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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嗎？原以為覲見皇帝是一件十分榮耀和值得激動的事情，誰能想到一跪就是兩個多小時，跪得頭眼昏花之後還被一陣震懾。

在呂哲看不到的角度，站在未央殿門外左右兩側的衛士聽到動靜互視了一眼，他們見門只是被拉開一個小縫隙沒有大開，面面相覷一下沒有動。

蒙氏與王氏對北疆可謂是垂涎三尺，這在某些層面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兩家競爭之下各顯手段，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對北疆的經營都是堡壘推進之策。現在嬴政無視蒙氏兄弟，獨獨叫屠睢與王賁觀看修築堡壘的圖紙，這態度有些耐人尋味。

「李斯啊。」嬴政沒有回答，而是說：「你當初說我德兼三皇、功蓋五帝，應稱皇帝。現在我聽他說吾皇，你給說說『陛下』這稱呼吧。」

聽到這話蒙毅張嘴欲言又止卻被蒙恬以眼神制止。

幾乎是爬在案几上，手拿木炭在白布上構圖的呂哲神情顯得極為專註，「唦唦」的筆畫聲是空曠的大殿里中唯一的聲響。

至於來時蒙恬在車上所說的功勛，別說現在連影子都沒見到，要是沒辦法在十日之內讓嬴政見到成績，可以預見被砍頭hｔtｐs://ｍ•ｈｅtuboｏｋ.com.cｏｍ是鐵釘板板的事情。

其中一名衛士終於動了，他突然閃出來的方式讓呂哲嚇了一跳。

當門縫被拉得更開，兩名衛士本來要有所動作，聽到那句話又是互視一眼，最後竟然互相咧嘴無聲笑了笑又定定站在原處了。

吃過一次虧的呂哲不會吃第二次，他觀察始皇帝已經就坐，其餘大臣也分坐兩旁，跪下拜禮：「參見吾皇！」

剛剛回到大殿，呂哲重新在案幾前坐下沒多久，後殿傳來了腳步聲，他以為是那位大姐終於端來食物，期待地站起來。

等得著急的呂哲乾脆站了起來，他先看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再三確認沒人之後才四處走動。

他看著還沒有寫完的構畫圖，再扭頭看向已經白光大作的窗壁，原來不知不覺間天已大亮。

「吾皇？」嬴政似乎心情不錯，「這是什麼稱呼？」

國尉屠睢躬身應：「臣在。」

始皇帝看一眼趙高，服侍了嬴政大半輩子的趙高會意，他走過去蹲身拾起摺疊好的白布，而後徑直走向屠睢。

閑極無聊又餓得不行在轉移自己注意力的一句話，讓聽得真切的兩名衛士ｈetuｂook.coｍ•cｏm挺了挺胸膛，那帶著笑意的眼睛里充滿了驕傲。

「呃？現在沒有這稱呼？」心裏想完，呂哲趕緊答：「您乃是職的皇帝，為了表達崇敬，職不由脫口而出。」

另一名同樣走出來的衛士大約四十多歲，他笑了一下幫忙將殿門合上，似乎聽他在問同袍「這個小哥是昨晚那人？怎麼還在未央殿？」，另一衛士說「昨晚入內未曾離去，軍侯交代這是陛下……」，後面的聲音很小，聽不清楚是在說些什麼。

沒想到的是殿後當先走出來的是身穿天子冕服的始皇帝，嬴政身後還跟著七八名大臣。

「法克！什麼愛才如命，什麼禮賢下士……」呂哲可是被嬴政的一番舉動弄得怕了，「見鬼了都。還想著來咸陽這一趟是個機會呢！」

人一旦專註起來時間總是會過得非常快，不知不覺間堆在呂哲身邊摺疊起來的白布已經有五張，被廢棄亂成一團的布段更是不少。

呂哲的角度依然沒有看見兩名衛士，他倒是有看到站在宮殿屋檐下執勤的士兵，又評價：「瞧那身板，瞧那著甲，這操戈持劍那麼站著，一瞧就是威武之士。」

宮女被稱呼大姐竟是慌張無措hetubook.com.com：「當不得如此。」福了一禮，「小婢去稟報。請先生稍候。」

這呂哲為屠睢解答完，正在回答王賁問題的時候，肚子「咕嚕嚕」響了一大聲，這聲音在有迴音的空曠大殿里極為清晰……

始皇帝進來時看一眼站立姿勢的呂哲，只是掃一眼就將目光移向地面，看見雜亂的布匹皺眉，看到疊放好的布匹則是臉上閃過一絲期待。

他走向屏風，這一看屏風上並沒有圖畫或是書法，只是一個很古樸的檀木屏風，這足有三米高的屏風上面，除了檀木本身的花紋根本沒其它人工裝飾的痕迹。

「國尉且看看。」說著嬴政又掃一眼蒙氏兄弟，最後目光停在一名壯年身上：「王賁等下也看看罷。」

不認真不行啊，那可是關乎到幾十萬人的性命。好吧，其實沒有那麼高尚，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不得不謹慎。

這名中年衛士持劍拱手為禮：「朝會已畢，請合門入內。」

除了留下兩名掌燈的宮女還有正在大殿中央忙碌的呂哲，包括始皇帝在內的人都已經離去。

這未央殿也不知道是什麼殿，除了一些動物形狀的雕刻柱架之外，呂哲觀察了半天竟是沒有發現有另外https://m.hetubook.com.com的裝飾物。

爽朗的笑了一陣，嬴政沒有過多糾結，而是看向一名國字臉的大臣：「國尉。」

先生在秦時是一種了不得的尊稱，像是「公子」「郎君」之類的稱呼現在可不能亂用。比如公子是用來稱呼公侯之子，郎君則是官宦妻子對丈夫的稱呼。在這個年代，稱呼是一項按照身份地位嚴格劃分的階級，亂叫可是會要人命的。

呂哲：「……」

殿中兩名女子見呂哲停下來，她們對視一眼緩緩站了起來，一名女子踩著小碎步走到呂哲旁邊問「先生？」，另一名女子則是走向遠處的側門。

「蒙毅、蒙恬、趙高？」呂哲不認識餘下的人，他苦逼著臉心想：「媽蛋，看這陣仗，沒得吃了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響起「咕嚕」聲，這一動靜讓呂哲伸手捂向肚子，摸去是扁扁的肚皮，回過神來才感覺一股強烈的飢餓感侵襲而來。

一手捂著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肚子，一手將縫隙拉得更開一些，呂哲遙望前方的宮闕，嘖嘖有聲：「還真別說，這建築雖然色澤單調沒有美感。不過卻顯得磅礴大氣，一種煌煌中央之國的氣息撲面而來哇！」

「果然一如既往的……，應該說秦人不和圖書追求享受呢，還是說秦人沒有藝術細胞啊？」呂哲繞過屏風隔斷牆，走到門邊稍微拉開木門，從縫隙向外看，外面陽光是從當空直射而下，「竟然是中午了？」

環顧空曠的大殿，呂哲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呢喃自語：「真是悲催的一天啊。」

屠睢看的比較專註，他看到有些沒明白的時候還會一一詢問呂哲，有不懂的問題總是要問到懂了才會放手。

對於稱呼需要相應級別沒有概念的呂哲，自然是不知道被稱呼為「先生」的重要性，他苦著臉：「這位大姐，能不能給弄點吃的？」

「話說……」看見一大幫人從對面的殿門湧出來，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的呂哲又自言自語：「穿得雜亂無章，什麼顏色都有了這是。什麼人來著？」

原來這中年美男子竟是丞相李斯，只見他又挽了一下鬍鬚，這才「哈哈」笑答：「陛下龍座之前有一『陛』的圖案，再則您乃是九五至尊，此稱呼彰顯您獨一無二、至高無上之意。」

這一陣腹心裏的吐槽完畢，他似乎覺得好受了一些，不過那女人說要弄吃的，怎麼那麼久還沒來？

一名屈膝而坐的美顏斯文大臣挽了一下下巴長長的鬍鬚：「呵呵，陛下，此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