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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這人是誰，她向著對方看過去，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百鳥星君送給她的那副橫卷。

風莫念越想越覺得背後直冒涼氣。

「你不去書院讀書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風莫念質問，在她的兩個弟弟面前。她極具長姐的風範。

這絕對不可能是煤球，它向來厭惡這個名字。每次她這麼喚它的時候，它都會炸起脖子上的毛。

她一把丟開手裡的鳥，煤球扑打著翅膀落到地上，翻騰半天才站起來。

可是凌暮妍卻鮮有的發了脾氣。

「沒什麼。」風莫念淡淡丟下一句，「這畫上的鳥好像受傷了。」

煤球鑽出了窗戶，離開了。

風莫念一把抓住它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將它提了起來。

第二天風莫念本想直接再到爭鳴閣去，可是還沒等她出府卻見她的弟弟風若鳴急匆匆尋上門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兵部侍郎從文憲向父皇遞了摺子，說是靖留王世子www.hetubook.com.com不日將進京，欲求娶皇姐為妃……」

「不……不要碰它。」凌暮妍激動道。

風莫念抬手摸向自己的臉。發現竟然隱有淚痕。

風莫念愣了愣，將手收了回來。

夢中畫面一轉，她好像落進了滿天滿地的紅世界里。

「我們一起……好不好？莫念。」

「煤球？」她又喊了聲。

「有我陪著你，我們一起等吧……」

那個聲音漸漸遠了，他被人帶離了自己身邊。

無盡而漫長的等待。

她重新回到了無邊的等待中去，漫長的，寂寞的。

「你是誰？」風莫念冷冷的質問著手裡的鳥。

風莫念被這目光弄的背後發麻，這模樣就好像她是十惡不赦的魔王似的，連只鳥也不放過。

風莫念靠近那副畫，伸出手去試圖撫摸那張畫。

晚上睡在自己的寢室內，風莫念一直盯著牆上掛著的那副畫。

煤球平靜的立在床頭。

風莫念覺得自己沒有看錯，hetubook.com.com那一眼……竟好像帶著些笑意。

「住手！」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厲喝。

「對……對不起，我……」凌暮妍見風莫念向後退開，這時也冷靜下來，拘謹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似乎有人來到她的身邊，將她種回到土地中去。

凌暮妍用身子擋著那副畫，神色激動。但眼中卻滿懷歉疚，「對不起，莫念。我不能……」

煤球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任由她掐著它，小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會強迫別人說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你慢些說。」風莫念追問。

這時要是有外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定會覺得好笑，太女殿下竟然在向一隻鳥發出質問。

一個奇怪的男人。

她從不懼怕那些朝臣，父親教她如何驅使臣子為自己所用。母親教會了她用自己的方式生活，不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所以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活的極為自在。就算要文武兼修www.ｈeｔu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各方的壓力也沒有把她壓倒過。

「……莫念……莫念……」

聞聽此言，風莫念立時就愣住了。

「我不過是覺得這副畫畫的極好罷了。你生氣了？」風莫念奇道。

凌暮妍從來就不是小氣的人，就算她看上了映月宮裡的東西，凌暮妍都會毫不猶豫的送給她，更何況她剛才只是想摸一摸那副畫。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風莫搶先打斷了她的話，露出一個安慰似的淺笑。「沒關係，我不介意。」

畫中的繁花是如此艷麗，就算屋裡熄了燈，那些花朵卻仍然一朵朵清晰可辨，連同那些飛舞在空中的零散花瓣一起，如同一場華麗的花瓣雨……

風莫念只覺得它的這個動作像極了某人。

「皇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提什麼書院啊，你都快要嫁人了！」風若鳴急道。

煤球低頭靠過來，溫柔的輕啄她鬢角的髮絲。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回應他的話，所以他才消失的？

那時候她總跟和圖書在母親身邊，屋裡的桌案上總是堆滿了數不清的奏摺，每次父母在一起商議政事她都在側。

她今年已有十四，再過一年便可及笄。在尋常人家看來，早就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不過因為她的身份與眾不同，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些事。

這時候。她突然有些後悔，為何當時沒有回應那個聲音。

「皇姐！」風若鳴一身侍衛的裝束，明顯是改扮偷偷跑來的。

身邊的怪事越來越多了，全都是在她遇到了那個男人之後才發生的……

猛地睜開眼睛。

夢再向前，是她更小時的場景，這些早就在她的記憶中消失了。

永遠也不會變晴的黑夜，無邊無際的紅色花朵。她彷彿變成了一株花。

那鳥被掐住了脖子根本沒有法子呼吸。眼睛里逐漸蒙上一層淡淡的死氣，不過它仍然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望著她，無辜而可憐。

「煤球？」那隻負責送信的大烏鴉不知什麼時候進到她的寢室中來，站在床頭正望著她。

煤球無辜的和*圖*書看著她。

她向後退開，不可置信的盯著煤球，難道這是她的錯覺不成，這隻鳥為何會有如此溫柔的眼神！

「莫念……」隱約中，她感覺到臉頰側邊有溫熱的東西滾落下去，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輕輕擦過她的臉。

「你不說的話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風莫念手上漸漸用力。

那眼神分明就是一個人才能有的。

漸漸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就好像水到渠成。

這隻鳥確實就是煤球不假，但是她卻能感覺得出這隻鳥的身體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沒錯，是人！

風莫念轉過頭去，只見凌暮妍雙目圓睜，氣息紊亂，正緊張的盯著她。

睡夢中，她夢到了幼年時候的自己。

百鳥星君。

猛烈的風將她吹倒在地上，從泥土中裸|露出來，靜靜的等待著終結。

不對……

她不知為何自己還會夢起。

它展開翅膀飛上了窗檯，臨離開時，它最後回頭望了她一眼。

不知不覺中，風莫念閉上眼睛。

她不知自己在等什麼，也不知要等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