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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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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白骨累累的路

第685章 白骨累累的路

後山險峻,沒想到敵人竟能從那裡突破,攻進城中。
「十殿下!」太守雙目放出光彩,臉色卻如死灰一般,「業州城就託付給殿下了……下官實在是……儘力了……」
消息不脛而走,城中氣勢瞬時降至低谷。
「死了嗎?」軍醫隨口問了句,神色木然,就像在問對方有沒有吃飯一般平常。
人們正議論紛紛,忽見城內行出數匹戰馬,以首一人勒停戰馬,抬頭向城樓上細細打量。
軍醫道:「吳將軍身上的傷不易走動。」
「敵人是從後面的山上過來的。」
院子里還有他帶來的幾名隨從,他們指著東邊的方向。
守城士卒應聲中箭,身體栽倒在地,連一聲都沒吭。
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大,少年風骨,沉靜中不失從容,一襲素衣白裳,外罩僧袍,在他身後跟著太守府的人。
一股濃烈的血氣撲面而來,太守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就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大人怎麼樣了?」將軍問。
「備馬和-圖-書!」吳將軍喝道,帶人衝出府去。
「不用了……」他苦笑著搖頭,軍醫早醫提醒過他,舊傷崩開,再想救就難了。
吳將軍抽劍衝出屋去。
「這是……」幾位副將驚訝的不知所措。
還有些百姓在空地上支起大鍋,煮起了開水。
軍醫搖頭。
吳將軍低下頭來,這才發現他的兩腿已經被血浸透了。
太守府里一片昏暗,除了屋裡還亮著燭台,院里的燈籠全都熄了。
幾名副將也全都心下凄然,沒了主將,這城也不知要怎麼守,還要守幾日才能等來援軍。
「十幾人。」有人答道。
不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下人挑了帘子,閃身走進一個少年。
百姓中男子、身強力壯者全都上了城樓,幫著護城,年老體弱的,以及那些女眷,則幫著軍醫救治傷員,或是烹煮飯食。
吳將軍帶人趕到東邊時敵軍已被他們的將士發現,雙方展開撕殺。
「大人……」將和-圖-書軍喚了聲。
「誰?」有些人還不知道十殿下在城中。
話未說完,太守眼中落出渾濁的淚。
城樓上,守城的士卒們勞累了將近半月。早就精疲力竭,手裡拄著長槍,眼睛不由自主的合了起來。
「我去看看。」吳將軍轉身離開軍醫這邊,往太守府去了。
就算這樣。那些士卒仍是半睡半醒,強自掙扎。
城下又射來流箭,那將軍揮劍撥打箭支,命令手下將剛才中箭倒地的兩人拖走。
夜風帶著初夏的暖意。
「我想起來了。」一名副將突然一拍大腿,「是十殿下!」
門外傳來太守夫人的哭聲,強行壓抑著的悲傷再也控制不住。
門外哭聲更響了。
「我記得吳將軍曾說過,這次業州城是因著有貴人在,幫著太守出謀劃策才守到現在……」
凌靜瀟看著滿目瘡痍的業州城,雙手合十。
到處都閃耀著火把的光亮,刀光劍影,咻咻如風寒掠過,混亂一直持續到天色將明才平息下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有人上前稟報,「啟稟將軍,敵軍盡數斬殺,沒有遺漏。」
城樓上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全都拿眼瞅著那人。
「將軍……快……快去找軍醫來!」
吳將軍慌忙施禮:「見過十殿下。」
軍醫嘆了口氣,「傷成這樣還能繼續睡……抬進去吧。」
業州城在同一日,折損守將一名,太守傷重不治,兩人同卒。
軍醫上前來摸了摸中箭的士卒。那人一動不動,呼吸綿長均勻,再看箭支,正射中他左側的肋下。
沒有退路,沒有選擇,不管他是戰,是降,擺在他面前的,都是將是一條白骨累累的路。
吳將軍幾步進了內室。
業州城。
太守夫人捂著嘴。卻不敢哭出聲。
「將軍!」周圍的士卒們圍聚過來。
城內的空地上支著帳篷,有人將受傷的人送到軍醫那裡。
城外不遠處便是北番軍的大營,三面環繞,就算是在夜裡仍有挑釁的敵將帶著手下士卒騎馬縱橫在城下,時不時有和*圖*書流箭射向城樓。
「不知道。」他們將中箭的士卒放在地上。
吳將軍知道這隻是迴光返照罷了,心下凄然。
耳邊不斷迴響著眾將的呼喊聲,吳將軍的眼前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就像被沉入水中,就連這些聲音也漸漸的消失了……
但是這溫暖的風掠過業州城城樓之上,卻不能帶給守城的眾將一絲一毫的愉悅。
就算是在夜裡守城都不能有片刻的疏忽。
「十……十殿下……」床上太守掙扎著向他伸出手來,「下官無能……先走一步了……」
吳將軍身子一歪,要不是被身邊的隨從扶住了,險些摔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院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其間還混雜著慌亂的叫喊:「有敵襲!」
「共進來了多少敵人?」吳將軍急問。
「起來!」城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一位身披甲胄的將軍奔上城來,抬腳去踢那些仍在打瞌睡的士卒,「全都給老子清醒點,都不要命了嗎!」
就在城頭將士身心俱疲之際,城下出現了和-圖-書無數百姓,這些平日里全都縮在家裡,被士卒嘲笑為貪生怕死之輩的人,他們手持各色簡陋的武器湧上城樓。
「聽說他從九離國回來,只是湊巧落腳在這裏。」
吳將軍苦笑,「先守城要緊,太守大人那邊情形如何?」
太守睜開眼睛,眼裡竟流露出清醒的神色,「……去……快去請十殿下來……」
「十殿下為何會在業州城?」
城外,突然「咻咻」射來數只冷箭。
將軍進到屋裡,只見屋裡的下人跟太守夫人全都在掩面垂淚。
前些日子業州城險些被敵軍攻入,太守命人死戰,這才化險為夷,不過他卻被敵軍的兵刃刺中,躺在床上眼見得是要不行了。
白衣素衫,外罩僧袍,面容清俊,如夜中明輝,翩若驚鴻,右側寬袖內隱隱露出一串烏木佛珠,腰間插著一支玉笛。
守城的將軍這時從城上巡視歸來,看了眼被抬進去的傷員,神色蕭然。
少年單手立即掌回禮,「小僧有禮了。」
「這是怎麼回事?」將士們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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