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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吧，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族人的大家族，一個家族子弟需要兩人伺候，那麼百多個族人又該有多少僕人，更別提必要的排場、家宅維護等等了。

怎麼說呢？自吳芮喊出那句「保境安民」的口號，確實是一直在致力於安定地方，也因為有在干實事才會獲得越來越多的人認可。

按理說趙顯和陳宣應該為自己一方變得強大感到高興，他們其實也真的感到高興，可是總有那麼一絲絲無法繞開的失落。他們是身帶使命投入吳芮那邊，為自家主上未來獲取長沙郡而去，結果卧底了幾個月吳芮接連慘敗地盤全丟，可算是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沒有實施的土壤。

在開講時，一般是將最近發生的戰事，這與大部分人是軍方人員有關，畢竟對他們說各國的時政完全不合適嘛。

呂哲聽到一半的時候獨自走進內堂，在臨走前吩咐猛三將趙顯和陳宣喚來。

這點呂哲倒是知道，畢竟北上阻擋秦軍南下時有從吳芮那裡借過兵力。

他們也能算是起兵，不過與各地起兵的人稍有不同的是他們是有建制的起兵，且一開始隊伍中並不缺乏基層的軍官，不過哪怕是這樣在一段時間里軍職的職能也是顯得混亂，而且充滿了沒有相應能力和經驗充當高職的情況。

這一次回來，他們在州陵那邊落腳的時候才得知自家主上已經是五郡之主，麾下兵力更是膨脹到接近五十萬。

「這……」陳宣苦笑：「軍中除卻吳芮和*圖*書本部的三萬正軍，其餘隊伍只分大小首領，並沒有細化的建制。」

「齊國宗室健全，田氏雖然不戰而降，齊地感念其為民避免戰火，田氏在民間的民心是諸國中強的。」燕彼這些其實是從呂哲那邊聽來，他看到呂哲站起來頓了頓，而後才繼續說：「齊地偏東，距離秦國甚遠，前面又有趙國擋著……」

趙婉從咸陽帶來的男僕和女婢數量眾多，足有五百之數，而這些並不是陪嫁物，只是負責伺候趙婉平日起居的僕從。

套一句現代的話，呂哲的這個政權太新也太嫩了，一年不到的新勢力，他們之中官職原本為五百主、百將之類的居多，目光和閱歷總是有限。為了增加部下的眼光，呂哲只要有機會就會自己或者命人向眾人講解天下局勢，一些時事開講只要有足夠的情報並且級別允許也必然會講到。

兩人似乎早有準備，他們卻也沒有馬上回答，概因清楚今天他們說了什麼會關乎到吳芮接下來的命運。

陳宣和趙顯被派往吳芮處足有數月，他們走之前呂哲不過是麾下六七萬兵力，地只有南郡一郡，而在當時在南郡的統治其實也不怎麼穩固，還忙著清剿百越殘餘勢力和鄉裡間的匪盜之類。

正在看堂內裝飾的呂哲緩緩轉身，他抬起手點了點左側靠窗的位置，那裡擺著八個坐圃和一張案幾。

說實話，剛剛得知那些消息的時候他們愣住了，之後是心裏不斷苦笑，離開和_圖_書不足一年時光自己為之效命的勢力竟是壯大如此之快，著實令人有些意料不到。

「吳芮對部下怎麼樣？」呂哲覺得問的有些含糊，乾脆直說：「他在長沙郡的民望，在軍中的威望。都詳細說說。」

隨著陳宣的講述，呂哲算是知道吳芮怎麼起家。

呂哲有些哭笑不得，他似乎沒有無償賑濟災民，使用的是以工代賑的方式，吳芮肯定是沒有真的了解詳情。不過吧，他支援糧食過去是讓吳芮軍用，期望有足夠的軍糧吳芮能堅持更久一些，最後卻是被拿來受邀人心，說實話得知這麼一件事情心裏並不怎麼舒服。

這年頭屬下在主官那裡就坐並不是什麼失禮的事情，皇帝在進行議事的時候眾大臣也是有座位的。當然，若是奴僕的身份那就只能站著，有時候甚至連站著的資格都沒有，應該雙膝跪地身軀拜在地上。

「這麼說來，吳芮在長沙郡活人無數還是我幫的忙咯？」呂哲前前後後可是支援了十五萬石糧食過去！

鑒於府邸之中沒有僕從女婢，呂哲想了想做主將趙婉派來女娘暫時留了下來，不過她們卻是不在議事廳這邊，猛三要喊人還得跑個百來米。

有些不對，怎麼說吳芮一度將兵力擴充到接近二十萬，怎麼可能只有一個戰將？

追隨呂哲從夷陵奮起的人，他們原本的官階就沒有超過五百主這個職位，陳宣與趙顯回到南郡后發現原本那些與自己站在同一個起點的袍澤，共尉、m.hetubook.com.com季布已經成了可以統帥數萬大軍的一方大將，而梅鋗、蘇烈、徐志、義兼、雕定、武梁等等起碼也是一個一部校尉，他們覺得自己錯過太多太多了，十分擔心自己的未來又會是怎麼樣。

是的，呂哲需要知道吳芮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然後才來決定日後應該怎麼用，為吳芮初步擬定為俾將軍不過是一種安撫手段。再則，哪怕吳芮成了俾將軍，可要是呂哲只安排職位而不劃撥軍隊，那成了俾將軍又有什麼用。

「軍隊戰敗跟糧食有關嗎？」呂哲這句話問得就比較嚴肅了。

這座府邸為新建，說實話很多配套都還不全，另外呂哲住了也一直聞到一種油脂的味道，那該是房屋的木料刷漆不久才會有的味。他住進來后只在有限的幾個地方活動過，基本是那種三點一線的規律，根本就不清楚整座府邸有多少房屋，佔地面積又有多大。

呂哲一直在觀察兩人說起吳芮時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兩個跑去卧底的人心裏對吳芮肯定也有敬重。他從這一點能看出吳芮的人格魅力，正因為這樣更該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對待吳芮了。

因為戰亂的關係各地基本缺糧，呂哲支援給吳芮的糧食除了保持軍中所需，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拿出來接濟黔首。這年頭為黔首干點事情就該被感恩戴德，何況是拿出軍糧接濟？有著這一件事情打底，又確確實實愛護治下黔首，吳芮的民望可想而知。

「吳芮軍中，各首領和_圖_書手下有多少人，取決的是那個首領能不能籠絡人，另外就是財帛是否豐足。三萬正軍的副統領是傅胡害，所以……」陳宣補充道。

問題來了，吳芮是被動的被傳誦名聲，還是主動使用手段在為自己養望？如果是被動的話，那麼他肯定是有一幫忠實的擁護。如果是主動造勢，那吳芮這麼干是想要圖謀什麼。

兩人沒有多久便來到後堂，他們之後看見呂哲立刻躬身行禮，口呼：「職，參見主上！」

說實話，之前呂哲還一直納悶大門高戶人家為什麼要養這麼多僕人，後面才明白是招待什麼客人應該出動多少僕人有硬性的規格，一些家族人士需要有人伺候，另外就是高門府第也確實是太大了維護起來需要人手。

陳宣與趙顯再次行禮才依言屈膝坐下。

最典型的要數季布，從五百主被提拔能帶一部的士兵，結果缺乏經驗差點將整部五千人在一役中葬送。而這隻不過是比較嚴重的一次，相似的情況在呂哲麾下並不少見，只是造成的結果和後果沒有那麼凸顯。

「三，讓那些女娘過來伺候。」呂哲吩咐了一聲。

呂哲點了點頭，戰亂時起兵的勢力也就是這樣，基本上軍隊是難以形成建制，會這樣一方面是缺乏對軍隊的了解，另一方面則是沒有相應的軍官。

「雖有影響，但不是主因。」陳宣和趙顯異口同聲答。

「吳芮手下大將幾人？」呂哲又問。

「吳芮……今年方為二十二，是吳國後裔。他曾在余干縣https://m.hetubook.com.com善鄉龍山南麓（今社庚鄉）渡過幼年，鄉里之間有些寬厚美名。夷陵動亂時，吳芮是羅縣官吏，亂兵殺掉羅縣縣長之後，他帶著一幫衙役固守鄉里，因為有寬厚名聲在鄉間，陸續有人去投，隊伍漸漸壯大到近千人……」

陳宣這次倒是不需要沉吟：「稱得上大將只有一人，其名為傅胡害，在湘水一役中斷後失蹤。」

南方再怎麼都是小小一隅，中原自夏以來就是天下中心，多講一講中原說發生的事情不但是讓眾人了解中原局勢，另外也是加深加強眾人對未來敵手的印象。

吳芮二十來歲在鄉裡間卻是有寬厚的名聲，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令人驚訝的事情，也可以說吳芮平時肯定是交友廣闊，因此有人不斷不斷為其傳播美名，不然哪怕真的待人寬厚也不會傳得那麼廣。

陳宣說：「那是吳芮聽說主上在南郡放糧，使南郡上下感恩愛戴，全郡因此踴躍投效。他一統長沙郡需要的兵力不少，所以……」

趙顯又說：「正如主上所言，因為軍隊沒有建制，缺乏組織度，吳芮若是一再得勝也就罷了，問題不是顯現出來，一旦戰敗潰散缺乏各首領的配合，真的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面。」

呂哲坐下后問道：「吳芮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堂內的擺設其實也就那個樣子，古人喜歡在木料之上進行雕刻，而呂哲在這座大堂看見的雕刻並不多，正應了那句「府邸草建，尚未建成」的話。他邁步走過去，手指坐圃：「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