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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李師爺心疼道，「屬下知道您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二殿下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您若是不肯退讓，只怕他們會對您心生警覺。對您不利。」

桌案上擺著滿滿當當的公文，可是凌宵天卻坐在桌案后盯著手裡的香囊發獃。

蘇白桐打開三足石質香爐，用香匙將研磨好的香粉倒入香爐當中。

生在宮裡又不能得皇上寵信，便不能將自己優秀的一面展露出來。不然將會引來殺身之禍。

李師爺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鬼面。

海棠總覺得蘇白桐的這種目光彷彿能看穿一切。

「王爺……」李師爺低聲喚了句。

凌宵天低頭捏著手裡的香囊，看著香囊上面的綉線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閃光。

海棠張了張嘴，本想勸她幾句，不過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相處，她發現蘇白桐有些習慣與常人不同，時間久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蘇白桐頭也不抬，筆下不停，「月光正好，看得清楚著呢。」

李師爺苦著臉，接過信件。

「我的方子自是與旁人不同。」蘇白桐道，「不過既然有人想要，那麼我總不能hｔｔps://ｍ.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讓他們失望。」她將寫好的紙張拿起，輕輕吹乾上面的墨跡，遞給海棠。

「是店裡的夥計。」海棠也不隱瞞，低聲道：「這幾日他們總是想方設法詢問我驅蟲香的方子，今天我還發現有人私入了內室，桌上的東西好像被人動過……」

「京都來信了。」李師爺將信遞過去。

「是，奴婢明白了。」海棠將假方子收了去，又幫著蘇白桐鋪好了床，這才退了出去。

緋王爺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是個風流王爺，可實際上李師爺知道這不過是他賴以生存的手段而已。

「你將它放在內室桌上，若有人想要，便讓他拿去好了。」蘇白桐囑咐道。

他只能笑著雙手奉上，還要在皇上面前誇讚他們的公德。

「放心，我多做了幾個，不單是你，就連陳公子也有份。」蘇白桐彷彿看出他的疑慮。

鬼面卻站著不動，反把信件遞到李師爺面前。「還是師爺送進去吧，屬下還要去焚香閣那邊。」一連幾天晚上，鬼面都和*圖*書守在焚香閣，不過蘇白桐所說的那隻野獸卻沒有再出現。

凌宵天仍在端詳手裡的香囊，那是今天白天他們去焚香閣道賀時蘇白桐送給他的，香囊上面綉著青松仙鶴的圖案。

他伸出手，從蘇白桐的手上將那隻黑色的香囊拿了過去。

月光下，蘇白桐的眸子閃動著銀色的光華，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海棠，片刻之後她問道：「可是店裡出了什麼問題？」

海棠擔憂道：「小姐，奴婢擔心他們會被人蒙蔽了，將咱們的方子泄漏出去。」

蘇白桐寫好一張方子，抬頭見海棠獃獃的站在一旁，不由道：「你還有事？」

每個人都有？

房檐上落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跳到地上，月光下猙獰的面具顯得格外駭人。

「不礙事。」蘇白桐滿不在乎道，「就算我將方子送給他們，他們也制不出驅蟲香。」

皇上該看到時，早就會看到，可是這麼多年，卻一直無視他的存在。

李師爺站在門外嘆了口氣，轉身吩咐下人，「去備夜宵來，看樣今兒晚上王爺是不會歇著了……」

也就是說他們主子手裡的那和圖書隻香囊不是蘇白桐特意為他做的了？

李師爺在書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可是凌宵天仍舊沒有抬頭的意思，他只能硬著頭皮輕咳一聲：「王爺。」

鬼面手裡拿著剛剛收到的，從京都那邊過來的信件。

可是緋王府卻冷冷清清，就像個墳墓似的。

海棠猶豫著，「奴婢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師爺輕手輕腳的將信件放到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李師爺用下巴指了指屋裡的凌宵天，示意讓鬼面自己將信送進去。

凌宵天已經進了書房足足快有半個時辰了。

「小姐，為何不點燈？」海棠端了茶推門進來，見到屋裡沒有點燈時，不由得一愣。

每個人都有份……

「蘇小姐有何事吩咐？」鬼面站在窗外拱手施禮。

焚香閣。

「這個……送你。」蘇白桐向窗外伸出手，手掌中躺著一隻黑色的香囊。

「這是……」海棠藉著月光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的配方冷不丁看上去與驅蟲香的方子極為相近，可是有幾味藥材卻是她以前沒見過的。

「以前本王讓了，可他們也沒有放過本王的打算。」凌宵天目光微www.hetubook.com.com冷，將香囊小心的收到懷中，開始處理起桌案上的公文跟文書。

紅燭跳躍著，凌宵天孤單的影子映在花窗上面。

「知道了。」蘇白桐重新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下配方。

蘇白桐跪坐在桌案前，藉著窗外的月光，低頭寫下香料配方。

李師爺一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面這才發現，香囊上面綉著蝙蝠的圖案。

黑夜中的蝙蝠……與他的身份何其相似。

「王爺莫要生氣。皇上早晚會看到您的好……」李師爺看出他的情緒，急忙安慰道。

海棠愣了愣，她突然想起當初在衙門救人時，小姐也曾大方的將方子送給幾位醫館的老大夫。

他突然覺得自家王爺有些可憐，盼望了那麼久……這是他第一次收下女子親手為他做的綉品，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

鬼面盯著那隻香囊猶豫著，他要是收了，日後被自家王爺知道了，那還不得把他發配到西北荒地喝風去？低匠爪弟。

鬼面愣了愣，任何人都不會把香囊這種風雅之物做成黑色的。

蘇白桐靜靜的坐了一會，突然轉頭向窗外，低低的喚了句和-圖-書：「鬼面，你在嗎？」

鬼面悄然退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凌宵天抬起頭來，眉眼彎彎，神色溫和。

「皇上派了二殿下來……可能是想召您回京。」

「這一次……本王不想再避讓了。」

鬼面愣在那裡。

凌宵天卻沒有接，手上仍舊摩挲著那隻香囊，「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想想其他幾位皇子王爺。就算相貌不佳的，府里也早就有了幾房妾室，有些甚至還會鬧著養外室，整天吵得雞飛狗跳，看著熱鬧的很。

凌宵天唇角弧度緊繃了些，每次都是這樣，他辛辛苦苦做好一切，他們便會來坐享其成。

以前他也曾勸過緋王爺，眼瞅著已經十八、九了，將要弱冠，可是府里卻連個妻室也沒有。

「這裏面裝著驅蟲香。」蘇白桐淡淡的解釋道，「本來我想用銀線繡的，可是晚上銀線會反光，對你有些不利，所以我就改用了深紫色的線來綉。」

凌宵天作事一慣謹慎，不然這麼多年他也不會活的好好的，可是這一次，他真的不想就這麼離開。

裊裊清煙升騰起來，彷彿在屋裡罩上了的層薄紗。

李師爺心中連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