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呂哲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同樣是做出可惜的表情。

他也能看出在座的人可能讀過一些兵書，但是很顯然都是屬於半桶子水，恰恰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成為這一次座談的主角，得到關注。

這一刻，呂哲的眼睛比燈泡還亮！

喝著溫熱的酒，吃的熱騰騰的雞鴨，呂哲盡量少說話，場中的李良卻是妙語如珠，這人很有交際手段，總能照顧上位者的心態。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石百將是很心動的表情。

而這時，徐五百主聽呂哲不斷講一些他聽起來高深的兵法註解，越是聽態度就越起變化，起先還會保持身為將主的驕傲，後面乾脆就放下身段，時而發問時而恭敬致意。

這一次眾人反應不一……

徐將主頷首，用著考究的神情掃視帳內諸人，目光停留在呂哲身上的時間最長。

呂哲沒觀察到李良剛才變化，他聽到「蒙氏」這兩個字禁不住心中一顫，這時候姓氏為「蒙」還能拿出來單獨說的也就唯有功勛卓越的山東蒙恬一族而已。

「如何治軍？」

名將？這一次呂哲沒有口如懸河。他和圖書做出思考的表情，拿起酒盞慢慢湊向嘴唇……

秦軍好酒，每月都會按照等級分發不同的酒，有固定的飲酒日。有些人會將酒存了下來，到了假期再進行痛飲，這時會有士卒偶爾從外面走過，每人手中或多或少有酒袋。

當徐將主將話題引到兵道時，李良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題並念出以上那句話。

呂哲亦是覺得這是一個得到賞識的機會，他流利的解釋：「用兵打仗是一種是千變萬化和出其不意之術，需要運用種種方法欺騙敵人。所以，明明能征善戰，卻向敵人裝作軟弱無能。本來準備用兵，卻偽裝不準備打仗。要攻打近處的目標，卻給敵人造成攻擊遠處的假象。要攻打遠處的目標，相反……」

在將來李良會用呂哲這個朋友作為結交人的資本，那呂哲也會在過程中認識更多的人，可能還會得到某人的賞識進而改變命運。說起來，對呂哲的好處似乎還更大一些？

李良卻是不斷勸說別去。

顯然，在這個知識封閉的年代，有學問的人總是會被高看一眼，就像李良逢人就說有一個熟讀兵書的朋友，其實這是在顯擺和抬高自身的價值。

猜不透索性不和-圖-書猜，反正在座的人都是呂哲想要結交的對象，他明白展現知識是一項很重要的交際手段，口中不斷冒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術語。

「統帥軍隊，做到賞罰分明就是一個合格的將軍。」

徐五百主已經介紹過自己叫徐陽，算是確定以後繼續結交的意思，他可惜道：「君已登記造冊，軍中不許更換序列，不然可將你調來我這。若是有你相助……」後面的話沒說了，反正是既渴望又難過。

呂哲放下酒盞，徐將主不顧身份立刻拿起酒袋倒滿。

話說，他此刻就像是一個推銷員。只不過，別人推銷的是商品，他推銷的是自身的才學，而似乎是些不系統沒經過實戰考驗的學問。

「如何治兵？」

呂哲用眼角餘光觀察徐將主，從剛才就一直在刻意觀察。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是一個無論如何都在抓住的機會，所以絞盡腦汁不留餘力的解答疑問。

一整段對孫子兵法之本經的解釋其實就是來自後人的註解，在他講來並沒有停頓，語氣和說話的態度也是保持很淡然平靜的姿態。

「賞罰分明，令行禁止……」呂哲艱難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或許容易，屬於有跡可循的範圍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是，在對壘時需要做到事事領先敵對將領一步乃至於幾步，這很難啊！」

「如何做一位名將？」

「名言吶……」徐五百主很是感嘆：「確實艱難。」頓了頓，勤懇極了：「……君出身雖然寒微，有此將才在軍中終有出頭之日。今我為五百主，他日或許還需仰仗于君。」

石百將終於說出第一句話：「不日屬官將會前來選鋒，徐將主與偏將軍乃是舊識。」

「徐將主是蒙氏一系的軍將？」呂哲心中想。

帳篷之內，除了已經喝醉在呼呼大睡的枷，李良、徐將主、石百將都用渴望的眼神盯著在思考的呂哲。

遇龍得運遇鼠則輸，交到什麼朋友真的十分重要。李良或許用呂哲在抬高自己的身價，而顯然呂哲也到目前為止都經得住考驗。

這句話讓李良臉色變了一下，他看徐五百主對呂哲顯露欣賞，先是咬一下嘴唇，后又開朗勸說：「機遇難得，將主乃是蒙氏……」話沒說完就被徐五百主揮手制止了。

呂哲心說「還苦熬，大秦風光沒幾年了都」，做著搖頭苦笑的動作，說：「我為小小屯長，哪有資格向統帥進言？再則，統帥何許人，怎麼會需要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屯長的意見呢？」

孫子兵法之本經，對兵法有興趣的人最先接觸和細讀的人基本都會接觸到，呂哲聽來自然無比熟悉。

「或可……」徐五百主很是糾結：「……請人薦才于蒙內史？」蒙恬現在是內史，而蒙毅是內謀，並沒有統軍的身份。

徐將主本來就神情專註，後面更是聽得眉飛色舞，腦袋隨著呂哲的字句不斷點頭。等待呂哲講完，他舉起大碗激動喊：「請飲此盞！」

夜色之下，火把照亮軍營，個別的帳篷之內倒顯人影。

徐五百主有那麼些推心置腹的說：「良所言或許有理，以君之才為何要行敢死之事？不若在軍中苦熬，若有戰事或可進言，不難獲得軍主（統帥）賞識。」

「練兵？令行禁止而已！」

眾人也陷入思考，一時間帳內安靜起來，只留下枷的呼嚕聲和外面的風不斷「呼呼呼」作響。

等待放下酒盞，徐五百主又說：「方才之言受益諸多，可否盡顯？」

選鋒就是選擇將兵，而從軍官們平時交談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北方邊軍是屬於蒙恬那一派的。只是，不知道徐將主只是跟蒙氏有交情，還是跟蒙氏一族麾下的偏將軍有交情。

李良顯得很高興，他往呂哲那和-圖-書邊又湊近了一些。大概是為了表現出一種態度，他沒等呂哲動手就親密的舉起酒碗遞去，口中喝：「共飲此盞！」

對面的帳篷傳來玩鬧的聲音，時而還會有酒令傳來，顯然也是一個熱鬧的軍中好友相聚場合。

呂哲搖頭苦笑：「難，難！秦律無功不賞。」想到什麼似得試探，「我想去輕兵營獲得晉身之資，幾位以為呢？」

幾人當然盡興共同喝下，有人整碗灌進去后還會伸手粗魯地擦擦嘴角鬍子留下的酒跡，不「哈哈」大笑幾聲好像不能顯示出自己的豪爽。

李良趕緊對著呂哲使眼色，暗示這是一個不能放過的機會。

微風在吹，撩開的帳簾之外雪花紛飛，路邊叉起的鐵鍋燃燒著木頭四散光芒。

徐五百主猶豫一下說：「也是一理，不過……」顯得對呂哲急切的心態很不理解，「為何非要富貴險中求？」

他敢於表現出向上爬的野心是了解秦軍的情況，其實在大秦軍中誰沒有向上爬的雄心，適當的展露這種心態反而是最合理的，也可以讓徐五百主更加想要深交。誰不想與有本事又有向上雄心的人交朋友呢？

想到這裏，他感激地看向同樣是在思考的李良。他覺得這一年來最好的運氣就是認識李良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