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邊說還邊瞪著那個男生。教室本就不大，那個男生坐得位置離她們也沒多遠。
宿琦到了通知上說的教室門前，教室里走廊上到處都是人，他們應該都是來面試的吧。她進了教室找了個位置坐下。
那個男生臉色和眼神一下子變了，「秦教授？是不是你父母走關係了？都是教育界的，是不是打聲招呼就行了？」
宿琦傻傻地走出去，關上門才大聲笑出來，臉上滿滿的都是喜悅和興奮，那個時候她覺得像做夢一樣，幾個月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這個消息顯然驚到陳思佳了，她沒壓住聲音大聲問出來，「考研？」
「沒什麼，趁著年輕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出門前她對著鏡子吸了一口氣，「宿琦，新年新氣象，一切都過去了！你一定會考上的！」
他們陸陸續續又回到了球場，桌前就只坐著葉梓楠和施宸。
施宸對於他的坦誠倒是挺驚訝的，爽朗的笑了一聲，「我一直以為你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沒想到在某些方面還是一點沒變。」
秦雪松收起笑容，「你最是該知道的，做我的學生從來都是憑真功夫，這些年那麼多人走後門憑關係讓我收學生，我一個帳都不買，怎麼，他們走關係都走到你那兒去了？」
「你胡說什麼呢？」陳思佳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站在宿琦旁邊一臉憤怒的質問那個男生，「你誰啊，我們不認識你，滾一邊去！就你長這樣，我看見就心煩，別影響我考試的心情，走開！」
那一天宿琦哭得轟轟烈烈，家裡沒人她也不怕別人聽到和*圖*書，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好像就此哭死過去也不會在乎，把一向神經大條的陳思佳都震住了。
幾個月沒見，她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圍著一條很長的紅圍巾，在冰天雪地里很顯眼。她整張臉都躲在圍巾后，齊劉海下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特別吸引人。
敲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秦雪松對他笑，「我還以為你會再晚一會兒過來呢，我馬上有個面試。」
葉梓楠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像受了感染，也慢慢笑出來。
葉梓楠從走廊走過的時候，無意間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葉梓楠放下手裡的東西，「我在外面看到了，那些學生都是一臉惶恐，您每年面那麼多學生也不見您收。」
施宸把手上玩著的網球扔向江聖卓，江聖卓一側身敏捷的接住，轉過身對他得意地笑。
只有葉梓楠還拿在手裡若有所思。
宿琦摘下圍巾，對他笑笑，「你好。」
秦雪松盯著他看了半晌，看著一向能言善辯的外孫語塞，忽然大聲笑出來，「我懂了，一個名額換一個孫媳婦，值了！不過，成不成還要看她自己。」
宿琦低著頭笑，陳思佳雖然長得很清秀，但是彪悍的時候很能唬得住人，那個男生看了她們幾眼，悻悻地離開了。
上課的時候一反常態的認真聽講，還做了筆記，陳思佳歪頭看了一眼，字跡工整，思路清晰，也不像亂寫的。
陳思佳以為她這個狀態要持續幾天，誰知道第二天竟然看到宿琦神色正常的出現在教室里，除了www.hetubook.com.com眼睛有點腫，一切和之前沒什麼兩樣，還幫她買了早飯佔了座。
宿琦和陳思佳低著腦袋半天才敢抬起來，兩張臉都是紅彤彤的。
她一嗓子叫出來，滿教室的人都看過來，包括講台上的那位頭髮花白的老師，他扶了扶眼鏡，「那邊的同學說話小聲一點。」
那天他們幾個約好打網球，幾個回合下來，都大汗涔涔的坐在休息區喝水，施宸扔了幾個紅色炸彈出來，一桌人都驚了一下。
葉梓楠回神，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哦，沒事兒。走吧，再去打兩場。」
秦雪松看了眼手裡的名冊，點點頭，「是啊，你認識？」
宿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從面試開始話就很多，竟然對著那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侃侃而談，不知道秦教授是真的覺得她說的對呢，還是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有意思，從頭至尾臉上都帶著少見的笑容，根本就不像之前聽說的那麼嚴肅苛刻，面試的最後和旁邊的幾個老師商量了幾句竟然當場決定收下她。
施宸心領神會，「聽說沈家已經解決了。」
「那你要考哪個老師？孫老師還是楊老師？」
「你瘋啦！」
畢業季很快到來，沈言磊連畢業典禮都沒來參加，證書和學位證也是別人帶領的。宿琦對此沒發表任何看法。只是看著台上那個代表畢業生講話的學生代表，心裏默默地想，如果沈言磊在，現在站在那裡的就不會是他了吧。
葉梓楠點頭， 「嗯，這個女孩挺不錯的，您考慮一下吧。」
施宸一伸球拍攔住他，一臉https://www.hetubook.com.com奸笑，「你是對沈家感興趣，還是對那個女孩感興趣？」
葉梓楠臉色忽然有點不自然，語氣也很古怪，「不是，外公，我只是見過她，她並不認識我。我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我……」
「你怎麼突然決定考研了？」
眾所周知，B大的秦雪松教授是他們這個領域的泰斗，招生向來嚴格，是寧缺毋濫的典型代表。人如其名，為人剛正不阿，德高望重，想當他學生的人多了去了，早幾年就盛傳秦教授打算收個關門弟子，但是這個人一直沒出現。
陳思佳一本正經的問她，「宿琦，你到底想幹嘛？」
葉梓楠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承認，「我就是對那個女孩挺好奇的。」
葉梓楠兩根手指夾著那張紅紙，「那個女孩呢？」
自從沈言磊離開后，宿琦獨自一人走在校園裡，到處都是她和沈言磊的身影，把她的腦子塞得滿滿的，讓她喘不過起來。也許，眼不見，心就不煩了吧，她就能漸漸忘了他了吧。
宿琦手下沒停，「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我決定考研了，專業課涉及到這部分知識。」
宿琦去B大面試那天很冷，飄著小雪，剛過完年沒多久，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兩所大學離得並不遠，她決定從家裡一路踏著雪走過去。
秦教授經過葉梓楠的時候，葉梓楠忽然問了一句，「外公，您面試的學生里是不是有個叫宿琦的？」
坐下沒多久就有個男生湊過來，「哎，你是宿琦吧，我也是A大的。」
陳思佳坐下后瞪了那個男生的背影幾眼，才轉過頭和宿琦說話，「和_圖_書這種人，自己不敢報，別人報了就嫉妒，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小人，別理他！」
「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宿琦四處看看沒人再看過來才對陳思佳說。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再說，沈家現在這個狀況，不同意也得同意」，施宸點了點煙灰，看著他的臉色不對，「你怎麼了？」
黑暗中，葉梓楠伸手摸摸她的臉，宿琦動了動，翻身過來摟住他的胳膊，尋求溫暖。葉梓楠把她拉到懷裡摟著，拉高被子。
他們幾個拿過請帖看了一眼，又都扔回桌上，大聲嚷嚷著，「真沒意思！」
宿琦轉了轉手裡的筆，「沒想幹什麼，就是不想呆在這個校園裡了。」
宿琦不知道本來穿在葉梓楠身上的襯衣怎麼到了她身下，等一切回歸平靜的時候，她只看到了皺成一團的襯衣。
秦教授拿起桌上的資料站起來，一臉慈祥的笑容，「我的樣子很可怕嗎？就是一直沒有合適的，說不定今年就有。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宿琦又轉頭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男生她一點印象都沒有，面試還沒開始就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她禮貌的回答，「秦雪松教授。」
江聖卓叫的最大聲，「喲喝，你要結婚了？怎麼這麼想不開啊？也不提前透漏一下，嚇了我一跳。」
教室里的其他人聽到聲響都順著陳思佳的視線看過去，那個男生低著頭有些無地自容。
施宸白他一眼，「留了幾年學你不會連中國字都不認識了吧，那上面是我的名字嗎？」
施若晴和沈言磊的訂婚宴辦得大張旗鼓，風風光光，他寄了請帖過來請了很多同學去參和*圖*書加，也給宿父寄了一張，那個時候宿父宿母到外地開研討會沒看到，被宿琦撕得粉碎。
葉梓楠皺眉，「沈言磊也同意？」
一直都是他在主動，如果不是他步步逼近，恐怕現在他們還在原地踏步吧。可是不管他怎麼逼近，他們之間總是隔了一步，不遠不近的距離，但任憑他怎麼努力都踏不出去。
葉梓楠第二次見到宿琦之後過了沒多久，葉梓楠就接到了請帖，施若晴和沈言磊的訂婚宴。
施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他慢慢問出來，「那唐……」
畢業后宿琦每天泡在圖書館複習考研，陳思佳最後也決定考B大，但是沒敢報秦教授，而是另外一個老師，宿琦和陳思佳的友情在那段時間突飛猛進，不止是因為她們是戰友，更是因為陳思佳是她身邊知情且默默陪伴她的人。
宿父宿母只是覺得奇怪，出去一趟回來，女兒怎麼變得懂事好學了，對於她選擇B大而非本校，並沒有什麼意見。
「B大的秦雪松老師。」
「你也報了這個專業啊，那我們以後可以做同學了，你報的哪個老師？」
她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詭異了，拿胳膊肘碰碰宿琦，「宿琦啊，這就是一門選修課，也不考試，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葉梓楠受葉母的囑咐去給外公送點東西，車停在樓前，他剛下車就看到了宿琦。
買來一次都沒穿過就被弄成這樣，宿琦心裏又惱怒又心疼，翻過身背對著葉梓楠不理他，很快睡了過去。
宿琦拉拉她，「好了，快準備一下吧，馬上開始了。」
那個名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葉梓楠打斷，「不說了，打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