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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頭都不會，笨死你得了，煞筆，草！」犯人噗通跪在地上，咣咣咣對我磕了三個頭，同時嘴裏喊著，「老大！老大！老大！」

「您是典獄長的親戚吶？」老趙一句話，就暴露他底層獄警的身份，連我這麼一個「要犯」的身份都不清楚。

「小官兒？能來這裏的官兒可都不小啊，您以前是？」老趙很客氣地問。

我不禁皺眉，怎麼把我和這幫傢伙關在一起？

「怎麼磕？我們家不興這個，真沒給人磕過頭，你給我演示一下唄？」我懵逼地說。

「老趙，送蕭峯同志進去吧。」白傾城對剛才偷笑那個獄警說，隨即又轉向我，「蕭峯同志，要不要把范德彪調到這裏來，聽你吩咐方便些。」

「大哥，我真沒有。」我苦笑。

「我不是契丹人，我是漢族人。」我放下傳記，笑道。

「多謝典獄長。」我微微鞠躬，白傾城點頭，背著手離開。

鐵柵欄很長，但是只有一道門，在走廊的盡頭，昏暗、壓抑的氣氛，伴隨著一股騷臭的味道，讓我感覺很不適應。

下了台階，讀書時間還未結束，兩邊鐵柵欄里的犯人雖然沒從床上起身，但都在轉頭看我這個新人。

「…m.hetubook.com.com…不用了。」我想了想說，感覺在這裏守著我，可能會有人身危險。

漢子眯起眼睛，把軟中華煙盒裝進自己口袋，背起手，用一隻拖鞋啪嗒啪嗒打著地面，歪頭看我：「你家親戚沒有坐過牢的嗎？不懂這規矩嗎？連煙都不帶你坐什麼牢，昂？」

「這還差不多。」漢子笑了笑，又從兜里掏出那小半包中華，抽出一支在鼻下聞了聞，馬上有個瘦弱犯人湊過來，用打火機幫漢子點著。

「噢！處級吶，我就說嘛，不能小，跟我進來吧！」老趙從腰間皮帶摘下一串鑰匙，帶我來到短走廊，走到鐵柵欄門口。

「喲，不錯啊，軟中華！」漢子拿起煙盒，向大夥得意地展示，不過當他打開后，馬上皺眉，「就這幾根？還有嗎？」

「誰是老大啊？」我笑問。

「不是她親戚，一個小官兒罷了。」我笑道。

我撇了撇嘴，繼續看書，不多時，感覺床又晃了一下，往下看，那個剛才說要從書里拽出個妞的絡腮鬍子站在地上，手抓著我的床護欄（防止翻身滾落），笑眯眯地看著我。

「蕭峯。」

接下來就比較亂套了，聊什麼的都有，不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外乎三件事，錢、權利和女人，這應該是男人普遍的夢想，我曾經都擁有過，不過我現在最渴望的，是自由！

「新人進來，三件事兒。」漢子晃晃肩膀，抽了抽鼻子，一副標準的地痞流氓范兒，「第一，給大伙兒敬煙，帶了沒？」

孫立國往後退了一步，指了指地面。

娘貨瞅了我一眼，但馬上又把眼神放回手裡的書上，周圍的幾個犯人都在看我，有兩個留著絡腮胡，長得一看就是壞人，還對我虎視眈眈的，我沒理他們，將個人物品放在我的床上，脫掉拖鞋，踩著鐵架子爬到上鋪，盤膝而坐，翻開我的偉人傳記認真閱讀起來。

「你個臭老九，就幾把會扯王八犢子，有本事你給我們從書里拽出個妞來？」我們這邊一個下鋪的絡腮鬍子，一邊摳腳一邊說。

「噢，老大您好，怎麼拜？」我又問。

「蕭峯？蕭大俠啊！哈哈哈，大夥快瞅瞅，咱們這兒來了一個契丹人！」漢子很有煽動性，嗓門又很足，馬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他們都安靜下來，和諧的氣氛驟然消失，我隱約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帶了，和圖書帶了！」我趕緊拿出范德彪給我的那盒煙，遞給漢子。

大隱隱於市，這樣也挺好，我見沒人過來騷擾我，便繼續在床上看書，又看了三頁，感覺床晃了晃，我探頭往下看，那個娘貨已經鑽進被窩，弓著身子，側躺著，背朝牆壁，被子蓋的很嚴實，只剩腦袋在外面。

這時，我看見老趙的身影出現在鐵柵欄處，正緊張地注視著我，我向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沒事，老趙便回了辦公室。

「好，那我就回去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找老趙、小錢同志。」白傾城指了指一老一少兩名獄警，「他們不能滿足你的，再找我或者范德彪。」

「看什麼看，好好看書！」老趙用警棍敲著柵欄，展示出兇狠的一面，沒辦法，看人下菜碟，對這幫人，他不狠點也鎮不住。

「第二件事兒。」漢子貪婪地吞雲吐霧一口，又說，「拜老大！」

他要衝過來，被也跟著笑的孫立國拉住，一下子扒拉到一邊，孫立國轉向我，朝地上指了指：「這回整明白了吧？下來，磕頭！」

「磕頭啊！你個煞筆！過年沒磕過頭嗎？」剛才幫忙點煙的那個瘦弱犯人馬上接茬。

我聳了聳肩，范德彪給我的時候就這和-圖-書麼多。

「我！」漢子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孫立國！就是這兒的老大！」

「跟你說話吶，聾啊？」漢子狠狠晃了晃床。

「是！」我也配合，點頭哈腰地進了監房，默默走向屬於我的那張床，下鋪那傢伙，果然是個娘貨，皮膚超級好，身材瘦弱，眼神、長相都很嬌媚，要不是他平坦的胸脯，還有手骨、腳骨的突兀，我甚至懷疑監獄方錯把一個美女關進男監里了。

「老趙同志，這裏面關的都是些什麼人，也是落馬的官兒嗎？」我趁機打探。

「他媽的，天天念這破經，能念出花來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對面監房傳來，AB兩個監房中間只有不到兩米寬的走廊，而且都是鐵柵欄通體牆，幾乎相當於一個間室，兩邊的人可能都相互認識。

「你叫啥名啊？」漢子問。

大伙兒都鬨笑，氣氛倒是很和諧！

「我草泥馬，占勞資便宜？」瘦弱犯人起身怒道，惹得眾人一陣鬨笑。

老趙用另一把鑰匙打開鐵柵欄門，轉頭冷冷地對我說：「進去吧。」

「沒，那些落馬的都關在前面那個監房裡面呢，這裏都是普通犯人，殺人的、搶劫的、偷盜的、詐騙的，三教九流，犯啥事兒的都有。」老和-圖-書趙打開鐵柵欄門，等我進來，又回手鎖上。

「嗯，起來吧。」我揮了揮手，笑道。

「什麼規矩？」我眯起眼睛問。

「哈哈！別以為勞資沒念過書，顏如玉就是女人唄！又他媽不給俺們看黃書，哪兒有女人啊？」那個叫老邢的犯人從床上起身，手抓著柵欄，對這邊笑著喊道。

「什麼事，大哥？」我問。

老趙見我坐定，也沒說什麼，關上監房的門，回去了。

「奉天省、西城龍組局負責人。」

「啥意思，老大？」我佯裝不懂。

「誰他媽問你什麼族的了？」漢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知道這兒的規矩不？」

讀了能有十分鐘，叮鈴鈴，一聲脆響，監房馬上傳來啪啪啪的合書本的聲音。

「非也！非也！」我們這邊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盤膝坐在另一個上鋪，轉頭向那邊說，「老邢你不懂，古人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啊！你知不知道顏如玉是什麼玩意？」

「大哥，我確實不懂這個規矩，要不先欠著吧，等有機會的，我再給大夥補上，您看行不？」我裝慫地說。

「趕緊的，把其他煙拿出來！」漢子不耐煩地向我伸手。

是不是生病了？可別傳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