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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姚守義的念頭則是——快，快去給少爺看看！

錦夜笑笑，未再答話。

少夫人會武？姚守義同樣很好奇，不過依舊緊守著本分不敢妄然追問。抬頭望了望天色，又上前盡職的提醒：「少夫人，再不抓緊的話怕是會趕不上宴席。」

錦夜揚起的手頓在了半空，本想提醒對方自己不需要這所謂的紅妝師傅，可這卞家小姐來去如風，自說自話的固執性格還真是讓人頭疼。

「你敢瞧不起我？」卞藍跺腳，俏臉上是氣憤的紅暈。

這正逢趕集的大好日子，霓裳閣居然大白天的就歇業了。兩道朱紅大門緊閉，獨留側邊一道不起眼的偏門，偶有客人上前詢問，均被候在那邊的管事以東家有喜的理由搪塞了回去。

初晴抿了抿唇：「要進宮的話，梳的髮式和妝容都要花上許久，時間確是有些緊。」

錦夜頷首，正逢那小鬍子抱著華美的木箱子出來，便讓初晴接過來，繼而福身告辭：「卞小姐，今日一時若有唐突還望你莫要見怪……」

「……」卞藍忽而就降下姿態來，抬腳踹了記表情豐富的小鬍子：「去把放婆娑裙的錦盒取來。」語罷，又彆扭道：「不知你何時有空，下次、下次再指點指點我，可好？」

「你等一下啦，那小子是這樣的，慢的跟個烏龜似的。」卞藍習以為常的聳了聳肩，挑眉道：「我去把他帶過來。」

丫鬟應道：「回少爺的話，還沒。」她https://ｍ•ｈｅｔuboｏｋ•com•cｏm小心的抬頭窺一眼主子，發覺其似乎易發的生氣了，只得壯著膽子道：「應該就快回來了。」

初晴反應過來，正色道：「自然是擔心的，但我一襲弱女子，也硬闖不得，只得在這邊等了。」

「也只好這樣了。」其餘二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錦夜盯著那隻木箱半刻，下了決定：「既然如此，那就在霓裳閣準備吧，衣服齊了，這紅妝的師傅也有了，一會兒回府直接上馬車進宮就好。」

嚴子嶄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少夫人回來沒？」

嚴子湛揉著眉心，大步出了書房。

略顯輕浮的語氣，卻不討厭，興許是與他那無害的長相有關。錦夜暫且放下心防，起身福了福身：「謝過百里師傅。」

錦夜慢條斯理的縮回手，淡淡道：「你腕力不夠，揮鞭也不夠靈活，再練上些時日吧。」

「你相公見到你這模樣必定會更疼寵你一些。」百里月微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美人兒，該去赴你的盛宴了。」

「為何要讓他們都出去？」錦夜半眯著眼，任他往自己臉上輕輕抹上玫瑰露。

錦夜眨眨眼：「奉承我？」

「哼，老傢伙，你才不知好歹，多學學你身邊的丫鬟，你瞧人家多冷靜，你動不動就發脾氣，小心折壽喲。」小鬍子譏笑，抖著短腿的模樣真真是囂張得緊。

錦夜稍稍瞅一眼，很快就別開臉去。

聞言姚守義側過m.hetubook.com.com頭，正好對上初晴的眼睛，神色平靜無波，甚至是有些放鬆的。他皺起眉，不由自主的湊近道：「你不擔心么？」

錦夜嘆氣：「我若瞧不起你，又怎會留在霓裳閣陪你切磋了那麼久，同是習武之人，何必互相為難對方。」

「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府了。」錦夜款款步出，衣襟整潔，面色恬淡，瞧不出絲毫被狠狠欺侮過的痕迹。

卞藍自後頭匆匆忙忙追上來，束髮的繩結散開來，略顯狼狽，忙不迭的抓住前邊人的袖子，不甘心道：「別走啊，再來！」

不久，對面小樓里的窗緩緩被人推開，某個溫吞的細嗓悠悠的應了一聲，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窗口。

「姚管家放寬心吧，再過半晌估計就快出來了。」初晴笑了笑，憶起卞藍執鞭的姿態，又覺諷刺——小姐最擅長的武器便是鞭，又恰好恢復了內力，哼，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

小鬍子深感遺憾的嘆氣：「你們不走運啊，誰不好惹，偏偏惹上京城卞家的女兒。」頓了頓，他似乎很滿足於此刻能在背後論人是非的充實感，壓低著嗓子滔滔不絕：「看你們主子身嬌肉貴的，怕是挨不了幾下吧，嘖嘖，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

作為掌柜的小鬍子早已見怪不怪，自家小姐就是這樣，興緻一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最可怕的是愛武成痴，一逮到會武的人就軟磨硬泡的求切磋。打贏了先不說，若是打輸了，和圖書這整個店鋪就要為她的失敗一同頹廢上大半光景。

百里月斯文的笑笑：「在我眼裡，化妝如同作畫，畫師不願被人打擾，我也亦然。」說話的同時，他又細細為她描眉：「小姐是上好的素材，脂粉未施時如同白紙，待得妝罷怕是要驚艷眾人了。」

東家有喜？有什麼喜？不過就是在裡頭打架罷了……

「怎麼，不好看？」他取了支海棠玉簪，斜斜插入其髮髻間，低聲道：「是不是被嚇到了，我替許多女子都畫過妝，但她們的反映可不像你，大多是欣喜若狂喜不自禁。」

卞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野蠻女呢。

錦夜等了好一陣子，脖子斗神長了，還不見那人從街角那端出現，想來他住的也不是很高，下階梯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怎麼如此磨蹭……

「那你還會來么？我每月初都在霓裳閣頂樓等你，就這麼說定了。」卞藍急匆匆的說完，怕是對方會反悔似的，倏然又想起什麼，認真道：「你要參加宴席是么？我把我的紅妝師傅借給你，包準你美艷無雙。」話音剛落，又風風火火的跑至石階邊，仰頭呼喚：「百里月，百里月，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錦夜失笑：「恩，權當是被嚇到了，似乎看起來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人。」

「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姚守義氣得捶胸頓足，肝火過旺，一時間倒也反駁不出什麼話來。事實上以嚴子湛的名號，莫說是卞家，就連皇帝老子都要賣面子給他，只可惜這小鬍www.hetubook.com.com子坐井觀天，一味自以為是，聽不進他人的言辭。

「少夫人，怕是真來不及了。」姚守義急出汗來。

坦白說，他看起來更像是個書生……

越想就越心焦，顧不得太多，他一把拽起面前人的衣領：「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家小姐得罪的是誰？」

正想著，那扇小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哎哎哎，護衛！」小鬍子尖嚷，而後在他人幫助下掙開忽而神力無比的姚守義，心有餘悸的喘息了好一陣子后才惱怒道：「借用我家小姐一句話，我最不愛別人威脅，卞家在京城勢力人盡皆知，怕只怕你一會兒報出來的名號聞所未聞，就無須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是么？」姚守義頗為不解，就他看來，這主僕情同姐妹，可少夫人被扣在霓裳閣裡頭的時候，初晴連質疑的話都未曾說上一句，抬腳就出了門。無論如何，這可完完全全不像平日里那個忙前忙后忠心耿耿的陪嫁丫鬟啊……

「你自己看便是。」百里月退開去，將銅鏡往前挪了挪。

可恨，這丫頭還真是不忘時時刻刻給他添麻煩，明明囑咐過時間，還冒冒失失的在外頭流連，今兒個太后也會出席，那女人難伺候的緊，若是錯過了功宴的時間，又要被她揪住把柄了，若真是這樣，可就麻煩了……

錦夜換完衣服之時，初晴和姚守義已經等不及的候在門口，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時，又覺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相府的書房，嚴子湛的臉色https://m.hetubook.com.com明明白白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身邊捧著電信的丫鬟哆嗦著手，那瓷碗與玉盤接觸的抖動聲愈加明顯。

「少爺，少夫人回來了！」外頭有人高叫。

小鬍子搖搖頭，深感不幸，等待的閑暇時，他一手捧著算盤百無聊賴的撥弄，另一手則搭上姚守義的肩膀，想要搭幾句話。後者下意識轉過頭來，開口就是火急火燎的語氣：「掌柜的，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你！」

「是是，少爺。」丫鬟只差沒哭出來，趕緊跑出去，腳尖還沒沾到門檻又被人喚了回去，她大氣都不敢出的垂著脖頸，一動不動。

這名喚百里月的男人著實出乎意料，說話聲音柔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做事慢吞吞，微微駝背的瘦高身形，還有著手指異常纖細的雙手。

嚴子湛迅速來到廳堂，穿過那道黑玄石鋪成的小道時，與上頭站著的某個粉衣女子擦肩而過，因為心急，他也未注意那麼多，只是覺得其身上的香味有些熟悉。待得走出幾步遠的時候，又覺得有些不妥，這才詫異的回過頭：「你……」

「我先出去，你把這婆娑裙換上。」他體貼的帶上門。

他騰地站起，眸色冷冽：「滾出去。」

「太猖獗了，光天化日的就動手傷人，要是少夫人出了什麼事，我家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姚守義低吼，語罷瞅瞅身邊站著的幾個黑衣護衛，又瑟縮了下，可恨……方才幾乎是被人架出來，還來不及報出相府的名號，眼下少夫人不知會被那刁蠻的丫頭欺侮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