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張嬸小心開口，「老爺，都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外面的雪還下著……」
她被一股可怕的力道帶離陽台，禁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蘇夏走進廚房，「王義跟周三呢？怎麼沒見他們？」
臉上的溫度滾燙，近似難堪，李蘭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拎在半空，喘不上來氣。
李蘭的臉色蒼白，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雪天路滑，車速一再下降，蘇嘗洺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
不知道是做給蘇長洺看的，還是給娘家人的交代。
陳伯遞上茶，老爺子風濕泛了，卧床休息，就沒起來。
大發趕緊去通知麻子。
在他心裏，女兒從小就獨立，有主見，卻成了他忽視冷落的借口。
他徑自跑進不遠處的樓道里，蘇長洺抬頭看看漫天雪花，跟了過去。
沈肆在蘇夏動作吃力的時候已經過去把她扶住了。
他看手機，「叔叔，不行了，我得先去上課了。」
楚成遠口氣很沖，「你找她幹什麼？」
感覺孩子踢了自己一下，她無意識的要跟蘇長洺分享。
走了十幾分鐘，蘇長洺坐在台階上粗聲喘氣，他抬手擦汗，再年輕個二十歲，這對他根本就不是事。
沈肆在盛湯，「不需要。」
沈肆吹吹勺子里的骨頭湯，唇碰了碰，試過溫度才送到蘇夏嘴邊。
沈肆吻她的眼睛，「你還想跳舞，就要聽我的話，乖乖吃飯。」
他還是關心她和孩子，李蘭沒直視蘇長洺，似是在躲什麼，嘴上說著氣話，「既然這個家容不下我，那我就回娘家。」
蘇夏頓了頓，把手收回去，她的腳跟剛踩到地面，腰就被兩條精實的手臂纏住，勒緊。
太陽躲在雲層里，遲遲不現身，雪停了，離融化尚早。
張嬸噤聲。
蘇長洺皺了皺眉，快步攔住李蘭，「外面下著大雪，你出去幹什麼？」
所以說，最厲害的還是大少奶奶。
沈肆的心提到嗓子眼，他邁步走近，「過來。」
半響，李蘭笑了笑，「你就是不信我。」
沈肆沉默。
原本只是想在對方那裡探探口風，卻沒料到會聽來令自己震驚的消息，「你說什麼，小夏流產了？」
蘇長洺今天第二次被人掛了電話，還都在他的話沒說完的時候。
一張老臉掛不住，蘇長洺停留在原地，面色漸漸變的沉重，眉頭緊鎖，飽含擔憂。
他把手機擱副駕駛座上，頭疼欲裂。
沈肆是唯一的觀眾，也是世上最認真最專註的觀眾，他的視野里，只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蘇長洺歇了歇，繼續往上走。
蘇夏說，「送他回去。」
白明明低頭跺著鞋上的雪，聲音有些模糊，「叔叔，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蘇夏撞上男人黑沉的眸光，「手鏈掉下去了。」
沈肆叫大發去把樹上的手鏈弄了下來。
麻子面露難hｔｔps://wｗw•ｈｅtｕbｏｏｋ•ｃoｍ•coｍ色，「蘇老先生，您就別為難我們哥幾個了。」
平安夜那天，是沈肆二十九歲的生日。
蘇夏摸著一顆顆藍絨晶，好像戴著這個手鏈，能讓她心安。
下人們都被支開，大廳只有蘇長洺和李蘭。
麻子咧嘴，「是大少奶奶的原話。」
蘇長洺板著臉，氣息不均勻，「請人了嗎？她的身體怎麼樣？」
她拉了幾下腿，活動手腳環節，要給沈肆生日禮物。
女人只穿著白色毛衣，長發被風吹的凌亂，她像是在夠什麼東西，大半個身子已經探出陽台。
蘇長洺望著上面的台階，連山莊的邊邊角角都看不見。
到了了，還是不知悔改。
陳伯說，「稍等。」
蘇夏仰起臉，眼角潮濕，「我會乖乖吃飯。」
大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現在更是一副他嚴刑逼供，她被迫認罪的姿態。
故事其實很悲，只是設定成喜劇，表演方式變的誇張，看起來也就沒那麼壓抑，難受。
那句話里摻雜著太多的情感，有苦澀，可笑，憤怒，愧疚，難過。
李蘭掐著手心，隱隱掐出血痕。
「不過是一句話。」蘇長洺搖了搖頭，「如果你心裏沒有鬼，又怎麼會不敢。」
沈肆的唇角一抽，他想聽她說話，什麼都好，「今天我生日。」
過了一會兒，他打給沈肆。
驚魂未定，沈肆不再把蘇夏單獨留在房裡，他帶蘇夏去看放映室看電影，是勵志類的喜劇片。
不服老不行了。
蘇夏大口喘氣，整個身子都在起伏，「我還沒有跳完。」
蘇長洺還在壓制著，「快過年了，我接她回家。」
整個家就剩蘇長洺。
沈肆抱著人，渾身肌肉繃緊，心還是亂的，他低頭，弓著背親她的眼睛，鼻子，雙唇，用自己的溫度祛除她的寒意。
蘇長洺回去，拿了椅子上的大衣穿上。
蘇長洺喊她，「站住。」
蘇長洺再沒心思跟他斗，「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蘇夏知道，沈肆不會再讓她靠近陽台，過幾天，外面也會多一層防護欄。
那種冷就像是往心裏灌了冰塊，穿再多衣服，空調打高多少都暖和不起來。
李蘭帶著伺候她的倆個下人回了娘家，行李不多，就是冬天換洗的衣服，不超過一周的樣子。
門突然打開，蘇長洺，「她幾十歲的人了，自己沒個輕重，還需要人監督？」
沈肆的眼眸一閃，她能注意到別人的事了，說明會觀察周圍，不再抱著自己深陷絕望，這已經是不小的進展。
蘇夏的眼帘上都是細汗，她眨眼睛，一滴汗水滾落，像是她流的淚。
她呆在那裡，而後是一片凄惶。
可後來發生的事，把蘇夏的世界都擊垮了。
蘇長洺打給女兒，電話打不通，他連續打了幾次都一樣。
m•ｈeｔｕ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白明明的鼻子凍的發紅，「叔叔，我們別站雪地里了。」
蘇長洺停下拍肩頭雪花的動作，「你說。」
待不下去了，蘇長洺去了趟學校。
蘇長洺不再看李蘭了，那眼裡的失望藏不住。
一覺睡醒，蘇夏的氣色好了不少。
裏面傳來蘇長洺的聲音，「不吃就不吃吧。」
夫妻一場，蘇長洺更願意接受那是假的，是老莊記錯了，他想聽李蘭親口否認，擺出證據，讓他無力反駁。
那些害怕，恐懼，絕望，無助都在一眼裡面掠過，不用去經歷，倍受折磨。
蘇長洺在大廳走動，「上次我聽你說小夏失眠，現在好些了吧。」
蘇長洺已經下樓。
蘇長洺深呼吸，「楚成遠，我就問你，小夏在哪兒？」
「蘇長洺，你不就是想逼我承認嗎？」李蘭閉上眼睛，似是疲了，「是，都是我做的，行了嗎？」
白明明還在跺腳，眉眼被額前的劉海遮掩，看不清，「據我所知，小夏很缺愛。」
和許多年前一樣，翩翩起舞。
影片前半段都是主人公的各種不如意，後半段他開始重新振作，成為人生贏家。
李蘭不敢置信的抬眼，蘇長洺已經轉過身，留給她的背影蒼老了許多。
她認真為他編了一支舞，練習過多次，想在今天跳給他看，就在美麗的大草原。
她失眠的情況很嚴重，卻在電影放了三分之一的時候睡著了。
「楚成遠說的沒錯，這房子當初是翠鈴留給小夏的，可是這些年她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蘇長洺捏了一下眼角，「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太自私了……」
蘇夏趴在邊沿，三層樓的高度，她往下看，只有風聲最為清晰。
諾大的山莊被皚皚白雪包裹，露出一點輪廓，看不太清。
蘇夏喝下去，又跑進衛生間吐了，她出來的時候，臉更白了。
早上那通電話里，沈肆竟然一字不提，蘇長洺心裏有氣，直接開車去了身價老宅。
麻子抱歉的笑，擺明是一問三不知，「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想跟我過了，就去找你女兒吧。」
「回娘家？」蘇長洺的神情嚴厲，「下雪天路滑，出行有多不安全，你不知道？」
沈肆慢慢地把蘇夏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他沒關電影，讓那些笑聲說話聲陪著她入睡。
白明明看到來人，一臉詫異，他哈了口氣，回答對方的問題，「叔叔，我是真不知道。」
那頭傳來聲音，「喂。」
她厭惡再有人因為自己受到什麼牽連。
她坐在椅子上，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希望合一次眼，自己就老了。
麻子搓搓手，迎上對方的疑惑，「蘇老先生，大少奶奶請您回去。」
年輕人的目光看過來，蘇長洺無地自容。
還想再試試，可是蘇夏的雙腿發軟，站不穩了，她倚靠著沈肆，唇色蒼白，heｔuｂoｏｋ•ｃom.ｃｏm聲音顫抖，帶著難掩的恐慌，「我以後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蘇夏嗯了聲。
那話里的冷嘲熱諷像撲到臉上身上的冰雪，不加掩飾。
大發哦了聲，他一扭頭，就看到大少奶奶站在自己背後，估計是聽見了。
楚成遠懊悔自己說漏嘴，「蘇長洺，我發現只要一碰到你，准上火！」
二十多年的夫妻，從來沒有這麼僵過。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為的什麼事，鬧的那麼僵。
久而久之，他成功自我催眠，連虧欠都不去想。
蘇長洺手攥成拳頭，早在聽老莊說的時候，他就有了答案，只是他的心裏有另一個聲音在不停的提出質疑。
李蘭腳步不停。
他有幾次都時剛踩上去，腳還沒穩住，又不慎滑下去。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有些發哽，「你要做母親了，應該能體會到我的心情。」
他沒去卧房睡，只是在沙發上躺到天亮。
此刻李蘭被璀璨奢華的吊燈一照，那光太明亮了，她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女兒流產了，他這個做父親毫不知情，還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親情這東西很神奇的，不要小看它的存在，有時候蘊藏的力量可以把一個人擊倒，也能重新站起來。」
女兒知道他來了，還不見他，這怎麼可能。
他搓了搓滿是皺紋的臉，一下子老了十歲，「我不配做一個父親。」
不是好與不好可以形容的。
李蘭的臉色變了變。
彷彿老天特別關照，太陽終於肯探出頭了，山裡還是冷，樹梢掛著冰凌，被陽光投射出耀眼的光芒。
兩秒后，他明白了，「哦好，我馬上就去。」
看了眼不說話的中年人，白明明把手揣進羽絨服口袋裡，「叔叔，我是跟小夏關係不錯，但我畢竟不是她的家人，有些東西還是只有您能給她。」
「我是小夏的爸爸，她的手機打不通。」蘇長洺問，「你們最近都還好嗎？」
蘇長洺半夜回來，一身酒氣。
他摸出藥瓶，倒了兩粒葯，就著唾液吞進去。
蘇長洺皺眉，「那能不能把山莊的具體地址告訴我？」
他坐回車裡，聯繫了楚成遠。
蘇夏給了他一個古怪的眼神「看了為什麼還問我？」
「大少奶奶。」
大發去廚房，低聲彙報，「大少爺，麻子說有輛車停在山下，是大少奶奶的父親，蘇長洺。」
山下，蘇長洺撐著膝蓋喘氣，後面追過來幾個人，個個都披著軍大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拍掉腿上的雪，失落的離開。
沈肆問她，「都講了什麼？」
陽台的積雪清除了，擺著果盤和雜誌，角落的幾盆植物翠綠，枝葉都透露著頑強的生命力，絲毫不受風雪的影響。
李蘭渾身一顫，腳在地上扎了根，一步都挪動不了。
那麼大的宅子，清冷到猶如一座廢棄的荒地。
沈肆的嗓音沉穩，呼吸卻早已和-圖-書粗重，他克制住情緒，「蘇夏，過來。」
男人的手掌緊貼著她，在抖。
「當然能。」沈肆摸了摸蘇夏的臉，掌心裏濕漉漉的，分不清是誰的汗，「但是你要多吃東西，多休息。」
白明明沒回頭，「叔叔，李阿姨現在不是懷著孕嗎，那麼大歲數肯定不容易，您還是多陪陪她吧，這要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又得拿小夏的孤星命做文章，說是她害的。」
大廳響起聲音，聽不出情緒，「明天雪停了再走。」
雪沒停，斷斷續續的飄落著，風一吹，涼意往眼睛里滲，讓人冷到萬念俱灰。
「你在幹什麼？」
張嬸嘆氣，老爺跟夫人感情一直很好，又處處包容夫人，他們吵架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沈峰被送去島上，後半輩子是出不了島了，沈穆鋅住進醫院，自己不願意出來，田箐樺的公司沒了，就在醫院附近租下一套公寓，方便看望兒子。
「說那麼多，你覺得是我把你女兒趕出家門，不讓她回來的，蘇長洺，你捫心自問，我有一次在她面前發火，跟她起過衝突嗎？」
蘇夏知道的，「生日快樂。」
蘇長洺如果再繼續欺騙自己，哪一天到了地底下，就真的無顏去見楚翠鈴和父親了。
蘇夏垂了垂眼，但是快樂，幸福也會被一同掠過。
蘇長洺對著嘟嘟聲發愣，他剛才隱約聽到一個尖叫聲，好像是小夏。
他哪裡知道，嘴裏關心的一句話刺到了沈肆的某根神經。
「她呢，有家不能回，有事也不跟家裡說，能自己扛就扛著，扛不了就認命，她過的很辛苦。」
大家都不敢違背大少爺的意思，但大少爺聽大少奶奶的話。
蘇長洺頭一次意識到，女兒跟他之間有多疏遠。
蘇長洺道了謝，腳步迅疾，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等到改天……
「那怎麼能行啊？」張嬸急著說，「夫人現在五個多月，正是孩子需要營養的時候，回頭萬一耽誤了發育……」
蘇夏說，「好看。」
和外面的寒冷不同，大門裡面溫暖如春。
沈肆摩挲著蘇夏的手背，「好看嗎？」
沈肆在房裡沒找到人，他無意間掃向陽台，瞳孔緊縮。
李蘭垂下眼帘，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從五官到氣質，將小家碧玉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忽然覺得家裡比雪地里還冷。
沈肆開口，「我有我的規矩，他們疏忽大意，就要承擔後果。」
話到嘴邊的時候，李蘭又給咬碎了，全部吞進肚子里。
蘇長洺堅持道，「你帶我上去，我有話要跟她說。」
「是不是沈肆的意思？」
他去拿了張紙條，不忘善意提醒，「蘇老先生，這天不好，山裡走不了，您還是改天去比較穩妥。」
蘇夏的眉心一擰，「不怪他們。」
沈肆過去看，樹梢裏面有一點藍色，和銀白青綠搭配在一起，很美。
沒等來指令，大發吞了口hetubook.com.com口水，「要領他上山嗎？」
況且這冰天雪地的，山裡連只鳥都沒有。
蘇夏的後背一震，手懸在半空。
去山莊要步行一段路，台階上都是積雪，蘇長洺步履艱難。
沈源死了，沈蕾去國外投奔二姐。
「你但凡關心她一點，就不會到現在才知道。」楚成遠諷刺，「也是，你有老婆，也快有孩子了，小夏不都被你掃出家門了嗎？你們一家三口過日子吧。」
白明明不跺腳了，「沒有的事。」
「別假惺惺的了。」楚成遠，「翠鈴當年是眼瞎了，才會看上你！」
隔著手機，蘇長洺都發覺到一絲不尋常，他欲要詢問，那頭已經掛了。
蘇長洺心中的疑慮解除了，又生出一個。
蘇長洺背著手，「誠實是人最基本的東西，你做不到，以後怎麼教你的孩子？」
蘇長洺沒碰茶，問起來的目的，「沈肆跟蘇夏在嗎？」
他快速打量，不像是賊。
沈肆看在眼裡，他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作祟，卻毫無辦法。
「不在。」陳伯搖頭，「大少爺跟大少奶奶有段時間沒回來住了。」
蘇夏抿緊唇瓣。
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蘇長洺不信，「白老師，我知道你跟小夏交情深，她有個什麼事都跟你說。」
在他眼裡，只有驚慌。
山上寂冷無比，鳥雀早就藏匿在某個角落過冬。
宅子里就剩老爺子和管家傭人們，平時就很安靜，這一下雪，連上門走動的沈家人都沒了，更是空寂。
她慢慢走到沙發那裡坐下來，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撫摸。
蘇夏這段時間營養不良，體力不如以前，僅僅是倆個跳躍就喘的厲害，她渾身冒虛汗，眼前發黑，感覺天旋地轉。
沈肆的眉間刻出川字，「不跳了。」
蘇夏側頭，「你沒看？」
一時間，蘇長洺啞口無言。
「小夏幾歲的時候，單純天真，什麼都不懂，世界也很乾凈。」蘇長洺望著虛空，「大人的憤恨不該強行闖進她的世界，她承受不住，那樣會在她的心靈上造成巨大的傷害。」
沈肆把陽台的那扇門鎖上，鑰匙放進書房。
沈肆說，「看了。」
沈肆凝視眼前的女人，「再看一部電影好不好？」
她的呼吸顫的不成樣子，「我絕不會拿孩子發誓！」
「我心虛什麼？」猛地抬頭，李蘭立刻反擊，「蘇長洺，你不要信口雌黃。」
張嬸邊走邊想，小姐有段時間沒回來了，要是她在，興許能緩緩家裡的氣氛。
蘇長洺喊道，「等等——」
晚飯的時候，張嬸去書房敲門，「老爺，夫人一口飯都不吃。」
蘇長洺盯著李蘭的臉，不放過任何一處變化，「你不敢正眼看我，你在心虛。」
但她沒有，而是一味的躲避。
「去了非洲。」沈肆在蘇夏問之前解釋，「懲罰。」
蘇長洺察覺到不對勁，再聯想到那聲尖叫，他頓時慌了，「是不是小夏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