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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如笑著抱了下她，「求之不得。」

「你們……這是？」鄭柏常皺著眉頭。

道歉雖然來得晚了兩個月，但總比沒有強。並且是那樣的誠摯，沒有半點虛假。孟緹展顏一笑，大姐一樣拍拍他的肩膀，「沒什麼。那些壞毛病，你能改了就好。」

「嗯……沒什麼。」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去我家玩嗎？再不去，下次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我知道，我不會去找他的麻煩。」丁雷臉色有點發紅，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顯然肩關節脫臼的痛苦讓他記憶猶新，「我……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趙初年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請求，此時也是。他沒有多餘的話，一開口就是，「有時間，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面前的年輕人十分鎮定，鄭柏常想起他進學校這半年的表現，也的確不是不可靠的人。臉色緩和一點。他瞥一眼躲在他身後低著頭的孟緹，在心裏評估兩個人的關係，臉上卻什麼都沒有露出來，「我在看份文件，走得遲了一點。」

孟緹不想打擾他，「那算了，我就是問問你周末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不是看起來親密的男女都是男女朋友，但在外人眼底總會多少有些曖昧，鄭柏常會這麼以為也不奇怪。孟緹又是無奈又是感動，連忙解釋，「鄭伯伯，我知道的。不過我跟趙老師，不是談戀愛的。」

「沒錯，」孟緹不動聲色，「為什麼這麼問？」

回到學校自然又是一番忙碌，孟緹和楊明菲在宿舍里幫著王熙如收拾衣服和書，又幫著換了幾個月不睡的床單枕套。

「嗯，」丁雷彷彿像下定天大的決心那樣一點頭，「那天晚上幫你那個男人，是姓趙嗎？」

王熙如沉默了一會，ｈｔtｐs://m.heｔubｏｏk.ｃoｍ.ｃoｍ才點了點頭。

趙初年回頭，對她放鬆的一笑，「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晚了，你跟鄭院長回家吧。」

原以為這一路上多半會被追問，結果鄭柏常沒有多說什麼，問她學習緊不緊，最近怎麼不來家裡吃飯；至於趙初年這個人，好像已經被他拋到腦後了。只是最後到了教職工宿舍樓下，他才鄭重其事開口，「小緹，我記得這個年過去，你就二十二歲了。」

王熙如同學腿好了，整個人神清氣爽，臉上都是光彩，「我早說了我不是病人啦，不用麻煩別人了。」說著試著提起一個包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完全不重嗎，我卧床兩個月，真是有精力沒處——」

好像通電的電燈，遲鈍很久的大腦忽然反應過來。

說著她看到了門口，那個「啊」字忽然就斷掉了。

她在醫院住了兩三個月，攢下了一大堆東西，現在正是冬天，衣服厚而沉，還有她的書，足足塞滿了一個箱子，三個旅行包。收拾完東西，王熙如就兼道別。王熙如人緣很好，兩個月醫院呆下來，醫生護士，附近的病人都熟悉了，道別都用了半個小時。

孟緹放慢聲音，盯著他那張並不老成，還稍微有些緊張的的臉，「丁雷，上次的事情我不會跟你計較。但他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人，他那天跟你說的話每個字都是真的，沒有一點誇張。」

丁雷「呵呵」笑了幾聲，顯得心情很好，「出院很好。我幫你提東西吧。」

丁雷小心翼翼的走進來，那謹慎的樣子就像走路聲音太大，怕踩到了地上的螞蟻。他悄悄打量著王熙如的神色，低聲問：「王老師，你要出院了嗎？」

「我倒是願意www.hetubook.com.com啦，」孟緹想了想，「可這是過年啊，我一個人外人在你家，會不會不好？」

「那個……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很不對。」丁雷朝她鞠了個躬。

「不知道呢，大概去鄭大哥家過年吧。」

實際上丁雷不但幫著把行李提到了門口，還幫她們打了輛計程車，放好行李箱。

「我沒有想什麼。」丁雷很吃驚孟緹為什麼這麼問，顯得局促不安。

孟緹驚訝，「啊？你家？」

孟緹提心弔膽地等了一路，好容易聽到一句關鍵的話，連忙點頭，「是啊。鄭伯伯。您要說什麼？」

丁雷的臉色立刻暗淡下來，整個人立刻矮了下去。剛剛伸出去的手就尷尬地停在了空中，收回也不是。那個樣子，就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看上去也十分可憐。

趙初年說，「你難得主動給我打電話，阿緹。」

「我在郊外的馬場。」

趙初年表情鎮定，微笑不改，看著鄭柏常的眼神也沒有絲毫退縮，「院長，孟緹給我送點東西過來，順便找我答疑。」

孟緹低下頭，看到趙初年的雙手還圈在自己肩上。明明剛才都不覺的尷尬和不好意思，氣氛頓時不對了，她臉「唰」的一熱，迅速一閃，對鄭柏常勉強一笑，哆哆嗦嗦開口：「鄭伯伯，那個，好巧。」

王熙如不想理他，淡淡「嗯」了一聲，側頭叫孟緹，「我們走吧。」

孟緹說：「那我就去打擾了啊。」

王熙如說：「你家人都不在國內，也沒有什麼親戚，去我家過年怎麼樣？」

「啊，好。」

孟緹心裏琢磨了一下，叫住丁雷，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行李箱和行李包，「拿這個吧。幫我們提到醫院大門口。」

趙初年微微一笑，朝hetubook.com.com他走過去，才欠了欠身回答，「一直都是的。這段時間，我們經常在一起討論文學作品什麼的。今天這樣也只是巧合。鄭院長，您怎麼也現在才下班？」

孟緹馬上就給趙初年掛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想請他過來幫個忙兼送王熙如回學校。不過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一聲低低的動物呼嘯聲。

孟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含糊地「哎」了一聲，才上樓回到自己家。鬱悶地把保溫飯盒放在茶几上，人朝沙發上一躺，也不開燈，剛剛在幽暗走廊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心頭。

趙初年頓了頓，「好，我一會打給你。」

「好了，不用跟我辯解什麼了，你鄭伯伯我雖然年紀大了，難道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鄭柏常揮了揮手，拿出鑰匙開門，「總之，談個戀愛也沒什麼丟人的，你也不用緊張。他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我沒什麼事情，趙老師，你忙吧。」

孟緹正想開口，電話那邊有人說了句「初年少爺，董事長叫你過去」，聲音不大，但是很高，應該是有人在遠處叫趙初年。

孟緹遲疑了一下：「趙老師，你現在在哪裡？」

「二十二歲的女孩子，談個戀愛也不奇怪。你比起其他的女孩子，要懂事多了，」鄭柏常說，「趙初年倒是很可靠的年輕人，你們談戀愛我不會反對，不然當時也不會想著介紹給小聲了。想必你爸媽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要稍微注意影響。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撞到，被別的老師看到，總是不太好。」

害怕的時候有人陪在身邊，十分溫暖。

的確，孟緹的確對王熙如的家鄉充滿嚮往。她是一有機會就出去旅遊，但西北對她來說還是很遙遠，且從未涉和-圖-書足的地方，吸引力非常巨大。

周末的時候她去醫院接王熙如出院。本來預計的是後天出院，不過因為家裡忽發的急事，王熙如的母親昨天回了家，再也沒有人管王熙如，她就嚷嚷著要出院了。

被燈光晃得眼睛疼，孟緹眯了眯眼睛，在趙初年懷裡轉了個身，朝著身後的腳步來源看過去，只看到鄭柏常提著包站在走道上，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自己和趙初年。

「呃，不是的，跟王老師沒有關係。我想問問你……」

孟緹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殆盡，警覺如同火苗一樣燃起來，「你在想什麼？」

說著還伸出手來，王熙如一驚，避如蛇蝎的後退幾步，「不用，你不要擋路我就謝天謝地了。」

丁雷搖搖頭，視線在王熙如身上停留了一會，又看到孟緹身上，神情猶猶豫豫，想說什麼有欲言又止。

「誰說你是外人？我爸媽恨不得拿你當女兒呢。再說我家親戚也很好客了，」王熙如笑眯眯，繼續邀請，「我媽昨天回家前千叮萬囑要我邀請你去呢，她很想當面跟你說的，又怕你有其他安排，讓我來探探你的口風。」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到底是運動型的男孩，手長腳長，一下子就衝過了馬路，消失在馬路另一邊。這通毫無意義的話讓孟緹哭笑不得，搖搖頭上了計程車。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沒看到丁雷，王熙如本以為他不會再出現，此時看到，出院的好心情破壞殆盡，立刻冷下了眉目：「你來幹什麼？」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我也不想，」孟緹放輕聲音，「但我覺得還是不要刺|激他好，又鬧出事情來怎麼辦？反正還有半年咱們就畢業了是不是？」

鄭柏常還是皺著眉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該看到的都該看到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沉著聲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王熙如還是不肯跟丁雷說話，打了個電話給母親，說她們在醫院門口等，自己坐上了計程車，又叫孟緹也上來；孟緹示意司機和她稍等，看了眼丁雷對頷首道謝。

「你問吧。

好像沒辦法再說下去。丁雷吸了口氣，看向計程車里的王熙如，「王老師，你出院我真的很高興。」

他語氣平和，完全不覺的這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語氣就像鎮定劑一樣，孟緹「嗯」了一下，也自己緊張成這樣也確實沒什麼必要。她深呼吸，跟趙初年道了別，又跟鄭柏常一起離開了。

掛上這種無效的電話，孟緹對王熙如攤了攤手，「那沒辦法了，我們自己回去吧。」

丁雷忙不迭點頭，到底是男生，提著行李依然走得飛快。王熙如落後一步，皺眉看著孟緹，「你這是做什麼？」

孟緹端肅表情：「你要說什麼？對不起，如果是跟熙如有關，我沒辦法幫你。」

畢竟其他人都去上了自習，相對而言，現在也就她們三個人最輕鬆。

「年終了，事情很多吧。」

孟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丁雷愣頭愣腦地站在門口，遲疑不定。

兩個人說這話就很自然地邊聊邊下樓。短短的台階很快走盡，很快來到樓下，月色驚人，校園的柏油馬路凝固在地上，就像是一條條靜止的河流。

「我前幾天看到他了。」

到底是在行政崗位上幹了多年，必要的時候的確氣勢驚人；這話聽不出憤怒還是惱火，但不滿的意思十足。鄭柏常在孟緹心中，是有半個父親的地位，被他批評真是讓她五臟六腑都開始打結，腿肚子有點輕微的抽筋，如何接話都忘記了。

忙的正不亦樂乎，王熙如卻問，「阿緹，你過年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