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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行話已至此，身旁的龐德衝著他搖搖頭。

但是今天卻不同，它迎接了有史以來最多的一股漢軍。

因為羌氐人的強悍，漢人也都領教過了！

「嗯？」

賈龍問道。

「什麼？」

綿竹。

「馬匹能行的過嗎？」

「真的？」

「恐怕未必。」龐德搖搖頭，否定的轉回身看向老酋長，問道：「此去漢中可有大路？」

楊松之名，嚴顏曾多次留心，典型的一副小人狀。

事實上，法正絕對有理由緊張。

趙雲並不解釋，只是手指眼前另一條通往陰平郡的小路，道：「我算過了，去陰平小路，前方便是江油，過了江油，便可直達益州腹地，這條路是去綿竹最快的路線。你去與劉曄先生匯合，我會派這裏的氐人領路，希望在我們取下漢中，出兵葭萌關的時候，你已經完成大人所交代的事情！」

「即便劍閣這關過得了，但是涪水、綿竹兩地又該怎麼辦？」未等任岐回答，賈龍緊張地說道：「涪水倒是好說，那是我的親信劉璝、雷銅，但綿竹守將楊懷，卻是那個素來以倔強聞名的，只怕我們機會渺茫。」

站在土道之上的羌族族長，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眼前這一轉即逝的鐵騎。

任岐眉毛一挑說道。

言罷，法正接過身旁小校的信箋，臉色匆匆的盯著面前的兩人。

「起來回話。」趙雲見此人一臉疲態，點點頭道：「你來說，你可是此地的族長？」

他們當然不知道，他們大將軍皇甫岑是以何方式出名的，皇甫岑此生與白馬的情誼向來不小。

「哦？劍閣守將鄧賢和涪水關劉璝、雷銅都已經來信了？」

「呃。」那老族長被趙雲這一指，身形不穩連退幾步，神情慌亂的哭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法正府邸，一向行事低調，他府內的安靜，也沒有人感到奇怪。

「你就別去了！」

那老族長被趙雲這一吼，神情頓時緩了過來，老族長略通一些漢語，雖然口齒還有些不伶俐，但此時卻能把話說清楚。所以對趙雲的話還是能夠聽懂。

「希伯。」

對於三十六生羌兵，尤其是趙雲的這些部下，如果少了這數千馬匹，也就是他們的戰力將大打折扣，誰也想象不到，接下來能會發生什麼。即便到達漢中，僅憑這數千人，能奪下漢中嗎？

「孝直。」

「哦，哦，哦，我是！我是！」

「卓膺只不過是員副ｈttps://m•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m將，談何能讓楊懷放行？」

……

在另一頭的府邸。同樣上演著密謀的一幕。

閻行看向龐德和趙雲，這走甸氐道也是他們兩個人想出來，此時只有聽他們的意見了。

這裡是大漢銘文記載過的三十六生羌、十二氐道之一的甸氐道。如果不是因為三十六生羌大豪帥七月派兵來此，沒有人會想起這裏。或許這裏一世都不會在歷史上留下它自己的名字。它太偏僻了，它背靠的便是歷史上姜維屯兵的沓中，還有後世鄧艾偷渡的陰平郡，這裡是漢中西南處的荒蠻之地，這裏居住的一向是羌氐胡人。

雖然他們有嚴顏、高沛、楊懷這樣的巴蜀老將鼎力支持，但是誰都清楚，巴蜀的精銳就那麼點，剩下大多數都是巴蜀門閥私募的門客、家丁等人改編的軍隊。當然嚴顏既然身為巴蜀軍中宿老，自然有其獨特的手腕。賈龍的心腹任岐、王商等人，他們以為整個蜀川的士族門閥是支持他們的，而且與賈龍、任岐有關係的人也定然心向那裡的。可事實上賈龍、任岐其實並不知曉，劍閣守將鄧賢、涪水關守將劉璝、雷銅其實都早已是嚴顏策反過的卧底，要不然以嚴顏的實力又怎能讓如此險峻的兩道關卡落入他人之手，可以說益州蜀川整個局勢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中，而他們至今之所以遲遲隱而不發，一切皆是因為法正在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如今作為成都城陪都的綿竹已經失去了往日平靜的色彩，整座小城池，只有兩個府邸很安靜，一個是州牧臧洪幕府的法正府邸；另一個是以益州本土門閥士人賈龍府上。

「白馬氐。」

「哦。」聞聽趙雲只是詢問道路，看起來並不像是有意搶奪自己族人的財產，指著偏北方向的道：「這是去往天水的古道，而南方的那一條可以直通陰平，中間這個荒蕪的小路可以越過陽平關，直達通向西南方的漢中。」

劉曄平淡的回應道。

「轟！」

「這個……」賈龍兩手相互在胸前擊打，發泄著心中的焦急感，腳下踱步徘徊，低聲道：「我只怕他來巴蜀的消息被人知道。」

「比我們還快？」

劉曄同嚴顏無奈的笑了笑，以往法正絕對沉穩有度，但是眼前這事已經讓法正有些方寸大失。

……

「倒是不遠。」趙雲轉回身對著身旁的龐德、閻行，笑道：https://m.hetubook.com.com「一百七十里的路程，我們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就能到了。」

從來沒有外人敢輕易打擾這些羌氐人。

雖然囂張不是賈龍的為人，但低調也不是賈龍的代言詞，賈龍這個人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來就不會掩飾。而他身邊的那些人，比如任岐、王商都深知賈龍這個毛病，故此經常圍在賈龍的身旁，提醒著性情有些魯莽的賈龍究竟要做些什麼事情，又要該怎麼去辦另一些事，幾日來除了去過幾趟益州牧臧洪的府邸，賈龍一向在自己的府邸獃著。

「不必。」劉曄玩味的笑道：「有些人早就動手了，恐怕不等我們，漢中就降了。」

這個消息有如炸雷一般，迅速的砸向整個羌氐部落，羌氐人紛紛逃出家門，揶揄扭捏的躲在土牆之後，偷偷地看著面前這些威風凜凜的漢軍。雖然這個漢軍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漢軍，而是經過湟中義從帶出來的三十六生羌的漢羌混編的軍隊。

「嗯。」法正點點頭，道：「我們可以藉機安穩馬相之亂。如果漢中守將不降，我們也可以藉助張魯來收降漢中。」

言罷，任岐大笑。

「很難。」老酋長搖搖頭，道：「如果花費點時間，一兩匹戰馬倒是能通的過，可是你們這……」手一指，身旁數千鐵騎的馬匹，低聲道：「如果要是有哪匹戰馬體力不支，定會掉下絕壁。」

「可是。」

「不。」劉曄回身搖搖頭，道：「不是全殲，是圍困。」

法正問道。

兩人不語，空氣自然冷凝，就在兩人停頓之時，從書房外急匆匆的走進王商，剛剛推開書房門，王商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喜道：「張魯親率五千鬼卒，度過劍閣、涪水，如今即日就可直抵成都。」

「那我們現在如何辦？」

「子揚先生。」

「哦。」趙雲點點頭，難怪這裏一點都不像是大漢的土地，竟然連點人氣都沒有，這些地方本就偏僻，再被這些不懂農耕勞作的羌氐佔領。隨即不悅的抬頭看了眼，羌族族長道：「你們是哪股氐人？」

「趙雲。」

「不是還有卓膺呢嗎？」

身旁懂得漢話的羌氐族人聞聽此言，紛紛轉身向著旁的族人說著什麼。一下子，聲震三十六生羌趙雲的來到，就穿透了整個羌氐部落，他們不知從何時起，就已經習慣有趙雲這樣的一個傳說。像三十六生羌在羌氐族中的地ｗｗｗ.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位一樣，趙雲也有如神邸一樣。趙雲是神不是人，所有同其作對的羌氐人都已經命喪於他手中，他的槍是神出鬼沒的，以至今日，都沒有一個羌人會說自己能挑戰趙雲。

剛剛立足涼州的趙雲現在西涼羌氐有他自己獨特的威名，他的殺伐果決，長途奔襲，等等，已經讓羌氐人重新對漢人有了另一層理解，不會傳統的認為漢人生性溫和，因為即便是羌氐中人的神話三十六生羌都投靠了趙雲，其他的羌氐人怎能不心生戒備！

「嗯。」羌氐族長回聲道：「此處是漢寧太守府治下之所，因地處偏遠，漢人大都是已經遷到漢中，所以這個地方近些年來荒蕪如此。」

趙雲遙望，這巍峨的山脈，還有稀鬆零散的村落，荒草枯冢，樹木橫生，整個地方簡直就是未開發過的荒地。龐德說大將軍皇甫岑事先已經打好招呼，這股軍隊只要走過甸氐道，前方就是漢中。只是行軍至此，卻沒有絲毫的發現有什麼大道穿透過去。

嚴顏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劉曄。

聞此，閻行擔憂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鐵騎，如果馬匹不能通過，那將是很大的一片損失。

老族長上下不明的瞧著三個本是氣勢洶洶的漢人將軍那古怪的笑容。

「甸氐道。」羌氐酋長，搖搖頭，似乎在很用力的去想，最後點點頭道：「嗯，對，這裏就是甸氐道。」

「諸位。」趙雲把手中的兵刃高高舉起，映著太陽的光輝，兵鋒之上寒光閃爍，深吸一口氣，吼道：「諸位，下馬，無論如何都要穿過荒蕪小道，直插漢中府邸，攻破漢中府。閻行。」

這也是在博弈，趙雲是在向身旁的戰友們說，我同大家同在，我們就是要創造軍事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奇迹，因為是奇迹，所以他付出的代價也非同一般。

賈龍深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的身子退後兩步，搖搖頭道：「不可，不可。楊懷畢竟也是我巴蜀本土舊將，怎可……」

「嗯。」

「孝直多慮了。」劉曄彎著的身子突然綳直，笑道：「漢中城池雖然高大，但是他們內無良臣猛將，而且尚有貪生怕死見利忘義之輩執掌漢中，要取漢中只要繞過陽平關就可。」

「我問你，此處是何地？」

「陽平關不必劍閣差上幾分，險峻異常，如若不行，我們收拾了張魯，可以從劍閣發兵直取漢中。」

「好，只要過了今日，明日咱們就可以拿下成都，和圖書這益州牧之位是跑不掉了。」

劉曄轉回身看著蜀川的地圖，喃喃自語。

「嗯。」王商點點頭，把手中的密報一揚，道：「涪水關守將劉璝親自送來的信。而且，馬相那裡我們這次以張魯的名義去聯絡，相信馬相那裡會有迴旋的餘地！」

「哦！」三人沒有解釋，只是少有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趙雲撥馬轉向面前三股小道，應聲問道：「你來說，這三條，哪一條路是通往漢中的？」

「嗯。」嚴顏點點頭道：「張魯在漢中這麼多年，以五斗米教傳道，又與太平道有瓜葛。而且漢中在他的治理下也算人人生活的安穩，現在確實不是我們殺死張魯的機會。畢竟，馬相一部都是一些勞苦流民！」

趙雲臉色繃緊，神情迷茫的看向遠方，略有一絲擔憂的點點頭道：「此去必是生死相搏，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得手，那麼我們就可以減少陽平關下七月大豪帥的壓力，漢兵們少一些損傷，所以這一趟值！」最後的一個字，把整個語調的提上去，氣勢頓時也就顯現出來，他的渾身上下無一不是表露著趙雲的決心。

聞聽氐人族長的回應，三人一怔忍不住的面面相覷。

聞此，任岐聳聳肩，笑道：「劍閣守將是我親信鄧賢，相信他看過我的信后，一定會放行。」

賈龍卻別有深意的偷瞧一眼任岐。

甸氐道。

「你說楊松？」

「在！」

聽趙雲原來是按照大將軍皇甫岑意圖行事，閻行尷尬的衝著趙雲聳了聳肩，然後笑著回應道：「我這就去！」

「甸氐道？」

雖然這股軍隊的士兵僅僅數千人，但是他們的將領卻是近期在羌胡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十六生羌統帥——趙雲。所以，即便是抱有敵意的那些羌氐人也不敢多言一句，唯恐觸怒了這支戰力看起無比強悍的漢軍。

「嗯。」老者點頭道：「絕壁千仞，荒無人煙。」

「呲。」

見閻行回應，趙雲漠然轉回頭，瞧著龐德，冷聲道：「叫大家修整一下，出發！」

雖然府邸上下很安靜，但是身在書房的賈龍卻一刻也平靜不下來，不住的在地上徘徊踱步。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不可無不可的了？」任岐手掌一拍，起身道：「只要能使我等坐上這巴蜀之主的位置，就算是付出再多都無所謂，更何況，他們不過是一些泥腿子兵痞。」

「喂！」

聽任岐如此決絕的一席話，賈龍轉回頭，神情異樣，卻是不發一言。心和-圖-書中在想，如果自己要真是坐上益州牧之位，出現意見分歧，他們會怎麼辦？

「嗯。」嚴顏凝視著眼前，依舊不言，低聲道：「以現在的局勢來看，只要把張魯扼守在綿竹城和涪水內，我們完全有把握把張魯整個軍團全殲。」

但是身為掌握益州實權的賈龍府邸竟然如此安靜卻是讓很多驚訝，誰也沒有想到賈龍府邸竟然會這麼一反常態的低調。

嚴顏見劉曄如此信誓旦旦，想起什麼，低聲嘆道：「我倒是真想見一見子揚先生口中的常山趙子龍。」

「嗯？」

「我們要利用張魯招降馬相部。」

有時候越是反常的事情，越容易讓身邊的人起疑心。

「唉！」任岐失望的搖了搖頭，低聲道：「賈兄不必擔憂，張魯雖然野心不大，但是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只要咱們告訴清楚他這蜀中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張魯必定相助。」

「哼。」聞此，任岐臉色拉長，低聲道：「此事我早已想過，如果楊懷不放行，就令卓膺殺了此人。」

「張魯如今恐怕已經過了涪水關。」

「那這土道之上可有什麼絕壁沒有？」

「一百七十里。」老酋長點點頭回應道。

趙雲把手中的「槍」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指向其中一個像羌氐族長模樣的人。

「是趙雲？」

「漢中？」趙雲挑挑眉，最後道：「此條路距離漢中有多遠？」

「嗯？」聽趙雲這麼一說，閻行以為方才自己不同意趙雲的建議而得罪了趙雲，隨即問道：「為什麼？子龍將軍，你可不能公報私仇啊！」

法正把手重重地敲擊在劍閣一地。

兩個字，聽在趙雲、龐德、閻行耳中，頓時洋溢出一絲喜悅，行軍這麼些時日，終於可以感到甸氐道。如果現在這裏就是甸氐道，那麼漢中就一定在自己的東南方，沒想到這些日子的努力終究是沒有白費。

法正看著兩人，突然放鬆的笑了笑，回應道：「既如此，我們就看一看，是大將軍安排的奇兵快，還是我們動作快。不過……」

老酋長搖搖頭。

龐德似乎心有所屬的看向趙雲不言。

「送給張魯的信到了沒有？」

「白馬氐？」

「可是馬匹怎麼辦？」閻行問道。

「既然馬匹過不去，那麼就全部都留下。」趙雲率先跳下馬來，把馬的韁繩栓到一旁的大樹上，決絕道：「此一仗，我是必要去。」

任岐大喜，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進行的如此順利。

「不過……孝直與希伯恐怕要輸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