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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皇甫岑聽完之後，才明白涼州羌人的情況是如此複雜，皺了皺眉頭，問道：「孟起之意是聯合三十六羌？」

想罷，馬騰凝視皇甫岑，道：「那……上使，找騰意欲何為？」此時，馬騰的口吻已經沒有那麼冰冷生硬，卻少有的和氣。

「怎麼說？」

這怨不得馬騰，即便洛陽之內的士人也沒有多人認識韓遂這個人，倒是對韓約很了解。韓遂、邊章起初都是因為不恥成為叛軍而改換門庭，他們本為大漢名士，韓約、邊允。

如此解釋，韓遂投靠漢庭，加上之前閻行的行跡，便徹底證明了皇甫岑所言無假。

「我家主公自然了解。」

「得，白跑一趟！」

「大人是不了解馬騰在羌氐之中的名聲，馬騰在羌胡人心中的地位比較特殊，這不但是因為伏波將軍馬援百年前曾經征服過西羌，在羌民心中具有根深蒂固的威望，更因為馬騰的母親是羌女，也算擁有一半的羌人血統，更容易使羌胡人接受他。再加上馬騰驍勇善戰，為人忠義，最終造就了馬騰在涼州軍中的特殊地位。馬騰在羌胡人心中能夠擁有如此深厚的人脈，是有原因的。羌胡族民風剽悍、崇尚武力。馬騰從軍十余載，與羌胡人大小數百戰，殺死的羌胡人數以萬計，征服的羌胡小部落數以千計，可越是這樣，馬騰卻反而越受羌胡人的擁戴。」

皇甫岑想了想，這個性格倒像是後世的日本，崇尚強大的對手，大唐輝煌，他們便繼承漢唐文化。等西夷的長槍巨炮架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實行洋務。只有曾經狠狠踐踏過他們尊嚴，令其損傷慘重的人才會贏得這些人的尊敬。

皇甫岑聽得出奇，道：「三十六羌？」

「豈有此理！」照著事情的發展，馬騰應該對韓遂勃然大怒，但馬騰卻反其道而為之，拔出腰下佩劍，直指皇甫岑，喝道：「你離間我兄弟二人，這是何意？今天要是說不清楚，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屋子！」

坐在皇甫岑身後的賈詡，若有似無地嘆道：「我們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說謊，將軍心中自知。」

話罷后，皇甫岑回身同賈詡一笑。

聞言，賈詡朝著皇甫岑聳聳肩，笑道：「來了。」

而旁的賈詡起身，站到皇甫岑身旁，提醒道：「大人，將軍怎麼會把子嗣交與外人！」

皇甫岑就這麼凝視眼前的馬蹄紛飛的馬超幾個人小兄弟，等他們www.hetubook.com.com靠近后，才輕聲問道：「怎麼，想跟著我走了？」

並不時的問向身旁的賈詡。

反而這種表現正是說明一切都尚安全的意思。

「什麼也沒有啊？」狄清回視什麼也沒有看到，不過轉瞬之間卻發現幾匹快馬迎面而來。狄清回視一眼湟中義從，眾人立刻加緊了注意，各自戒備著這從后而來的隊伍。

「而且此人從名士但叛軍，沒有半點悔意，可見他只不過是尋求另一種方式入朝政。」

倒是護送四人前來的龐德衝著皇甫岑拱拱手，道：「大人，我家公子就交付大人了。」

皇甫岑列舉了四點。

成即成，敗既敗！

瞧見狄清落單，一向少言的賈詡都忍不住一樂，回應道：「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馬超勒住戰馬，扭頭一哼，也不開口說話。

「平羌也不是不可能。」賈詡淡淡道：「只不過我大漢對四夷政策不同，對烏丸、匈奴施行安撫分化，對羌氐、鮮卑卻施行打壓，這涼州也是歷年來大漢磨練軍士的兵營。多年戰亂，羌漢兩族早已渴望停戰，只是大漢不希望他們過於繁衍生息罷了。否則憑原度遼將軍皇甫……的威望，早已安定三輔！」

「難道要我們同韓遂相互攻伐？」

「為開王化的人民便是這個樣子。」

說完，眾人把路給皇甫岑讓了出來。

「韓遂同兄長來比，朝廷對韓遂的忌憚更深一些，而兄長要自保無可非議，只要兄長表明絕無反意，便可！」

說話間，龐德也已執戈相向。

聞此，馬騰的臉色幾度變了變。現在他終於明白，朝廷並不是沒有後手，如果自己真心歸順朝廷，就要遣子為質。雖然有些難捨，但總要讓對方看到些什麼才好證明心意。不過說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都不清楚面前這個人在朝內官居何職，又是哪家人物，單憑一把聖上御賜寶刀，倒是自己見識短小，不清楚面前人的來路。

話還未說完，便被龐德打斷，回應道：「既然朝廷忌憚韓遂擁兵自重，我主公即便投靠大漢，也斷然不可能任人宰割。」

「哦？」

眼下，皇甫岑隻言片語間便打消了馬騰心中疑慮。

「依文和之見，我該如何做？」

龐德也是一臉震驚的回味，道：「生母扶風馬氏，生父三明皇甫……規！」

聞此，馬騰卻是不明，他對韓遂過去卻是所知www.hetubook.com.com不多。

也就是所謂的恩威並施。

話罷，龐德一臉震驚的出帳去追皇甫岑。

也不理會，馬騰究竟會不會把馬超等人送過來，不過話已經說到這裏，便無需在多言。

如果這麼一想，馬騰自己便惡寒了一把，自己同王國在韓遂的眼中一下子渺小了許多。

典韋一眼便辨別出迎面而來之人。

木訥的典韋聽見身後陣陣馬蹄聲，朝後一指。

馬騰卻恍然大悟的看向皇甫岑和賈詡。

「聽聞兄長長子馬孟起，年雖十五，卻在羌氐之中威名最甚。故而想借兄長几個子嗣為前路，攜弟湟中義從，踏平此地羌胡！」

提起羌人，皇甫岑便是一臉擔憂，回應道：「十年羌亂，耗資數億，不見平定，憂心憂國啊！」

龐德臉色不善，這豈不是等同於說讓兩股勢力自相殘殺？這如何能使得？

「快，讓孟起等人追上，路上不可鬧事，隨行便可！」

「這麼簡單？」

「呵呵。」賈詡一笑，繼續催促著胯|下戰馬，接著道：「所以，對待羌人不僅要安撫，最重要的是讓他們見到我們的強硬，要重樹伏波將軍的名聲，讓孩童夜不敢啼叫。」

「哦？」

皇甫岑一笑，回應道：「如果兄長早一步韓遂投靠大漢，那……」

馬超點頭說道：「所謂三十六羌，就是羌族內部最強的參狼、白馬、先零、燒當等，總共三十六部。蛾賊之亂后，北宮伯玉發動叛亂。叛亂羌人之中就是以先零羌為主。先漢末年羌族就發展到一百五十部，由那時開始到現在最強的還是三十六羌。韓遂境內的叛亂羌人，都僅是羌族中的小部，自從北宮伯玉和李文侯被殺后，韓遂接過他們的勢力，羌族中最強的先零羌也就開始擁護韓遂。不過先零羌被朝廷大肆攻擊，已經有些衰亡。韓遂境內那些小部羌人的叛亂影響不到韓遂的地位。」

「眼下最重要的敵人還是韓遂啊！趨附韓遂叛亂的羌人不少，讓朝廷大軍吃了不少苦頭。」

「哦，剛才說到哪裡了？」

「哦。」皇甫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兜來兜去，自己依舊不能擺脫安定皇甫一氏的名聲，真不知道是悲是喜，自己有扶風馬氏、安定皇甫氏兩大族的血脈，這就印證了為什麼尹端臨別之時，感嘆自己不能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不過眼下不是執拗家庭之事，隨即抬頭望向馬超道：「三十六羌何在？」

馬超和*圖*書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韓遂境內叛亂的羌人，只是屬於零散的羌人，而非三十六羌之人。」

這樣的人，你要全面壓倒他。

皇甫岑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在帳外聽得隻言片語的狄清便忍不住地問道：「大人，我們就這麼走了？」狄清還在暗自納悶兒，別說他心中不忿，就連其他人也不明白為何會這般無緣無故的便走。

「哦。」皇甫岑裝作恍然大悟，看著馬騰，一字一言道：「我雖是奉命而來，卻是暗中行事，本不該透露消息，為打消兄長疑慮，不得已相告。憑兄長四個將門虎子，兄長也斷然不會放不下心。兄長屆時去趟安定朝那縣，打聽一下原度遼將軍府邸，我生母扶風馬氏，生父三明皇甫規！」話罷，皇甫岑一扶衣袖，轉身離去。

「是馬超！」

……

「大人已經做得很好。」賈詡笑道：「大人先收夏育、尹端身旁的湟中義從，便是藉助了太尉段公之威，又借閻忠之名，聯合西涼軍，今日在會馬騰，如果進展順利，大人想要平定羌氐不難。」

龐德一笑，轉身離去。

「資歷、威望、兵力、手段！」

「嗯。」

「他是？」

卻被馬騰收入眼底，問道：「上使因何發笑。」

「真沒想到，韓文約竟然有如此野心，難怪他表字文約。」

「他是？」

馬騰想都未想的回應道：「自是不如！」

「兄長自認為比之韓遂如何？」

同時讓狄清帶著程銀、候選、李堪、梁興四人上前打探。隨時向東南方向，也就是金城韓遂的腹地走去，但皇甫岑心中更關心的卻是這裡是羌氐雜居之地，自己所圖羌氐之兵，便要在這裏用到，穿越前，皇甫岑就不是西北人，所以對這裏了解不多。路上需要賈詡、馬超等涼州人介紹。但馬超路上賭氣，連句話都沒有跟皇甫岑說。皇甫岑所幸也就讓著馬超，不同馬超相聊，卻讓身旁典韋、趙雲等人討論武藝，吸引這個末時名將。

「安定朝那……」馬騰驚悚的看向龐德。

賈詡湊到皇甫岑近前，低聲道：「這中先零羌雖然已經衰落，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仍舊最強。老將軍（皇甫規）在世之時，先零羌慕其威名，爭相投靠，如果大人方便透漏身份，他們必定會投靠我們。說起來，對先零羌，老將軍的名聲可比伏波將軍好使。」

「那韓遂其人，兄長可曾了解？」

看著有些怔神的皇甫岑，賈www.hetubook.com.com詡略微提醒道：「大人。大人。」

如果皇甫岑不說，馬騰還不知道韓遂這麼多的往事。

皇甫岑倒是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馬騰、龐德這種行伍出身的人竟然也可以這麼氣勢雄壯，心思沉穩，難怪他們能站到最後，成為為數不多的幾個贏家，不過武人畢竟還是武人，抓住他們的死穴，一擊必中。也只有韓遂那等名士在史上能活到最後，因為韓遂懂得能屈能伸，反觀馬騰雖然頗有遠見，但行事手段卻有欠分寸，為了更高的名利，竟然可以屈身入洛，成為曹操手下的九卿衛尉。如果就此安穩過一生也就罷了，此人還誓不罷休，非要同什麼謀反勾搭在一起。從後世的種種經驗，皇甫岑能看出，馬騰是一個執著于名利之人。

皇甫岑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卻不那麼認為，韓遂其人究竟如何，我相信兄長定然心中有數，但此人善於隱晦，從北宮伯玉到邊章、李文候，走到最後的是韓遂，不是其他人。」皇甫岑說這話給馬騰一個蜜棗，又不缺事宜的提醒馬騰。

狄清努努嘴，身旁沒有顏良，沒有張飛，他想找人鬥嘴都沒有個著落。

「嗯。」皇甫岑回應了一下，道：「隨我過去看看。」

只留下馬騰自己站在帳中，剛剛被挑動的心情久久不寧！

皇甫岑起身，笑道：「兄長，你以為我在說謊？」

「不是聯合？」

狄清撓撓頭，環視了一眼隊伍，什麼都不見，怎麼就辦完了。

皇甫岑笑答道：「這我等早已經考慮。」

「大人此言差矣！」同典韋、趙雲言語切磋武藝正入神的馬超，聽見皇甫岑提及韓遂，轉回身瞧著皇甫岑，道：「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馬騰點點頭，即便皇甫岑不說，他也想過這些。

「是降服，只有徹底的降服，他們才會永不相叛！」

龐德知馬騰同韓遂的矛盾間隙，隨即開口毫無遮攔的回道。

馬超點了點頭，說道：「我父治下的三十六羌有十一部。其中最強的是參狼充和燒當羌兩部，特別是參狼羌，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都驍勇善戰，馬家軍中最厲害的勇士都是出自這兩部。我祖母、母親都是出自參狼羌。」

賈詡心知肚明，開口看似自語，卻是在講給皇甫岑聽一般，道：「涼州東起河套，西至隴西，雜居匈奴、羌、胡、氐，這其中涼州之中由屬羌氐胡人最多，休屠各胡、月氏胡和秦胡，當然匈奴已經臣和圖書服大人，休屠各胡也被大人吞併；秦胡乃是秦朝遺民，又受太平道蠱惑，不過眼下也東竄黑山；大人只要從朔方發兵，徹底掌控月氏胡便可。胡后最強大的便是羌人。」

馬騰問道。

皇甫岑再道。

「有什麼不能說的？」

「辦完了？」

皇甫岑和賈詡兩個人對這種場面都是司空見慣，渾然不顧眼下馬騰的怒目相斥。

「哦？」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皇甫岑明說，馬騰自己就可以想明白。韓遂做這麼多事情為了什麼？究其根本，還是此人心向大漢，只不過手底下的實力膨脹后，想得到的權利也就越來越多。當年韓遂或許可以願意成為大將軍何進府下一爪牙，但現在他心目中想要的可就不止這些。

皇甫岑早就猜到，回道：「暫時不需要動韓遂，兄長仍然假意與其聯盟便可，等韓遂除了王國，兄長便會看到弟所言真假？屆時朝廷必將征討韓遂，當然如果有兄長暗中相助，自是最好不過！」說話間，皇甫岑看著馬騰。

馬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不費一兵一卒，還能藉此時機看清楚韓遂的野心，然後自己再做決定，這麼一瞧確實非同小可。

皇甫岑解釋道：「我此番前來不僅為韓遂之事，也為涼州羌氐叛亂而來。」

而旁，賈詡輕聲細語，似在提醒，又似玩笑，道：「韓遂原名韓約，曾求學張奐門下，入京勸說大將軍何進斬殺宦官，大將軍不納此言，讓韓遂大為灰心，時逢涼州刺史耿鄙官逼民反，湟中義從在北宮伯玉的帶領下挾持韓遂、邊章二人，后在韓遂勸說下，三人共謀大事。」說話間，賈詡不時打量著馬騰。他在觀瞧馬騰到底看得清自己所說是何意沒有？

「你看。」

「如何證明？」

龐德回應道。

皇甫岑點點頭，不過眼下大漢內憂外患，要儘力安撫，等大漢解除外患之後，再思抑制同化政策。

皇甫岑由始至終都是面帶笑意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不悅。

馬騰想了想，狐疑的看著皇甫岑道：「我倒是想聽聽，你還能離間什麼。」說話間，馬騰招手示意身後的龐德老實坐下，然後抬頭凝視皇甫岑。

「怎麼，兄長不肯？」

「放心。」皇甫岑看著不走的龐德，知道他想弄清楚自己要何去，回應道：「眼下我要安頓涼州羌氐，過幾日才會回到西涼軍，當然……屆時會有人前來見壽成大哥，望令明將軍不忘告知壽成大哥。」

皇甫岑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