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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拍拍我的手：「算了，我們想別的辦法。」

周爽看看我：「讓我先上去看看。」

康文低喊：「不好」，衝上前去。

林明音在這裏，那樓上的呢？

說實在的，我根本不認為林明音還留在我給她租的房子里，我覺得這次回到原地找她，純屬是做無用功。

周爽掏出手機來撥急救，才說了一個「喂」，康文已經說：「不必了，她斷氣了。」

周爽看著我們：「如果我們不儘快找到她，她又看到了電視新聞的話，她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跑去傷害最後一個複製人的。那是魚餌，林明音是註定要被吊的魚。」

我說「我給她租的房子里，可是她已經離開了，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正遲疑間，我面前的那個已經繞過我的身體，像瘋了一般撲上樓去，我聽到她搶過我身側的時候還發出一聲低低的吼叫，就像被完全激怒的貓科動物的咆哮。

康文在旁邊咳嗽一聲。

我吃驚：「明音！」

突然聽見背後小樓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周爽驚呼：「明音，你做什麼？」

他說：「你說得不錯，是一項實驗，是林老頭子做的實驗。實驗的結果，林明音有了五個跟自己不同階段一模一樣的自己，林明音管她們叫複製人。」

我臉色大變：「那做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可是當兩個男人費力將兩個女人分開的時候，我看見了血。

倖存下來的「林明音」慢慢平靜下來，自從地上的那個淌出血來，她的神色一直在慢慢恢復平靜，就像潮水慢慢退去一般。當康文宣布地上的那個「她」已經死亡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平常，一絲適才狂野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這並不是可以遮掩住的事情，可以偏偏這麼多年也沒有給人發現，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林明音的眼珠定定的，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她左手提著便利店的塑膠袋，右手用力甩開我的掌握，一步步向樓梯走去。

※※※

「我認識林明音的時候，很愛她，所ｈtｔｐs://ｍ.ｈｅｔubook•ｃｏｍ•ｃoｍ以她要我做的事情我一一照辦。她告訴我，她父親為了她的安全製造了很多複製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總覺得那些『人』對她很有威脅性，總會有一天取代了她的地位，她要請我除掉她們……」

我將他帶到那個小區，在路燈下指給他看，「就是那間，黑呼呼的那間，我就說她離開了……」

「林明音不能容忍自己的替身存在，每次看見她都會發狂，一定要傷害對方……」

我急忙回頭。

夏季的晚風帶來涼爽之意。

我一閃避過。

周爽的額頭還在冒汗，可是他冷冷說：「我們謀殺的不是人，所以並不犯法。」

然後看見面前兩個男人臉色都有點變。

這個林明音，她剛剛謀殺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他的頭髮一直滴水，一步踏進來，反手用力帶上門，鎖死，眼睛狠狠盯著我們。

周爽咬緊牙關：「這是對我和她都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們曾經當她是朋友，請你們……」

「我請你們告訴我，你們最後一次見到林明音是在哪裡？」

這話出口，我先把自己嚇住了。

周爽看看康文，又看看我，呲了呲牙笑了笑，我看見他兩個犬齒很尖，據說這樣的人個性非常的強。

周爽抬步上樓，我和康文等在樓下。

我一怔。

「不完全是，也因為參与其中的人都相信了這是事實。傷害的不是人，而是製造出來的暫時代替人的物品，所以他們從心理上原諒了事件本身，行動上為它做了遮掩。」

康文有個好處，他從來不意氣用事，這時他又發揮了這個優點來緩和氣氛：「你認為她仍然在那裡么？她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有人大喝「停手，停手」自樓上旋風般衝下來，正是周爽。

可是他的手剛觸到門把，門把忽然急促地轉動，我們連忙後退，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林明音像是被磁石吸引住的鐵釘，失去控制一般機械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門后，周爽和_圖_書喘著氣，頭髮上蒸騰著熱氣，他似乎剛做過劇烈運動。

我愣了愣，忽然笑了。

周爽冷冷說：「是外表象人，其實內里是單細胞生物的東西。」

康文臉色微變：「那是什麼東西？是一項不能公布世人的科學實驗？」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跟我記憶里的林明音完全吻合，可是我卻不能置信。

我苦笑：「真沒有料到林明音居然還在這裏。」

「不，不太一樣，克隆需要胚胎，這項實驗也是從細胞著手，但是純屬單細胞繁殖。」

我憤懣起來：「可是，那明明是生命！無論他們怎麼狡辯，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儘管是他們創造她出來的……」

我已經快速截口說：「只要你告訴我們，我已經決定承擔任何後果。」

像是拍戲一般，我突然看見上面房間的燈亮了，我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寒意，自我脊背升起，我澀聲道：「只因為當事人有權有勢……」

可是，那麼多的謎團，撲朔迷離的案情，立即就可以在眼前解開，這於我來說，具有莫大的誘惑力。

我問她：「你究竟是誰？」

周爽現在的樣子氣急敗壞，不知在哪裡受過氣來，想發泄在我們身上？門都沒有！

我呆在當場，手足發軟。

康文說：「我想……」

親口聽見有人確認了這件事情，我立即意識到我們推理到的也許都是真的，林氏家族牽涉到謀殺和惡意隱瞞。

我只覺頭暈，一個念頭電擊般閃在我腦里：「那些複製人的血也是紅的么？」

康文忽然問：「既然是替身，林明音也知道，她怎麼會沉不住氣被引出來？」

現在佩服二字已經從周爽的雙眼擴散到臉上來。

「你就這樣去策劃了一系列的綁架案和謀殺案……？」

兩個人身上都濺了血。

「在新聞裏面出現的也許不是林明音本人，我們不是懷疑林家大小姐有不少替身嗎？要製造這樣一條新聞，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周爽瞪大眼睛瞪著我，眼睛里充滿紅絲。

周爽盯著我：「不錯和-圖-書。」

康文卻說：「不，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我看著周爽：「周先生，怎麼，你現在又不想我們離開了？」

我看著林明音，告訴自己一定要表現得比她堅強。

我靜靜看著他：「真的是這麼簡單么？如果真的是這麼簡單，明音怎麼會每晚發噩夢，你為什麼始終沒有忘記這些，不能再跟她在一起。還有，你跟林祥熙反目，就是因為他知曉你做的事情。」

她看著我：「顧姐姐，我是明音呀，我，我殺了複製人，我再也不害怕了，我是明音呀。」

周爽臉色煞白，突然說：「我已經把事情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要遵守約定，告訴我林明音最後住的地方。」

我攔在她面前：「明音，你聽我說……」

康文笑了笑：「我們現在是越陷越深了。」

這樣的姿態和表情，我想起被逼急了的狼。

這也是問題的關鍵，明知是騙局，聰明人怎麼會上當？

我「哈」的一聲：「憑什麼告訴你？」

林明音並沒有能衝上樓去，因為正有另一個她急促衝下樓來，狹路相逢！

還不止一宗。

周爽的辦公室一時被我跟康文佔了，電視里轉播的新聞完了，開始賣廣告。

我笑：「不能笑，還能做什麼。」

他的英俊不像邵家兄弟那樣的溫文，而是帶著草莽氣，現在這樣凶霸霸地瞪著我們，真有幾分黑道老大的殺氣。

我們都已經猜到這一步，卻還是忍不住問：「新聞是用電腦合成的吧？」

康文在旁邊頓足，可是也沒有出言阻止我。

他緩緩說：「既然你們選擇知道，我就告訴你們。林祥熙這樣做是想把林明音引出來。」

我看他的表情，雖然早已料到他會這樣答，可是親耳聽見他承認，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叫出來：「你居然幫自己的情人謀殺！！」

我淡淡說：「如果你曾經把我們當朋友，你應該將這樣做的原因告訴我們。」

「那又有什麼用，她已經走了。」

我說得亂七八糟，人怎麼可能謀殺自己。可是，事情就是詭異在這hetubook.com.com裏，他們都明白我在說什麼，而且大有同意的意思。

周爽看著康文的眼睛里有幾分佩服，他說：「可是林明音就算知道是騙局，她也沒有辦法抵抗，這是她的死穴。」

我鎮定住自己，上去拉她的手：「明音，原來你還在這裏，我們很擔心，你……」

我緊跟：「明音，你怪我？」

可是拗不過周爽的堅持。

怎麼，樓上也有一個林明音？！

一別數天，林明音看上去瘦了很多，再加上周爽告訴我們的事情，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覺得她鬼氣十足，不禁打了個冷戰。

「也許林祥熙是想引林明音出來，可是，林明音為什麼見到自己的形象出現了就會自動出來？」

第五個！

這小子居然看過《紅樓夢》，我低估了他。

裏面有人在大合唱，男聲女聲老聲嫩聲大合唱，「今年過年不收禮……」

周爽嘿嘿笑了起來，目光卻冷冷的：「晴雯不要擔虛名，所以她死了，你們不怕承擔任何的後果，我立刻可以告訴你們。」

康文踏上一步，用身體擋住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么？」

周爽苦笑著說：「你猜對了！」

〖倖存下來的「林明音」慢慢平靜下來，自從地上的那個淌出血來，她的神色一直在慢慢恢復平靜，就像潮水慢慢退去一般。當康文宣布地上的那個「她」已經死亡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平常，一絲適才狂野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誰知我剛一隔斷她視線，她將手裡提著的東西兜頭向我扔來。

不過他說的話有幾分對，康文臉上的神色已經在說：「我們實在不應該再參与……」他也正想開口。

我說：「我想我們實在是找錯人了，應該直接去找林祥熙。」

我不理他，看看周爽的臉色，不滿地說：「反正已經被人拖下水，如果現在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白白被蒙在鼓裡，豈不平白擔了個虛名。」

「不會的，我租了這房子三個月。」

「告訴我！」

我忽然驚呼起來：「你不是想告hｅtｕｂook.cｏm.cｏｍ訴我們，前面幾次謀殺綁架案都是林明音自己做的？」

我覺得手心很冷，逢緊張時刻我就這樣，我搓著手：「是克隆？」

我一陣眩暈，已經看見兩個白影交纏在一起。

長發里，透出一雙眼睛鬼火一般的亮。

康文的疑問無疑正是事情的關鍵，我似乎在迷霧中感覺到什麼，卻又看不清楚。每次心急用手去撥，卻看見迷霧後面的還是迷霧，無法突破。

另外一個喘著氣，瞪大眼睛驚惶地望著我們，胸口不斷起伏，她的臉跟倒在地上那個長得一模一樣。

康文看著我，稜角分明的嘴唇線條漸漸柔和，他的臉不像康柏的那樣酷，便是不笑也帶三分和煦。他對我說：「你笑什麼？」

我突然住嘴了，一個人自街角幽靈般出現，很瘦削，穿一件輕飄飄的白色長袍，頭髮飄散下來，風吹得長發一時掩住臉面，一時又都繞到腦後去。

「不是謀殺，我要怎麼說你們才明白，我除去的只是外表像人的單細胞生物，就像除去一棵植物那樣簡單。」

「她不可能憑空失蹤的，我有強烈的預感，她一定還留在那附近。」

「或者，上面的不是她呢？」

康文鎮定地用手按住地上那個冒血的傷口。

其中一個，胸口上插了把匕首，血染得白衣裳變成了紅色。

我想起來了：「這件事情牽連雖然不廣，可是每一件都是觸犯法律的事情，雖然，雖然他們說傷害的不是正常人，可是，製造出來的生命就可以隨意犧牲么，這……」

我的腦海浮現的不是那些低等的草履蟲之類的低等單細胞生物，而是美國大片裏面那些恐怖的異型，噁心的昆蟲變異體。

我機械地點點頭，心裏在打鼓，難道林明音那天不是預知我們去找她，逃跑了，而是恰恰離開了？這樣的幾率到底有多大？

「難怪周爽的臉色會這麼難看。」

同時，我還看見周爽的身子一晃，顯然打了一個冷戰。

康文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退後，我不理他。

我呆了呆。

「不，她是林明音的替身。」

我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