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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這突兀的一嗓子，立刻讓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三個人愣住了。王小芸回頭笑問：「楓子你幹嘛呢？」

徐曉曼的臉忽地變得通紅：「臭小子，算你找對人了，姐就發發善心教教你這笨蛋好了……」心中卻在想，臭小子，誰告訴你我對感情很有經驗了？

自打擁有了神奇妞妞之後，他始終幻想著利用這樣的異寶，能讓自己和家人從此過上輕鬆悠閑，不為錢財所累，不因柴米油鹽醬醋茶所困，不用為升學就業犯愁的田園生活。他設想過無數個版本愜意滋潤小日子的活法，唯獨從未設想過，會深陷麻煩的漩渦之中，終日不得安寧。

再回想起在玉盤山歸來當日，便被人無情地送入那所謂的異能者鑒定處，而後來因為在自己的特意操控下，被檢測出來的異能實在太過樂色，立刻便被那紅衣「清洗者」殘酷地施以抹殺記憶的結局，那更加寒透了他的心。

他沒想過行兇殺人這種事，這輩子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結果呢，第一次死了七個，第二次死了……太多了，他有點數不過來了。

每當他心念入定，將精神體融入其中之時，這虛幻的界面便會活轉起來，幻化成那神話傳說之中的須彌之界那般，獨成一個完整世界。而那些定義不同的功能模塊，則就彷彿飄浮在「天上」的一座座仙山，顯露得有些虛無縹緲，似幻似真。而他自己，便是這虛幻一界的獨一無二存在，彷彿他就是這虛無，這虛無便是另一個他。

二女當即也分頭行動起來。

「你不要總說風涼話好不好啊！我要是再不回家，恐怕再過兩天，老媽都不認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藍宇有個奇怪的毛病，可以影響人的思維！她萬一犯病給我老媽徹底洗了腦，讓老媽、逼我和她成親，你說，你說到時候我該怎麼辦？小芸該怎麼辦？」

在窺視完這些來自國安九局的機密資料之後，沉重的事實讓他更加明白無誤，他知道以自己的微弱力量，根本無法和這種強權的暴力機構做對抗。

他不想招惹曹楠這樣的校園小霸王，結果小霸王帶著一幫兄弟找上門來了，而且為此平生第一次進了警察局，還非常「榮幸」地被贈送了一副明晃晃的戴在手腕上的裝飾品。好在有妞妞，涉險過關了。

然則事實又怎樣呢？

「出院，我要去看爺爺！」

這句話果然湊效，林楓立刻大叫道：「我當然是個男人！」

「好了好了！油嘴滑舌，饒了你臭小子這次！」和圖書

現如今羅列在系統界面之上的哪些功能模塊，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死板不動。

「我什麼我，真的決定了？」

事情眼看要僵持到這裏。

「嘿！欠收拾啊？」

「這……這，這樣不太好吧？我怎麼開得了口，不行不行不行！」林楓有些害臊地搔著腦門，徐曉曼給他說的主意，不是他不動心，而是這個所謂以毒攻毒，瞞天過海的對策，讓他實在不好意思對另一個人開口。

林楓左顧而言他，徐曉曼氣得偷偷踢了他一腳，連聲咳嗽數下，催促他趕緊說正事。

「咦，你吞吞吐吐憋了大半天，就憋出這麼兩句話來？」徐曉曼鄙視地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徐曉曼看到林楓面色陰晴不定，遲疑地問了一聲。她不知道醫生剛走，這個混蛋傢伙沒來由又發的哪門子神經。

「我一直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樣一句話很有道理，我一直都想很低調很卑微的過普通人的生活而矣，可是，這世上，為什麼總有那麼多自以為是的人來逼迫我、威脅我，利用我家人和朋友來要挾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在他們的眼裡，別人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徐曉曼竟然鼓動林楓，讓他乾脆以學藝的名義，搬到王小芸爺爺哪裡去住。

……

這個重大發現就是一塊壓在他心頭的巨石。

「算你小子還有點人性！」

真正做出了抉擇，林楓反而心定了不少，不過此乃他心中最大的機密，在事情沒有步入正規之前，他自然不可能將心裏剛剛做出的重大決定告訴對方。淡淡一笑，說道：「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而且還要林楓央求王小芸在班裡公開了說，目的自然是要讓他們的新同學藍宇知道，她就是搬進林楓的家裡，也沒可能搞些什麼日久生情，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事，要她趁早死了泡大情聖林楓的心思。

他害怕了，奈何心魔已現，逃，已經再無可能。

就連那日風風火火帶了一大票人馬全副武裝去解救他的徐曉曼，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不也是狐假虎威了一把而矣，面對瘋老頭藍斯洛，面對如日中天的玉山藍家，面對那個隨便動手便想要了他小命的風騷|女秘，她手中有槍有炮，還不是照樣在那麼一個風一吹都能倒掉的糟老頭跟前，低眉順眼嗎！

「你是不如她風騷嘛！」

「哎呀呀親姐哎，我只是打個比方而矣嘛！你是我姐，我怎敢對你胡思亂想！呃……不對，我敢和*圖*書對你……啊呀又說錯了，我是說我沒說我……別打別打……曉曼姐你是世上最溫柔最漂亮最有魅力最有女人味最……」

「你來幹嘛？」林楓著急想走，又不好過分針對她，生怕這小狐狸被惹毛后，回頭就跟上次一樣控制住老媽的思維來找自己麻煩。

附耳在側，一通小聲嘀咕。

徐曉曼喝一聲彩，心說這才是個爺們嘛！關鍵時刻羞羞答答怎麼成。

「什麼？」

老爺子可說是賦予他新生，讓他重獲人生目標的再生父母。

……

這些改變，雖然惹人煩惱，卻也不至於會引來多大震動，令林楓從自欺欺人中驚醒過來的那些駭人異聞是……

從前他一味逃避，潛意識只想著將所有的麻煩遠遠甩開，他很消極地應對著撲面而來的各種麻煩，本能地想要保持現狀，不想有所改變。

王小芸興奮地跑去拿她的保溫杯。

和那國安九局之間的糾葛，也只是那次玉盤山歸來之後的事情而矣，在那防備森嚴的秘密基地里，他清楚記得，自己只是被迫式接受了一次全免費的「體格檢查」，如此而已。不用想，當他發現這些高度機密資料的第一反應，自然認為是妞妞的自作主張。

聽了她的話，林楓頓時緊張起來。

後來遭遇藍家，在強大的金錢誘惑下他沒有被打倒，卻差點陰溝裡翻船，喪命在藍家御用的那個風騷|女秘的手中。

「沒有沒有，你臉很乾凈！」

「小芸，你說什麼？爺爺病重了？」

他猜度不透妞妞此舉的目的何在，心頭疑問也得不到妞妞正面回答。此前逼問急了時，狡黠似鬼的妞妞總會左顧而言他胡亂找個理由搪塞，如今他再詢問時，嬌憨毫無心機的傻妞兒卻老神在在，用了一條所謂「系統人品評級不達標，許可權不夠，無權獲取答案」為理由拒絕了。

歷經百番折磨，林楓終於從天真的幻想中醒悟過來。

林楓自覺已經有夠虧欠王小芸的了，現在又要拿她來當擋箭牌，演這樣一處無聊戲碼，天知道她會怎樣想！答應了還好，若是被她一口回絕，讓林楓如何面對。總之是不管王小芸答應與否，因為自己懦弱而讓心愛的人一再受委屈，男子漢大丈夫的林楓，又如何肯輕易開這個口！

啊？知道什麼了？

那風騷|女秘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是個異能者，一個可以自由脫離國家機器約束，卻也只能甘心聽命于權錢勢力之下的殺人機器而矣。

林楓低著頭一邊拆腦袋上的繃帶（胖醫生為https://m.hetubook.com.com了穩妥期間，檢查完臨走時，又給他換了一次葯），一邊快速往下跑，跑下住院部大樓時，差點迎面和一個人撞在一起，趕緊閃身躲開，誰知對方卻跟著也向同一個方向躲。

「我……」

徐曉曼趁機轉過身，做著口型，沖林楓無聲咆哮：你還是個男人嗎？！

「臭小子又發神經，小芸你去追他，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王小芸的眼睛紅紅的，有些浮腫，顯然背地裡哭過。

倒不是因為老爺子的名望讓他有了攀高枝的心，而是迄今為止，老爺子可以說是一個最能懂他心的人。

當初「變態色魔」「內衣賊」的大帽子壓在心頭，那段灰暗的日子讓他幾乎要精神崩潰，整日活在恐懼猜疑和擔心之中，直到他的詭異行蹤被老爺子察覺。

而且如今這種關口，再一個月時間就要高考，這樣子搞法，對他自己到是沒什麼影響，王小芸呢？他要是真的這樣做了，豈不誤人前途。

說曹操曹操到！

林楓一陣風般奪門而去，丟下二女在病房內發獃。

「求求你啦曉曼姐，你是過來人，感情這東西你應該比較有經驗！你說，我該怎樣做，才能減輕藍宇對我的愛慕？」

雖然彼此相處時間有限，真正與老爺子呆在一起的日子，一個手都能算的過來，可是在林楓的內心深處，早已經將老爺子當成了自己的親爺爺看待。

王小芸出奇地沒有反問為什麼，而是雙眼當即蒙上一層霧氣，有點激動地說：「楓子，你，你都知道了？」

「哥哥要去哪裡！」脆生生好甜一個女聲，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早些時候剛剛被認下的便宜妹妹，小狐狸精藍宇。

「不是，是你比她風騷！」

林楓心中早已回復了寧靜，瞧見徐曉曼嗔怒的模樣，暗自發笑，於是調侃地說道：「曉曼姐，親姐姐！我連你的誘惑都抵擋不住，更別提那個媚進骨子裡去的小狐狸精了！」

若說在此之前的妞妞，是一個別有用心的狡黠少女的話，如今妞妞給他的感覺，則更多是像一個嬌憨而無心機的傻妞兒。

「臭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啊？！」徐曉曼兇巴巴作勢要擰林楓。

當時林楓以為自己這輩子算徹底毀掉了，栽進內衣賊的泥潭中再也無法脫身了，然則老爺子非但沒有歧視他、厭惡他，相反卻以大智慧，不惜性命相交的果敢，用通心訣替他解了心鎖，並且助他步入道法修行的殿堂。

這種改變他不知是好還是壞，只是潛意識裡覺察到妞妞https://m.hetubook.com.com與從前相比少了些什麼，儘管妞妞現在仍舊時不時小小的捉弄一下他，但是從前那種如芒在背，一直覺察有人在身後盯梢的感覺卻沒有了。

計策的確不錯，問題是這叫林楓如何向王小芸開口。

「別貧了，老實說，你就這樣子回去，不怕小芸妹妹吃醋啊？有隻狐狸精整天埋伏在自己男朋友家裡，那個女孩會樂意啊！」

林楓躲閃著不讓她看仔細，又胡亂將沒來得及扔掉的繃帶纏回腦袋上，模樣怪異之極，簡直戰爭片里不夠敬業的群眾演員在糊弄觀眾。卻在這時，遠遠聽見又一個女聲在後面呼喊著林楓的名字，急促的腳步聲正從樓上傳來。

另外就是，他發覺現在的妞妞，比起從前來，也似乎「呆傻」了不少！少了一絲狡黠，少了一絲令他隱隱有些不安的擔憂，無形中卻多出了那麼幾分嬌憨。用句不怎麼恰當的話來形容，就是妞妞的智能進化程度，不但沒有提高，反而有點退化的跡象。

妞妞的智能系統界面比之往日並無多大變化，空曠的背景儘管多出了幾處綠色，卻依然荒蕪。

如果說擁有妞妞之後，林楓最不願發生的一件事情是什麼，無疑便是不想萬一有朝一日妞妞的機密被世人探知后，或者悲慘地成為諸多神秘實驗室內的實驗小白鼠，或者被強大的國家機器以強權者的名義招安，從此成為失去人身自由的暗世界里的一員。

譬如說妞妞的存儲資料庫里，何時無端多出了海量的機密檔案資料，多出來許多標有國安九局特安大隊訓練異能者的計劃綱要、以及細則、以及詳盡的全息教學視頻，其中兩則，便是當日被請去國安九局秘密基地中時，曾有幸目睹的那位負重一噸滿世界跑的狂人，還有那位用意念操控無數目標物體耍雜技的牛人。

更何況明明雙方已經達成和解，那位藍大公子還不照樣一句話的事兒，讓這位在警界威名遠揚的女警花分分鐘下崗待業中了。

「哦，玉兒來給哥哥送燙喝啊，哥哥傷不是還沒好嗎？怎麼一個人到處亂跑呀！」

「裝什麼糊塗？我是說，你真的決定出院回家去住啦？你確信回家以後，自己能抵擋住藍宇的誘惑？」

「多謝老姐寬宏大量……」

林楓激動地捉住王小芸，難以置信剛才聽到的這個消息。

「嘿呀，臭小子！幹嘛拿我和她比？」徐曉曼有點不自信地挺了挺胸。其實她是想反問自己有那一點不如藍宇，竟然被說誘惑力不如藍宇，她還是很介意林楓這個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夠聰明的說法的。

但是自那日之後，林楓卻總感覺到，識海里的妞妞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

「哦哦，我沒事我沒事，乾咳而矣！小芸今天又帶什麼好吃的來啦？」徐曉曼趕緊岔開話題，卻趁勢又狠狠給了林楓一個拐把子。

他不想逞英雄，卻因為「敬愛」的班主任太看得起他，被構陷，無端捲入一場血與火的匪幫惡鬥中。好在有妞妞，得以撇清干係，置身事外。

林楓看看徐曉曼，對方也在不解地搖頭。

「曉曼姐你生病了呀？怎麼咳那麼厲害，要不要找醫生看下。」說話功夫王小芸靠近前來，就要伸手試徐曉曼的額頭。

藍宇手裡捧著一個很眼熟的電飯煲，那是老媽平常煨湯的一大。法寶。看樣子這位藍妹妹是給自己送吃的來了！

若非徐曉曼在警界人緣極好，而且背後又礙於王小芸的面子，有那位田局長力挺她，指不定她此刻早就被迫脫下警服，因為濫用職權妄動警力私闖民宅的惡行，成為階下囚了。

抬頭看，卻是老熟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知道？」

「楓子，你剛才不是……你不要激動，小心你的傷口，喂，你幹嘛去！」

藍宇攔著不讓林楓走，疑惑地想去看林楓腦袋上的傷。

既然開了口，林楓也索性豁出去了，當即道：「我，我今天出院去你家住！」

尤其這一次無端新出現的那座空間之門，每當心念掃過時，總有一種令他怦然心動的觸動自心底油然自發。

心裏正糾纏到底要怎樣自處，病房門吱嘎一聲響，王小芸走了進來，隨手將提著的保溫杯放在床頭。見到病房內二人用奇怪的眼神在打量自己，王小芸臉先臊得紅了起來，悻悻地問：「幹嘛這麼奇怪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王小芸想必是沒料到林楓會精神飽滿站在病房裡，再想退走，有點不好意思。

那種感覺，很奇妙。

老爺子竟然病重卧床不起了？！好多天沒有見到過老爺子了。自從玉盤山脫險回來之後，小芸就一直以各種借口拒絕他去探看老爺子，而林楓因為憂心山裡的老巫婆早晚會追蹤到市裡找麻煩，又加之最近一段時間瑣碎事情太多，所以也就沒有往別處去想。誰會想到，神仙一樣的老爺子竟然會突然重病卧床。

而如今橫亘眼前的又一麻煩，彷彿一道天塹，難以逾越。面對山雨欲來的玉山藍家，面對一筆千億橫財迎面砸來的攻勢，面對那個妖精般的藍妹妹，面對兇相顯露為財而狂的藍建仁，他毫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