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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再找那些宦官？」段熲沉吟一刻，然後搖搖頭，否定道：「上一回，你藉助宦官王甫之勢，陛下發兵，卻折了宦官趙忠的族兄趙苞，這一回，他們決定不會同意。」

「是。」見段熲沒有發怒，田晏繼續道：「遼東屬國治下的烏丸人本就同鮮卑同出東胡後裔，而遼東昌黎又出絕壁盧龍塞外數千里，在外無援軍，又攜去年大勝之勢，他們勢必要大展宏圖，遼東要是不經此一事，也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我們要請朝廷發兵救援！」田晏急道。

「段公，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段公。」悄悄走過一人，藏在段熲身後提醒道。

太尉段熲雖然心驚皇甫岑竟然如此出乎人意料，斬殺鮮卑大單于檀石槐，說起來，段熲沒有調任中央的時候，雖然平亂胡羌，但也同鮮卑有過接觸，檀石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自然清楚。而皇甫岑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他沒有看透，所以給他外放遼東屬國的機會，看看這個孩子能成長到什麼樣子。

田晏粗獷的臉頰為難的一怔，然後低https://m.hetubook.com.com聲道：「難道是鮮卑又興兵犯境了？」

聞段熲擔憂，田晏目光極遠，看向遼東的方向，信誓旦旦地說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一聲「攻城」已經吹響昌黎這場戰役的號角。

「好個皇甫岑，我本以為他是老將軍之子，多少能繼承老將軍的氣魄和手腕，對治下的烏丸施恩威並施，這下子，我算是看錯了，這是給大漢雪上加霜！」

「還不是你惹得好事！」段熲回身把手中的信箋猛地扔在几案上，然後目光錚錚，等著眼前這人。

「可是單憑他那僅僅幾千人的屬國兵能擋得住鮮卑十幾萬人的攻擊嗎？」

段熲點點頭，田晏說的這些，他也有想過，道：「你繼續。」

這才是段熲最擔憂的，他今年已近六十，死亡對他這種武人出身的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為了一個皇甫岑，兩世的恩情，他可以還！

「可是他——皇甫岑，真的能打贏？」

「嗯？」段熲沉吟一聲，然後抬頭看著身後https://m.hetubook.com.com這人，眼眶一濕，滋味自知。

可是千思萬慮，也沒有想到剛剛到任的皇甫岑竟然在昌黎城內，誅殺鮮卑大單于——檀石槐，說實話，檀石槐如今正當壯年，經歷去年夏育、田晏、臧旻這一戰，他的聲名已經達到最高點，大漢朝廷為此已經殫精竭慮，是和談，還是再戰，誰都拿不準注意，自己當然主戰，可是當他站在太尉這個位置后，才知道邊戰需銀有多少，自己在西涼整整耗費了多少，從安帝始，半百歲月，整整耗費了國庫數千億，直到身為太尉，段熲才發現安定邊塞涉及的利益竟然如此之大。眼下國庫空虛，宦官和士人又斗得不可開交，自己雖然沒有選錯位置，可是最近的風聲卻偏偏要往自己的頭上吹，說不定哪天就誤中流失。偏偏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他皇甫岑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現在自己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可是……」段熲狠了狠心，不惜冒著風險，道：「可是如今眼下的國庫已經掏空，恐怕就算我們有心，陛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同意，也無錢糧相助。」

田晏性情比尋常收斂了很多，拿起信箋，急速看完，然後大手掌猛地拍在一旁的几案上，高呼一聲：「好！」

「看看吧。」把手中的書信扔到田晏的懷中，段熲就閉上雙眸，沉思著眼下的局勢。

「段公，十常侍又不是只有他一人。」田晏嘴唇緊咬，無論如何，要說服段熲相助，只要出兵，他相信皇甫岑能成功。

「嗯。」田晏點頭，接著道：「如果不成，他皇甫岑自然死無葬身之地，可是，鮮卑大單于檀石槐身死昌黎，以我跟檀石槐的交手來看，鮮卑之眾，出去檀石槐，我田晏還真不服誰！」

圍城持續了大半個月，盧龍塞的消息才送達大漢都城洛陽。書信是從南宮正殿（崇德殿）出蒼龍闕門，轉北經司徒、太尉二府再轉西，經東明門到達北宮直達北宮正殿（建始殿）上的。

「呃。」這些段熲都有想過，可是並沒有人同自己這麼徹底的交談過，眼下聽田晏此言，段熲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賭一把，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皇甫岑的身上和-圖-書。

「好個屁！」未等田晏興緻大起，段熲猛轉過的臉龐，瞬間澆滅他的興奮，厲聲道：「好個屁，殺了檀石槐，我們只怕整個遼東都要丟失。當年漢武設四郡，如今只怕全都要毀之一旦，高句麗、扶余、烏丸、匈奴，這些藩屬還能安安穩穩的臣服？」

已經下了早朝的太尉段熲和司徒袁隗，卻已經得知鮮卑圍困遼東屬國一事。

「不可能。」段熲突然起身，否決道：「這覺不可能，去年大敗，天子就已經承受巨大的壓力，如今要讓天子再發兵，簡直就是不可能。」

「呃。」田晏被段熲的怒火，嚇得身子一縮，他本來就氣餒，當著段熲的面，他自是不敢反駁。

所以當遼東戰事的急報送達皇帝的正殿之時。

田晏、夏育、臧旻三人接連下獄，但是之後的結果卻不同，臧旻因出身士族，又不是段熲嫡系，得以平反繼續留用，夏育因覺有愧，不願受段熲和宦官之恩，流放西羌圈馬。田晏因為跟段熲關係最近，段熲冒著危險找人通話才把此人赦免。之後便留在了段熲的府邸任職。

日益慘烈的攻城戰與安逸富足的和_圖_書洛陽如今已成鮮明對比。

「怎麼？」段熲轉目看向田晏，道：「你有話說？」

田晏不同意的一搖頭。

「什麼事情都有個萬一。」田晏就這麼冒失的看著段熲，此一刻，彷彿身處遼東戰場那個人就是他田晏，他田晏同鮮卑的仇深似海，不報他死也不甘！

「好！」段熲狠下心來，一拍几案，俯身而起，目光決絕，厲聲道：「好如果他皇甫岑要真是我大漢的班定遠，我段紀然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請動陛下發兵。」

「我。」那人緩緩抬頭看向段熲，原來正是下獄的田晏。

「段公，你錯了。」田晏嘴角一笑，然後高深地說道：「陛下籌備西園賣官，難道就真的那麼簡單？宦官在能蠱惑，如果陛下沒有四海之志，焉能出兵？」

田晏挺起胸膛，插拳稟手道：「段公，以罪臣看來，即便皇甫小兄弟不殺檀石槐，他們鮮卑對遼東蓄謀已久，什麼借口不借口的，對於他們那些人，還有用嗎？」

「你說的我都清楚，可是單憑他皇甫岑一弱冠之子，新到遼東屬國，就能打贏這場仗？要是敗了，還是我說的那句話，後果不堪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