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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暖暖的好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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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意外(下)

第十二章 意外(下)

丁雷這時才放開手,狠狠踢了她的小腿一腳。孟緹跌跌撞撞前行幾步,險些摔倒。好容易穩住平衡,環顧四下,才知道竟然已經被丁雷帶到了廢墟之中——巨大的拆遷工地一眼望不到盡頭,看不到任何人煙,半拆遷的房屋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粗糙抽象的立體圖案;地上的水泥板鋼材散了一地,兩頰龐大的機械停在路邊,就好像怪異而笨重的巨獸;一盞路燈在遠處幽幽的閃亮著,彷彿在宣告在一個森然可怖的氣氛里,幾乎不用任何加工就可以去排恐怖片或者懸疑片。
丁雷暴跳如雷,衝過去抓住孟緹的外套,揚起手就要打下去,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收回那一掌,改把她扔出去:「你讓我被當成流氓!我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看看!」
時間猶如停格般靜止了。
聽聲音還是個年輕的男孩,孟緹朝說話人看過去,說:「其實我覺得你們膽子更大,也不知道你們滿十八歲了沒有,大概當少年犯也不夠格了。有句話你們知不知道,人笨不要緊,跟對了人才是王道。跟著丁雷一起來欺負手無寸鐵的女生,你們大概很有成就感吧?」
丁雷不叫了,坐在地上吼:「你他媽到底是誰?」
他衣服和身體都有好聞的味道,孟緹覺得自己幾乎都要睡過去了。明明有著安靜而乾淨的氣質,為什麼剛剛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那樣一通話。
趙初年摸了摸她的臉,柔聲說:「阿緹,別怕,乖。你先等我一下。」
孟緹怕冷似的抓著大衣的領口,無聲地看著趙初年。
這個晚上已經驚嚇夠多,但還是感謝那個幫助她的人。她咬著唇,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看到月光下趙初年的臉,五官分明,英俊猶如神邸。
話音未落就被人扇了兩個耳光,聲音是如此的響亮,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丁雷更是目瞪口呆,他自認為是打架高手,可根本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是怎麼移動同夥面前,又是怎麼出手的,茫然側頭,只看到同夥被打得站不穩,踉踉蹌蹌後退了若干步,這麼黑的夜晚,居然也可以看到他兩邊的臉迅速的紅腫起來,鼻血正大滴大滴地濺落地面。
趙初年轉身過來,跟孟緹的視線恰好對上。她眼睛里已經沒有了剛剛和*圖*書的恐懼,更多的是驚訝。趙初年一把打橫抱她起來,朝小巷入口走出去。
孟緹坐在斷牆上,目瞪口呆看著丁雷抱著軟軟的右臂癱坐在地上,聽著他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她呆若木雞,從來不知道趙初年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簡直是從武俠小說中提到的高手,幾秒之內局勢全變。
丁雷一遲疑,沒有說話。
她跳下最後一塊水泥板后一回頭,果然看到幾個人影一前一後的追過來,她一揚手把手裡的石塊扔出去,繼續回身狂奔;小巷子遙遙在望,加快了腳步。
孟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眼淚頓時就滾下來,可嗓子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聲音已經不聽大腦的使喚了,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鬆手。
「你們幾個給我聽好,」趙初年沉聲說了這句,語氣微妙地一頓,閑庭信步般踱了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子,閑閑地吹了吹刀鋒,走回來在丁雷面前緩緩蹲下;月光照在刀背上,反射進丁雷的眼睛,他忍受不了地轉移了視線。
醫院外的停車場上,有一輛似曾相識。她驀然站住。其實車子潛伏在背光的暗處,窗戶反射幽暗的光,車廂黑黝黝一片,無法分辨。她的目光從光滑的外殼挪到車牌上,倏然一驚。毫無疑問,這是趙初年的車。
孟緹小步小步往後退,同時看到最後那個男生對這兩人的紛爭似乎沒什麼興趣的樣子,站在原地玩著刀子好整以暇得觀看戰況。
因為實在是心情太好,晚上喝了點酒,雖然不是使人昏頭轉向的量,但足以讓身體發熱,走過醫院的花園穿過大門時,腳下有些無法控制的飄忽。
丁雷身上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感讓孟緹心生警惕,王熙如那天的話響在耳邊,孟緹微微退後了一步,「對不起,我對你要說的事情沒興趣。如果你要找我,明天來大學。」
忽然有人從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住她。
好容易支著手臂坐起來,回頭一看,黑色中丁雷和他的同夥的不過幾米之遙。
那個人反應居然很快,險險地避過,聲音卻不由自主高了幾分:「媽的,也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這麼帶勁。」說著伸手就要抓孟緹的肩膀。
速度就是生命,一咬牙壓下所有的恐懼心,忍住腳https://m.hetubook.com.com疼,從磕磕絆絆的廢墟山丘上穿過去,只聽得腳步聲真真逼近。
「我覺得划臉不好,」陰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孟緹轉身過去,冷不防卻被人擒住了下巴,她看到猥瑣的臉和色迷迷的眼睛,「長得這麼漂亮也實在是難得,不如先讓我玩玩再說,也不知道上了床還是不是這麼會說話。」
趙初年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拭去她的臉上的泥土,又從大衣里掏出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的血跡,又扶著她在路邊的殘缺牆壁上坐下,一展手臂脫下半長的黑色風衣「唰」一下展開,披在她身上。
有人不耐煩起來,冷笑:「從哪裡滾出來的就給我滾回去,老子——」
孟緹何嘗被人用這麼親密曖昧的姿勢這麼抱過,一時間身體和大腦同時僵硬了,理智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跑出來,指揮著她的四肢掙扎了一下。
孟緹腿一軟,丁雷臉色難看起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誰讓你動她的,你他媽的看A片看多了!」
「大街上不方便,附近有家咖啡店,我們去那邊。」
「還挺伶牙俐齒的,不知道用刀在她臉上劃上幾道她還能說不說得出話來。」話音落下,孟緹竟然真的看到那個人從懷裡抽出把雪亮的尖刀,她只看到刀片反射的光芒和那刺耳的笑聲,呼吸都顫抖起來。
丁雷陰沉沉地開口:「我有事找你。」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覺得聽到什麼最驚人的笑話一樣。
他轉身朝著孟緹的來時路走過去,看著剛剛追過來的丁雷以及他的同夥,眸光是徹底冷卻的,在幾人的面孔上來回掃了一次,以絲毫沒有溫度的語氣開口:「是你們幾個找她的麻煩?」
她繞過停車場,走上了公路。華燈初上,漫步街頭,看著各種顏色的燈光把這個城市的五臟六腑也攪得沸沸騰騰,三三兩兩的行人結伴而行,神色匆匆,猶如步行於某部電影中。
聲音中的生硬感讓她覺得熟悉,於是站住,皺眉轉頭過去,看到了熟人。身後那個大個子的男生背對著路燈,臉上的表情並不真切,一雙眸子卻猶如火燭。
孟緹仰頭去看他。抱著她的這個年輕男人鼻子高挺,直視前方,下巴微微有些揚起,曲線有一種和圖書令人心折的弧度,在夜色中透著淡淡幽藍。顴骨下有著淡淡的陰影,像一道經久不散的刻痕。他有著濃而細長的眉毛,顏色比竟然比此時的夜色還要深上一點,像是夢境一樣深刻的顏色。
「當然這隻是最光明的手段,至於讓你們殘廢癱瘓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你們這樣三天兩頭打架的人,什麼時候出點事故都是正常的吧。如果想試試半身不遂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大可以繼續囂張跋扈下去。反正你們已經是父母的恥辱了,所以我猜,不會再介意給父母添一輩子麻煩的。畢竟養兒不教父母之過,對不對。」
說完轉身就要走,可怎麼都沒有料到,一雙手從后襲來捂住了她的嘴,那動作是如此的純熟,一丁點聲音都沒讓她發出來;她感覺到大事不妙,身後去摸衣兜里的手機,就被丁雷反扣住了雙手,迅速的拖入路邊兩棟樓房間的某條小巷。
孟緹和王家三口吃了飯又回到病房裡,興高采烈聊了很長時間孟緹才離開。她們兩個人總是不缺話題,任何話題都可以聊得很契合;加上兩個人都很高興,聊起來就沒個盡頭,其他人也插不了嘴;最後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了,這才依依不捨地告辭。
兩人的面孔並不清楚,看上去跟丁雷一樣高大,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孟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然後直視丁雷,冷冷開口:「丁雷,你要做什麼?窮極無聊,想學電視上的黑社會綁架人嗎?但就算是黑社會,也不會聚集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人。」
趙初年站起來,隨手一扔刀子,貼著丁雷的鞋子釘入地上,入地寸余,給這驚心動魄的一個晚上加上了完美的腳註。
丁雷知道這次麻煩大了,但他也是不肯示弱的人,絕對不會在強敵面前說出半句軟話,一咬牙一拳就朝趙初年打了過去。這樣宛如市井流氓間的鬥毆看在行家眼底自然是毫無章法,趙初年側身閃開,一隻手扼住他的手肘,另一隻手輕巧扣住他的肩胛骨,幾個手指一用力,清脆的「咔嚓」一聲和丁雷高聲的慘叫同時響起。
孟緹幾乎是被他半拖半拉的帶走,步調實在很難跟丁雷的步調保持一次,整個人踉蹌不穩,幾乎沒什麼時間去看周圍環境的變化,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隱約感覺到他們穿過了大概兩三百米的小巷子,最後才停下來。
粗話髒話一摞一筐地說,似乎也沒了忌諱;孟緹趁幾人不注意,悄悄俯身抓了一把石頭,縱身跳上廢墟,按照直線距離奔跑,廢墟堆的盡頭就是丁雷帶他進來的小路。
人太心急就難免顧首不顧尾,都沒有想到居然踩到了水窪,腳下一滑就超前摔倒在地,在些微的路燈下,她眼看著地面朝自己眼前逼近,手摁向地面,迅速的一側頭,右臉就跟磕磕絆絆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這一下摔得她眼冒金星,整張臉頓時熱辣辣地疼起來,耳朵都在鳴叫,牙齒不慎咬破了嘴唇,嘴裏都是鹹鹹的味道。
「喂,你等等。」
孟緹後退幾步,感覺到小腿重重擦過地上的水泥板,疼痛頓時輻射開;她倒吸了口涼氣,冷著臉看向丁雷:「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行為算什麼?你好好說句話,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又能怎麼樣?你長這麼大了難道沒人教過你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我起初認為你還有一點對熙如的關切之情,好歹把她當成你的老師。可你呢,就這麼對她的朋友?」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男人個子很高,穿著白色的襯衣,好像在黑暗中發光一樣。雖然看不太清楚臉,但從他一步步走路過來的姿態也知道他絕對不是好打發的神色。他的聲音聽不出怒氣,冷到極致,但恐怕也是怒到極致,狠到極致了。
這完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環境。然而環境本身並不是最可怕的。
她腦子發昏,可目力還是不錯,閃過的刀光劃過眼前,她驚慌失措地立刻叫出來:「趙老師,你左邊那個人有刀!」
趙初年神氣自若,扼住他的下顎把他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用刀身敲敲面無血色的丁雷的臉,不緊不慢繼續說下去,「看在你們還年輕不至於太無可救藥的份上,我今天先饒過你們。小混混行徑立刻給我收斂,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弱小,那怕是只路邊的流浪貓,我都會找出你們所有欺負過的對象,把你們送到監獄里去,判個三五年。至於讀書,那是一輩子都不用再想了,哪個學校會要坐過牢的犯人呢?」
「那就在這裏說吧。」
趙初年哪裡需要她提醒,和圖書在看到刀光的一瞬間抬起一腳踢了過去,這一腳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一聲悶響和骨骼的「咔嚓」聲之後,就只看那人重重跌落在幾米后的地上,刀子也斜斜的飛了出去,大概是撞到了石塊,撞擊聲音異常悠長。
下一瞬間,丁雷揮了揮手,另外兩個的人影從各個方向暗處浮出來,在燈光下漸漸露出痕迹,堵住了她可能離開的每個方向。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躲到樹后,隨即才想起他應該不會在車內,頓時鬆了口氣,從樹後站出來。在夜晚,車子褪去白天的鋒利,像個沉睡的豹子。
孟緹想,大概他是來醫院看望趙律和的吧,雖然他們兄弟不和,但也未必是全不關心。
有人怪笑起來:「丁雷,這女人膽子還蠻大的嗎。」
士可殺不可辱,孟緹總算知道這句話的含義,沒想到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被這麼猥瑣地男人人這麼輕薄,熱血湧上來,她忍無可忍,一腳踢過去,在那個人放開手的一瞬間推開數步,抓起地上的半截磚頭就砸了過去。
儘管心裏有一絲王熙如即將離開的遺憾,但說到底還是高興的。她帶著莫名的感慨環顧四下,卻些微一怔。
無可抑制的恐懼襲擊上心頭,她在壓迫的絕望和渾身的疼痛中再一次掙扎著要站起來,可那根本就是無用功,身體太疼,所有的勇氣都用完甚至透支了,渾身鼓不起任何力氣,那一瞬間絕望得恨不得死過去;可下一秒,不知名的力量從手臂上傳來,有人從后抱住了她的雙臂,扶著她站起來。
掙扎完全無效,趙初年反而抱得緊了些,低下頭,鼻尖蹭著她柔軟的頭髮,溫柔地低語:「別動,乖啊。讓我抱抱你,你的腿好像傷到了。」
孟緹瞥他一眼,那一丁點醉意蕩然無存:「丁雷?」
她個子修長,腿也很長,跑步速度很快,雖然比起專業運動員差了很多,但百米成績在院里的運動會上也是拿了獎的。可現在情況不對,一旦跑起來才知道剛剛小腿的撞傷遠比她想象的嚴重,而她身上的書包此時也成了負擔。
孟緹一瘸一拐地走到趙初年身邊,從遠處看著地上那幾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又看看趙初年的側臉。她絕對不同情他們,也隱約覺得趙初年這番話豈止是威脅,讓人肝膽俱裂都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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