你就慢慢想,想到了告訴我。」
「嚇什麼?」白明明不以為意,「他喜歡就讓他喜歡唄,你朋友不喜歡就是了。」
陳伯立刻關心的問,「大少爺不舒服?」
蘇夏被沈肆牽著回酒店,經過王義身邊時,他投過去一個充滿深意的眼神,像是知道了什麼。
表面上,都很平靜。
蘇夏說,「不用了。」
她的聲音很輕,接近呢喃,「我害怕。」
八月末的一天,沈肆在玩著積木,他突然捂住頭,看起來很痛苦。
沈穆鋅掀了掀眼皮,「那又如何?」
他開玩笑,「要是誰那麼對我,想想還有點刺|激。」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還是什麼人,他的唇角上揚了幾分,笑意溫柔,不見半點陰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幾分鐘,又或是大半個小時,枕邊陷下去的那塊一點點往上拱,淡淡的煙草味和那道視線離開蘇夏。
不對,沈肆為什麼能認出年少時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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