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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岑伸出左手，指向南方，朗聲說道：「我之心――在那裡！」

「大將軍被誅殺？袁紹、袁術兩兄弟猛攻南宮？」華歆剛掃視一眼，便愕然抬頭望向皇甫岑，但見皇甫岑表情無動於衷，彷彿早就猜測到一樣。又轉為一臉平靜：「仲嵐率軍趕赴洛陽，便是早已預測到此事？」

「呃！」皇甫岑一怔，繼而啞然失笑：「我哪有這般翻江倒海的本事！」

沉吟一聲的張讓抬頭又望了望，復道之外攻擊甚厲的叛軍，下定決心，拉過兩位皇子的手臂，喝道：「好，隨我保護天子衝出去！」無奈之下，張讓只好率領年幼天子劉辨、陳留王劉協，自洛陽北城門，出奔河內，欲借朱俊等這批國家老臣，護佑天子聲威，擁兵相抗袁紹。張讓這一招，乃是欲借國家強枝，對抗中央叛逆。

至於華歆，且不說他會不會真心實意幫助皇甫岑，入京奪權，把持朝政，單說如何向華歆解釋，董卓為何能秉持洛陽，董卓掌權后，又會有何種悲劇發生，皇甫岑便是拔盡頭髮，也不能想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利用鬼神之說，欺騙華歆？聰明如華歆，騙局一次兩次還行，然而智謀不足的皇甫岑，終有一天會被華歆識破。到那時，皇甫岑又該如何面對華歆？

皇甫岑選好紮營地址，吩咐六千步騎駐留歇息，明日再繼續向洛陽前行。

也是因為入宮為天子之後，張讓多陪伴在天子劉辨身邊，且張讓勉強還能算得是少帝劉辨的舅祖。有著這層薄薄的婚姻關係，年幼天子劉辨不自覺的便對張讓有所信任。眼下，年幼天子劉辨精神崩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識的把張讓，這位一直保護他的舅祖，當作貼身依靠。

洛陽城東，陽安長公主府邸。

華歆這一反問，還真把皇甫岑問住。模糊的「大義」，皇甫岑一時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

肯定要與河內太守朱俊打交道。朱俊平定黃巾，身懷大名，皇甫岑不能隨意脅迫他。而朱俊相對敬重朝廷，皇甫岑入京步伐慢上一點，朱俊必定發兵阻攔皇甫岑入京道路，責令皇甫岑返回河東郡，或者令皇甫岑收兵返回并州上黨郡。甚至朱？還可能脅迫皇甫岑，觀望洛陽風聲。

鄭泰的心思全放在這天子身上，哪裡還顧得上回答張讓的話。

這種疼痛，一次足矣毀滅他們整個民族！

黑暗中，皇甫岑睜開雙眼，從門帘一角，望向帳外依稀飄忽的火炬。

原來何進被殺，洛陽事急。袁紹為攻破皇宮，以及避免洛陽周遭豪強擁兵前來援助，遂簽發無數道命令，下令將洛陽周圍地區的所有戍衛兵，都集結至洛陽。也是因此，小平津如今空虛如是。

簡易行軍帳篷內，皇甫岑閉眼回憶起，自己穿越時空，來至漢世后的點點滴滴。

心神一動，皇甫岑回憶起後世歷史記載中一個熟悉記載。

張讓懷抱年幼天子劉辨，段珪懷抱陳留王劉協，兩人率二三十人親信，縱馬奔向黃河岸邊的小平津。

這些對袁紹懷有敵意，或不被袁紹重視之人，身在城內的李儒開始悄悄聯繫。

袁紹引軍解救尚書台後，因尚書鄭泰有武略，昔日亦是帶兵大將，遂自領百余名士卒，為鄭泰所用。但與袁紹、袁術兩兄弟急於殺宦官不同，鄭泰首先想到的是天子劉辯安危。因猜測張讓會逃亡北宮，鄭泰便直接抄近路，奔向復道，試圖控制復道，截斷張讓逃亡北宮之路。

黃忠、張頜、麴義不是。

只可惜，鄭泰晚來一步。張讓此時已經走進復道中。

夜色迷濛中，黃河對岸逐漸閃現一溜火炬。隱隱約約，風中還有馬蹄聲傳來。

天子劉辨也不聞張讓之言，只是恐懼的躲在張讓身後，瞧著對面鄭泰所帶兵丁甲胄。

皇甫岑如是不入洛陽，六千步卒何必前行？華歆又何必率兵，多走一段冤枉路？

袁紹、袁術一邊圍殺南宮諸宦官，一邊率兵猛攻北宮，甚至將趙忠頭顱拋入北宮，以此震恐張讓。

「呼！」

一路催馬急行，至夜間凌晨，張讓、段珪才趕至小平津。

唯恐宦官逃散洛陽，聚集起洛陽京畿地區豪強勢力，袁紹顧不得追擊張讓，便親自率大軍，分出一路人馬，徹底封閉宮門。又擔心，已經逃走的張讓之輩，與北宮內宦官裡應外合，袁紹遂頒布格殺令，勒兵捕捉宦官，皇宮之內，不論長少，只要沒有鬍鬚，盡數殺之。因不願放走一人，後宮貴妃、太后住處，以及宮女廂房，全被袁紹部下士卒一一搜捕、破壞，或有怠慢者，亦是隨手殺之。

「鄭尚書忠厚，不比袁氏兄弟狡詐悖逆，還請好生輔助天子，切不可令其娶袁家女，乃至受權臣脅迫。」張讓低頭扶住少帝劉辯，嘆息道：「陛下養于道人之家，不通朝政權謀。我曹一日死絕，又有何人為陛下阻攔權臣！唉！和_圖_書陛下好自努力，莫讓大漢萬里江山，毀於你手。」

聞言，鄭泰一驚的重望黃河之北，他彷彿也霎時明白過來。

「三國……歷史若不更改，數日之後，長達近五百年的亂世紛爭，便要緩緩揭開序幕！」皇甫岑沉默不語，只是遙遙的望向南方的洛陽，心中喃喃念叨：「可是我來既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噗嗤！」

但這天子，到底迎不迎呢？

……

夜間一陣涼風，吹起兩人寬大衣袖。

華歆本沒必要這麼較真兒的問，當初皇甫岑聚集河東帳下一眾謀士商議，便是已經告訴大家，洛陽即將要發生驚天大事。可是眼下，華歆不得不問，因為華歆已經摸不準，皇甫岑究竟是相當霍光還是王莽？

仔細盤算一下時局，若是洛陽大亂之時，自己率兵奇襲洛陽，代替董卓掌權，能否掐斷軍閥林立、三國爭霸的源頭？

不一刻，華歆便趨步趕來。

董卓入京，隨後山東群侯應聲征討。

洛陽皇城，有南北兩宮。

尚書周瑟，因生於武威，與董卓同出關西，自然較為親近。

而士卒豪傑緊跟其後，追趕殺戮大小黃門，刀劈劍戳，弓射斧砸，血染南宮。

皇甫岑也在努力回想，後世歷史記載中的洛陽之亂，沉吟半晌，準備與華歆好好商討一番，該如何行事，才能安然無恙且獲得最大化利益。

當然對於僥倖逃過誅殺之難的孫堅等人，李儒也不曾忽視。即便當年孫堅與董卓不合，甚至曾經向故太尉張溫提及斬殺董卓一事，但孫堅畢竟為西園八校尉之一，手底下有一批私人部曲，都是些戰場老卒。便在傍晚交際，李儒變裝易服，悄悄溜進孫堅宅邸。

……

皇甫岑如是安慰自己。

俗話言「殺人放火」。

行至小平津，張讓心中才剛放鬆片刻，卻兀的發現小平津，如今空蕩蕩，竟無半人駐守，更無一條舟船。

就在郭勝暗自得意之際，張讓衝著他身後的高望擠擠眉，高望一劍便砍斷郭勝的大動脈。

殺了郭勝的高望似乎並沒有解氣，一腳踢飛那郭勝的頭顱。

徐庶回道：「就這麼等著。」

皇甫岑正思考「大義」之時，前方斥候來報：「報――大河南岸有數百士卒，明火執仗，意圖不明。」

斥候回稟道。

如若歷史進程不被打斷，元嘉之亂后，我之子孫，又將面臨著如何苦難？

張讓後退幾步，又向少帝劉辯叩頭跪拜道：「唯恨不能服侍陛下數年，報答先帝大恩……」

段珪裝作緊張的提醒道：「小平津乃是洛陽門戶，又是河內太守朱俊的駐守處，各地勤王之師也會途經此處，只要我們等到勤王之師，屆時便可調軍除掉袁氏叛逆！」

華歆離皇甫岑七八步遠時，已經開口問道。

張讓向數百兵卒，掃過一圈，向鄭泰頹然言道：「大漢衰世之因，又豈是我曹廢人。便如鄭尚書征伐蟻賊時，不是亦有人罵君曰『一朝帶軍出城，官如匪類，將如野胡』，言兵將騷擾民居，成鄉民之禍患？不過，生於衰世，即是我等不幸，這也無須悲嘆。先帝離去多日，老奴夢中偶見，時常淚濕枕巾，今日既然走投無路，索性便追隨先帝而去。」

皇甫岑掀開簾帳，大跨步走出，揮手吩咐守衛親兵道：「請華歆來見我！」

也是因此，這個時代，兵卒行軍速度，普遍維持在每日三五十里速度。

然而史上，靈帝死後，大漢境況頓時急劇下降，中央權勢蕩然無存，乃至軍閥互相征戰，遂成三國之局。

只是礙於張讓身邊有少帝劉辯，無鄭泰、閔貢命令，士卒不敢刀兵相向。閔貢雖有兵權，但是職位低，須聽從鄭泰吩咐；鄭泰權大，但是鄭泰素來敬重天子，禮節不敢輕廢，不會強行從張讓手中奪來劉辯。

「這就好。」孫堅一拍大腿，扭頭看向徐庶，問道：「我觀徐家丞也是胸有韜略之人，眼下如此，我們該怎麼辦？」

剛行入復道不久，卻見遠處鄭泰率百余名士卒，急奔而來，大聲呵斥：「張讓，你欲挾持天子、太后么？」

侯非侯，王非王，千騎萬乘走北邙。

軍隊管制？外崇名望，實收其權？這些，董卓又不是沒做過！可惜歷史證明，這種政策的結果是失敗。即便換成皇甫岑，做的比董卓更完美點，但是想以此更改歷史進程，難！更何況，大漢真正衰落在誰的手裡，難道還要讓這些士人重新掌控朝政。那樣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另一個光武中興而已，他皇甫岑能阻止一次，難道還能阻止第二次？而來到這個漢末，就該總要為這個亂世改變些什麼。

望著浩浩蕩蕩的黃河，張讓面色鐵青，喃喃自語道：「小平津竟然無半條舟船，莫非，上天真欲滅亡我張讓也？」

夜。

只有沮授才算得上名門之後。

皇甫岑之所以令段https://www.hetubook.com.com珪在洛陽，花費無數心血，籌劃職方司，便是因此。

因為，在皇甫岑那裡，天子也是要必須保全的。

旦日天亮，天色灰濛濛，太陽尚未升起時，董卓終於，自上西門，兵入洛陽城。

聞此言，鄭泰一急，他不是為了張讓等人性命。但是難保張讓不帶著天子劉辨做什麼傻事。

跨馬行至黃河岸邊，眺望南岸。

「可是仲嵐早就猜到了董卓會來，不是嗎？為此，你還讓馬超、趙雲斷了董卓的歸路？而且仲嵐還在洛陽城內消失了一段時間，這……」

自此以後，漢帝國喪失對全國州郡的控制力度，州牧重任，開始依靠武力、勢力爭奪，而非完全取決於朝廷任命。

徐晃、關羽不是。

數百兵卒很快將張讓等人團團包圍住。

聞聽何進被誅殺，袁紹正與宦官鏖戰，心中已經欣喜若歡的董卓連忙調發三千精騎，飛速奔向洛陽城。

若是重用他們，他們會不會如歷史上的韓馥、劉岱、孔伷等，依舊討伐自己，或是如荀攸、王允等，暗殺自己？

張讓兩手分別牽著劉辯、劉協，趨步走向復道，途中向何太后詭辯道：「太后請暫避于北宮，謹防為兵蠻所傷。袁紹假借大將軍之令，攻破城門，欲誅滅我曹也！事出突然，驟遭大亂，太后莫要怪罪。」

已經慌不擇路，顧不得其他的郭勝哪裡看到張讓眼中的狠毒，自以為是的認為張讓已經心動，回應道：「張公公，我等斬殺何進，國政無人主持，這袁紹雖名義為何進報仇，未嘗不是他袁氏想主政，只要我們保證他們主政，此場兵禍，當不毀自滅。」

袁紹、袁術兩兄弟調來大量攻城器械，遂于第二日猛攻城門，鏖戰半日後，袁紹摧毀南門，率軍直奔尚書台，試圖控制這個大漢朝政運轉中心。同時，因為袁紹、袁術帳下士卒豪傑，加之其中混雜著很多那神秘人的心腹，便更多恨宦官，這些人一入皇宮內，凡是所遇到的宦官，不問任何緣由，皆一一誅殺。

無人可言。

與此同時，皇甫岑也終於動了，當夜成婚未半，公孫瓚一席話讓皇甫岑連夜趕至萁關，據守萁關的黃忠、典韋、狄清早已經準備就緒，皇甫岑欽點六千步騎，馬不停蹄，直奔向小平津。平津乃是洛陽北門戶，只要控制平靜，別說董卓早入洛陽，就算是他控制了洛陽，也隨時有可能會被皇甫岑攻破的可能。

劉辯久養他家，何太后與他相見甚少。靈帝劉宏駕崩后，劉辯被接入皇宮，嗣位天子。兩個月內，何太后雖與劉辨較多接觸，但是劉辯每當望向她時，何太后總感覺到有一絲陌生，摻雜其中。

「對，我確實認識皇甫岑！」

次日夜晚，日夜兼程的董卓，終於率部下三千騎兵，跨過無數泥濘道路，趕至洛陽附近。剛至洛陽城西的顯陽苑，董卓便遠遠瞧見洛陽北宮火起。情知戰事激化，董卓立即不待休整，又是急兵催進，向洛陽城奔來。

南宮與北宮中間有復道連接。

張讓雖然沮喪，但還不至於坐以待斃，立即吩咐親信，在附近搜羅舟船，準備渡過黃河。

華歆見皇甫岑斷然否決，也不再言及此事。隨即坐下來，細細思考著下一步怎樣做才能達到最好。

顏良、文丑、戲志才、程昱這些老臣子不是。

華歆面露笑容，答道：「雖然兵貴神速，但我等只可佔據孟津港口，入洛之事需要暫緩！」

董卓略略打探消息，知道諸公如今集結在城北，立即催馬奔去，與朝廷諸公匯合。董卓粗略的算了一下，以袁紹暫時的實力，單兵不足以對抗自己，但是如果有何進舊部，洛陽老臣相助的話，自己很難獲得中樞權利。只能坐等袁紹壯大，既然這般，董卓按照李儒給的約定，先匯合群臣，控制中樞，然後在回師去取年幼天子。當然董卓這個暫緩，最多只有半日時間。

「等著？」

皇甫岑憶起後世歷史記載，洛陽大亂似乎只持續三五天，遂向華歆問道：「大將軍被誅殺，洛陽定有大亂，當此時，片刻不能耽誤。我欲趁夜起兵，趕赴洛陽。子魚以為如何？」

「這麼說徐家丞……」

「若是有事沒事鬥鬥蛐蛐，聽聽曲，談談玄論，調戲一下美人，做個浪蕩公子，遊戲人間。我又何必辛苦籌劃這一切？歷代帝王，有幾人不是遍體鱗傷，鮮血淋淋，才辛苦登上人王寶座？」萬般思慮中，皇甫岑騰的站起，自言自語道：「若我能為那個理想，奮鬥至死，做個寡人又有何妨！」

孫堅率領數百私人部曲，依借宅邸高牆，搭建起一些簡易工事，將陽安長公主府邸上上下下團團戍衛住。然後長舒一口氣，扭頭嘆道：「幸虧徐家丞及時趕來，不然我孫堅怕是命喪黃泉時恐怕還蒙蔽在其中。沒有想到袁紹和圖書、袁術兩兄弟竟然這麼大胆，膽敢率兵攻皇宮，當真眼中無漢！」

自攻破南門后，袁紹總計誅殺宮人近三千餘人，上至中常侍、大小黃門，下至雜役苦工。

前數日前尚算安靜祥瑞的皇宮，剎那間變成地獄。

那麼，若是打斷歷史進程，漢帝國會不會扭轉中央慘烈爭鬥，進而實現中興？

張讓正在叩頭跪拜少帝劉協時，突然有人驚叫道：「火……大河北岸有無數大軍前來！」

「鄭尚書言我曹盡誅，大漢可中興；老奴卻以為，我曹離去，洛陽空虛，大漢或將有覆滅之危險。」

可是，事到如今，即便說什麼也無用，更何況誰也沒有皇甫岑的證據。

「我也是在我那結義大哥開口時才知道。」

曾向袁紹泄露宮中事情的郭勝小眼睛滴溜轉著瞧向張讓。

何進的死已經讓她後悔莫及，而眼下這場禍事臨頭，讓她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那……

洛陽，北宮。

一直遙遙注意門外動靜的徐庶，赧然道：「多虧兩位長公主臨行時留給某一封書信，要不是如此，只怕我也早成刀下魂，更談不上來援助將軍。不過如今袁紹正在苦攻宮門，不暇顧及我們。一旦攻破城門，我們依舊處在危險之中。」

洛陽城諸宦官，躲過此劫者，寥寥無幾，自此以後大漢皇宮空虛。

其他諸如張飛、華歆、賈詡、麴義等人都算不上世家子弟。

漢不出董卓，則世無三國。

皇甫岑把洛陽變局密信，遞給身邊的華歆。

「可是仲嵐畢竟比他人來的早。」

諸將一急，情切的抬頭觀望徐庶。

卻說，皇甫岑選擇捨棄一切，為理想奮鬥后，甩開一切桎梏，全心全意投機洛陽大亂。因不願耽擱投機最佳時光，皇甫岑遂率六千步騎，日夜兼程，向洛陽進發。

當然這些年皇甫岑經營河東頗善，已經影響三河。蟊賊皆已不復存在。可是眼下這種情況，皇甫岑並不是要搶佔洛陽，控制皇帝，他的目的是控制小平津，有隨時攻破洛陽城的據點。而這種亂局，如若要是進入洛陽，皇甫岑想要把持中樞，驅逐士人那可是大大麻煩，留董卓活至今日，未嘗不是要讓董卓為自己當先鋒。

孫堅雖然話未點透，卻在無意表明心跡。

……

鄭泰、閔貢見張讓有自裁之心，揮手示意軍士都不要亂動。都默默注視著張讓，讓他從容告別少帝劉辯。無論如何，張讓始終忠誠于靈帝劉宏。單憑這個「忠」字，鄭泰也不忍心倉促誅殺張讓。

鄭泰、閔貢、張讓同時一驚，凝神望向北岸。

不要以為他們是三國之中鼎鼎有名的賢士，就不會這般。恰恰因為他們比韓馥、劉岱、孔伷還要聰明許多，自己才沒有把握控制這些臣子。更何況，在他們的身上，肩負著一個家族的崛起與繼承，而自己要想改變這個國度，首當其衝的便是改變士人掌權的基礎。這樣便是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即便這些年開辦六藝書社，事到臨頭，自己的把握反倒沒有那麼大了。自己起家河東的這些人沒有幾個人是世家子弟。

隱隱約約中，皇甫岑似乎在戰馬之間，還看見一位幼童，一位少年被眾人簇擁。

有些融化的心，又開始逐漸冰封。

如今這時日，下午六七點，太陽便藏向王屋山脈，漸漸褪去光輝。皇甫岑所帥六千兵卒，背後又有運輸糧食隊伍，不可能夜間賓士趕路。遠距離行軍，走一地，便要駐防一地，防備半路偷襲。這每天晚上搭建防禦設施，每天早晨又要拆散這些設備，都相當浪費時間。不過，雖然浪費時間，這步驟卻不能捨棄，否然數百人的小蟊賊，也能衝散數千大軍。

聞言，孫堅一難，回應道：「只可惜為難了天子！」

張讓聽到何太后之語，唯恐何太后改變主意，連忙喝令後面宮女、宦官留守陪伴何太后。而張讓則牽著天子劉辨、陳留王劉協，逃奔北宮，關閉復道。

「董卓入京，天下必將大亂。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試試，能否背負起大漢這輛龐大戰車？」

許靖，其堂兄許相為袁隗斬殺，與袁氏一門自然不和。

揮軍入京容易，但是入京之後，如何取決呢？

靈帝劉宏在位時，大漢雖然如同風雨中小舟，幾經顛簸，但還不至於猝然覆滅。黃巾之亂，數月平定；西羌侵襲，也被慢慢擊退；幽北烏桓，亦不成氣候。更何況，因為皇甫岑的出現，而發生大變的大漢呢？北疆之上，還有哪一部異族安敢侵犯大漢。以前是漢以強亡，而如今，即便是中樞崩潰，也無胡虜敢踐踏一步大漢領土。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只要白馬都尉在一日，他們便會為他們愚蠢的錯誤付出十倍的代價。為此，匈奴滅種，烏丸招安，鮮卑驅散，羌胡歸順。這種代價沒有人敢再承受一次。

「先把天子給我再說。」

偶爾見到一ｈｔtｐs://ｍ•ｈetｕboｏk.com.ｃom些官員，也大都或是手持兵刃，或是身邊無數兵卒護衛。

「莫非眼前這一幕，便是張讓投河之時？」皇甫岑又遙遙望向小平津，渡口空空如是，也難怪張讓夜至小平津，竟不能渡河逃難。小平津渡口空空？皇甫岑眼睛猛的一亮，大聲吩咐道：「傳令，全體步騎停止駐紮，速去搜索岸邊大小船隻。天明之前，務必強渡黃河，入據小平津。」

扭頭，郭勝回身相望，問道：「去哪？」

一時間，南宮之內，雞飛狗跳，宦官宮女，亡命四散。

張讓望向追擊而來的鄭泰，又看看背後隨從，止住何太後腳步，狠心道：「太后與大將軍、車騎將軍，畢竟是兄妹，兵卒不敢侵犯。還請太后留後，緩住鄭泰追兵，護佑天子。」

華歆雙眼猛的一亮，點頭讚許道：「知己不足，而能納言改善之！」

隨意安上罪名，捕殺袁紹、袁術，乃至曹操？

何太後面現緊張，眉頭蹙成一團，沉默不語。

而皇甫岑也知道，自己即便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自己的未卜先知的本領，隨即聳聳肩，回應道：「有那麼必要嗎？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怎麼才能擴大我河東上下的利益，我大漢的未來！」

洛陽職方司重新籌劃后，洛陽城內各種朝廷紛爭消息，如同滔滔大河一般，流向太原郡。閱讀無數密信、諜報后，皇甫岑漸漸對大漢朝局有點了解。可越是了解，皇甫岑越是苦惱其中糾纏，越是憂愁如何解開其中牽連。

皇甫岑點點頭，回頭道：「還要麻煩子魚，與我一起勘查南岸情勢。」

自箕關出兵，亦是入據洛陽城的步驟之一。

「仲嵐，如何？」

「對。」

「是皇甫岑！」張讓一愣，此時能趕赴小平津的，除了那被已故靈帝親封為安邑候的皇甫岑還能有何人？他也瞬間明白，為什麼靈帝會在駕崩之前，下嫁陽翟長公主與皇甫岑這般布衣，原來，靈帝在死之前已經把大漢交與此人之手。而此人也端是好冷的心思，竟然觀望洛陽發生大亂后，才在小孟津亮出旗號。嘴角苦笑，不知是同鄭泰說還是同天子劉辨說道：「看來，這最後的贏家不是袁紹也不會是董卓，而是這皇甫一氏！」

小平津為洛陽門戶，一旦佔據小平津，可以說，皇甫岑已經半支腳跨進洛陽。

皇甫岑自從出洛陽的時候，就在為今時今日而謀划。

天子劉辨年方十七，周歲十六。此時已經神情渾噩，已然沒有主見，事事皆賴張讓、段珪指揮。他這年紀放到後世，少帝劉辯，也就是一個處於花季雨季的單純高中生，哪曉得世事殘酷，爾虞我詐。他長於道人史渺之家，學的也大都是清靜無為，修身養性。靈帝壯年而死後，他才被何進強行推上天子之位，接觸朝政。便是這樣一個少年，身登天子之位數月，還未曾熟悉朝政運作，便突然遭受兵亂，親眼見到無數士卒彼此殘殺，鮮血滿城，精神豈能不崩潰。

日夜兼程，連續兩三日的強行軍，令士卒將帥都有點疲倦。為保證士卒戰鬥力，皇甫岑便下令，至黃河北岸后，休整一日，而後再考慮渡黃河。

隨著時間流逝，董重送來的詔書、何進發來的書信、趙忠所請，身在高位的皇甫岑，不自覺的，半隻腳已經踏進洛陽漩渦。儘管皇甫岑還不知如何處理洛陽城內紛雜事務，但率奇兵入據洛陽，這個策略，卻一步一步開始鋪設。

聞言，無動於衷的張讓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犀利的陰毒。

後世史學家，如是評說。

華歆覺察到皇甫岑似乎早料到洛陽變局，小聲道：「洛陽之亂，莫非是仲嵐一手策劃？」

北宮建築，多有土木之亭房，一遭兵亂，這戰火也不知何時開始燃燒，無數宮殿美亭，亦毀於此日大亂。

「小平津的戍卒？」皇甫岑停頓思考，向斥候問道。

跟在皇甫岑之後的華歆，反問道：「仲嵐所指大義，為何？」

每一個穿越故事，都是爭王爭霸。

既然已經定下爭霸的雄心，皇甫岑便不想多被事情羈絆，就一心一意的為眼前事而謀划，坐觀小平津，俯視董卓如何與士人發生衝突，然後士人又是如何毀掉董卓的耐心，讓董卓摧毀整個洛陽士族。只有在洛陽京畿士人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之時，才是他皇甫岑坐收漁人之利，最後收官之時！

「那天子該怎麼辦？」

「莫不如投降司隸校尉吧？」

皇甫岑剛吩咐完，立刻便有人把洛陽城內的消息送來。

洛陽城內，人員雜亂，道路上儘是兵卒巡警，無有民眾。

以穿越的名義，來施展宏偉抱負！

張讓從北門突然衝出，已經引起袁紹警覺。

而徐庶沒有扭頭瞧著孫堅的表情，也知道孫堅想問的是什麼，點點頭回應道。

聞言，程普、黃蓋、韓當、祖茂扭頭觀瞧徐庶。

「切不可……」

八月下旬，夜。

聞言的hｔｔps://www.ｈｅtuｂｏok•ｃom.ｃｏm段珪偷偷溜到一旁，心道郭勝找死。

趙忠被殺之後，黨人一系兵卒士氣大振，彼此互相鼓勵：「趙忠已死，張讓也難逃此劫。司隸校尉（袁紹）之大功，數日可期。」

數十跟火把照耀之下，南岸眾人身影模糊，難以辨認。但是還是可以依稀分辨出，南岸似乎兩方臨河對峙，一方身著漢帝國制式輕甲，為大漢標準地方戍卒；一方凌亂的披帶各種鎧甲，一眼可以看出這些人，不過是匆匆被武裝起來，平素並非士卒。

「今外寵內嬖，大漢兩大毒瘤，一日俱亡。此乃上天欲使大漢中興之兆。張讓你還不束手就擒。」

與皇甫岑分別時，華歆也不曾睡下。皇甫岑在抉擇，華歆亦在抉擇。皇甫岑胸有大志，華歆心亦有大志，若是道不同，那也只能不相為謀！

大軍猛攻復道，誅殺張讓就在兩三日，一直揪心的袁紹，望著復道門前數十堆火炬，也終於露出笑容，自以為大事已定。

一旦進入復道，張讓只須讓數人把守復道，鄭泰近百兵卒，也難擊潰張讓。

「即為天子母后，這國家重任，我便責無旁貸。張常侍，你帶天子入據北宮避禍罷！鄭泰與我大兄多有交往，應該不會難為我這個婦道人家。」

徐庶回應道：「放心吧，天子身旁有我們的人，暫時應該不會有事，他的意思是讓我們當內應，隨時等待他的援軍到來。他大軍到的那一日，便是我們光復大漢之時。但他一日不到，我們就只能忍辱負重，屈膝敵人。」

十常侍之中，熟于兵事的，唯有蹇碩、趙忠兩人。張讓，素以文事得寵于靈帝劉宏，不知兵陣調遣之法。屯兵朱雀闕的趙忠一死，張讓空守北宮，頓時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無奈之下，回頭問向他人，道：「眼下該如何來辦？」

「『來不由我，故謂之禍！』。漢家故事，每逢新舊天子代替，必有災禍突起。今日之事，我夢中已不止遇見幾次矣！」

那樣的話，恐怕朝廷諸公立刻發生巨大震蕩，立即視皇甫岑為兇惡悖逆之徒，以致得不償失。

張讓隨口答道：「君子處易以待命，小人行險以僥倖。這世上，最多的便是類如袁紹、袁術這等行險僥倖之徒。不過太后也不必憂慮，自古陰謀多敗亡，只要我曹守穩北宮，等待入京援軍，袁氏必將自敗。」

寧我負天下人，勿令天下人負我！

是以，漢世交通條件下，兵卒行軍，並非尋常人以為的：白日而行，夜晚休息。

所以，他皇甫岑敢打每一場仗。但是接董卓的班，入洛陽，這些猜測，疑慮，皇甫岑只能一個人默默琢磨。

又夜。

戰馬之上的皇甫岑，打了個哈欠，嗓子有點嘶啞：「子魚，外戚、宦官、袁氏，洛陽三者紛爭，你以為，誰佔大義？」

「遠望小平津，一片空寂，似乎無人駐守。明火執仗士卒，大略有百餘人，又似乎是兩方士卒對持。只是夜色迷濛，大河寬闊，尚不能斷定。」

鄭泰手持長劍，砍殺張讓幾位親信，向張讓逼迫道：「張讓，事已至此，你還冥頑不靈，意欲逆天而行哉！」

趙忠一死，南宮內宦官勢力，也隨即被掃蕩。心思活絡之人，都已經覺察到此次袁、何與宦官張讓、趙忠之鬥爭，將以袁紹全勝為終結。無數隱於暗處之人，重新開始站隊，等待朝政大幅度調整。

經過袁紹、袁術三日苦攻，宦官敗亡之局已定。洛陽城內，也初步恢復秩序。當然民居、亭里，依然禁閉，真正恢復秩序的是士卒、以及官員諸卿。局勢告訴他們：大局已定，袁氏當權在即，勿要再留戀宦官。

不過眼下段珪更重視的卻是眼前年幼天子的安危，只有天子尚在，才能保證他眼下生死，更關乎日後的前途富貴。

進入洛陽后，該如何面對袁氏、以及鄭泰、何顒等，甚至如何面對曹操、荀彧、荀攸、鍾繇、陳琳等，這些如今為馬前卒，日後卻是威名赫赫，聲名遠揚的智士謀主？

小平津，為黃河渡口之一，隔黃河，望河內郡。

因幾日未睡，已有向熊貓眼方向發展的華歆，強忍住困意，應和皇甫岑：「軍事要緊！」

穿越為何？

凌晨，六千步騎前營抵達黃河北岸。

段珪沒有去理會已經心存死志的張讓，而是把天子劉辨也拉到自己的身旁，兩隻手控制著兩位皇子。

然而袁紹卻沒有注意到，董旻帳下的李儒，已經開始布局。

入夜，皇甫岑只距離黃河四十里。

就這樣，皇甫岑率領六千步騎，奔向洛陽城。

當洛陽被兵火煎熬時，屯兵洛陽夕陽亭的董卓，已經得到李儒傳遞來信息。

然而，小半時辰之後，在河南中部都尉掾吏閔貢帶領下，鄭泰率數百兵卒，追上滯于黃河岸邊的張讓，徹底擊碎張讓出奔計劃。

……

歷史記載：張讓、段珪將少帝劉辯、陳留王劉協，夜至小平津，為尚書鄭泰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