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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附近。

梁衍、傅干、袁渙等人自恃沒有幾人位重，並沒有開口，但同樣瞧著低頭沉思的閻忠。

撕裂天際的箭矢彷彿陰雲密布的飛蝗一般，從天而降，然後狠狠地扎入密密麻麻的攻城大軍之內。

瞧見皇甫嵩，西涼眾將一驚，臉上驚喜乍隱乍現。

被面前這凝望盯得一怔，不過隨即，馬超便緩了過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怯懦的表現，面前的敵軍在靠近，潼關的城池在一點點的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能就這麼放棄。「怎麼不放，馬岱，你領五十弓箭手在後，給我放火箭。」

說著說著，馬超發現身旁馬岱神色不對，正奇異的望向關外。

「怎麼，他牛輔還在行軍？」

「恐怕不行。」閻忠搖頭，在眾人不解中，抬頭繼續道：「陳倉來信，趙雲所部已經到了陳倉附近。而陳倉守將牛輔以為是我等威逼潼關，竟然親率大軍前來偷襲！」

「城內留宿嗎？」

「沒有見過立功，這麼不要命的！」

聽此回答，閻行點頭，回道：「還是先生想的周全。」

「統帥五萬步卒，準備禦敵。其他人則隨同我等即刻馳援潼關！」

皇甫嵩點點頭。

「潼關已被取下？」張猛擊案而起，喜問道：「取下潼關的人是誰？」

……

聞聽此言，皇甫鴻一怔，想了想，便清楚，閻忠這是讓自己回去問父親皇甫嵩是何決定的？是入洛，還是回安定，不再插手此事。

眾人見二人這般表情，隨即同時扭頭觀瞧。

見皇甫嵩都點頭，閻忠令道：「皇甫酈、皇甫鴻二人聽令。」

馬超回身瞪了眼馬岱。

「這個牛輔想立功想瘋了，這種天色，竟然還這麼拚命！」

「到這裏了？」

「其他人，隨我關前迎敵。」

「那個不及弱冠子！」張猛沒有想到，正如馬超所派，這個小傢伙竟然真的出其不意，拿下了潼關。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回應道：「那我們還等什麼，潼關拿下，我大軍只要西進，便可輕易突進洛陽，屆時與河東馬超兩方夾擊，定然會讓董卓陷於死地！」

「嗖！」

閻忠正剛剛接到從陳倉、潼關兩地附近傳來的飛鴿。

「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去見那段煨？」

皇甫酈一驚，沒有想到眾人竟然這麼看著自己和皇甫鴻。

馬超被面前襲來的陣陣寒意，打個冷戰，數著敵軍前進的腳步，然後手臂狠狠地滑落！道：「弓箭手……放！」和-圖-書

閻忠搖搖頭，把信箋揣入懷中，對著皇甫酈，道：「去叫齊給位將軍。」

忽地，大片狼煙，從遠處的山林之中傳出來，飛鳥走獸也開始撲通通的亂飛。

閻忠沒有開口說話，抬頭望向眼前門帘。

「休息！」牛輔一瞪，喝道：「距離長安尚有三兩日路程，拿什麼休息，不準停，加速行軍！」

許久，都不見波動。

見此，閻忠心中一喜。不說皇甫嵩是何表情，但皇甫嵩能來，就會讓西涼軍上下的人心一齊。

「嗯。」

「為什麼我們不去往洛陽，取了董卓狗賊的人頭？」

箭矢過處，慘叫聲一片。倒下去的人又是上百之數。但並未阻止對方前行的腳步，幾乎就是用人馬在堆疊，彷彿要超過面前的城池才算甘心。

「剛剛去！」哨騎詫異的看向牛輔，他這也太過心急了。看著身旁士卒勞累疲憊姿態，輕聲詢問道：「將軍，我們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你看是不是休息一下？」

「快去。」馬超叫過身旁的馬鐵、馬休兩兄弟，把手中寫好的書信交到兩兄弟之手，去把信鴿交往長安皇甫老將軍所部的閻忠手中，只要慢上一刻，你我在潼關危矣。說著，不忘囑咐道：「對了，叫馬岱過來。」

「當真？」

畢竟，皇甫嵩已經很久沒有帶過這支軍隊了。

聽賈詡開口，閻行回道：「是不是有些晚了，還是我們早一點做準備吧！」

「啊！啊！啊！」

「什麼事？」

「關防布置的如何？」

「這個還真說不好，這要看皇甫老將軍什麼時候發軍。」

陳倉陳寨經過歷代駐紮兵員留守、家眷的發展，已經形成一個小城郭，並不是當初扼住一方的關隘。加之，近些年，朝廷派董卓領軍平叛，經過董卓的發展，此地已經成為一座小城。現在戰事未起，並未緊閉城寨，賈詡帶好早就準備好的路引，從守門小廝那裡糊弄過去，然後同閻行一起入城。

牛輔大軍剛剛啟程，距離他有十幾里的龐德所部便收到哨騎的回報。

「啊！」

「媽的，什麼時候來啊！」

皇甫嵩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來，不要說閻忠這些人怎麼想，他皇甫嵩不能作勢西涼軍成為叛逆，自然也不希望西涼軍陷入困境。最重要的是，皇甫嵩要看看他馬超有沒有被仇恨湮滅良知，是王莽還是霍光！

本是想偷襲，卻沒有想到潼關竟然戒備如此之言。和-圖-書強攻幾輪無效后，呂布當即命令他人改為有序的攻城戰。

「此地距離長安還有兩、三日路程。」

皇甫嵩堅信，只要他自己願意，他還是能夠左右這支軍隊。

馬岱比馬超年紀還小，是守城人中最少的一人。他這麼說，身旁有些膽顫的士兵臉色一羞，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可卻不如幾個孩童。見狀，紛紛握緊手中的兵刃，等待著敵軍等上城池的那一刻。

三人各自分散而去。

「潼關已經取下！」

「那。」

「諾。」

「大哥，還放不放？」

搶奪潼關后，布置關防一事基本上都交給了馬岱去做。

一旁的尹端一把拉過張猛，隨著閻忠的方向，看向門口。似乎也已經猜到，閻忠這是在等皇甫嵩的身影。

「走吧，去瞧瞧。」

閻忠回到軍帳，眾將還未聚集，他悄悄拿出手中信箋，不住的思量。如今潼關已經拿下，陳倉牛輔自找死路，竟然棄守陳倉，想要偷襲西涼大軍。竟然留下了昔日太尉段熲的族弟段煨把守陳倉。閻忠之道賈詡與段煨有過一段交情，憑藉賈詡的睿智，陳倉已經十成十的落入手中。倒是這從潼關傳來的消息很急切。

「算了，還是不等了。」閻忠起身，走到門口把門帘放下，扭回頭，瞧著自己面前的幾個人，然後輕聲問道：「我這收到兩封信箋，都是關於董卓軍的動向。」

……

……

慘無人道的吼叫聲，慢慢響徹天際，所有攻城士兵的腳步都已經開始退卻，他們已經顧不得攻城了，身上的火勢，燙的他們有些發疼。

皇甫嵩氣度從容的回應著眼前的閻忠，然後坐到一旁，漠不關心的凝視。

馬鐵、馬休先後離去。

「是敵軍！」

馬超臉上決絕之色又盛幾分。隨即衝著另外五十人吼道：「給我灌好硫磺、桐油、熱糞老子要火燒。」

潼關。

「諾！」

未等城上火箭射下，有些正在攀爬雲梯的士卒，立刻便被這火燙的油水，燙的皮開肉綻，嘴裏齜牙地喊著，然後不忍疼痛，飛身摔下雲梯。

「當真。」

尹端、夏育、張猛、蓋勛等人一直就住在軍中，便是等待消息，準備隨時進發。

馬岱擦拭額頭上冷汗，儘管不想表現出任何恐懼的表情，可是當他看到數百支箭矢，掉落面前大隊之中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給敵軍造成絲毫傷害后，他就害怕了！

一部分人自覺的拿起雲梯從城上向上去和_圖_書攻。

「程銀、候選他們八個人什麼時候過來？」

「退下去！」

「說。」

「在。在。」

看著已經把雲梯駕到城上的鮮卑，馬超再次高聲喊道。

聽這話，身旁人紛紛側目瞧向龐德。

「大哥，好我們這就去。」

閻忠點頭。

「那這可不好辦了！」他人憂慮的想了想，然後回應道：「我們先顧哪裡？」

「嗖！」

「那他們就快來了。」馬岱點頭，然後回身不明地問道：「大哥，我有一事不明。」

馬岱狠了狠心，回應道。

風一吹，火勢順勢就燃了起來，整個潼關就像被大火包圍了一般。

「不晚。」賈詡一路走，一路瞧著陳倉城內的布置。回道：「牛輔此去，令明將軍需要等到安定皇甫嵩出兵相助，才能擊潰他牛輔，時日算起來尚需要兩日，這兩日，我們就在城內看看，他們的城防布置。否則就是他段煨拒絕，我等也別白來。」

「馬岱再放！」

「好！」

「我看還是小馬將軍那裡急切，還是先鐵騎馳援吧！」蓋勛想了想，道：「我們步卒殿後，負責對付牛輔。」

「對了，再派送一隻信鴿，通知長安那裡，讓他們快些！」

……

城下的慘叫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慘烈。

「我說，是不是要出兵了？」

「而且他董卓在洛陽兵馬不下十萬，我等不但不能相助大人，而且很有可能會拖大人的後退，而眼下，我們最好的辦法便是守住潼關，等到馬超老將軍從長安發兵。只要有老將軍大隊人馬作為後援，我等才能相助大人完成此役。」

「嗖！」

而閻忠則是徵求的看向皇甫嵩。

「誰來統領？」

「馬超。」

那哨騎點點頭。

閻忠問道。

就在閻忠思考之時。

而後跟隨的尹端、夏育、蓋勛三位素來穩重的人，臉上也帶著一股緊張。

「愣什麼，快給我往下推！」

陳倉城。

此起彼伏的痛哭聲不絕於耳，城上的守軍沒有任何憐憫，如果憐憫，那麼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可能比這個還要殘忍。

牛輔點頭，然後轉回身，問道：「去往前方的探報，去了多久？」

「那就快些出發吧！」

就在眾人注視下，皇甫鴻讓開一條路，皇甫嵩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隨便找個地方，只要混入段府，他段煨定會為我等掩飾身份。」

「哪裡急切，我們就去往哪裡唄！」張猛回應道：「我部鐵騎四萬，步卒湊起來也夠五萬之和-圖-書數，分兵擊之也不是不可以！」

牛輔正在全力向前，過了幾座山丘之後，牛輔勒住戰馬，抬頭凝望，問向身旁的士卒道：「這是到哪了？」

閻忠點頭。

頓時，緩過神來的士兵，開始奮力的推下雲梯。

張猛一急，便要發作。

皇甫酈見閻忠神色十分謹慎，也不多問，答應一聲，然後搶步去找人。

憑藉方向，馬超便已斷定那定然是從洛陽來的敵軍。

「你？」馬超嘲笑的回應道：「你能是董卓的對手？」

「好，傳令下去，休息一刻！」

「諾。」

張猛大嗓門鼓鼓的喊著。

說起來，他們羌胡人素來吃的起苦，但是這種疲於奔命的行軍法，不休息，不吃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好。」

眾將互視一眼，牛輔偷襲已經暴露目標了，此仗並無懸念，他們這些功勛老將自然不喜這般與人爭搶功勞。就連性情粗魯的張猛都安靜了下來。收拾牛輔簡單，但馳援馬超那裡卻是不容刻緩！

……

馬超點頭。

「這麼快？」蓋勛臉色憂慮，回問道：「馬超可是要求援？」

「哎，還是由你主持！」

一旁的皇甫鴻、皇甫酈兩兄弟，緊張的上前問道：「先生，可是從洛陽傳來了戰報？」

另一部分人則是朝著豁口，用巨木，兵刃，甚至是雙手，狠狠地鑿開鬆動的泥土。

「噗！」

「趙雲已經派出龐德帶領五千鐵騎在後，只要出現任何意外，他們隨時準備相助！」

馬超從城牆的一頭，邊推雲梯，邊揚刀吶喊，所有的聲音都被他的吶喊淹沒。

「我部人馬不足一萬，而且從長安到洛陽，連續數日行軍，你當真以為我等能夠不吃不喝的行軍，毫無顧忌嗎？」

通往長安的馳道上。

哨騎微微提醒道：「將軍，我們也是人困馬乏了，你看是不是休息一下！」

「他馬家軍素來喜歡馬上作戰，這守城卻不是他們之能。更何況，守城需要為將謹慎，他馬超年紀太小，也無守城經驗，恐怕，還真需要我們急速救援！」

「長安的軍隊眼下就要動了。」馬超點頭，然後回應道：「我已經讓馬鐵把信鴿放了出去。」

城下的士卒早已經到了關下。

幾個士卒撇撇嘴回應道。

龐德壓低眉毛，疑問道。

龐德想了想，眼下並不急於追擊牛輔，更何況長安那頭定然早就收到了信報，也定然會有準備，自己反倒不至於與牛輔一樣，累的軍中人人喊怨。那樣只會讓戰和*圖*書力減半。

閻忠更是激動的回應道：「義真……」

哨騎掃視周圍環境后，然後回應道。

這幾日行軍，馬岱就發現兄長馬超已經異於平常，說話辦事也頗有尺度。整個人就像是一下成熟許多。

「我說，閻忠你幹什麼呢？究竟還說不說？」

「廢什麼話！」

「嗖！嗖！嗖！」

皇甫酈離去后，閻忠對著皇甫鴻說道：「告訴義真，大軍即刻就要動身。」

「潼關城池高厚，基本上不用我等多做任何休整。而且，老大，要不是你把西門給撞壞了，我們還真不用休整什麼。」潼關是依山而建，地理險峻不說，要想過此路，只有破了潼關，才能通過。否則想要從其他地方過去，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當然，城上分為南北兩側，戒備兩面來軍。馬岱觀察了一下形勢后，除了潼關城門破損，其他並未異常。

他們剛走，布置防禦的馬岱便轉過來，瞧著馬超，問道：「大哥，你叫我？」

帶著破空的聲音，火失在天空之上撕裂整片天際，然後瞬間城下便陷入一片刀山火海中。

「對，都準備好，拼了，拼了，打不退他們，咱們就死在這潼關。」

「做好準備，快去迎敵。」馬超推了一把馬岱，然後硬聲吩咐道：「我部人馬不善於守城，此一戰定然兇險無比。告誡諸位不要輕動，多被弓弩手、滾木雷石，等我命令在做守城！」

「怎麼不是。」

雛鷹是需要大戰獨自歷練的，這皇甫酈、皇甫鴻兩兄弟隧自己征戰多年，從沒有獨自帶軍，此戰以多戰少正是他們發揮的時候。

其他人的將領已經開始陸續到來。

隨之，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扭向皇甫酈和皇甫鴻二人。

西涼兵用手中的熱糞、桐油、硫磺等等，所有易燃的物品，全都揚撒在面前攻城的士兵身上。

「可，馬超送來的信箋上說，董卓已經派兵來攻。」

「何事？」

喜過之後，閻忠示意眾人落座，然後開口回應道：「從陳倉、潼關傳來的兩份信箋！」

他話剛一落地，門帘便被挑開。

一聲令下，早就握弓在手的士兵，在馬岱的帶領下，緊緊地拉開弓箭，對著面前沾滿桐油、硫磺的敵人，狠狠地射去。

聞言，一旁的哨騎回應著龐德話，道：「是啊，看樣子，這牛輔是打算大軍不休不息。」

「等等。到夜深的時候吧！」

「諾！」

而旁的士卒詫異的瞧著龐德，唯恐龐德也這般為了追他牛輔，就這麼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