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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哲自然也關注到那支沖向湘水的百越人，從他們這個方向能很清楚的看見河面上也出現很多小舟，顯然是戰局的發展讓百越出現恐慌，哪怕知道在竟陵水軍封鎖下很難成功渡河都想試一試了。

「您已經氣糊塗了吧？」蒯通仔細觀察一下青筋直冒且滿臉通紅的呂哲，見呂哲哪怕一次也沒有將手握向劍柄的跡象，又看呂哲沒有招呼甲士的意思：「我都這樣了，您都不殺我？」

試圖渡河的百越人毫無意外被圍上來的竟陵水軍攔截下來，或是撞或是靠上去廝殺，湘水之上血將江水染紅一片片，只是交談中的呂哲和蒯通似乎已經沒有將心思關注在一場必勝的戰爭上了。

「曹參攻起來兇猛無比，後面又有申屠嘉在掃蕩，這一路相對起其它方向來說是最穩的。」呂哲又指向蘇烈所在的旌旗：「看看這個莽夫在幹什麼，重步兵攻堅需要的是穩當沒錯，可是他在原地打轉是在幹什麼？」

「主上，您就簽個名蓋個印。」蒯通絕對是犯病了。

呂哲額頭的青筋已經冒出來了，在這麼個血肉戰場，雖然說己方軍隊進攻很順利，百越人在極度的絕望下也沒有造成什麼麻煩，真的有可能三五天內屠光這片戰場的異族，可是突兀發生的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真的將呂哲的心情攪得相當惡劣。

是該殺，怎麼說也是五郡之主，馬上就是六郡之主了，在這邊幹掉百越數十萬，可以預見的是清洗百越這個族群也將和圖書指日可待，不出意外版圖上起碼會增加閩郡、南海郡、象郡、夜郎郡、桂林郡等幾個郡縣。新增加的幾個郡再結合南郡、蒼梧郡、衡山郡、廬江郡、九江郡、長沙郡，從版圖上來看可是比中原還大了。

蒯通毫不遲疑的點頭，底蘊不足只能培養，沉寂一段時間也相當有必要，只是想要安安穩穩還需要進行多項的布置：「秦國復又奪回枳縣而不動朐忍不是在保持什麼克制，而是秦國只能這麼警告，無力也不想真的與我們兵戎相見。北邊有韓魏兩國作為屏障，主上又派出將領幫忙操練軍隊，短期之內應該無憂。只是……」他突然看見百越城寨有一批人沖向湘水，頓了那麼一下才繼續說：「只是東邊恐怕有點難辦。」

「職怕死，更怕付出心力，任勞任怨的傾心幫助下，最後被自己效力的君主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殺死。以其付出那麼大的心力最後死得莫名其妙，不如在還沒有付出多少努力的時候死掉，免得到死的時候極度的悔恨。」蒯通說得不但很坦然且非常的誠懇。

擁有比中原還要大上三分之一的疆土，隨時隨地能夠號召百萬士卒，呂哲怎麼看也不是一個能夠隨意戲耍的人吧？蒯通覺得呂哲能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被氣成這樣還沒有對自己起殺心，那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你……」呂哲剛說一個字，蒯通又湊過來搶走那張白娟。

民間所稱的「免死金牌」，在古代的正規和-圖-書名稱叫「金書鐵券」或稱「丹書鐵券」又名「金書鐵券」、「金券」、「銀券」、「世券」等，省稱「鐵券」。丹書用硃砂寫字；鐵契用鐵制的憑證。古代帝王賜給功臣世代享受優遇或免罪的憑證。文憑用丹書寫鐵板上，故名。為了取信和防止假冒，將鐵卷從中剖開，朝廷和諸侯各存一半。

「您就當安穩臣下，也讓大傢伙放下顧慮。」蒯通還在持續的找死。

「鐵器時代啊，只要親眼驗證確實是優秀于青銅兵器的鐵兵能夠量產，我打算在兩年之內將軍隊的兵器全部換成鐵質兵器。」

「沒有下一次了。」呂哲已經完全沒有了怒意，有的只是一種惆然。

愛惜羽毛個屁啊，呂哲從來都沒有把名聲放在心上，他之所以愛護黔首不過是出自內心的善良，再則就是既然成了黔首的統治者總該顧一下自己的子民，更現實的是為了掌握民心，讓黔首成為自己征戰天下的助力。說實話，哪個創業自主不是這麼乾的，要是連這個都不會，那還談什麼逐鹿天下，早該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

「你、需、要、治、療！」呂哲是極力忍耐才一字一蹦的說出這句話，他快被氣得心肌梗塞了：「趁我還沒氣糊塗，你趕緊給我滾。」

有點明白了，不過呂哲堅持認為蒯通絕對是犯病了，試探心胸而已，絕對不是這麼試探的。要是呂哲真的被氣得喊來甲士押下去砍了，那砍了也就是砍了，無論呂哲ｍ.hｅｔｕbｏｏk•coｍ.cｏm事後后不後悔都是砍了，這是蒯通在賭命吶！

「有用。」蒯通說得太認真了：「您是一個愛惜羽毛的君主。」

頭疼，呂哲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荒謬了，他不就是想對百越斬盡殺絕嘛。

「這傢伙歷史上是不是也跟現在這樣不靠譜，所以韓信才不會相信他的判斷？」呂哲心裏在揣測，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

「嘶啦」那麼一聲，蒯通微笑著將寫滿文字的白娟撕掉，撕成對半后想撕得更碎結果力氣不夠，想要甲士拿來火把燒掉卻被呂哲將撕成兩半的白娟搶過去。

「有匠師成功實驗出合格的煉鐵技術，這件事情先生知道吧？」

聽罷的呂哲呆了很久，他相信蒯通所說的絕對是肺腑之言，事實上哪個人不會這麼想呢？所以說最悲哀莫過於「狡兔死」之類的下場。

呂哲很想把蒯通一腳踹下這個足有六丈高的巢車，這傢伙要麼是個瘋子要麼就是腦子壞了，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的歷史，哪一個臣下敢對效忠的對象干出這種荒唐到沒邊的事情？

如果不是百越人乾的事情站在呂哲的角度來看太傷盡天良了，他會生出這樣的殺心？蒯通也太會浮想聯翩，眼光長遠也不是這麼個長遠法，竟是將呂哲想得那麼的居心叵測或者說薄倖之極，有必要嗎？

哦，到目前為止除了蘇烈和梅鋗這兩個蠢貨搞出軍權私相授受，而讓呂哲下令殺掉的那批家臣，似乎也沒殺掉哪個臣下。

那張被撕成對半的和-圖-書白娟被呂哲仔細摺疊好放入甲胄之內貼身，他轉移話題到戰場上，指著代表所部的旌旗：「這個歸附的將領，他已經控制部隊在按照既定的路線進攻。」

請注意「到目前為止」這五個字，至今不是呂哲不願意殺，而是還沒有哪個臣下干出呂哲有殺他們的心思，日後呂哲會不會殺幾個臣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免死丹卷這玩意從來都是用來搞笑的。歷史上漢、唐、宋、明的開國皇帝都有弄過這個玩意，可是哪個皇帝把這玩意放在心上了，想殺該殺的時候就沒有臣子因為有這玩意而倖免。

還能是幹什麼？到處都有敵軍在亂竄，一眼看去全部都是在廝殺的兩軍士卒，沖了幾陣的蘇烈完全是把自己繞暈了。

楚國自然是有聰明人的，聰明到呂哲同意與熊心聯姻后就跑過來求官了，呂哲是經過了解才知道跑過來求官並不是什麼荒唐事，春秋和戰國時期敵國的貴胄互相求官是經常有的事情，最詭異的是哪怕一個氏族在敵我兩國做官，一旦上了戰場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種現象呂哲可以理解為那是世家、門閥時代的開枝散葉，哪怕是氏族中一支完蛋了也能倖存下來另一支，保持家族的香火和富貴不被滅絕，在三國時代這樣的事情最為常見。

就這樣還是一個愛惜羽毛的君主，蒯通分明是傻了才會說出這麼一句激將、奉承外加渴望才會說的蠢話，惹得呂哲下意識就問出「確定這樣有用」的話出來。

呂哲hｔtps://ｗｗｗ.hｅtｕbｏｏｋ•com•ｃoｍ很想狂吼一句「顧慮你媽，本來沒事搞出這麼一個免死丹書的事情都會變成有事」，他是真的想要將蒯通踹下巢車了，這麼個腦袋犯抽的傢伙死了一了百了。

「回主上，職已經看過公文。」

「關於生鏽的保養……」

雖然還沒有什麼「君擇臣，臣亦擇君」的說法，但是蒯通對於呂哲小心翼翼將白娟摺疊好貼身萬分的欣喜，聽到自家主上將話題轉過來，順著所指的方向看去，百越城寨之內身穿紅色戰袍的軍隊已經推進約有三里左右，代表申屠嘉的旌旗是在曹參所部後面。

「能力不足啊，基本是從五百主被越級提拔上來的，所承擔的任務超過了自己能力的極限。」呂哲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笑，他轉頭看一眼卸去心裏包袱笑得相當矜持的蒯通：「這一仗打完，除了南部軍隊要繼續向南攻擊，我有意沉寂一段時間，對北邊保持守勢，東邊持續小規模的襲擾，西邊經營城防，對全軍將領繼續進行輪換進修。你覺得呢？」

「東邊楚國？」呂哲只是看一眼那些試圖渡河的百越人就沒在關注：「楚國底蘊仍在，自然是不會任由我們不斷的襲擾，只是齊國吃相太難看了，只要齊國一天沒歸還侵佔的泗水郡局部，沒有撤回在廣陵的屯軍，楚國哪怕不想忍也只能派出小股的部隊與我們對抗。不派大軍征伐只用小股部隊的對抗正是我所需要的，不用大戰又能起到練兵的目的。相信楚國會有聰明人與我們保持這個默契。」