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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溪蠻王一席話后，身旁附和的聲音群起響應。

而戰事僵持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再是什麼客觀條件決定的了，支撐他們的就是那僅存心底的一點血性之氣。

馬超這支先鋒部隊本就是輕騎南下，輜重部隊本就沒有多少，身上的餘糧甚至已經全無，如果不是大將軍皇甫岑在荊楚一代的名聲鼎沸，所到之處，每地百姓踴躍捐獻，馬超不知道自己這支三千人的輕騎能否順利抵達襄陽城。而按照正常的行軍路線，馬超也根本到達不了襄陽城，要不是馮習和張南用性命保證，他們能在秦嶺創造舉世奇迹，在無人行走的山麓中，硬生生的踏出一條自己應有的路，依舊不知道能否順利抵達襄陽城。

而從這一刻，征途就在腳下。

就在所有人心中希望之火漸漸落下之時，從天邊，黑壓壓的一片鐵騎踩踏著雲彩，席捲而來。

五溪南蠻人雖然不畏懼漢軍，但是他們向來對那些跨在馬上的騎士無語，因為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自己總會有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這支救命鐵騎的正前方，迎風飄揚在最前的旗幟與襄陽城那桿旗幟一樣。

魏延想起司馬懿剛才的話，對著身旁的諸葛亮說道。

「終於來了嗎？」司馬懿背對著來軍，靠著城垛，嘴角凄慘的一笑，用著似乎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呢喃道：「終於來了嗎？終於來了嗎？」

「北軍？」五溪蠻王心中升起無數個問號，這是誰的大軍又是哪裡的援軍，是大將軍的還是江東的盟友，這一切在沒有抵達襄陽城之時，和_圖_書卻無從得知，五溪蠻王只有轉回頭扭向一旁的趙雲，似乎期望著趙雲能給自己一個答案。隨即問道：「是誰的軍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襄陽城上所有的人停止攻擊。

曹氏宗族子弟兵們大多憑藉著簡易的攻城雲梯，即要登上襄陽城上，就要等待著收割最後一絲抵抗之人的性命時，身後卻傳出來這樣的聲音，那是另一種不同的聲音，萬馬咆哮聲，咆哮的是死神氣息。所有的士兵，不由自主的停止腳步，回頭遙望。

「沖啊！」

「大王，好像是北軍。」

一聲吶喊，諸葛亮把襄陽城上所有人心中大大的問號問出。

龐統與司馬懿、諸葛亮目視一眼，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他知道魏延在想什麼，而現在不同方才，而且剛剛要退的話，或許能有小部分人殺出去，但是現在卻激戰正酣，只要有一個人後退，軍心必將瓦解，也必將把襄陽城帶進深淵地獄。

馬超這一聲嘶吼，引得身後馬岱、馬鐵、馬休、馮習和張南群起響應，這萬余輕騎，帶著一股披靡天下的氣勢，席捲著襄陽城下的戰場。

不知道是誰率先的吶喊了一聲，但這聲音無疑給所有的襄陽人一股從未有過的激動。

襄陽城上，所有的軍士已經毫不保留。

空蕩的襄陽城外，寬闊的原野上，近萬匹戰馬在狂奔，他們在荊楚大地上才踏出他們應有的節奏，數萬匹馬匹帶出的煙塵，洋洋洒洒的灑落了一道，在原野上有如一陣龍捲風一般，席捲著荊楚大地。

「對呀，就是咱和-圖-書們的盟友。」身旁一人用力的捶著自己身旁的夥伴，大笑的揚揚頭，厲聲道：「咱們還有盟軍到來，我們還磨成什麼？」

在昌黎城頭，皇甫岑幾乎是憑藉一己之力挽救了整個危局，當時的情況與現在無異，同樣是敵人大軍親臨，同樣是戰事焦灼，同樣是最後關頭，但當時的大將軍靠著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橫掃了遼東，而今，大將軍皇甫岑，你的大軍在哪裡？

「大將軍，你的大軍何時到？」

「是朝廷的大軍？」

「好，既然大家都不想讓功勞被別人搶取，我們就加把勁，在他們之前消滅掉江東的那群逆賊。」

蠻族人的耳力十分好使，其中一個頭領轉向五溪蠻王說道。

襄陽城在，他們就沒有白來。

所有人盼望著的是那個數次以寡敵眾的白馬都尉，那個每每挽天傾的白馬都尉。如今的大將軍皇甫岑還會挽此危局嗎？

「大將軍的大軍。」諸葛亮欣慰的一笑，這個時候似乎還有心調侃道：「呵呵。大將軍的援軍終究是比咱們要先到一步。」

五溪蠻王傻傻地轉回頭看向自己身旁的族人，不敢相信的凝望著遠方數不盡的煙塵，不知道該不該說些什麼。

遠處，來的正是朝廷的先鋒大軍，也正是馬超帶領的一支輕騎，從出發的那刻起，他們身上就背負著朝廷上下每個的期望，當然還有襄陽人的期望，所有人都在看，所有人都在等待，所以他們不能停止他們的腳步，前方就是征途。

「可是……司馬小將軍……你不是說？」

「奶奶的，和圖書功勞都是咱們的，絕對不能被他們搶去。」一個南蠻勇士聽到五溪蠻王這麼一說，櫓掉自己身上的衣袖，高高扯開嗓子，吼道：「族中的勇士們，沖啊！」

襄陽城上，所有的百姓已經竭盡所能。

襄陽城南。

所以，馬超能到達襄陽城，是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合一，他們用雙腳走出了一個奇迹。

「朝廷的大軍？」唯一幾個懂得漢話的首領，帶著疑問看向自己的大王。最後，終於有人率先反應過來，盯著面前的陣勢，不可思議道：「朝廷大軍，不就是我們的盟友嗎？」

就在這一刻，靠在牆頭的諸葛亮眼前一黑，心中有無數的歡喜，不知該如何表達，想高舉拳頭，示意漢軍威武，卻無論如何也抬不起自己那雙沾滿鮮血的手。

……

他們不怕對手有多少，他們日夜兼程，所恐懼的不過是襄陽城的存亡與否，襄陽城的守軍還在不，雖然看到襄陽城下滿地的屍骸，但是襄陽城還在，數萬守軍還在。

就連剛剛爬到城上的曹操都不禁為之一顫，神情惶恐的望向遠處那數不清的鐵騎，他們正在一點一點的靠近。

今日一戰，血染盔甲。

「此一時非彼時。」

「沖啊！」

「應該是馬超的大軍。」趙雲一直沒有開口，只是屏氣凝神的聆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風聲，從開始的臉色震驚，到毛髮皆張，最後瞠目結舌後，用盡身體里的力氣，對著身旁的蠻族人吶喊道：「是朝廷的大軍，是朝廷的大軍。」

魏延推下身旁另一個即將爬上牆頭的敵人，有些脫力的說和圖書道。

「不想。不想。」

當然，就在大軍靠近襄陽城時，馬超並沒有打出自己先鋒將旗，而是逾越的揚起大將軍皇甫岑的旗號，不談多餘的，僅憑大將軍皇甫岑在荊襄的威望，沒有人能比。所以，馬超當然知道襄陽城的軍民在等誰，也在期望著誰？

三個字劃破喧囂的襄陽城，說話的正是血流不止的司馬懿，他雙目殷紅的吼著。

「不能退！」

接二連三的怒吼聲已經慢慢靠近襄陽城，此時被席捲之勢包圍的襄陽城，感覺到的不再是一股煙塵的襲擾。雖然煙塵可惡，但是此時卻沒有人厭惡它的到來。因為現在來的也多，說明援軍也就越多。

馬超托起手中的長槍，吹了吹長槍之上的寒意，繃緊的身體有股血液在沸騰，那種酣暢淋漓，是馬超一生所願。

「漢旗，是大漢龍旗。」

大將軍的大軍終於來了。

諸葛亮覺得自己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了，緊緊地靠在牆頭之上，望著天空上盤旋的大雁，胸腔之中一股鬱結在作祟。

身旁群起附和的聲音陣陣，就是連一些不懂漢化的五溪南蠻也同時的高喊起來。

「對，衝過去，颳了這幫逆匪。」

襄陽城下的士兵還是快要登上城池。

一聲重擊，敲在司馬懿的頭上，鮮血頓時流了滿地，司馬懿身子向後一靠，嘴中還不忘高喊著：「再撐一撐。再撐一撐。」

今日一戰，流血十步。

同樣重傷的諸葛亮和龐統也已經戰不下去了，他們相互攙扶著，雙目紅腫的盯著遠處，似乎都在期望奇迹能在這一刻降臨，可惜，奇迹一向是和-圖-書非常渺茫的幻想。

「撐住，撐住，我們來了，我們終於到了。」

五溪蠻王趴在地上，傾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之音。

……

「來了。來了。」龐統雙眼已經濕潤，一股淚水滑落而出。這些日子的辛酸，龐統覺得值了。

短短七個字，卻迅速的飄蕩在整座襄陽城內，有如瘟疫一般傳遍襄陽城內的每一個角落。也如一聲驚雷劃破天際，讓所有的襄陽人血脈賁張。

那聲聲啾鳴，似乎在馬超躍馬遙望間，穿透雲霄，直抵襄陽城上的每一個軍民的耳中。緊接著就是陣陣轟鳴響起，萬馬奔騰的聲音，還有無窮無盡的吶喊聲，踩踏著天地間的一切，席捲而來。

五溪蠻王不是鋼鐵巨人，所以他現在的體力也處於透支的狀態，但是他卻覺得現在就是激勵自己身後這群虎狼之師的時候。

今日一戰，再無保留。

「是哪股援軍？」

「沖啊！」

「我們退吧。」

襄陽城破，他們就前功盡棄。

「不能退。」

荊楚大地之上很少有騎軍，所以很多人能用耳朵分辨出來對方是什麼樣的軍隊。從剛剛抵達襄陽境內的五溪蠻王就已經發現了這不同尋常的舉動。

五溪蠻王雖然心中有無數個疑問，按照常理來說，在荊楚大地之上，應該是自己來的最快，怎麼反倒落後從武關出發的朝廷大軍呢？不過看著身後這群族人的反應，五溪蠻王丟掉一些猜測，敞開大笑道：「哈哈。我族中的勇士們，難道你們想落後漢軍的鐵騎嗎？」

縱然襄陽城的守軍、百姓依舊那麼頑強。

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