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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長存，誰能不死，這彷彿是個很虛幻的問題，每想到這裏的皇甫岑，眼望北國冰雪的他，眼眸之中總有股說不出的傷感。

「只有入朝為官，或者調任三輔。」程昱點頭，似乎已經篤定皇甫岑要去哪裡了。

這一年是公元181年，距離上次皇甫岑攻打盧龍塞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很多人離去，也有很多人誕生在這亂世風雲下。漢獻帝劉協、蜀漢諸葛亮、東吳孫權等等這些曾在這個驚濤拍浪的時空留下很深足跡的歷史人物，終於開始他們的第一聲啼哭。

「五年前，我娶了鄒玉娘，逼你南下……我知道玉娘。」

「大哥，你、我還有老三白馬結義，昌黎城下喝過血酒，為了這點事，說什麼見外的話，才真沒有把彼此當做兄弟。」

「呵呵。」程昱笑道：「朝廷這是在看遼東情況，皇甫大人雖然擅殺上官，可畢竟佔著理，朝廷上的那些人就算是想動大人，他們也不能不顧遼東的安危，所以……」

可是，接下來就是敦煌張奐的辭世，涼州三明，將會成為歷史，也許會被歷史這條大河徹底的湮滅。

兩個人不情願的走到近前。

「大哥，是不是朝廷的詔令下來了？」酒過數巡，皇甫岑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不說也罷！為了女人傷了兄弟情誼不值。可是老二你幾次三番替為兄出奔洛陽，這份情，為兄記著。」公孫瓚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一時語塞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和_圖_書他不是沒有兄弟，可是對於那些人，卻沒有這麼深的感情。這是生死與共，結下的情誼。

公孫瓚猶豫了一下，裝作歡喜地說道：「老二，去年，老宗正劉寬任職太尉，由他力薦你去河東任職。河東跟河內、河南乃是京畿洛陽的三輔，權利可比地方太守大了許多，豈是小小屬國都尉可比，為兄倒是要向老二你慶賀了！」

「大哥，二哥的事情朝廷派人下旨了？」劉備驚問道。

「你說明升暗降？」魏攸朝著宴留對視一眼，這樣暫時對烏丸和高句麗還不會有太大的觸動，只不過事後該如何，誰也不知道。

……

皇甫岑矗立在盧龍塞上眼望塞外的六百里絕地，不知道自己這一年來等待的結果會是什麼，而他自己今後又該何去何從。

「喜憂參半吧！」戲志才起身拍了拍屁股，道：「既然估計遼東的動靜，就算有人想害大人，他們暫時也不會動手，當然也斷然不會給大人這樣的權利。」

「嗯。」公孫瓚點了點頭。

兩人眼望遠處，一時無語。最後公孫瓚拍了拍皇甫岑的肩膀，笑道：「不過說實話，為兄這些年倒是有愧兄弟。」

「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懸而未決，整整一年，朝廷要下令了。」沮授聳了聳肩，不明道：「只是不知道我們等待的是喜是悲。」

戲志才、程昱、沮授、魏攸、宴留、顏良、文丑，等等一班從昌黎之戰走出來的生死弟兄，他們如今都已ｈｔtps://m•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經是皇甫岑的心腹，原本都是屬國都尉的屬官，除卻魏攸、宴留兩人，剩下的人同皇甫岑一樣，如今都是白丁之身。

「朝廷是讓即日啟程，你要是不忙，就呆上幾日。」公孫瓚有些不舍，上一次，五年前就是自己親自把皇甫岑送出去的。

……

顏良在擦拭著他環首刀，文丑則冰冷的望著塞外風雪。

遠處，站著幾個人。

魏攸同宴留在交談著什麼，他二人對皇甫岑的前景最關心不過，朝廷時時沒有決定怎麼處罰皇甫岑，自從陽翟公主走了后，一直懸而未決。他們各自代表著烏丸、高句麗的親漢勢力，如果皇甫岑失勢，那麼烏丸同高句麗的變動也會不言而喻。

……

初春的遼東依舊冰冷的很。

「大哥，二哥，喝酒也不找小弟。」劉備剛剛操練兵馬而回，跳下戰馬跑到公孫瓚和皇甫岑的身旁，拿起酒罈，痛飲了起來。

「呵呵。」戲志才笑了笑，不置可否。飲了一口酒水，平靜地說道：「我們也許要走了。」

「大人，俺顏良跟著大人，大人去哪，俺就去哪！」

「顏良、文丑。」皇甫岑衝著兩人喊了喊。

皇甫岑走到魏攸和宴留的身旁，拍了拍兩個人的衣衫，轉回頭看著公孫瓚，笑道：「大哥，兩位先生可是大才，我就把他們留給大哥你了。」

「呃。」被皇甫岑戳破，公孫瓚臉色尷尬的變了變，道：「總比受罰要好多了吧？」

有很多人m.hetubook.com.com也跟這個時代告別。歷史軌跡上鮮卑單于檀石槐、敦煌張奐、宦官曹節本應該相繼辭世。也許是因為皇甫岑這隻小蝴蝶效應，檀石槐早在去年就身死昌黎城，而曹節也因抵擋不住這個冬日的嚴寒早早離去。而本應該謀划誅殺宦官曹節失敗的司隸校尉陽球，卻依舊在他的任上。

「對！」看著沒有絲毫做作的皇甫岑，公孫瓚寬大的手掌拍在皇甫岑的身上，爽快的一笑：「好，我們喝酒，今天不醉不歸，我公孫瓚今生能有你皇甫岑這樣的兄弟，不枉此生！」

皇甫岑轉頭看見公孫瓚手中的酒罈，嘴角咧開的一笑道：「原來大哥早就準備好了。」

「好。好。痛飲。」

「沒事兒，大哥，你就說吧，我能承受得了。」皇甫岑平靜的看著公孫瓚。

「大哥。」皇甫岑轉回身笑了笑，平淡地回道：「沒想什麼。」

「大哥說的什麼話，哪裡有愧！」皇甫岑微怔。

「我什麼時候走？」皇甫岑沒有遮掩，直徑的問道。

公孫瓚還想在多說什麼，被皇甫岑制止。

公孫瓚心知皇甫岑心事，沒有點破，直徑的走到近前，拍著皇甫岑的肩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同樣的口吻回憶道：「沒有想到，距離你我兄弟在涿縣熬鷹遛馬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

「嗯。」皇甫岑沒有明確的答覆，轉回身看了看，目光正瞧見在那裡觀瞧的戲志才他們。「大哥，小弟這一走，何年而回，我還不知道，遼東烏丸、玄菟高句https://www.hetubook.com.com麗……」

「六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公孫瓚這一句話，讓皇甫岑恍然想起涿縣的那段日子，那時候才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不懂得什麼叫做責任，什麼叫做束縛約束。

「為什麼？」沮授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解惑道：「難道朝廷的詔書下達了？」

「這。」公孫瓚也是十分喜歡那白馬義從，可是那是以皇甫岑為決心的班底，他們能願意嗎？

「老二，你放心，為兄雖然不才，但自認不會輸給你。」公孫瓚起身道。

「他能想什麼，除了皇甫大人的事情，他就不會在想其他的了。」程昱少有的詼諧調侃。不過他說的倒是真的，仔細環顧，皇甫岑發生的每件事情都有戲志才的身影。

「呵。」皇甫岑苦笑一聲，平靜地回道：「明升暗降，這還不是那群士人用的招數，三輔太守之權能有多少，兄長還不知道？」

魏攸熟知烏丸，宴留乃是高句麗貴族。公孫瓚自然知道他們兩個人的才學，點了點頭沒有回絕，有這樣的人相助，他的護烏丸校尉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老三。」皇甫岑目光看了看劉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健壯了不少，你要跟大哥好好乾，不要墮了我們白馬義從的威風。」

一個字，所有人都停止了各自的思路，把頭扭向戲志才。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光和四年，初春。

如果不是去年，天子劉宏以立何氏為皇后，大赦天下為借口，估計這些人如今都不會在這裏。

「闖了這麼大和_圖_書的禍事，大人想不走都不行，只是為什麼這麼晚？」顏良看著戲志才問道。

「大哥，我把八百白馬義從留給大哥。」皇甫岑點了點頭，彷彿做了一個十分艱難的決定說道。

戲志才笑而未語，目光卻轉向那暢談正歡的三兄弟身上。

「走？」

「真的？」聽公孫瓚這麼一說，劉備大樂。

河東太守權職卻是比屬國都尉大了不是一點半點，同護烏丸校尉這樣的官職也差不了多少，可是遼東地處洛陽三輔，身處北地，常年經受羌胡、匈奴的滋擾，而河東郡的兵力大多是洛陽的北軍五校分散駐紮，從不聽太守詔令。而河東、河內、河南又正地處黃河支幹，水災不斷，可以說河東太守這個職位並不好乾！

「想什麼呢？」最後沮授忍不住的問道。

程昱和沮授則負手而立，看著戲志才。

戲志才隨意的坐在城塞之上，看著眼前把酒言歡的三兄弟，嘴角莫名的閃露出一絲苦笑。

「那麼說公孫大人已經知道大人要去哪裡了？」

「給！」公孫瓚把一壇酒遞到皇甫岑的手中，兩人壇對壇，高聲喝道：「來，痛飲！」

「痛飲！」皇甫岑隨即張開大口飲了起來，雖然他知道公孫瓚一定還有什麼話想說，可是他沒有說，自己也不想點破。

「大人，俺文丑也跟著大人，大人去哪，俺就去哪！」

「嗯。」劉備眼眶濕潤的點了點頭。

「老二，想什麼呢？」公孫瓚面露喜色的朝著皇甫岑走來，如今他已經是護烏丸校尉，劉備也成為了公孫瓚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