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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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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蟠桃園猴兒

第二十二章 蟠桃園猴兒

桃少眼睛一亮,笑了,牙尖尖的,「好一身華麗的黑蟒罌粟花紋袍,您莫非就是三殿之主?」
銀魅頓住了,斜了我一眼。
「你哪來的銀子買這些啊?」我繼續八卦。
「是么……」我用激動的小眼神愛撫著這貴重的玩意兒,很小聲地說,「我若有上萬兩銀子便想拿來買散仙。可惜散仙沒有,胭脂也買不起。」
「小妹,」那姐妹撫摸著我,斜一眼桃少,「那你告訴他,這帕子是誰給你的。」
我囧。
三位殿主大人端坐在薄紗後頭,目光掃視了眾人,竟是一臉觸動。
難道我很差?
「不用。」銀魅竟有些咬牙切齒,憤憤地走了。
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覺。
桃少一臉訕訕,「早知是他,我就不衝出來了。正好成就你們這對好事,素聞他不僅潔身自好還很記仇。」
風微吹,有些許涼意,他的衣衫輕拂。
「這隻是傳聞。不用太過在意放於心上。」他徐徐轉身,撩起袍子,履踐踏在殘花上,腳步輕軟,「這素來是塊禁地,尋常人不能來的,如今我也算是破例了,我們且回吧。」
我見著桃少的臉笑得快抽了。
然後便是一陣嗆人的土沙霧氣,隱約見一個□裸的人影兒彎腰擼衣袍,胡亂穿上,臉上有些臟,一雙桃花眼隱隱含笑,只是笑得有些尷尬。
我望了一眼后,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其實,我真的沒別的顏色的衣衫了。
我呆立著,茫茫然。
我點頭。
「是有肉夾饃的味道。」苗女聞了聞,眉糾結著,「但這其餘的香氣倒是和我這香爐裡邊的氣味有些類似。你打哪兒拾來的?」
桃少斜了我一眼,因忍俊不禁,一張臉更勝那歪瓜裂棗,「想必葷素皆吃,但更愛肉。」
竟成了眾之焦點。
銀魅的右手微抬,捏了花瓣,
隱忍的笑聲更大了。
「傳聞不可盡信。」
這一個個床上都鋪了好些個花花衣衫,那些姑娘們都斂眉抿嘴,一副很莊重的表情,似乎在選夫君一樣地在選衣衫。
我感激地望著她。
守門下人皆用驚艷的目光目送著我。
我整顆心驟然緊縮。 「你……你你啥意思。」
我一下喜形於色,隨著桃少進了屋,才合上門,一塊上好的真絲紅緞便劈頭蓋了我www.hetubook.com•com一臉,我忙擼在了手裡,定睛一看,呦……好個精緻的肚兜兒。
「別鬧。」我忙奪了,隨手塞入衣櫃內。
我一臉黑線。
挑,擦,抹,塗。
一雙眸子,算得笑盈盈。
我來時就寄住在三殿內,換來換去也就總侍拿給我的那幾件黑衣衫,沒有啥值得炫耀的。
還有一撥披著烏黑的長發,只差沒把指甲都塗黑了。
「這是胭脂,上萬兩銀子都換不來的,上界何來這等好貨,我從凡間帶來的。」
「哎呀,哪兒躥出來的猴兒?莫不是從蟠桃園那兒過來的。」薄紗後頭一席碧衫袍子的男子開了口,問著身側的人,話里有些詢問之意。
這狐兒……
看不出桃少還真好客。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熱騰了起來。
原來是他衣擺里匍匐著,趴著鑽來只紅狐狸,泛著融融的金毛。
盯著他的後腦勺糾結。
「當真?」
人神共憤啊,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定是想入住三殿的。
但以失敗告終。
「魂迭香?」我詫異了,忙四周望了一下,也跟著小聲道,「你竟知道怎麼配它了?」
我頓時一臉警惕。
原來他在說我。
話是沒錯,沒哪個男的像你這般騷的。
「我桃少從不瞎說。」他慢悠悠地反駁。
他手一撈,卻握緊了我,側身微抬手摸著我的臉。
我接了。
「……銀魅。」我悶頭。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
「比起你來他是男人了許多。」我笑。
不僅是桃少,
一股熟悉詭異的香味瀰漫開來。
在他的注目下,我依葫蘆畫瓢,對著鏡子喜滋滋地收拾了一下后,便趾高氣昂地跨步,一臉自傲地跟在桃少後頭進了殿。
想必定是白老頭了。
我抿嘴,
土堆被攔腰截斷。
咦,這是怎麼了?
姑娘們充耳不聞,無一人應答。
我迷惑,低頭吸了吸,「莫不是肉夾饃的味道?」
姑娘們憐憫地望著我,便不再接話了,遂轉了話題,有一人忒親切的握著我的手說:「來來來,我這裏還有些首飾,你也挑些吧。」
「我說……」大殿之上,碧衫男子起身邁前了一步,隔著薄薄的紗,那雙清眸彎彎帶笑,「小妹,就算你有胭脂也不用擦得滿臉跟那猴www•hetubook.com•com兒屁股一樣吧?」
而,她們都是二殿的弟子,身上穿著統一的碧翠的衣裙,這本不值一提,可如今有兩三人仍是把這身衣衫穿得乾乾淨淨清爽極了,卻隱約露出個牡丹紅肚兜,這麼大胆出挑的舉動在這屋內還算是比較安分守己且忠貞不二的。
「你們這都在忙活著啥?」我好奇了。
一般在這個時辰他們都在外頭練功,難得有這麼多人,這會兒幾乎是全都聚齊了。
「你咋知道得這般清楚?」我怔了,頓時一臉敬佩地望著他。
我瞪大了眼睛。
只覺得那一道道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炙熱了許多,探尋,疑惑者居多。
銀魅方才還剩了一截沒與我說……
「定是從三殿下懷裡摸出來的,」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桃少坐在離我們不遠地榻上,笑眼眯眯,亮著尖牙,分外俏皮,「我方才見著他倆在外頭難捨難分。」
是啊……
一直立在靠門的榻旁的勁裝劍眉男,終於受不了,怒視了一下屋內的眾人,一張臉燒得耳根都紅了,作勢拿手擋住嘴,尷尬地咳嗽了,甩門就走了。
「緣玠洞里有個傳說。」銀魅君立在那石頭下方,嘴微上揚,話音脫口似是一聲嘆息,「二人若是有緣,山風驟起,荒蕪之地浸染春色,桃花緣定一生。」
此番看來,我們二人也算是異類了,我頓覺有些惺惺相惜了。
「哪兒哪兒?」我還不太自覺,扯著桃少的衣衫,躲于其後,伸著脖子,又忍不住四處張望,「不知仙界的猴兒凶不凶,可否吃素。」
「雖說女為悅己者容,我一不是女的,二又也沒有要巴結的對象,但如今這麼重大的日子,我好歹要也拾掇一下,你以為人人像你這般邋遢么。」桃少斜我一眼,滿臉正色。
「我今天特意出來找你,下午的時候公布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是關於弟子們甄選的,一夥兒人都呆在屋裡,你說你在外頭瞎跑啥。」
我伸著脖子,手撐在榻上瞅著他,好奇歸好奇但仍忍不住小聲提議,「時間不多了,你還不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土地鬆動,一個小土堆像是有了靈氣般倏地一下直往我們站著的地方衝來。
當然,還有相當鎮定的。
啊?
地面鬆動,轟地一聲悶https://m.hetubook.com.com響后。
瞧著桃少一臉死裡逃生的表情,他好歹是我恩公,我還是不打擊他。(也寶:……(╯﹏╰)你還真善良。)
為嘛?
眾人嘩然。
「擱那兒吧,這會兒她們都沒空搭理你。」另一端,苗女已經挑選好鐲子,專心致志地拿根簪子□古銅香爐里,細細撥弄著。
我叉腰,蠻橫地瞪向桃少,「再胡說我就揍你。」
白老兒笑得格外得意,只差沒搖尾巴了,事實上他袍子下擺還真抖了抖,有一條小蓬鬆尾巴左甩了一下,右砸了一下。
大殿上坐于兩位殿下中央的玉華,雖然隔著輕紗,但仍舊難掩身上高貴華麗的氣質,他的視線滑過我,不停留半分,卻已完全不記得我了。
我不自覺地撞到了他身上,忙往後退步。
這聲音,這戲謔的話語,不是碧塵還會是誰。
驚……
「你明兒上殿穿啥衣衫?」我坐過去,湊近了她,好奇地問。
想來他定是預備著勸我不用太過擔憂,反正怎麼著我也能順利通過的意思。
啊……
我被雷得不輕。
瞅了我一眼,突然神色變了,勾著我的肩膀,湊近頭來小聲與我說,「那真是三殿下啊?」
大殿之上。
「不曉得。」
一雙雙美目瞅向我。
他的眸子望著我,微一眯。
話一開口,人人自危。
就連苗女也拿著鐲子,放下,又捻著。
我定睛一看,
指法好特殊啊。
他手執著,捻長須,眼神銳利睿智有神,掃了一眼下面的人,「老夫召集各位,想必你們也應當知曉自身所肩負的重任了,甄試共有三場,從你們之中將會有決出勝者為南納延續最為高貴的血液。」
「真。」
所以,夢境總比現實要來得美好。
桃少喜了,一副放寬心的表情。
好眼熟啊。
不知該怒還是該悲悲戚戚,頓時老老實實地歸位,擠入人群里不敢放肆了。
「你走的時候,上邊兒差人傳了話,明兒甄試第一場,她們都在為自己準備些體面的衣衫。」桃少瞅了一眼我,「唉,你也拾掇拾掇吧。」
「他……他……他叫桃少。」我慌忙介紹。
另些髮髻上別著白玉簪子,雪腕戴著銀鐲子,恨不能再碧衫上綉上白花。這般看來,是饞涎一殿的。
一身黑袍,黑眼,www.hetubook.com.com黑髮。
滿心歡喜滿心歡喜。
一臉拿不定主意地樣子……
只是頭髮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
「不然你以為是誰?」我直視他。
輕紗後頭的玉華,清眸一掃眾人,微微傾身,緩緩開口,「且慢。」
「你的同門,倒甚是有趣。」銀魅將我的髮絲繞到耳後,溫軟的掌撫過,指間的繭摩挲著我的臉,酥麻麻的。
他忒爺兒們地揮了揮手,「甭用。」
說起這甄試。
她眉一挑,笑了,「原來你已拿了我的肚兜啊,我這還有些其他式樣的。你也別穿得這麼寒涔了,瞧你……都胡思亂想出毛病了。」
這一路上,我都有些神情恍惚,思緒盪浮,直到回到暫寄住的平房時還有些暈乎乎的。
「封藏不能超過七十二個時辰,」她小聲與我說,「我得把這玩意兒提煉出來。」
比他年輕了一大截,笑的也溫暖無比,不像他這般陰陽怪氣妖孽惑人。
「劍三,你跑啥啊,風景這般好你還跑。」桃少吆喝著。
霞光餘輝落在他身上,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韻味。
「多謝」我忍笑,福了福,「……恩公搭救。」
「那個人就是傳聞中潔身自好的銀魅三殿下?」桃少執著門,目光悠悠,目送著他,贊道:「真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今兒第一場比試,本仙將出三道題。」
「那你還杵在這兒干甚。」我忍不住往香爐里瞅了一眼。
殷紅的一截,似粉末非粉末。
嗤地一下,姑娘們全都笑了。
苗女合上古銅香爐,正色地看我了一眼,湊近來聞了聞,手一抖一抽,我便覺得懷裡痒痒的,她抽絲一般地從我襟衫裡邊兒掏出了一張輕薄的帕子。
地上的行李家當都打開了,收拾得有些亂。
其實,我想說,這有啥好選的,那銀鐲子款式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毒性,戴哪個都足以當寡婦了。
還有我。
隔著輕紗,其他坐著的二位殿下似乎在笑。
「偷來的書裡頭有一小段記載,但不仔細,我也是試試。」苗女輕聲說,卻突然蹙起了眉頭,「咦,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那個地底下看不清路,沒料到會衝撞你們,抱歉抱歉。」桃少呆站在土堆旁,手無措地拍了拍衣衫上的灰,一臉受驚嚇的表情,瞅了一眼他的手,視線緩緩移到和_圖_書我的臉上,再瞅了一眼他正摸我臉的手。
桃少又斜了我一眼,「算了,給你了。」
「可不!」桃少從鼻里哼了一聲。
夢裡的那個少年長得與他真像啊……
「這肚兜是誰的?」我扯著嘴皮,手裡握著那香噴噴的紅肚兜,吆喝了一聲。
「此番的甄試,你不用太過擔憂,反正你……」
再瞅瞅我……
我坐在榻上斜一眼桃少,只見他的在塗胭脂,面若桃花,氣色果然比沒抹前要好多了。
徐徐放入鼻尖聞著,嘴邊泛著微笑,細長的眼眸對上我的視線,眼彎彎笑了。
黑不溜秋的,簡直是比司馬昭還司馬昭。
其實,我沒敢與他說,傳聞不可盡信的意思其實是……銀魅不僅不潔身自好,還很記仇。
銀魅不理他,淡笑望著我,「早些回去歇著吧。」
反倒是苗女一直沒吭聲,總是若有所思。遠離了眾人,拿著手裡的帕子聞了聞,繼續專研起香爐里的殷紅粉末來了。
比如我,和桃少。
屋內頓時如一池死水,安靜異常。
我漲紅了臉,「你瞎說。」
因為拜她的香爐所賜,全體睡過頭了,次日起床,驚得呼天喊地,匆匆忙忙,亂得一團糟,一個個往外沖。
銀魅眼也沒抬,只挽著我,退了幾步,修長的手屈指一彈。
「殿下別走啊,您也來歇著吧……屋裡榻夠多您可以和小妹歇一張,要不湊合湊合與我歇一張也成啊。」
「莫不是桃少修習遁地術時撞了腦袋。」另一人也接了話。
一姐妹走至我身旁,撫我背脊安慰我,美目直瞅著桃少,「你說的可是住在南邊那位常年冷冰不理人的銀魅殿下?」
一臉呆鵝地望著素來以潔身自好而聞名的銀魅殿下,頓時小身子板也站不穩,只覺得那二字在腦海里盤旋啊盤旋。
一個清癯的老頭席地而坐,鶴髮童顏,飄然有正義之色。
那少年還不住地把衣衫遮住身子。
桃少嗔怒,「我是碰巧見著他對你動手動腳的,冒著性命之憂出來搭救你,你倒好……我今兒算是救了個白眼狼。」
我低頭很認真地瞅了一眼自己,再望了一眼這屋內幾個姑娘的打扮,還真能讓人瞧出些貓膩。
「那可真是瞎說。」一人嬌笑。
姑娘們躁動了,視線卻全聚集在我身上。
仿若方才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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