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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芸的畫工又進步了，等以後你的眼睛治好了，一定能成為畫家，哥哥打聽到龍岩市有一個名醫醫術很高明，下周就帶你去，一定會把你的眼睛治好的。」宋虎關心地說道。

我現在非常理解宋虎的處境，一旦他出現意外，小芸就永遠沒有人照顧，他寧可做一個苦力，做一個被人踩踏欺壓的懦夫，也要照顧妹妹一輩子。

就在這時，宋虎打開房間的門走了進來，我和萬宇楓身體向下壓了壓，防止被他現。

「小芸，早點休息，哥哥要去睡覺了。」宋虎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將桌上的蠟燭吹滅，快步走出房間。

這時我聽到一陣陣低聲的抽泣，轉頭一看萬宇楓竟然捂著嘴哭了起來，眼淚嘩啦嘩啦的從他臉頰滑落，那種傷心的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看到這裏，我好像明白宋虎為什麼會忍辱負重去做苦力，他是要攢錢幫妹妹看病。

「我幫你挑半個月白活，你分給我一成有口飯吃就行。」宋虎粗重的聲音，卻帶著妥協的意味。

「虎哥，你心裏的想法我們理解，小芸的眼睛如果是後天失明的到大醫院還有希望治好，再耽擱下去只能讓情況越來越糟，我們可以幫你照顧小芸，我會出錢幫她把眼睛治好。」我真誠地說道。

我坐在床邊雙手拄著和-圖-書下巴，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和萬宇楓剛剛合作，彼此需要熟悉，需要磨合，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大家精誠合作，才會度過千難萬險。

我們沉默了，不忍再開口說勸他的話。

「不，小芸不去，小芸知道自己的眼睛治不好了，哥哥你賺來的錢給小芸找個嫂子吧，小芸現在很好，不想成為你的拖累。」女孩咬了咬嘴唇，眼圈開始泛紅起來。

「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些錢我不能要，我不想跟過去有任何瓜葛，不想再招惹麻煩，希望你們能明白。」宋虎把錢遞了回來。

這小姑娘長得十分清秀，梳著長長的馬尾，身上是一件嶄新的帶著碎花圖案的衣服，她的房間里沒開燈，只放著一根蠟燭。

「阿飛，我沒有騙你，虎哥過去絕對不是這個樣子，他是一個骨子裡充滿熱血豪情的純爺們，你知道他以前的代號嗎？開山虎，一切最危險最困難的行動，他從來都一馬當先，悍不畏死做先鋒，他的胳膊是三年前行動中被叛徒砍掉的，但即便這樣他的實力也足以令人膽顫，如今這樣子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我們必須調查清楚，幫他解決。」萬宇楓冷靜下來說道。

「呵呵，那行吧看你面子，我就不難為這倆人了，你們走吧，散了散和_圖_書了。」瘦猴擺擺手，猥瑣的臉上帶著勝利的喜悅。

我們眉頭一皺，那群人又來找麻煩了！

是怎樣一種感情能讓一個鐵漢，一個過去威風八面的強者忍辱負重，堅守對兄弟的一份情義。

「哥哥回來啦，小芸今天畫了兩幅畫，有一幅畫的是你哦。」女孩說著將桌上的畫紙舉了起來，上面一幅人物頭像畫的歪歪曲曲，無法辨認。

我的心猛地一顫，好像有一種酸澀的熱流在心裏翻滾不止。

「你們知道小芸的眼睛是怎麼失明的嗎？」宋虎問道。

萬宇楓此時的狀態有些不好，估計心裏無法理解他以前佩服的虎哥，如今怎麼變成了一個懦夫，我見一旁圍觀的人太多，不想再把事情鬧大，硬拉著萬宇楓離開。

宋虎的態度很堅決，我有些不甘心還想再勸。

我現在有些懷疑宋虎到底有沒有實力，為什麼我從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鐵血強兵的影子。

我和萬宇楓對視一眼，將身上所有的現金都掏出來，塞到宋虎的手裡，「虎哥，拿著吧，給小芸買些好吃的，明天我們再送錢過來。」

萬宇楓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宋虎沉默的點了點頭，嘆道：「你們走吧，我不想再招惹是非，過去的事情我只想全都忘了，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和*圖*書」

「我草泥馬的，你挨打沒夠是吧？你窮的底兒掉，他媽的有錢幫人家還賬？」瘦猴不依不饒的辱罵道。

我和萬宇楓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繞到房子後面，躲在窗戶旁看裏面的情況。

今天的事情只是我們雲省之行遇到的一個小麻煩，今後還會有更加難以想象的事情等待我們，如果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我們拿什麼應對今後的重重難關。

「啊，小楓，真的是你，你、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宋虎鬆開了我，激動地問道。

宋虎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千塊錢我幫他們還，放他們走吧。」

萬宇楓不受控制的搖了搖頭，顫抖著嘴唇說道：「那個女孩是我們戰友的妹妹，虎哥這些年隱姓埋名，就是要幫死去的兄弟照顧他的妹妹啊，我早知道虎哥這麼慘，過去借來的那些錢應該留一部分給妹妹治病啊。」

原來他之前走出房間是現了我們。

萬宇楓點了點頭，目光很熾熱，好像認識女孩。

「你為什麼不把錢給那個人渣，心疼錢是嗎，小爺有錢還給你三萬塊夠不夠？」房間中萬宇楓走來走去，對我吼道。

宋虎轉頭看向那扇窗戶，笑了笑說道：「這些年各地的大醫院我都去過了，沒用的，西醫治不好只能碰運氣看看中醫，說不定還有希望，我hetubook.com.com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只想隱姓埋名跟小芸過些清苦的生活，不想再招惹任何是非。」

「窩囊廢呢，給我滾出來，今天沈爺開恩，給你送來了一個天大的好處。」屋子前面忽然傳來一道男人的厲喝聲。

我安慰一番，萬宇楓剛停止哭泣，身旁忽然閃出一人，厚實的手掌像一把有力的鉗子猛地扣在我肩膀上。

我們走到廢村口，二十幾間房子破破爛爛，其中有五六家亮著燈，我敲開一家的門，走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打聽一下才知道宋虎的房子是村頭第四家。

「她是因為知道哥哥的死訊哭瞎的，這個傻丫頭每天畫畫，就是希望在天堂的哥哥會看到，我不能離開她，不能讓她再傷心的哭一回，不能。」宋虎痛苦的低下頭，話語中的情緒叫做黯然神傷。

我們沒有上山，在鎮子中找了家條件一般的小旅館住下。

我情緒也十分不好，深吸一口氣盡量壓住心裏的怒火，說道：「你冷靜一下，你看看宋虎當時的狀態，我就算給了三千塊錢又能怎樣，他能不被欺負，他能變成你口中說的那個鐵錚錚的漢子嗎？」

「虎哥是我，我是小楓啊。」萬宇楓摘掉頭上的假，吸了吸鼻子說道。

五夫鎮說大不大，除了山上的旅遊景點，就是山下的小鎮商業街，這裏和_圖_書的人絕大部分都住在商業區新蓋的房子里，但有一些窮人住在一公裡外的貧民區。

一間狹小的屋子，破爛的牆壁上掛著很多手繪的水彩畫，畫里的東西七扭八歪，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坐在陳舊的書桌前，手裡拿著畫筆。

「這女孩眼睛有問題，好像是盲人。」我小聲對萬宇楓說道。

「恩？怎麼是你們？」宋虎看到我倆臉上一愣，警惕著並沒有鬆開手。

「小芸，今天又畫了幾幅畫？」宋虎微笑著，聲音不再像白天那樣粗獷，滿含著鐵漢的柔情與關心。

「卧槽，大哥，你哭啥啊，雖然宋虎現在很慘，但也不至於這麼傷心吧？」我壓低聲音勸道。

萬宇楓仰著頭，拳頭重重地垂在了桌子上，這桌子看起來很堅固，但哪裡經得住他憤怒的一擊，桌面立刻裂出了一條拇指粗的口子。

我和萬宇楓搖了搖頭，不解地看向他。

那裡是幾年前荒廢掉的村子，年久失修的木板房，常年漏風漏雨，除了上了年紀的孤寡老人，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那裡的落後環境。

我們在屋子裡休息了一下，傍晚的時候打聽到宋虎住的地方，悄悄前往那裡。

我沉默了，我為之前對宋虎的輕視而感到愧疚，他所挨的巴掌，所受的屈辱並不可悲，他是為了妹妹，為了心底沒有一刻動搖過的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