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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呀！你不是挺能掰扯嘛！」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話亘古真理，見識到當日陣勢的一票人馬也知道此刻開小差絕對討不了好，要死大家一起死，明知完成任務機率渺茫，眾人還是摩拳擦掌開了工。

明明已經知道了這是一個坑，可是見到孫晨神情黯淡自己決定去做時，他立刻又心軟了，衝動地攬下了這個有可能葬送職業前途的報恩機會。

今時不同往日，他知道，該拿出點殺手鐧保命手段了。

看到對方面有猶豫不決之意，當即正色道：「晨哥你放心，即便這次新服開設失敗大家拿不到獎金，那一萬塊錢，我也保證在月底前還你！」

孫晨聽了王凱的話，眼睛突地一亮。拉過王凱走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阿凱，哥平日對你怎樣？」

鬼手無情，你個天殺的王八蛋！你到底想幹什麼？

早有負責網路安全的高手施展手段企圖和對方聯絡，但是沒用，看那幾個臉色陰狠，滿臉羞愧的網路安全高手也知道結果是什麼了。

孫晨知道自己這一手玩得不怎麼漂亮。

知道自己上司底子不怎麼厚實，王凱想當然以為孫晨把他叫到一旁，是想提這錢的事情。

「我……」孫晨下意識地搓著手掌，在思索怎樣開口能自然一點。

言罷孫晨直起身來，抬腳打算往外走。

孫晨野心並不算大，而且平日里對屬下也當真不錯，充其量他這些小伎倆，都是一種謀生手段而矣。

「李老道，你叫長根，是不是因為根比較長，所以你爹炫耀帝，特意給你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只不過這樣肉麻的話，他還真當面講不出來。他心裏卻下定了決心，暗想等下不論晨哥要自己去做什麼，即便是要殺人放火那上大砍刀去找那個折騰得他們要死要活的「傻大爺」麻煩都要一口答應下來。

王凱出校門才沒多久，書生氣還沒消磨乾淨，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幹出那等為了所謂「義氣」，跟大家瓜分錢財的傻事了。

平日里在私底下，孫晨拉攏手下的一招便是，和對方稱兄道弟。這晨哥孫哥之類的稱呼，可是他駕馭手下的一大法寶，稱呼方式都是因人而設，特別用心勾畫過的。不然以他的學歷水平，只中專畢業的一個老油條，想在丸美這樣的跨國大公司，駕馭一群博士碩士之類的天之驕子，並且能在技術總監這個全憑真本事吃飯的崗位上一呆就是五年，何其難也。

王凱心裏這般想到。坐定，用自己的ｈｔｔｐs://m•h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管理賬號登錄新服後台管理模式，掃了一眼：

「只是修改一下遊戲數據而矣，鬼手無情若識趣，自然會知難而退，他要不知死活，哼！這種賤格的黑客，就讓他去死好了！」

王凱古怪地笑了一下，笑得孫晨有些發毛，一臉的尷尬之色，話都再說不下去。

孫晨到是沒想過王凱會提錢的事，聞言一愣，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暗想這事不如再找別的人，黑鍋總要有人來頂。可是其他幾個小子，一個個精的跟猴兒似的，要他們去做這等事，要麼找借口不做，要麼就是向自己要授權，也只有王凱這小子，會彪呼呼聽自己忽悠。

王凱進入丸美也快有一年時間了，這些忌諱之處，他當然明白無誤。孫晨找到他的時候，簡單聊過幾句，他便明白過來，自己的「晨哥」這是在提前找一背黑鍋的人。他也明白孫晨的顧慮，或許高層大佬真有這授意，讓通過修改數據的方式了解和那位鬼手無情的恩怨，只不過想要這個正式的書面授權，那卻是想都別想，根本不會有的。

而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很是掙扎了一番，不過再看向王凱那張朝氣蓬勃的臉，便逼著自己硬下心腸。自己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啊！阿凱，哥這次，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這小子不會反水吧？王凱笑的時候，孫晨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明白了王凱並非頭腦簡單的毛頭小子，他是當真和「朋友」講義氣，僅此而已。

而且一旦被稽查出來那個人有類似胡亂修改遊戲數據的傾向，此人立刻便會被拉進黑名單內，成為公司重點關注的敏感人物，而且這種黑名單是由程序完全自動管控，隨時會整理成相關郵件發送到公司大佬們的郵箱內。

王凱聞言一愣，鬼手無情的技術手段自然是超級強悍，這是雙方連續數十次戰鬥，技術部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這有什麼好談的？不過老大既然這麼問了，莫非是他有什麼殺手鐧可以用？當即正色道：「晨哥你說要我怎麼做！」

「你別聲張！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麼誇張！市面上公司並沒有虛擬終端這種產品上市，所以說目前來講，這隻是一個隱憂罷了！」

玩家ID，鬼手無情；級別零；職業，狂戰士；性別，男；賬號建立時間，……

誰知一步還沒跨出，一隻大手從背後探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晨哥，我去好了！你家裡還有ｈｅ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秀秀嫂子和阿月。」

「靠，老子偏不信，給她的任務就有時間限制，而且失敗還要嫁給老妖怪入洞房，給老子的任務就變成他媽的殺野怪，NPC也搞性別歧視啊！」

「啊？晨哥你儘管說，我聽著呢！」

「年輕人，你已經殺死野狼，取得狼皮了嗎？繳回任務物品（是/否）」

孫晨隱晦地說明這層意思時，王凱真的很受傷，幾乎當場就要和「晨哥」翻臉，不過誰叫他是一個天生的賤骨頭，好面子講義氣的笨蛋呢！

王凱燃起一根香煙，斜靠在椅子上。

沒曾想重新開發過程異常順利，新服架構很快調試完成，接下來的遊戲腳本移植工作也進展順利，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沒想到當真就被這票人馬搞掂了。

王凱見晨哥聽到自己的保證后仍舊愁容滿面，立刻想明白過來晨哥苦惱的不是自己欠他錢的事，心說自己這才真是小人之心了。心中對晨哥的好感，不由得又增添了幾分，當真有股子衝動，願意為自己敬愛的晨哥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阿凱，你明白的，這話也不用挑明了，本來做哥哥的是要去的，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大家對我的一舉一動都盯得緊，我要去的話，這個秘密可就要保不住了。不過你放心，高層有給過我授權的，而且這個鬼手無情如此囂張，這次趁機好好的教訓他一次，或許從此他就不敢在打我們丸美公司的主意了。」

是王凱，他將孫晨按回座位上，大步流星向程式控制中心而去。

「晨哥，你說吧，我全力挺你！」

這四個來意不善的狠角色，腳下都籠罩有一個明亮的奇形光圈，光圈之上，清晰無比寫有四個大字：天下無敵。

虛擬技術雖說是丸美的最高機密，不過做為核心研發部門的他們，自然也是都有所涉獵過其中內幕，所謂缺陷極大意味著什麼，他們這些圈裡人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極端不穩定的遊戲虛擬終端，隨時隨地有可能會要了玩家的小命。存在缺陷的虛擬終端，根本就是一台台批量生產白痴弱智以及植物人的絕佳溫床。最隱秘的內部機密便是，在虛擬終端的研發過程中，已經有超乎想像的「志願者」玩家為此付出了代價。

「我也只是猜測而矣！」

其實當日那一萬塊錢，講義氣的王凱自己並沒有落下多少。

屏幕上兩個鬼手無情行動都是搞怪得緊，王凱看了一會兒，真的有點被刺|激的快要神經m.hetubook.com.com質了。真鬼手無情一直東跑西跑忙著做新手任務，另一個則一直在調戲新手村裡的NPC，惡趣味十足。

新服竟然增設了這樣的接入埠，那豈不等於明擺著要謀財害命嗎？

「頭，快下決斷吧！再有一刻鐘，新服對外開放的時間就到了！」

眼看著畫面中ID（真）鬼手無情的玩家等級一路高歌猛進，所有人的心，都拔涼拔涼地，跌入了深淵冰窟里。

所以務必要做到一擊必殺，利用虛擬終端的BUG，重創那個該死的黑客鬼手無情。

顯示屏上，幻世新服虛天幻境新手村米妮安小鎮，四面八方几處大小BOSS的巢穴內，一隻冰霜巨狼，一隻巨瞳石人，兩隻火靈雕，這些原本級別在四十五級上下，純粹為新手出村而設立的幾個終極角色，都彷彿擁有了智能那般，自行脫離開原來的洞窟所在，向著新手村中央廣場殺氣騰騰而來。

玩家ID，（真）鬼手無情；級別二十五；職業，狂戰士；性別，女；賬號建立時間，……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噓……」孫晨給王凱的誇張聲音嚇白了臉，新服設有虛擬終端介面的事情，屬於公司的最高機密，他可不想搞砸了被大佬們下追殺令。

孫晨乾笑一聲，打量了遠處的眾屬下們一眼，下意識把王凱往角落裡又引了引，確信兩人談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到了，這才脫口而出道：「鬼手無情必須想法子清除掉，不論用什麼特殊手段！這個新服特別增設了虛擬技術的埠在內，原本是特別為了迎合哪些花得起大價錢的玩家而開設的，不過這虛擬技術根本就是不成熟的半成品，缺陷極大！」

「……」

群情廝憤也只是在那短短一瞬之間，等所有人的怒火爆發過後，剩下來的，依然是痛苦的沉悶，壓抑，憋屈，心理承受能力弱一點的，緊張得當場都快要暈倒過去。只是事情終究要解決，沒可能有逃避的機會。

他也明白，這個笑容之後，從此只怕再也不會那個情真意切喊自己晨哥的年輕人了。

而按照一般正常流程，有此類特殊需求，都會有上層領導審批下來的正式授權書，有了授權書，才會有人去做這樣的事。

況且從前每次只是出現一個所謂（真）鬼手無情，而這次，不但（真）的來了，另一個貌似不真的，也跟上一起來了。

「阿凱，對這個鬼手無情的黑客手段，你有什麼看法？」

王凱到是乾脆利落，他已經預感到了什和圖書麼，不過好面子講義氣的性格使然，明知有可能被人利用，他還是故作不識。

只不過篡改伺服器數據，系統內會自動記錄下該賬號的所有操作流水賬，然後這些異常數據，有另外的監督部門會每時每刻的做稽查核實動作，看看這些異常的後台操做有沒有經過授權，合不合乎公司流程。不然隨便那個技術人員都可以登錄後台篡改數據，豈不要天下大亂。

「年輕人，是否還有什麼不明白之處呢？無妨無妨，你立刻前往小鎮東南沼澤地，殺死哪裡的野狼，入得本門之後，修道之門自然向你打開！」

「你的意思是……」

「李長根，你有多長？」

只是為今之計，再去找別人也根本已經來不及了啊！罷罷罷，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豁出去，不就是丟飯碗嘛，有什麼大不了。

王凱就是技術部里唯一那位當初受傻大爺臨幸的「倒霉蛋」，老大替他解決了人生一大危機，所以他對孫晨特感恩戴德，總想找機會報答對方。

世上那有這樣弱智無稽的事，這肥皂泡怎麼聽怎麼像胡亂杜撰出來的。然則情勢逼人，孫晨手下之中，幾個骨幹份子恰好便是當日拿了人「傻大爺」錢分了後去腐敗然後又湊不出錢來還回的倒霉蛋。

「咦，升級速度竟然慢下來了？」

王凱沒有多想，登入後台管理模式后，直接調了各級BOSS的數據到無敵狀態，又將林王二人的仇恨值調節到了最大限度的999，讓這些NPC和BOSS們合力絞殺這兩人。

王凱大鬆一口氣。孫晨的話的確不假。這讓他緊懸的心放鬆不少。不過隨即他便明白過來對方話語里的潛台詞：「新服現在並沒有與外網開通接駁，那鬼手無情能闖入進來，難道，難道他是通過……」

這一刻，他竟然出奇地輕鬆了下來，再沒了絲毫心理負擔，坦坦蕩蕩的，只是心底深處，總有那麼一絲感傷。

王凱本來想做得更絕一些的，但是一則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分心亂搞，一則卻是他怕將所有的NPC都搞得面目全非之後，立刻驚動了遊戲內的兩個大敵，這次要是驚跑了他們那可就要抓瞎了。想都不用想，這次要是給對手跑了，丸美可就徹底惹上了一個無法應對的超級黑客。

王凱仍舊懵懂不知，以為敬愛的晨哥在擔心他墊付的那一萬塊錢。

王凱好面子，人家不主動承認他就更加不好意思開口講，好在孫晨當時出手相幫。

可是……

孫晨恩威並用，自己大方的掏了腰包替htｔｐs://ｗww.ｈｅtuｂoｏk.ｃoｍ.cｏｍ他們補上窟窿，而且又緊接上拋出一個巨大利好，聲稱此新區一旦順利上線，技術部全體同仁都會有總經辦特別嘉獎的一份超大禮包，數額至少也是月工資的十倍（獎金的事孫晨到是沒有欺騙手下，那幫大佬們為了打發瘟神，已經不惜血本），而且新區上線之後所有的玩家打賞，出了大力氣的全體技術同仁都有一定比例分成提取。

「那沒得說，晨哥對我的好，我時刻謹記心裏。」

王凱聞言，當即駭白了臉。

神情一黯，搖頭說道：「算啦，阿凱，對不住，是晨哥太自私了，我疏忽了，上頭的授權只是口頭上的，明顯不和流程，很明顯上頭有顧慮，這卻不該讓你去承擔這份風險！嗯，你應付著其他同事，我這就去搞定它！」

年輕人就是有朝氣。

而且四個BOSS此刻的行動也可算是詭異之極，完全沒有本身角色初時設定的那般廢物，他們竟然都是全服終極大BOSS的標準匹配，神器在手，行動力同時也皆是全服最高級別的飛天神器一級。明白了說，這分明就是四個橫掃一切的無敵存在。

所以說，此類事情，是干技術這碗飯的人最為忌諱的一件事。

「秀秀，老公對不起你們娘倆，要你們往後過苦日子了……」

這麼說吧，一旦有人幹了這種不光彩的事情，也就意味著他的職業生涯要杯具。

孫晨苦笑了一下，時間緊迫，可由不得他在東想西想，而且他這招釜底抽薪的計策，只是一個構想而矣，能不能真的及時清楚掉那個賤格的黑客鬼手無情仍在兩可之間。舍卒保車，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王凱還年輕，跌倒了也很容易爬起來，頂多以後找機會再幫他物色個好出路。

「……」

當時他只給自己留了一千塊，還是另外幾個人實在覺著抹不開臉，才又多塞給了他兩千，也就是說他當時總共只拿到了三千塊，餘下的都被另外幾個跑去腐敗揮霍掉了。可是給「傻大爺」還錢的時候，那幾個昧了良心的傢伙，都裝傻充愣故作不知，還假惺惺一直在努力幫王凱湊錢還債。

「晨哥，莫非是在為新服的事情煩惱。」

「有件事情哥張不開口啊！」孫晨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

可是就在這要命的節骨眼上，那個該當千刀萬剮的鬼手無情，那個賤格、卑鄙、無恥、變態的鬼手無情，他彷彿幽靈一般，竟然冷不丁又冒了出來，而且還在這等關鍵點上，這等令人反悔的機會都沒有的要命時刻。

兩個鬼手無情自然變數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