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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人嘆息一聲：「是啊……我們現在是個子最高的人，可給我們製造了這危局的不是人，而是神……在神面前，個子再高的人又有什麼用？」

隱修怒道：「所以你覺得自己牛逼了？！當初他最用心對的就是你！」

黑袍人淡淡道：「所以是我殺了他，而不是你們。」

老道人又道：「那你這句話就更不對了，禪宗說天下眾生平等。為什麼你不禁止人上去，卻禁止其他的東西？難道老虎獅子豹就不是生靈了？」

「所以要想徹底解除這個危機，就只能是進入無盡深淵裏面，將那些東西全都毀了。只有如此，淵獸才會失去力量源泉，不會再出現新的淵獸，慢慢的衰敗下去。」

黑袍男人道：「我不和你爭論這沒有必要的問題，你是不是凡人，我是不是凡人你很清楚。這件事涉及到了天下，他們不該知道。」

隱修道：「我們能有什麼法子，這種事根本就是那個造物主弄出來折磨人類的。沒有辦法的，誰也沒有辦法的！」

布衣男子搖了搖頭：「險些出來。」

老道人說：「你倒是讓老鼠吃個貓我看看？」

老道人走到他們之間站住：「咱們是來說這件事的？他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剛才說到什麼了？天塌了，個子高的頂著。他沒死的時候他個子最高，所以他來頂著。就好像遠古時候，是樊遲那樣的古聖頂著。現在他死了，輪到我們幾個個子最高了，這件事到底怎麼辦？」

「出來了？！」

黑袍人道：「他已經沒了。」

他看向黑袍男人：「他對你還真是好，居然把神木大陣的和*圖*書法子教給你了。只怕他臨死之前也不會想到，居然殺他的會是你！」

「凡人？！」

老道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雖然話如此說，可是那位曾經可是說過的，這件事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也不是他們能阻止的，所以盡量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的好。」

隱修問：「那你們是怎麼把屍體帶出來……是了！」

他抬起頭看著天：「可是連他都不行，都進不去無盡深淵，難道你們行？若非強行進入無盡深淵，他又怎麼可能會傷的那麼重。」

隱修道：「早晚他們都會知道，因為這些東西早晚都會出來。這是天下事，天下人有權知道。」

然後話題到了這就顯得有些發冷，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老道人笑道：「他誰不想殺？他修的是殺戮道，不殺戮，無長進。真要是能殺了你我，他的境界說不定立刻就攀升上去了呢。」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老神仙的臉色會有這麼難看的時候，在他看來什麼事都不可能讓老神仙緊張激動，老神仙永遠都那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在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老神仙像是被嚇著了似的，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隱修看向那些屍體：「怎麼弄來的？」

黑袍人說若是有了把握我第一個殺你，隱修說何必等現在來殺。

族長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忽然說了一句話，他看到陳羲臉色變了變隨即解釋道：「這是一直傳下來的，可能和當時我的祖先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不太一樣了，但是可以肯定就是這三個字。」

當時族長的祖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到聽到，隱修從木屋裡出來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臉色變了，然後問了一句：「出來了？」

隱修也走到那個人的屍體旁邊，蹲下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然後不確定問了一句：「人？」

僧人道：「禁制，禁的不是人。」

布衣男子道：「這些屍體咱們五個仔細參詳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麼法子對抗。尤其是這個人，他得到了深淵之力后極為強大，就算當時是我們幾個其中一個在滿天宗的話，也未必打贏他和這些淵獸王者聯手。如果能找到這個秘密，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咱們也能應對。」

……

「沒用的。」

布衣男子卻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而是很認真的回答了一個是字。

然後那個穿黑袍黑巾遮面的男人語氣很冷的說道：「這些事凡人不能聽，如果你再不讓他們走，我就殺了他們。」

老道人說了一個字：「呸。」

布衣男子點了點頭：「他是真的聖者，哪怕他沒有聖者的修為，不到聖者的境界。這個人深淵之力十分強大，已經殺出深淵幾十裡外，最後被神木大陣壓制住，他和這些強大的淵獸王者打算開山而行，將清量山打一個洞出去。可是它們不了解神木大陣，大陣是活的，所以清量山也是活的，它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最終也出不去，都累死在山洞里了。」

聽到黑袍男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布衣男子的臉色顯然變了變，他微微皺著眉頭，好像想到了什麼。

僧人回答：「我可以讓老鼠吃貓，可我不能造殺孽。」

族長的祖先在那一hetubook.com.com刻覺得老神仙是被嚇傻了，否則怎麼會問出這樣一具廢話？連他都看得出來那是一個人的屍體，老神仙居然還要問。

白衣僧人道：「我們五個，其實都一樣。都只是才剛剛觸摸到那層壁壘，而他不一樣，他已經一隻腳邁了進去。咱們是用手摸到了，而他是一隻腳踩著，所以有他在，咱們就不要再說其他的，因為誰都不行。」

隱修聳了聳肩膀：「等什麼，現在來殺！」

僧人回答：「我說眾生平等，貓和老鼠有什麼區別？」

黑袍人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隱修道：「他的弟子都死了？！唉……他嘔心瀝血，卻也擋不住太久。如果這天下不是變了，若是能有一人成聖，也只能是他。」

「沒有。」

隱修道：「你不願意吵架，因為你修的是自然道。我不會吵架，因為我覺得那沒意義還不如多吃一些。那個黑了心的傢伙自然也不會吵架，在他看來吵架不如殺人。打的過就殺，打不過就逃，哪裡有必要吵架。」

黑袍男人語氣冰冷的說道：「無盡深淵里的東西那麼多，多到你根本無法去計算。而且只要不離開無盡深淵，那些東西就是不死不滅。哪怕它們自己想死把所有的深淵之力都注入進這個人的體內，它們也不會真的死去，而是應該以一種假死的形態繼續活著，只是再也無法活動了而已。而造成這個原因的，就是無盡深淵里那些最要緊的東西，那些東西給淵獸帶來力量。」

白衣僧人雙手合什：「他有大智慧，大勇氣，你我不如他的地方太多，所以他是他，而我們只是我們。」

這次老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和白衣僧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有意思，特別有意思。」

老道人撇了撇嘴：「你說靈妙寶山誰都可以上，可山門那些禁止怎麼回事？普通人真的上的去？」

黑袍男人似乎懶得再說話，走到一邊坐下來抬頭看著天。白衣僧人緩緩道：「這裡是終南山，所以還是按照七滅說的算吧。在我靈妙寶山，是不禁止任何人進入的。靈妙寶山也是山，也是這天下間普普通通的一座山，不能因為我住在那，就不許別人上去。」

「虛偽！」

老道人接著說道：「然後神木大陣將淵獸壓縮回了無盡深淵里，暫時重新封印住，誰也無法出入，會一直到神木大陣將無盡深淵重新封住為止。不過……下一次神木大陣再啟動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的威力了，最多能封印四五年。」

他走到那些屍體旁邊，指了指其中那唯一的一具人類的屍體：「因為他，險些出來。」

僧人也不生氣，微笑著說道：「若是因為這個問題和你辯論，你我面對面坐著說上一天一夜誰也贏不了誰。你道宗有你道宗的道理，我禪宗有我禪宗的道理。這就好像你讓一隻貓和一隻老鼠聊天，根本聊不到一處去。」

村志雖然不厚，可是把當時的對話原原本本的都記錄了下來。其實整本村志，記載的都是當時發生的事。至於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可能是覺得再也沒有什麼稀奇事，又或者是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和那天的事相提並論，所以根本就沒有記載。與其說這是一本村志，還不如說這是族長的祖先的一本回憶錄，回憶的卻是關於別人的故事。

隱修冷哼一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神了？你不過是比他們強大一些，比他們活的久一些而已，你也是個凡人。你是，我是，大家都是凡人。你有什麼資格以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這句話？」

黑袍人淡淡道：「等我有把握殺你的時候，第一個殺了你。」

……

老道人問：「誰是貓誰是老鼠？」

「是」

白衣俊美的僧人搖了搖頭：「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是所有生靈的天下，所以他們應該知道。」

隱修有些生氣道：「每次見了面你們兩個都要吵，要吵去你們家裡吵，要麼你帶著三千弟子滅了靈妙寶山，要麼你帶著九百金身踏平大雪山。既然誰也打不過誰誰也吵不贏誰，有意思嗎？」

布衣男子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人被那些東西弄進了無盡深淵里，然後用一種類似於強行灌輸的法子，把這個人變成了淵獸。它們往他體內灌輸了大量的深淵之力，將其心智摧毀，讓它以為自己就是淵獸的首領，有義務帶著淵獸從無盡深淵里殺出來。那個人的傳人已經在之前戰死了……若非神木大陣發動，說不得淵獸已經出來了。」

布衣男子忍不住笑起來：「你們說那麼虛的東西幹嘛？眾生平等不過是個最漂亮的謊話而已，連佛陀自己都知道。真要是平等，為什麼是弟子叩拜他？所以自然之道就是自然之道，不平等也是自然之道。你們到了這個境界，那麼自然就不會真的有平等。到了這個高度，想要找人吵架難道還能隨隨便便在大街上找個人？所以就連吵架都要找個同樣境界的，哪裡有什麼平等……然而這個世界上，能有資格和他們吵架的，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