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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老大。」魁梧大漢，垂著自己的胸膛，厲聲道：「晃老大，你不會是退縮不想去了吧？」

「漢升，咱們眼下沒有銅錢了，敘兒這病好壞都得用藥頂著，我們……嗚嗚。」沒說幾句，婦人臉上的汗水已然滑落。

「小吏？」路人冷笑，道：「要是一小卒俺都心甘情願。」

「晃老大，什麼都別說了！」雷石掙脫掉青年的手臂，把著男子的臂膀，說道：「晃老大，你看著我，看著我，我雷石雖然沒有文化，雖然什麼都不懂，本來我以為這世道就該亂，所以咱們為虎作倀，咱們不辦人事，偷工減料，可是他白馬都尉讓我雷石看到了希望，希望你懂嗎？啥也不說，就用眼前的事實來說話，晃老大，你看看咱們河東，看看咱們楊縣，咱們現在的百姓是什麼樣？他白馬都尉就是個好官，好官就需要人幫，我雷石大老粗一個屁都頂不上個，可是晃老大你不同呀，你一身武技罕逢敵手，要是愧疚，那就拿起你的斧頭，咱們還給他們，半生不行，那咱們就一生替河東百姓賣命。」

「翼德，你不是最喜好騎白馬，馳騁沙場嗎？我聽聞，這白馬都尉今次破例招募白馬義從，他們的兵器可都是天下名匠打造的，而且戰馬也是從中山、遼東的馬場運到河東的，別的不敢說，叔父見過白馬都尉，這個人是個好人啊，也有能力，能在遼東八百破十萬，還能在河東隻身堵管眼，就是為民為國的好官，如果翼德要是沙場建功，白馬都尉那裡自是最好不過。」

「不行。」大漢臉色驟變，厲聲道：「不行，此事以後休要再提。我黃漢升就算是窮困而死也不會尋找他們m.hetubook.com.com江夏黃氏！」

「叔父。」青年男子一笑道：「叔父，你說現在是什麼時候？」

「這倒也是，跟著一個好官比什麼都強。不過說實話，白馬都尉這次為什麼招兵？又招募到哪裡？」

那男子聽了搖搖頭，道：「正因為我高氏一族能招募家丁護院，才不能去。」

涿縣。

「唉！」

「晃老大，還在磨蹭什麼？」一個魁梧大漢走到一青年男子面前，臉上焦急道：「晃老大，聽說這回白馬義從招人了！」

一座小茅屋內，不時傳來陣陣輕咳之音。

河東。

「你要從軍？」那男子不解的看向青年，開口問道。

大漢踟躕，又聽見草廬內傳出陣陣痰嗖，憂心地回道：「只要敘兒能好，拋家舍業又算得了什麼！咱們日後再回南陽就算了！」

青年男子踟躕不前。

從外走過來一老婦人，手中端著一碗滾燙的藥水遞了過來，臉上同樣憂慮，瞧著大漢，哭訴道：「漢升，你過來，我同你說幾句話。」

「晃老大，這事兒不怪你呀，要怪也怪俺們，當然罪魁禍首是那些宦官，要不是他們剝削咱們，咱們也不能偷工減料啊！更何況，河東也沒有出太大的簍子嗎？」大漢垂著自己的胸膛，憤然道：「晃老大，咱們是有過錯，可是咱們也償還了啊，別的不說當年修復河堤咱們近千號兄弟十天十夜沒有休息，為的啥，不就是知道他白馬都尉是個不一樣的官嗎？遠的不說，近的，要不是晃老大你捨身入河能有他白馬都尉今天的小命？晃老大，什麼都別想，咱們就是參軍，把咱們那份面子要回來，他白馬都尉hｅｔuｂoｏｋ.com.ｃoｍ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我雷石就算是死，也要給老大你討個公道。」

老者知道男子是擔憂自己，笑笑道：「你不是還有三位長兄嗎？」

「嗯。」

「聽說是白馬義從招募。」

見老者如此，青年男子決心已下，點頭頷首，走到一旁，拾起自己的丈八蛇矛，道：「叔父，放心，侄兒歸來之日，便是揚名天下之時！」

「叔父又念舊了。」青年男子搖搖頭說道。

「嗯？」

「好！」老者雙眸微潤，喜極而泣往外走，道：「我這就去給你打點行裝！白馬都尉啊，白馬都尉啊，我這可是把自己的至親侄兒都給你了！也不枉你昔日對老仗的恩情。」

「什麼，白馬都尉在河東招募兵馬？」幾個行人交頭接耳的談著，當他們聽見白馬都尉皇甫岑在河東招募兵馬後，臉上的神情都顯得有些衝動，激動道：「真的？」

「在艱苦能怎地，那可都是勇士啊，就算是讓老子死在白馬義從那裡也心甘情願。」

大漢把藥水給那孩子喝下，轉身跟著婦人走到草廬外。

「那還能有假啊！」老者努努嘴，瞧著反應激烈的青年男子，帶著長者的笑意，說道：「你忘了，叔父當年我可是給他們『盧下雙壁』開過城門，看過白馬都尉同崔氏比斗賽馬的老人，嘿嘿……也不知道，這『盧下雙壁』今日是何模樣了？」

一座坐落有序的大莊園內，一個青年男子正在奮筆疾書畫著什麼，看樣子似乎很酷愛筆下繪畫的東西。

「哦？」

眾人散去，青年才點點頭，目光堅定道：「大哥，我要去河東，去投靠白馬義從！」

大漢卻握了握背後那把久未開動的弓箭m.hetubook.com.com，目光瞧向河東，呢喃道：「白馬都尉？」

「哈哈。」路人大笑，道：「對。不過這次聽說白馬義從破例招兵，只要條件過得去，便可以跟著白馬都尉馳騁疆場，異域建功。」

「他白馬都尉每年都過來一次，卻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晃老大，你要真是個男人，是俺雷石的晃老大，是我們弟兄的晃老大，你就要振作，就用下半生帶著兄弟們去換在河東欠下的債！」

「要不去找找江夏黃氏。」

「好！」一番言語，說的青年雙目淚流，最後嗓子哽咽的點點頭。

婦人見大漢點頭同意，回聲道：「夫君既然決心已下，妾身這就準備去，對了，聽說這河東太守就是那個殺了鮮卑單于的白馬都尉，聽聞他在河東招募天下勇士，能入前列者便入白馬義從！」

「父親，好多了。」那孩子也很懂事，渾身疼的冷汗直冒，卻不作一聲痛苦，反而安慰著自己身旁的大漢。

聽老者之言，男子恢復嚴肅臉色，有些猶豫的回看老者，問道：「可是我這一走，咱們府下產業怎麼辦？」

「咱們遠在南陽，離著河東這麼遠。」大漢憂慮，恍然道：「去不去河東呢？」

「……」回答依舊沒有明確的意思。

「——呦！」男子深吸一口氣，然後搖搖頭，道：「這白馬義從雖然盛名久矣，但其出身太過低微，而且還聽說他們並不招納外人，不是那白馬都尉的親信，沒有尋常手段，進不得這白馬義從。更何況，河東門下文臣武將頗多，只恐你我前去，只配做一小卒！」

那青年一怔，隨口道：「高兄你聽。」

「唉。」聞此，路人嘆息一聲道：「要是能在白馬都尉門下做一和圖書小吏憑生足願！」

「真的？」青年男子一喜，問道：「叔父此言可當真？」

「不管兄長作何打算。」青年盯著男子目光不變說道：「憑生只在白馬都尉下為一小卒，勝過他人麾下大將軍！兄長既然不願去，弟也不強求！」

「雋乂，看什麼呢？」一個男子抓住身旁青年的手臂。

老者頓時怒道：「叔父雖然書讀的少，只懂販賣豬肉為生，可是老夫也知男子漢該建功立業！我把你帶大，不是讓你來接我的班，是讓你來光耀我涿縣張氏的門楣，今日如果你不從軍，休怪叔侄情分全無！」

「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去投靠白馬都尉，就算是做個小兵也心甘情願！」

「你要求也高了，能在白馬都尉手下做事，就是榮幸！」路人一臉憧憬地說道：「昔日白馬都尉就有『盧下雙壁』之稱，在士人口中惡名雖盛，可是眼下大家才算是看明白，這白馬都尉才是真正為人著想的好官，在屬國為官能讓烏丸人捨命追隨，殺退十二萬鮮卑，保境安民。當河東太守，他能為郡內百姓身堵管眼，能有這樣的父母官，就是咱們前生修的福分！」

「我知道。」大漢只有無奈的回答。

「雋乂又不是不知，這白馬都尉最不喜豪強、士人，我恐。」

他們聲音不大，卻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瞧。

河間。

「小卒就小卒！」青年絲毫沒有打消念頭的回看道：「高大哥，你家世顯赫，到哪裡都是將才，隨小弟去投靠白馬都尉，定受賞識。」

南陽。

……

「晃老大，你在想什麼呢？」大漢瞧了瞧青年，急切地說道：「晃老大，咱們兄弟可等這個機會等了三年。」

……

「說那些都有什麼用，眼wwｗ•ｈeｔｕbｏok•cｏｍ•ｃom下，咱們要把敘兒的病治好！」

「翼德！翼德！」隨著兩聲呼喊一個老者跨門而入。

「可是我聽人說天下兩個神醫都在河東，華佗、張機，要不咱們去河東求醫？」

「嗯。」回答依舊還是那淡淡的重複。

青年男子瞧見來人，放下手中筆墨，笑道：「叔父。」

「走！」

「敘兒，今日感覺怎麼樣？」黃臉大漢靠到床榻前，摸著一個少年的額頭，面帶憂愁的問道。

……

青年轉回身，兩雙眸子里已然淚水四溢，拍了拍雷石的肩膀說道：「我對不起兄弟們，對不起河東父老！對不起白馬都尉！」

「翼德，就不要在畫你的美人圖了。」老者嚷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這麼淡定。」

老者撇撇嘴，自己這個侄子就是嘴貧，瞧了幾眼青年男子，似乎略有不舍的提醒道：「翼德，我聽說白馬都尉在河東招募兵馬，……你……」

「這還有假，白馬都尉何曾戲耍過咱們！」

「白馬義從？」路人大驚，紛紛駐足觀瞧比之方才還要盛上幾分，紛紛開口質疑道：「這白馬義從乃是大漢數一數二的強兵，從未聽說過白馬義從對外招過兵，這次？」

婦人似乎早知道自己夫君的反應，也沒有太多被嚇到的意外，雙手握在一起，憂慮地問道：「如果敘兒沒有這病，咱們的家道也不會中落於此。」

「嗯。」青年點頭，很淡定，也很冷靜。

「呃。」婦人也拿不定注意。

那魁梧大漢似乎看出這男子的猶豫，厲聲道：「晃老大，你在想什麼，這三年來你辭官不受，也不出這楊縣一步，天天就知道練你的大斧。這河東河兵不當，白馬義從不入，你是不是還在為當年潰堤一事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