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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暖暖的好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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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距離(上)

第十一章 距離(上)

結果是意料之外的手機關機,她繃緊的心臟頓時放鬆下來,隨後感受到了更大的憂鬱,從來沒遇到過他聯繫不上的情況,而自己也沒他家裡的電話。轉念一想,現在時間還早,也許他還在睡覺也不一定。不管怎麼說,現在去醫院是最要緊的事情。
「什麼時候可以痊癒?」
孟緹說了說王熙如的父母的事情,又補充了一句,「他的手機關機了,我一時半會也都聯繫不上,所以過來問你知不知道他家裡的電話。」
「不足掛齒的小事,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趙律和微微頷首,話卻說得極其誠心。
她笑著點頭,讓開門:「請進吧。」
周末的學校肯定沒有人,她皺著眉頭想了想,走到隔壁的醫生辦公室問那天晚上給王熙如急救的馬醫生:「請問趙律和先生住在哪間病房?」
同學們湊了錢,買回來帶來了一大堆王熙如吃不完的水果,最後在王熙如的勸說之下把買來的東西都帶了回去;前腳送走了最後一批同學,連輔導員和團委的老師後腳也來了。兩人都是來探病兼關懷的,帶來了系裡老師的慰問,還幫著解決了保險的問題。
「據說?」
「小腿骨裂,胸口受到了撞擊有一點內傷。」
「問題不太大,休養兩個月就會好。」
趙律和鬆了口氣,「沒大事就好。真出了事我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不論怎麼樣,我會儘力補償給你同學的。」
一家人安安靜靜地用家鄉語說著話,時不時的露出笑容,王熙如的母親一口口地喂王熙如吃早飯。孟緹悄悄離開病房去走廊,再次給趙初年打了個電話,手機依然不通。這個時候已經快九點,他怎麼都該起床了,她懊惱在原地打轉,益發後悔自己沒他家裡的號碼。
「所以我也沒來得及問詳細的情況,聽說已經處理好了。對你的同學,我真的很愧疚,她傷得重不重?」
一家人在醫院里相見,確實讓人感動的事情。王熙如的母親看著她臉上的擦傷和裹著石膏的腿,眼睛都紅了,好在沒有眼淚下來,抓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通,說了好幾句「怎麼這麼瘦了」才放下心來。
不過也實在沒時間跟他們客套,雖然只是清晨,但火車站門口依然人來人往,已經很有中午人山人海的架勢;孟緹英勇無比地搶到一輛計程車,然後招手讓王熙如的父hetubook.com.com母過來。
這話形容得十分巧妙,文學性十足,孟緹都覺得自己耳朵里也要嗡嗡起來了。
孟緹完全拿不准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能模模糊糊地回答,「同學們都很喜歡他。」
周末的兩天過得異常熱鬧,周六那天班上的同學三個一群兩個一伍都來看王熙如。大四上學習本來是最繁忙的時候,複習的準備考研的,找工作的實在是太多,同學們還抽出寶貴時間前來,不能不讓人感動。年輕的面孔聚集在醫院里,充滿朝氣,又那麼陽光,病房裡熱氣騰騰。雖然這份熱鬧開心跟醫院低調的氣場不和,但好歹也是個調劑,說說笑笑,連帶著通病房另一位骨折的病人都心情好起來。
進去后才發現完全是賓館一樣的房間,除了淡淡的藥水味道,簡直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裡是病房。裝修得十分精美,還不失整潔,常用的家電一樣不缺。窗帘拉到了一旁,早上的陽光透過玻璃滲透進來,融化在地上。大概還開了暖氣,屋子裡溫暖得她幾乎要出汗了,保守估計比走廊上的溫度高了好幾度。
當然眼熟,孟緹憤憤地想,上次把我推到牆上撞得我眼冒金星的難道不是你嗎?虧你還好意思說我眼熟。然而她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靈光一現后,換了個話題:「趙先生,趙老師有個妹妹嗎?」
那一份份深深淺淺的情意,不論如何都是叫人感動的。王熙如心情很好,身上的病痛似乎都消失了。
趙律和繼續說:「你帶你同學的父母過去,讓他們出示身份證就可以入住了。我已經交代了關經理,會給他們特別的關照。」
一旦沒有了孟緹第一次見面時那種暴怒的氣息,就能看出趙律和的長相實在不錯,及時頭上纏著繃帶都還稱得上容止有度。孟緹迅速收好驚訝的臉,清清嗓子說:「我是王熙如的同學,」這個名字讓趙律和有點茫然,見狀孟緹迅速補充,「王熙如就是在這次車禍中,你撞傷的那個大學生。我叫孟緹。」
「啊,是嗎,很抱歉。」趙律和微微欠身,但這個欠身的動作做的也不甚利索,但足夠讓孟緹看到他睡衣下帶著淡淡血絲的繃帶。
所謂的特級病房果然不一樣,孟緹滿肚子腹誹,見個人還要預約。總台護士打了內線電話進去問了問,期和圖書間孟緹憤憤地把臉別到一邊,盯著牆紙上的花紋,半晌后那邊才回話,她才得了許可進去。
醫生笑了笑,就她瘦而單薄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去鬧事的,反而讓人擔心她會不會被欺負。醫生帶著她走到窗口,指了指遠處的某棟樓,「他住在那邊的特級病房,不過,你去了未必看得到他。」
王熙如的父母是周日清晨坐火車到的。她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穿著打扮相當樸素,看上去就是很節省的人。從西到東,從北到南,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坐得兩個人疲乏不堪,五官跟王熙如頗有相似之處。大概是因為出門的時候著急,連行李都沒怎麼帶。
做好心裏建設后她才跨前一步:「趙先生你好。」
「那就好,」趙律和微微頷首,「等我好一點就親自去道歉。不過既然不是補償的問題,你找我的原因是又是什麼?」
孟緹完全不想搭腔,一開始就知道這對兄弟間的問題極大,絕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插手的和多話的,忍了又忍,發現自己的修養遠不如想象的那麼好,還是說:「至少車禍的那天晚上,我聽說他是最早到醫院里來看你的人。」
趙律和驚訝於她為什麼說起這事,凝神看她一眼。站得筆直的女孩子,不卑不亢,容貌十分出眾,就像古典仕女圖裡的美女,在這件病房裡一站,好像陽光從門口照了進來。他見慣了各種美人,也忍不住覺得面前這個比他見過的大部分年輕女孩子都漂亮得多。
王母有些局促,藉著清晨的晨光仔細地打量她,想起女兒說她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果然好教養,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姑娘,「熙如總跟我們說起你,今天總算見到了。小孟,你對我們家熙如真是好啊。」
她態度彬彬有禮,馬醫生有點驚訝:「你幹什麼?」
「好的,我中午再過來。」
「好的,我知道了。」孟緹客氣疏離地道了謝,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情也輕鬆下來。
孟緹不想再跟他就這個問題談下去,很快地轉移了話題:「趙先生,我們不說其他了。我來只是想問問趙老師家的電話而已。」
她按照護士的指引上了樓,腳步放得極輕,最後才到病房,抬起手臂叩了叩門。很快有人開了門,卻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兩鬢斑白,面容很是和善。
「他自己要當老師,也沒和*圖*書有人逼他,」趙律和伸手撫上胸口,皺眉低聲喘息了一會,問她:「孟緹,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
趙律和嗤笑了一記,「是嗎?喜歡他的恐怕也只有女生吧。」
孟緹片刻無語,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鬧得這麼難看,真是水火不容,不忌憚外人的存在,明擺著撕破臉。
他彷彿想起了什麼,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但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玩味地看她一眼,「據說是有一個,但是被人拐走了。這麼多年不見人,應該是早就不在了。」
「嗯,試一下吧。」
王熙如的父親看上去有些顯老,鬢角的頭髮有些斑白;母親跟王熙如模樣十分相似,兩人沒有多說什麼話,就一臉憂色的說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可以處理。吳媽你先回去。」
趙律和抬起頭看她一眼,放下了勺,扯過面巾紙擦了擦嘴角,露出了一點點笑容,用驚人的禮貌開口:「請坐。雖然我不認識你,不過你是今天第一個來探望我的客人,不論怎麼樣我都很感謝你。」
趙律和微笑了一下,看向她身後說「吳媽,我不吃了,麻煩收拾一下」,然後等著她的吃驚的勁頭過去,態度親切而友好,「我不知道你在吃驚什麼,不過我猜你找我有事,那請說吧。」
這個名字好像石塊投入池塘,濺起了奇特的化學反應,趙律和本來平和的臉上有片刻的扭曲,溫文爾雅的態度也消失了片刻,眼底多了一層可以說戒心和防備的情緒,然而這些情緒又更像是表面的東西,其下的微妙情緒則已經不是她能讀懂的。
孟緹心下不豫,一句一頓開口,「他是好老師,課很多,帶的班級也很多。每天批改的作業都是一大堆,每天早上一到學校,就馬不停蹄得忙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去,有時候周末都不能休息,其他的老師都沒他那樣盡責。但我從來沒聽到他一句抱怨,在學校里人人誇。」
「呂秘書,幫我查一個人。她叫孟緹,是趙初年在平大的學生。」
想起王熙如的房間,不免怒火中燒,又有些感慨,果然是有錢人住的地方,連病床都比一般的病床更氣派一些。趙律和坐在那張床上,悠然吃著早餐。他除了腦袋上纏著繃帶,一時半會看不出跟正常人有任何不同。
孟緹說:「我找趙先生。」
她納悶和*圖*書地開口,「你父親已經補償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孟緹困惑,這個趙律和給她的印象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了,上次在文學院的老師辦公室撞見他時,他明明就是個飛揚跋扈的男人,怎麼現在變得比誰都有禮貌。難道是車禍把他的腦子撞壞了?當然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王父不善言談,用帶著濃濃的口音的普通話道謝:「謝謝你啊,孟同學,這麼大清早的過來,麻煩你了。」
上計程車后孟緹總算送了口氣,跟司機說了地名,跟王熙如父母說笑兩句,拿起手機給趙初年打電話。按號碼的時候其實是有點猶豫,周五那天那麼尷尬地被他抓到說謊的現行,最後還跟他鬧得不歡而散,簡直像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因此這兩天一直避免跟趙初年聯繫,直到現在沒辦法才勉強打了電話過去。
她認真地看一眼趙律和,「趙先生,你不要這麼說他,趙老師人很好。」
正在收拾碗筷的吳媽一把扶住他,用叮囑的口吻說,「阿和你不要亂動,忘記醫生怎麼說的嗎,卧床靜養!」
孟緹沒想到趙律和居然會這麼有禮貌,倒是嚇了一跳,見鬼一樣看著他,眼睛睜得圓圓的。
孟緹輕輕「噢」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欠欠身就離開了。
吳媽正在把各種碗碟放進那隻保溫飯盒裡,一聽這話,放下手裡的工作,「律和,初年少爺住的是以前二少爺的那棟屋子吧?那裡的電話我記得張助理那裡有,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問問?」
「嗯,知道。」
孟緹欠欠身就要離開,不料剛剛一側身子,就被趙律和從後面叫住,「趙初年當老師當得怎麼樣?」
「你找他做什麼?」和剛剛的語氣已經判若兩人。
然後孟緹介紹了王熙如的醫生給他們認識,帶著他們去醫院食堂吃了頓早飯,又給帶了王熙如帶了粥回來。
「我只是找他問個電話號碼,」孟緹說,「您看我像去鬧事的樣子嗎?」
孟緹從床頭櫃拿起電話的話筒遞到他手裡,同時看到他手臂上也纏著一圈圈的繃帶。其實她很難對他產生同情,覺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過看到他渾身都捆著繃帶,明顯地受傷也不輕,那股子恨意奇特地消散了不少,安心地站在原地聽他打電話。
「沒事,我們是好朋友,」孟緹說,「其實她對我更好的。」
趙律hetubook•com•com和忽然嘆口氣,語氣包含憐憫,「他恐怕只是來看我是不是死了吧。你還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接觸他的人都會知道他的為人。你一個人的意見說明不了什麼。」
「我沒見過,也只是聽說,」趙律和觀察她的神色,「據說我小叔離家出走那些年裡的確生了個小女兒,不過我二叔最後只帶回了趙初年一個,所以,我沒有見過這個妹妹。」
趙律和對這個話題彷彿有了興緻,「怎麼個好法?」最後的「法」字拉的又高有長,十足的玩味,聲音好像帶著尖銳鉤子,從皮膚上割過去,絕對不會讓人舒服。
孟緹領著兩個人朝外面的汽車站走,說:「伯父伯母,你們別太擔心。」
每次來醫院或者離開的時候都會看到麗景酒店,相當氣派一棟大廈,外表看上去就很不俗,在一堆高樓大廈的建築中十分醒目,印象中不是四星級就五星級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趙律和沉思片刻,手指下意識敲著桌面,輕微的疼痛從指尖傳來,慢慢擴展到手臂,因為疼痛他微微蹙了眉頭,但很快又舒展了表情,拿起枕邊的電話,撥了號碼。
這時侯才發現趙律和手臂並不十分靈活,剛剛吃飯的時候他用的左手還算正常,可因為電話線的長度,接電話沒辦法用左手,只能用右臂舉著,下臂十分無力貼在身上,全靠上臂勉勵支撐。他處理事情很乾脆,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其間問了問孟緹王熙如父母的名字,最後放下話筒,有點疲倦地對她笑了笑,「我已經交代過了,讓他們住進附近的麗景酒店,距醫院也就幾百米,你知道那裡嗎?」
趙律和嘴角挑起一絲模糊的笑紋,那裡面暗藏著無數的譏諷和嘲笑,極其刺眼。「哦,原來他還做好事啊。我還真應該對他刮目相看了。」
門被帶上后,趙律和對孟緹頷首,伸出手指敲了敲病床上的小桌,表情里什麼都看不出來,「這件小事不用擔心。孟緹,麻煩你把電話給我。」
「吳媽你別擔心,我沒事,又不是紙做的,耐得住磨,」趙律和舒展眉頭,看向孟緹,「我今天早上才醒過來,現在腦子其實還是一團糟,有時還會幻聽,就像一堆蜜蜂在蜂房裡同時扇動翅膀的那種聲音,不過今天早上好一點了。」
「那個,我是問你知不知道趙老師,嗯,也就是你堂弟趙初年家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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