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是很有趣。

車在沙漠上緩慢地開著，程牧陽開的很慢，讓她可以欣賞沙漠的風景。

他們所在的城市哈薩，擁有世界最大的加瓦爾油田，而在這裏負責程牧陽飲食起居的，並非是個人，而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公司——沙特阿美公司。

靠近那片石嶺，她才發現，很像是中國峨眉山的一線天。只不過峨眉山有流水，也有參天古木，而這裏只有黃沙。程牧陽陪著她看這些東西，兩個人從裂開的石壁下，一直爬到山頂。說不上什麼好景色，只有遠處，有蔓延的植被，很單純的綠色。

「你一直在說，『那個人』特別難找，難道沒什麼資料？」

可惜了。

不過波東哈也提醒南北：「這裡是很敏感的地方，伊斯蘭在沙特有兩大教派，這裏的教派，和沙特真正的教派是對立的，」他告訴南北，「不知道程牧陽想要做什麼。」

「我聽說，哈薩這裏，是整個沙特最大的油田，可是這裏人的派系，和當權的王室不和？」

「喔～傳說中的女人，」寧皓笑著抬高自己的帽檐，看南北，「幸會幸會，我真是佩服身手好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還能讓我們小老闆捨生忘死。」

寧皓給她放大。

很年輕的男孩子，眉目間書卷氣極濃，南北記得，他比自己還要小几歲。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捏著戒指：「把手伸過來。」

「北北？」

「不是生氣，」他的聲音帶著笑，告訴她，「是失去理智，而且，失去的非常徹底。」

「這條路上怎麼沒有人？」

程牧陽嗯了聲。

南北哭笑不得。

晚上兩個人回到酒店，南北陪他吃晚飯https://m.hetubook.com.com時，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寧皓」。

或許，只是對她來說，不危險。

「是，」程牧陽笑了笑，「沙特明年想要建世界最好的科技大學，請最好的教授，招最好的生源，所以他們這幾年，每年都會開辦這種科技論壇，吸引人才，順便做宣傳。」

「這是沙特這一個月，唯一的大型國際活動，會有很多外國學者和科研人員，」程牧陽曲起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也是送走『那個人』最好的途徑，這麼大範圍的出入境進出，會有國王的特許，是CIA的最佳機會。」

「他沒告訴我，」南北想了想，說，「或許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做完所有事了。」

南北彷彿有感覺，也側頭看了他一眼。

她承認，無論是在南淮身邊，還是在沈家，甚至是在比利時，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在菲律賓時的生死危機。程牧陽安排的很好，只是CIA太無孔不入，而菲律賓本就不是他和自己的地方，任何意外都足以致命。

那些看起來近在咫尺的高聳岩石，比她想象的要遠。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也是在菲律賓，對杜說出那些話，」南北摸摸他的肩，想起剛才看到他接受肌肉注射的畫面，「如果我當時知道你在隔壁，絕對不會說那些話。程牧陽，你生氣嗎？當時是不是氣壞了？」

南北好笑看他：「我以為你不在乎。」

不過，她還是很聽話地伸手過去，看著他把一枚古董紅寶石戒指，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這個戒指，多少年了？」看起來，非常的中世紀。

傍晚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時，程牧陽接受醫生檢查后，親自開著車，帶她開車進入沙漠，她透過車窗能看到遠遠有散養的駱駝，拖著長長的黑色影子，慢悠悠地走著。

當初在比利時念書時，她和他都在理學院。

「差不多，所以王室在這裏種椰棗林，也算在表示誠意，」他說，「明天，沙特公主的發言人，會代表公主，在這裏開啟世界科技高峰論壇。」

「這裏人不算多，石油公司的人知道我要帶太太來，就臨時封閉了這條路，安全一些。」

「他來沙特，一定不是為了收集吳歌。」南北輕聲說。

這就難怪了，在這個國家，除了外來的客人，所有女人從穿著到打扮，都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是有眼睛上的稍許差別，也很難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什麼？」

她也沒想到，這個人竟是孤身一人，站在那裡，身邊靠著個不大的行李箱，低著頭，像是在擦拭手裡的眼鏡。

南北很好奇，他為什麼會關注這種東西。

不過她並不喜歡研究珠寶，只覺得很有故事。

真沒想到，會是周生辰。

的確非常徹底。

「陰險，」南北忍不住笑，「程牧陽，你真陰險。」

只要出現問題，總有解決的方法。

南北稍稍愣了下，叫程牧陽過來，指著那個角落問他：「你覺得，他這次來，是敵？還是友？」程牧陽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用手指，來回滑動著，隔著衣料撫摸她。

還真是「取重舍輕」。

程牧陽看她疑惑的表情，忽然就笑起來。

他說完，伸手替她戴上黑色的面紗。

那些人手裡的護照，可以隨時https://m.hetubook.com.com更換，離開機場后，很容易就更換身份和容貌。想要再查，還要重頭再來。程牧陽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側，看著戶外，在思考著什麼。

當波東哈得知此事後，都笑著對南北感嘆，程牧陽真是個非常合格的「生意人」。

她回頭看他。

「經濟高峰論壇？」

「沒什麼，」她搖搖手，「你娶太太，絕對是全世界最容易的一個人。」

然後就聽見程牧陽說：「我一直想和你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在菲律賓，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先離開了莊園。那之後，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放棄登機，就等於回到蟄伏狀態。

「別告訴我，你不止想做慈善家，還想做大學教授？」她往後靠過去，頭枕著他的肩膀，「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你是物理系高材生。」

「是椰棗，」程牧陽從身後摟住她的腰，「是這些沙漠王國的特產，他們叫它國寶。那裡的有上萬畝，是專屬沙特王儲的椰棗林。」

很多人討論起程牧這個名字，都絕對是佩服的，他是個高智商的人，連沈家明起初對她描述程牧陽，都是這樣的措詞。不過——南北實在想象不出，程牧陽去搞科研是什麼樣子，研究核彈原子彈嗎？

她像是看到什麼，指著一個角落，寧皓馬上心領神會地繼續放大細節。

「那天我們在機場附近，運了整車的地對空導彈，真的攔下了他們，」寧皓指著一個金髮的中年男人，還有他身邊的一些男男女女，男人都是西裝革履，兩個女人都是黑色袍蒙面，「第二局的一組人跟著他們，在地對空導彈發現后，機場進入一級戒備和*圖*書，他們的航班也延遲起飛了兩個小時。我剛才鎖定他們所有人的護照，他們就放棄登機了。」

而在這缺水的沙漠國家，只有這種植物適合生長。

她想起在台州重逢時，程牧陽帶自己去看千島湖的水下古城。在漆黑無波的水底，他是如何送給自己千年古城的驚喜。

「一點點，」南北愛極了這個戒指，「只是有時候想起來，有些后怕。如果再晚一些時間，或許寶寶就保不住了。」

南北恍然。

她記得在賭船上，她還和程牧陽一起擺出了施襄夏的當湖十局。

過了會兒，才很覺有趣地笑起來：「不知道，真的很難說。」

不過程牧陽既然敢來，敢帶著「國際通緝犯」的名頭，來到沙特，就肯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南北對他的迷信，絕對和南淮相同。

南北看著整個靜止的畫面，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放大一些，可以嗎？」

「女人？」

所以肯定傷得很重。

他總能讓人意外，卻並不覺得危險。

南北問程牧陽，他的下一站是哪裡。程牧陽正握著她的手，在輕吻她的手心，痒痒麻麻的。「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裏，在哈薩，」他抬頭，琥珀色的眼睛有著危險的吸引力，「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遊戲，信佛的人，要在真主安拉的土地上，讓上帝的信徒一敗塗地。」

「嗯？」

她嗯了聲，抬起手，仔細看那枚戒指。

「沒有任何影像資料，因為她是個女人。」

「可我是這世上，最不容易的爸爸，」他笑一笑，低聲說，「你哥哥，準備什麼時候把女兒還給我？要不要我給他送幾個莫斯科女人，給他多生幾個，換回我女兒？」

波東哈笑起m.hetubook.com.com來：「有你和他的關係，我倒是不怕什麼。程牧陽這種人，只要不和他做敵人，做什麼，都應該會很有趣。」

所以，想找特寫的完整影像資料，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對於寧皓的言論，她並不驚訝。

南北看著這些椰棗，想起僅在雲南，就有各種奇妙的植物。

程牧陽看了她一眼。

尤其禁止對女人拍照。

她笑：「聽過，出自施襄夏的《弈理指歸續》。」

「不知道，大概很久遠，我只是聽人說擁有過它的女主人，都非常美麗，而且婚姻幸福，就留下來，準備送給你。」

「我呢，只想先讓南淮放鬆警惕，」他低聲說，神情像個老謀深算的狐狸，「寶寶的媽媽都和我回莫斯科了，寶寶還會留在比利時嗎？」

「等到日落，我陪你去看看我們的『浮屠』。」

所以程牧陽能念出這個清朝大國手的話，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想說什麼。

「老天真是很公平，」南北說，「給這裏人的只有沙漠，卻在地下埋了最好的石油。你說那片椰棗林，是王儲的？」

她記得非常清楚，當初困在孤島時，就是這個聲音，非常愉悅地通知程牧陽一個個壞消息后，還要嘲笑他抱著女人跳海的浪漫之舉。

況且，這是個禁止照相的國家。

寧皓又廢話了兩句，這才坐下來，開始給程牧陽看一個個的資料片段。

南北往他身邊移過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他回頭的一瞬，她輕輕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程牧陽想要扣住她的後頸，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她卻笑著躲了開。

他沒立刻反駁，卻忽然問她：「取重舍輕方得勝。聽過嗎？」

南北哼了聲，嘟囔了句：「說的還真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